見謝宇鉦跌坐在地，俏飛燕盡管迷惑不已，但仍嗖的一聲，本能地站起身來，跨上前彎下腰，欲要攙扶他，不想謝定鉦卻沒好氣地一甩她：
“給爺起開！”
俏飛燕沒有松手，反而蹲下向，手掌撫上了他的額頭，有些擔(dān)心地問：“魚兒，你沒事罷，………摸著也不見燒呀？”
“我當(dāng)然沒燒，是你燒！燒壞了腦子了。”謝宇鉦甩開她，悻悻地爬將起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俏飛燕嚇得縮了一下手，站開了些，看看這個(gè)，看看那個(gè)。
她那神情又是猶疑，又是委屈，眼圈兒慢慢紅了。
謝宇鉦把臉一板，哼了一聲：“裝什么裝，少來這套！你沒來時(shí)，老子拿一半的分成，你來了倒好，上嘴唇一磕下唇，直接分了。老子不是三分之一，不是四分之，直接變成了六分之一啰。你怎么就這么能呢？”
“我覺得已經(jīng)很多了呀！你又沒冒什么風(fēng)險(xiǎn)！”鬧明白原委后，俏飛燕突然硬氣起來，臉上的委屈不見了。只見她柳眉蹙起，下巴揚(yáng)得高高的，睥睨著謝宇鉦，“魚兒，你可別太貪心！你要曉得，這次打冷水坑，收獲就你最大！百里抽五，你也不想想，我們山寨上上下下，還有哪個(gè)比你更富？金條，銀元，糧食，布匹，簡直是一夜暴富，你還不知足么？”
旁邊的牛二聽了，心下駭然，乖乖，這一次打冷水坑的收獲這么大呀，他的眼睛愈瞪愈大，見此時(shí)俏飛燕義憤填膺，忍不住小心幫腔：“還有馬匹，還有牛羊，還……”
“還有豬狗……還有雞鴨鵝……”旁邊的雞窩也小聲嘀咕。
“對，還有馬牛羊……還有豬狗雞鴨鵝……”俏飛燕和二人提醒，馬上補(bǔ)充道，“…最最最緊要是，還…還有槍支彈藥……”
她愈說愈氣：“你說說，你來的時(shí)候有什么？這些天你又出了什么？什么都沒出，轉(zhuǎn)眼間比財(cái)主還富……”說著，她忽地語氣一變，緩了下來，變得慢條斯理，“告訴你，這些錢財(cái)物品，現(xiàn)下里可還沒兌現(xiàn)呢？你不對姑奶奶好一點(diǎn)，你就不怕事情生出變故？”
說完，她睥睨著謝宇鉦，俊俏的臉龐上似笑非笑。
“………”謝宇鉦靜默無語，看看室內(nèi)三人，心想：真是唯女子小人難養(yǎng)也。哼，爺先不觸你霉頭，回頭東西到手，看老子怎么修理你……哼，敢跟爺作對……主意拿定，環(huán)顧著三人，將臉一板，低聲斥道：
“老子怎么什么都沒出？誰勸你們別打靖衛(wèi)所，改打冷水坑的？在冷水坑打了大半夜，拿不下來，又是誰指揮誰帶隊(duì)拿下的？老子不光出主意，還出人出命，又打了樂萬通的賭坊，百里抽五，不但不多，而且實(shí)在太少了！這叫憑本事掙錢，你們眼紅也沒有用！”
見俏飛燕剛才的囂張氣焰稍稍低落些，他馬上轉(zhuǎn)向牛二和雞窩，劈頭蓋腦地?cái)?shù)落著：“你兩個(gè)也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也不想想，要不是老子，你牛二就被賣到礦山去了，你連命都沒了，還談個(gè)屁錢？你雞窩也一樣，要不是老子派牛二來救你，就憑你那兩下子三腳貓功夫，早讓樂萬通把骨頭架子拆了……老子本也看不上這幾個(gè)錢？但碰上了你們這種愛財(cái)如命的家伙，也就沒什么道義可講吧？老子真是愛錢么？錯(cuò)，老子是非常愛錢！但……君子愛財(cái)，取之有道。與錢相比，老子更愛……排場！”
