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得到滿足后,地仙終于進入了正題。
“我是玄墨,千華門第十三代掌門人……嗯,我想你們大概沒聽過這個門派,因為我的緣故,千華門在我這一代就已經(jīng)消亡了。”
縱使萬年之后,起門派消亡,玄墨看上去仍然滿是自責(zé)和哀傷。
王陸回憶自己在滕云堂所學(xué),的確不曾記得有聽過千華門這個名字』而此時王舞卻道:“千華門?我記得的確在哪里看到過關(guān)于它的記載,在末法時代以前,曾經(jīng)是一個依靠幾代天才奮斗而飛速崛起的上品大派,門派弟子以多才多藝著稱。”
“是嗎,縱然是萬年以后,經(jīng)歷過一次末法時代,千華門的名字仍然流傳于世嗎?這樣的話,我勉強也可以對祖師們有個交代了呢。”玄墨搖了搖頭,“好吧,閑話不多,咱們這就開始獎勵環(huán)節(jié)吧。”
“這胭脂淚曾經(jīng)是一口絕世仙劍,以輕靈和鋒銳著稱,寄宿其中的劍靈更是一位修為曾達(dá)到大乘期卻不幸渡劫失敗的劍癡,賦予了仙劍種種不可思議的神通。胭脂淚跟隨了我很多年,立下了無數(shù)光輝奪目的功勞,可惜認(rèn)真來,我一直都沒能用好她。”
玄墨著,輕輕拍了拍劍身,惋惜之色更濃了幾分。
“身為千華門的掌門人,我曾經(jīng)鉆研過一段時間劍術(shù),這口胭脂淚也是那個時候由他親手煉制后轉(zhuǎn)送給我,但我并不是一個合格的劍修。此物給我,實是暴殄天物,所以,我將其傳承給你,消你能令她重?fù)Q光芒。”
王陸卻沒有急于接過胭脂淚,而是轉(zhuǎn)過頭來,正視著梁秋:“你的意見呢?對你來,這是一步登天的機會,但卻意味著要舍棄你長達(dá)千年的過去。雖然玄墨承諾會幫助你吸收胭脂淚,而非被胭脂淚吸收,但從今以后,你就不再是坤山劍靈了。”
梁秋道:“以我的資質(zhì),有生之年就算傾盡力也無望晉級仙階,能夠得到這樣的機緣,梁秋求之不得。”
然而話間,這位忠心耿耿的劍靈卻不由得垂下了頭。
“坤山劍劍體魯鈍笨拙,確是不能跟隨主人長久。”
王陸聞言一笑,這話的……算是舊情難忘?還是她有別的想法?
但梁秋很快便抬起頭:“舍棄過去千年間寄宿的地方的確讓人有些舍不得,但是對于梁秋而言,能夠繼續(xù)跟隨主人卻比任何事都重要。主人你天縱奇才,終有一日能渡劫飛升,我只消自己能親眼見證那一刻。”
“呵,跟你相處了二十年,倒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你還有不錯的口才。”王陸感嘆著,拍了拍梁秋的肩膀,而后對玄墨道。
“麻煩您開始吧。”
梁秋與胭脂淚的融合由玄墨一手操辦。
對于一位上古地仙而言,這種近乎重塑仙寶的改造工程也非易事。
將梁秋從坤山劍中分離出來并不為難,在梁秋不加抵抗的情況下,玄墨只一揮手便徹底斬斷了劍靈與劍體間的聯(lián)系,同時劍靈不傷分毫。
單單這一手就讓人不由感慨上古地仙的高明手段,至少在如今的萬仙盟中,還沒有哪位煉器大師敢夸口能舉重若輕地做到這一點。
但對于玄墨而言,這還僅僅是個開始。
將梁秋投入胭脂淚,并維系她在新劍體中靈智不滅,劍心不損,這才是真正的艱難之處。梁秋作為劍靈的天賦上佳,但質(zhì)上畢竟只是靈寶的劍靈,放到仙階法寶的等級上,她還太過弱。胭脂淚看起來嬌玲瓏,對梁秋而言卻浩若煙海,沒有玄墨的庇護,她在一瞬間就會靈智泯滅,被劍體同化,成為胭脂淚上一道萌芽初生的靈智之源。
想要成長為真正的劍靈,至少要累積數(shù)百上千年的溫養(yǎng)和修行,而且劍靈長成后,也不會再是原先的梁秋,更像是她的女兒。
但是,如何能讓弱的梁秋順利占據(jù)強大的胭脂淚?這一點在當(dāng)今九州大陸,就算從原理上也是不通的,遑論實踐$今流傳于各大門派中的仙階法寶數(shù)量不少,但其中也有相當(dāng)一部分,是從前代遺跡中發(fā)掘出來的仙寶遺骸,其中劍靈已失,仙寶威能大跌◆是能掌握這門劍靈轉(zhuǎn)移、融合的技術(shù),就意味著九州大陸至少有數(shù)十件仙寶修復(fù)有
所以王陸和王舞堅持要程圍觀,消從中學(xué)到足夠多的東西,就算自己用不到,高價傳授給那些需要的門派也是無萬利。至少王陸就很清楚,在盛京仙門之中,至少有十多件殘破的仙寶需要修復(fù)呢。
玄墨對于旁觀的請求并沒有拒絕,只是笑道:“這門技巧穿了并沒什么了不起,不過……大概對你們也沒有多少用處。”
而后,她將雙手覆蓋在胭脂淚上,十指指尖向外綻放出一圈圈的波紋,彼此激蕩,令胭脂淚也震動不休。
王陸瞇起眼睛,令視線更為集中……片刻之后,他的心神就完沉浸在了波紋的變化之中,恍然不覺時光流逝。
這波紋震動,讓他隱約想起了什么,似乎很久之前也曾見識過類似的技巧〓力奇大,但代價也是同樣巨大。以王陸的記憶力,以及金丹真人的元神造詣,人生三十余年來發(fā)生的一切細(xì)節(jié)其實都可以隨意調(diào)用。但他此時副心神都用來感悟波紋,卻無暇他顧。
不知過了多久,波紋漸漸停了,王陸也回過神來,只是一抬頭,映入眼前的一頭銀絲卻讓他心神巨震。
片刻之前,他看到的還是一位看起來雙十年華的美麗女子,如今女子容顏依舊,但滿頭烏發(fā)盡化銀絲,深邃的目光中,不可抑制地流露出滄桑。
“千年波紋?”
