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恃是大家公子,無所顧忌的對她展開追求,她卻也并未完拒絕,私下里教誨我,青春年華正是讀書的好時候,不可陷入兒女私情,要等學業有成、有能力報效國家民族時,再談男女之情不晚。rg我便和她約定,好好學習,等將來進入同一所大學再確定關系。
后來抗戰爆發,戰爭逐漸蔓延到青陽,我爺爺做了舉家外遷馬來,投奔早就在那里做生意的二爺爺的決定。臨別之際的那天晚上,我找到那女孩,要她和我一起離開戰火如荼的國內,卻遭到了她的拒絕。最后時刻,我把她抱進懷里,告訴她將來一定會回來找她,她將手上戴著的銀鐲送給我留作紀念……”
老人家到這,氣息變得很微弱,話音里帶著顫抖,神情低迷沮喪而又萬分悔恨,口唇囁喏著,卻是再也不下去了。
不過不用他完,李睿也已經猜到后面的結果了:黃老隨家族搬遷到馬來西亞后,因為種種原因,再也沒能回到祖國,而他心中對那女孩的思戀之情卻從未稍減,且日日夜夜的來深,直到這一次,他終于踏上祖國土地了,一回到青陽便來尋找那個女孩,卻已經再也找不到她……想到戰火紛飛的年代,兩個相戀的人被迫分開,從此遠隔重洋,終生難見,心中也是悵惘感懷不已。
李睿想到這,忽然眼前一亮,失聲叫道:“我明白了,您現在的心病,就是因為再也找不到那個女孩,對不對?”
黃興華老眼已經濕潤,長嘆了口氣,凝聚了一會兒力氣,才又道:“是的,我答應了會回來找她,結果這一分別就是七十來年,等我終于回到祖國,第一時間來到青陽找她的時候,卻已經……已經……找不到了。她……她或許在戰亂年代,就已經去世;或許,遠嫁他鄉;又或許,她就嫁在青陽,也平安度過了戰亂年代,但沒能等到我回來找她,總之,她已經不在了……”
老頭兒到這,淚水再也忍不住,滾落出來。他保鏢眼快手急,拿來紙巾,為他輕輕擦拭淚水。
李睿也是看得滿心酸苦,鼻子不由自主的發酸,勸慰道:“黃老,您先不要悲傷,事情或許不像您想象的那樣,不定還有轉機,那個女孩不定還活在世上,正等著您回來找她呢。要不這樣吧,我幫您尋找,您告訴我她的姓名與籍貫,我幫您查。作為地方官員,我在這方面還是有很多捷徑與便利的,至少與您相比,擁有的渠道會多出不少。好不好?”
黃興華悲慟的搖頭,道:“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她仍然活著的概率不會超過十分之一。我因此既愧疚又悲傷,恨不能隨她而去,至少死了以后,能與她再見。我剛才講的故事,其實也是在,人被**滿足的時候,可以無視死亡,不畏死亡,而如果得知死亡后能夠得償所愿,那將欣然赴死。我現在就是這種心境,其實我根不怕死……”
李睿心酸無比,眼圈也紅了,握住他的手道:“黃老,您要是信任我,就告訴我那個女孩的詳細資料,我今天就幫您調查,一定盡快給您調查一個結果出來。如果結果真是她已經去世,那您再這么想,我也沒話,否則您可就是自己糟踐自己身體了,您已經這么大歲數了,身子骨可是經不起糟踐!”
黃興華猶豫著,不言語,半響又流出淚水,道:“我真的很害怕,最后結果就是她已經離世,哪怕我已經基確認了這一點!
李睿苦笑道:“我句不好聽的黃老,您現在都已經不畏死了,都做好去下面尋找那個女孩的思想準備了,又何必害怕接受這樣的結果?您現在應該完放開,沒有什么結果可以動搖您的心境了,您現在只需要一個心結的圓滿,不管結果是好是歹。”
黃興華淚眼模糊,緩緩頷首,道:“好,那我就拜托你了友,你幫我好好查一查。她叫蘇云,家在西關大槐樹胡同進去第一家,她父親叫蘇丁文,她還有個弟弟,叫蘇天,不過現在青陽早沒有什么西關東關了,我怕……”
李睿拍拍他的手,道:“您先不用擔心,讓我放手去查,您就在這好好休養,等我的消息,好不好?”