說到這兒，他氣勢迫人轉(zhuǎn)向俏飛燕，“俏掌盤，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可別忘了，你剛才說百里抽五時(shí)，還漏了一件事，最重要的事……這百里抽五的基礎(chǔ)上，還得加上你俏掌盤的一條命！你連命都是我的了，你還有什么資格跟我談條件？”
俏飛燕傻眼了，看著咄咄逼人的謝宇鉦，室內(nèi)三人都傻眼了。
這時(shí)，就見謝宇鉦對著牛二，把眼一瞪，喝道：“你說，你是不是欠老子一條命？”
“欠！”
“那就帶上你的錢，快給老子滾蛋，少在老子面前晃悠！”
牛二一聽，如蒙大赦，慌里慌張地邁步就走，走到門口，又霍地回過神來，邊抬眼看著謝宇鉦，見他面無表情，忙陪上訕笑。
他慢慢地挪回桌邊，倏地將包裹一把搶過，摟在懷里，又向俏飛燕和雞窩點(diǎn)頭哈腰“少陪”，“少陪”，然后就匆匆地竄出門去。
謝宇鉦又轉(zhuǎn)向雞窩，雞窩馬上兩手連擺，“謝先生，你息怒。我曉得我欠你的，這，這錢我不要了，都，都給你……”謝宇鉦哼了一聲，“你說不要就不要？老子有這么好說話么？”
雞窩聞言，愣住了，好一會(huì)兒，他小心翼翼地窺著謝宇鉦，嘗試著問：“這么說，我拿著？”
“拿著！”
眼見雞窩抱起包裹出門，俏飛燕不等謝宇鉦開口，馬上老里老實(shí)地說：“我，我不用你趕，我自己走！”
“算你識相！”謝宇鉦話音剛落，俏飛燕就趨前一步，搶過桌上包裹，“不用趕我，我自己走！”向前連連喊道：“雞窩哥，等等我！”沖出門去，矯健的身影閃過天井，長廊，轉(zhuǎn)眼間不見了。
空留下謝宇鉦一人氣鼓鼓地……好半晌他才醒過神來，桌上的金銀包裹，全都不見了！
……
糾云寨，是高山上群峰懷抱的一個(gè)盆地，寨內(nèi)田土平曠，屋舍儼然，尤其難得的是，后山背面的山坳，是一塊頗為闊大的狹長草甸子，寬約五六百米，長約三四里路，實(shí)在是放牧的好所在。
天氣晴朗，空氣清新，青山如帶，碧水爭流。
草甸的一邊，幾群牛羊地在玉帶般的溪流邊靜靜吃草，草甸的另一邊，三四個(gè)騎士在草甸上策馬如飛，旁邊站著一長溜的觀眾，喝彩聲此起彼伏。
在一處山坡上，謝宇鉦等人圍著朱得水，盤腿坐在草叢里，看著七步外的老哈，他正持槍瞄準(zhǔn)半坡的一個(gè)木靶子。
“嗵！”
那個(gè)相距三百米左右的木靶子搖晃了一下。
“好，好！”
“真準(zhǔn)！”
“好槍法！”
眾人紛紛鼓噪起來，朱得水卻微微搖頭。
老哈利索地收槍轉(zhuǎn)身，步履矯健地邁步回來。
牛二跳了起來，提著英七七，跑過去，站在老哈剛才站的位置上，瞄準(zhǔn)起來。
“嗵！”
靶子紋絲不動(dòng)。
眾人哈哈大笑。
但他不但沒有絲毫氣餒，反而昂首闊步、逸興飛揚(yáng)地大踏步回來，鄙夷地瞥著眾人：“笑什么笑？我牛二好歹打中了！”
“打中了？”
“怎地靶子一動(dòng)也不動(dòng)呀？”疤貍子笑著。
“你懂個(gè)屁呀，我打的這一槍，從老哈哥打的那個(gè)槍眼兒，鉆過去了！”
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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