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李建中卻覺得灶坑不太保險,道:“藏灶坑里頭,人家一掀開板子就瞧見了,不行不行。要我,就干脆藏灶膛里頭,上面拿東西掩上”
李福貴與李福栓兄弟聞言點頭稱是。眾人一起商議一番,也想不出更好的藏匿地點,也就定了這一個。于是兄弟倆開始忙碌,一起將金條銀錠轉移到灶膛里,實際操作起來并不麻煩,直接從灶眼里扔進去就行了。李福材等幾個堂兄弟想要上來幫忙,被李福貴阻止了,灶眼附近就那么大地方,人手多了反而站不開。李福材等人沒有辦法,只能站在旁邊瞪眼看著,眼中一個勁的往外冒精光。
李睿似笑非笑的瞧著這一幕,心想你們把外面的人們當了傻子,肯定很快就會被人當傻子欺凌的,不信就等著瞧。
李福貴兄弟倆忙碌一陣,將大部分金條銀錠丟進了灶膛里。李建中在旁計數,最后得出藏匿的數目:金條藏了十六根,外面剩了四根;銀元寶藏了三十五個,外面剩了十個。這還是李福貴聽李睿了,銀元寶不值錢,才特意多留了幾個,湊了十個在外面,要不然可能只剩下五六個。
藏匿完畢之后,李福貴就要出去把外面那些人叫進來,跟他們攤牌“分贓”。
李睿卻出言喝止了他,指指地上那個尚未完破碎的陶罐,道:“大哥,你演戲也要演得真一點好不?這么大的罐子,就只裝了這么一點金條元寶,你以為外面那些人精們會信嗎?”
李福貴一聽這話很有道理,卻不愿意服軟,哼了一聲,道:“誰藏財寶的時候一定要把罐子裝滿的?就不許人家只裝這么一點?”
李福栓不服不忿的瞥著李睿,幫腔道:“就是,咱們就只有這么一點,難道外面那些活土匪們能翻了天?”
李睿見自己好心提醒,反而換來他們的抬杠,心中暗暗冷笑,道:“好,算我什么都沒。”
李建中卻覺得李睿的話很有道理,道:“睿,你想什么?”
李睿道:“大伯,我的意思是,把這個陶罐徹底打碎,部變成碎片,然后把碎片堆到一邊去,讓外人看不出這個罐子原來的大來。外面那些人不知道這罐子原先的大,也就不好推斷里面裝了多少金銀,咱們多少也就是多少了。”
李建中聽得眼睛一亮,道:“是啊,應該這么著,那就這么辦吧。福栓,你把金條銀元寶收起來放到炕上去。福材,你們哥幾個把這個罐子給打碎咯。”
眾人領命,依言照做。很快的,留下來的四根金條十個銀元寶被放到炕頭,那個罐子也在李福材等人的敲打下變成碎片,堆到墻邊不起眼的角落里。
“哎,這什么玩意?鐵疙瘩?”
李福材在打掃陶罐碎片的時候,忽然發現了什么,叫出聲來。
“什么?鐵疙瘩?”
李福栓聽到這話,立時興奮起來,馬上湊到李福材身邊,順他目光方向看去,見在罐子底上嵌著一個黑糊糊的鐵疙瘩也似的東西,直徑跟罐子底一般大,七八公分上下,厚有五六公分,形狀平白無奇,卻透著股子古怪,畢竟藏金銀財寶的罐子里出現一個鐵疙瘩實在是太奇怪了。
“啊,我家里頭正想找點鐵打個好斧頭呢,這鐵疙瘩我看著不錯,就拿回去吧!”
李福栓自顧自的完這番話,伸手下去,抓起這塊鐵疙瘩,拿了起來,驚呼道:“我天,好沉,真是……實心的鐵疙瘩啊。”
他剛完這話,李福貴湊到他身邊,看他一眼,道:“栓子,你先別急拿回家。我這陶罐怎么這么沉啊,那些金條銀元寶加起來也沒那么重,敢情是這個鐵疙瘩在里面待著呢。可是裝金銀財寶的罐子里放個鐵疙瘩干什么?這不對勁啊。所以我覺著,這塊鐵疙瘩是不是一塊金疙瘩,只是在外面涂了墨?你放下,我拿刀在上面刮刮。”
這話似乎中了李福栓的心事,他臉色瞬間變得不自然起來,訕訕陪笑道:“怎么可能,我老大,你想金子想瘋了吧,這就是塊鐵疙瘩,我還掂量不出來?你就別費那個勁了,讓我拿回家去就得了。”
李福貴嘿嘿一笑,道:“是鐵疙瘩我肯定白送給你,可就怕真是金子。你趕緊放下吧,我拿刀試試。”
李福栓也早看出這個鐵疙瘩的不對勁,懷疑這不是金疙瘩就是銀疙瘩,但是偽裝成了鐵疙瘩,因此一上來就先明是拿回家里打斧頭,其實就是找個借口公然占有,等拿回家里再搞清楚,心里正做著虎口奪食、大發橫財的夢呢,哪知道被大哥當頭一棒喚醒阻止,心里頭別提多郁悶了,卻也不能拒絕,只能是悻悻的把鐵疙瘩遞給了李福貴。
李福貴接到手里,先掂量了一下,隨后左手拿了,右手用刀在鐵疙瘩表面刮蹭,希望真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外面只是一層墨水染料,等刮掉以后,里面露出來的就是金光閃閃的金子了。
李福栓又妒又恨的看著他的動作,心里不無惡意的祈禱:“一定不要是金疙瘩銀疙瘩,最好就是他媽的鐵疙瘩,氣死他李福貴。媽的,連親兄弟都不讓著點,一個鐵疙瘩都要搶過去刮刮看是不是金的,他怎么這么黑啊?”