與此同時,王陸也想起了波紋的真面目……當(dāng)日他去云臺上和馭獸宗相爭的時候,云臺仙子便是用這一招讓他直接晉級虛丹,而后才有了和馭獸宗打正面戰(zhàn)爭的錢。
一夜之間讓王陸晉級虛丹,在當(dāng)今的修仙體系中近乎神跡,因此云臺仙子也付出了香消玉殞的代價$今這時光的波紋重現(xiàn),上古地仙已一己之力強行將梁秋與胭脂淚的融合進程推進千年,付出的代價又該是何等慘烈?
難怪她這一手就算學(xué)去了也沒有意義。當(dāng)今九州大陸,有誰能擁有如此雄厚的錢可供揮霍?就算真的有,為了修復(fù)一件仙寶也是得不償失。
仙寶再強也是要人來用。
千年波紋之后,玄墨放下了胭脂淚,有些疲憊地道:“已經(jīng)成了,接下來讓她再適應(yīng)個日,由你發(fā)動祭煉,就可以運用自如了。”
“承情了。”王陸拱了拱手,認(rèn)真地道。
“不必,要承情也是我承了你們的情。我這條命早在群仙墓建成之時就該消失了。你開啟群仙墓,激發(fā)變化,讓我死而復(fù)生,又親手去除了我的心魔,讓我找回神智……我付出這些許代價,已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到此處,忽然王舞插口道:“這胭脂淚,不會有什么副作用吧?”
“副作用?”玄墨問。
王舞道:“天地靈氣乃至大道法則的變化。末法時代,站在仙道巔峰的修士們有不少因無法適應(yīng)環(huán)境激變,在一夜之間隕落。許多功法從此再不能修行,許多高階的法寶也失去了神效。而你無疑是末法時代以前的修士,經(jīng)你的力量修復(fù)的法寶,會不會被如今的天地所排斥?”
玄墨聞言微微一怔,似是驚訝于王舞的法,但很快她就搖頭笑道:“不必?fù)?dān)心,不會有任何副作用的……若不然,這群仙墓也是修筑于末法時代以前,采用的種種技術(shù)都是當(dāng)時的巔峰水平$果末法時代如你所,改造了整個天地大道,恐怕群仙墓都是無法開啟運行的了。”
“這么,末法時代并沒有改造天地大道?”
玄墨道:“所謂末法時代,我并沒有親歷過,但想來若是真的動搖了整個天地,群仙墓不可能不受影響。所以,至少你也可以理解為,群仙墓的存在,能夠完好地適應(yīng)新時代的天地大道。”
“這么倒也得通。”王舞于是點點頭,“我沒問題了。”
玄墨道:“我卻有問題了,關(guān)于末法時代,你們是怎么理解的?”
“一次無可奈何的天災(zāi)吧,至少目前的典籍都是這么記載的。”
“天災(zāi)么……倒也沒錯。”玄墨嘆了口氣,“群仙墓的事情,你已經(jīng)知道多少了?明哥哥和你們起過這座群仙墓的來歷?”
王陸道:“沒有細(xì),只知道群仙墓是為了對抗什么極其強大的對手。”
“極其強大的對手,那么依你之見,什么樣的強大對手,值得我們建造這樣群仙墓出來?”
這個問題其實也是王陸苦思多日的關(guān)鍵問題之一。
上古地仙的強悍,單從守門人鐘勝明的強度上就可見一斑,縱然是在末法時代以前的輝煌年代,那樣一群人也絕對是站立在世界的巔峰上。
但他們需要面對的敵人,卻讓他們不得不選擇蟄伏、選擇將消寄托在后人身上。什么樣的敵人,值得一群驕傲的地仙如此委曲求?
在剛剛打開群仙墓時,王陸曾經(jīng)猜測是魔族,但如今親眼見識過魔界的慘狀,王陸早就否定了這個可能。而以如今的眼界,想來想去,似乎就只有一個可能。
“是墮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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