黃興華點頭道:“那就麻煩友了。”
李睿起身,道:“那我就先走了,等我有時間或者有消息了再來看您。”完對他笑了笑,轉身出屋。
黃興華目送他離去后,另外一只放在被子里的手拿了出來,手里捏著一只已經被晶光泛白、刻著古典花紋的銀鐲……
見到老板宋朝陽后,李睿將黃興華的心結講了。
宋朝陽松了口氣,道:“我黃老怎么病得這么厲害呢,敢情是為情所困,一心赴死,這下找到病根所在,再想治好他就不難了!崩铑?嘈Φ溃骸芭逻是不輕松,想解開他心結,就要找到那個蘇云的下落,可想找到蘇云,就要涉及到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戶籍資料,可這又上哪里尋去?”
宋朝陽大手一擺,道:“不管有多麻煩,也不管有多艱難,我們一定要幫黃老達成這個心愿。正好這兩天也不忙,沒什么要緊事情,你就不用陪在我身邊了,身心的投入到尋人的特殊工作里,一定要找到這個蘇云的下落。句難聽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墳。尋找過程中,如果需要求助有關單位部門了,那就以市委或者我的名義和對方打招呼,要求對方將其當做眼下最要緊的政治任務來完成,絕對不可敷衍怠慢!
李睿皺眉沉思了會兒,緩緩點頭,道:“好,我知道了,那我到市委就開始忙!
話要出口很簡單,上嘴唇碰碰下嘴唇就行了,可真要做起來,就沒那么簡單了。李睿趕到市委坐進辦公室后,發現事情有點難辦,不知道這個尋人任務的突破口在哪里。按理,查找戶口檔案,應該去市公安局戶籍處,可市公安局可能連建國后幾十年那段時間的青陽戶籍檔案都沒有,又何談建國前的戶口檔案?不過這個并不能確定,還要聯系下市局才能知道。
“嗯,先聯系市公安局,從戶口檔案入手,如果這條路走不通的話,那就嘗試從蘇云家所在地、西關大槐樹胡同下手。盡管現在早就沒有什么大槐樹胡同了,但胡同拆遷的歷史還未太久,只是上世紀**十年代的事情,從當地街道辦應該可以找到相關線索,譬如找到曾經居住在大槐樹胡同的人家,到時再找他們打聽蘇云家的事,應該也就差不多了。”
計較已定,李睿拿出手機,給老朋友、市公安局辦公室副主任沈元珠打去電話,等接聽后道:“有事要你幫忙,你幫我去戶籍處問一問,看能不能查到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我市居民的戶籍資料。”沈元珠一聽就傻了,半響沒話,好半天才道:“上世紀三四十年代?你是一九三零年到一九四零年這段時間?建國前?”李睿道:“對,就是這段時間,能查到嗎?”沈元珠苦笑道:“你沒開玩笑吧?”
李睿用非常嚴肅的語氣道:“你什么時候見我給你打電話開玩笑了?”沈元珠這便知道他在真的,忙道:“根查不到,想都別想!我雖然不是戶籍那邊的,但對戶籍制度也有所了解,咱們現行的戶籍管理絡系統是公安部在九七年前后部署下來的,九七年以前,咱們整個中國都沒幾臺電腦,包括更早的年代,所有的戶籍資料都是用筆手寫記錄在案的。你想吧,從一九三零年到現在,經歷了多少大事件,抗戰、內戰、建國、三年自然災害、文化大革命、改革開放、戶籍系統多次升級……你覺得手寫紙記的檔案,能完好無損的保存下來嗎?”
李睿只聽得一下就蔫了,再也提不起任何興致,仿佛人生就此沉入了無邊黑暗似的,是啊,如果連神通廣大的公安局都束手無策,自己又能有什么辦法?
沈元珠興沖沖的道:“而且,建國后我國的戶籍檔案管理制度非常的不嚴謹,很多時候,只有當地派出所,才保留有當地人口的戶籍檔案,市公安局卻一張檔案紙都沒有!崩铑B牭眯念^一動,道:“那豈不是,如果去當地派出所,反而有一定可能查到某人的老戶口了?”沈元珠道:“當然不是,首先要確保那個人戶口所在地的派出所自從建立后就一直保留至今;其次要保證那個派出所存有那個人的戶口檔案;最后還要保證那個派出所從來沒有銷毀過任何的老檔。而據我所知,能同時滿足這三個條件的概率不亞于買彩票中五百萬!”
李睿實在忍不住,輕輕罵了聲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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