李福貴很快失望了,他用刀子刮了好幾下,還連著刮了正反側面好幾個地方,結果刮下來的都是鐵屑,里面黑黝黝的也都是鐵,根不是什么金疙瘩銀疙瘩,發現這一點后,有些氣急敗壞,隨手遞給李福栓,道:“還特么真是鐵疙瘩,那你拿回去打斧頭去吧。”
李福栓此時又怎么會要?撇撇嘴,對他冷嘲熱諷的道:“你不懷疑是金疙瘩嗎?啊?連你老弟的話都不信,結果呢,不就是廢鐵一塊?李福貴也不是我你,你這個當大哥的真是沒當大哥的樣兒,一腦袋鉆到錢眼里去了,連老弟我的話都不信,我是鐵疙瘩就是鐵疙瘩,難道我還騙你的財寶啊?切,你也別給我了,我不要了,給你留著當金疙瘩睡覺摟著用吧。”
李福貴被他嘲諷的臉上掛不住,卻也不出什么來,尷尬的笑了笑,道:“我要它干什么用,你不要我就扔了。”完就手扔到旁邊墻角里,又道:“我去叫他們進來,你們都做好準備,過會兒別漏了嘴。”完往門外走去。
此時李睿對那個鐵疙瘩產生了興趣,當然,他并像是李福貴兄弟那樣,認為它是金銀疙瘩偽裝的,只是覺得,它既然跟金銀放在一起,那肯定不只是一塊實心鐵疙瘩那么簡單,當初埋下這個陶罐的主人,用意是藏匿金銀,目的純粹且簡單,既然如此,放入一塊不相干的廢鐵干什么?壓沉用嗎?完用不著,金條銀錠身就很重了,完不用再用鐵疙瘩壓住啊。換個角度考慮,能跟金條銀錠放在一起的東西,身肯定也很有價值,由此推斷,那個鐵疙瘩肯定另有內涵,不定其中有什么貓膩。
他想到這,走到墻角,將那個鐵疙瘩撿到手里,不撿不知道,一撿起來,嚯,好家伙,可真沉,差不多有十五六斤,比體育課上用到的鉛球還沉好多,兩手捧著,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仔細打量一番,見這個鐵疙瘩應該被叫做是鐵墩子,呈一個被削頂的圓錐體形狀,表面較為光滑,底部卻不太平滑,有好幾條向內凹陷的紋路。
“嗯?”
李睿用手輕輕撫摸底部這些凹下去的紋路,摸來摸去,卻摸到幾個類似陰刻的文字,心頭打了個突兒,趁沒人注意,將鐵墩翻轉過來,就著屋頂昏黃的燈光仔細查看,卻見墩底某處靠邊緣的地方,似乎刻著幾個陰文漢字,那幾個字刻得扭扭曲曲,紋路淺顯,若不仔細觀瞧,根就發現不了。李福貴李福栓兄弟就只顧著鐵墩的質地,沒發現這些文字。
看到這一幕,李睿大吃一驚,心頭狂跳,知道自己可能已經發現了這個鐵墩的秘密所在,只要再花點時間,弄清那幾個字的意思,就能有更大的發現,只是現在不是那個場合……
他略一尋思,就手將鐵墩扔回了地上,裝作不屑一顧的模樣,心里卻已經打算好,等走的時候要把它帶回家里,好好研究一番。
這時外面那些人也已經被李福貴叫進屋里,有村三個狠人;有村支書與村主任、村治保主任三人,其中治保主任是得到消息后剛趕過來的,趕到以后就迫不及待地表達了要分一杯羹的意愿;還有街坊四鄰四人。這些人加起來一共是十個人,代表了村里的強權勢力。他們一進到屋里,立時把陰暗狹的東廂房搞得擁擠不堪,幾乎沒有人站著的地方了。好在東廂房馬上就要被拆了,里面已經不能住人,因此有幾個李家族人干脆就站到炕上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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