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納悶呢,呂青曼笑盈盈從臥室里出來,看著他道:“爸都等你半天了,趕緊走吧。rg”李睿奇道:“去哪啊就趕緊走?發生什么事了?”呂青曼笑道:“回你老家,分財寶去。”李睿緊皺眉頭,不敢相信她的話,一來她是帶笑出這話的,像是在開玩笑;二來自己老家哪有什么財寶,自家人知自家事,不自家在老家已經沒宅沒地了,就算都有,自家所在的李氏宗族,祖輩三代貧農,又哪有什么財寶?笑道:“別鬧,正經的,到底什么事啊?”
李建民插口道:“青曼的沒錯,就是回老家,分財寶,趕緊走,路上再跟你。”
李睿見他臉色嚴肅,才知道這事兒是真的,卻又滿腦子的不敢相信,老家哪有什么財寶?就算是有,在爺爺奶奶先后故去之時,也早陸續分給老爸這些哥們兒姐妹了,也就是現在這些伯伯與姑姑,怎么還可能等得到現在才來分?卻也沒有再問,把公文包放在門內鞋柜上,進臥室找出寶馬X5的鑰匙,又把公私兩部手機放到兜里,交代呂青曼先睡之后,下樓去車庫里開車。
李建民腳步急促的跟在他身后,表情一直是嚴肅中透著幾分焦急。
等駕車駛出區,李睿終于忍不住了,問道:“爸,到底是什么財寶?是咱們家的,還是咱們家族的?”李建民道:“也能是咱們家的,但現在又不是了;可能是咱們家族的,但也可能不是……”著話,臉色又變成迷茫。李睿暗暗腹誹,心老爸的這叫什么話吧,了跟沒一樣,問道:“到底是什么啊?”李建民道:“銀元寶,還有金條。”李睿大吃一驚,轉頭看向他,問道:“真的假的?”李建民道:“我也沒見著,不過你福材二哥既然是這么的,那就肯定是真的。”李睿開始興奮起來,問道:“哪來的?”李建民道:“挖地基挖出來的。”李睿失聲叫道:“不會吧?!”
李建民不待他多問,將事件原委仔細道來。
這事要從李建民曾經的老宅起。李建民這一脈有三個哥哥,分別是李睿的大伯二伯三伯,這仨哥們在陸續成家之后,都分家過了。李建民最,按農村的傳統,是要繼承祖宅的。事實上也是,在李睿爺爺還在世的時候,就把祖宅、也就是李氏家族的老宅分給了李建民。當然,是祖宅,其實一點祖宅的氣派都沒有,就是一座破舊不堪的土墻院,內里有兩間北房、一間東廂房共是三間土坯房,總面積也就是兩百平米上下,在村里,這樣一座院算是格局非常狹的。李建民就是在這樣一座破敗不堪的院里娶妻,李睿自然也出生于這座院之中,并長到六歲,那時李家老爺子早已去世了近十年。
在李睿六歲那年,李建民舉家搬到市區謀生,擺脫了農民的身份,成為了八十年代還算比較吃香的工人。既然不再是農民,李建民分到的耕地也就被村集體收回了,而老宅也因無人居住而荒棄了。這樣過了兩年,李建民大哥家的大兒子李福貴找上了李建民,跟這位老叔提出,用三百塊錢買下老宅,用來居住。李建民當時也沒怎么考慮,就答應了。于是老宅就此易主,從此成為了李福貴的宅院,一晃已經二十多年過去。
李福貴沒什么出息,雖然年紀跟他老叔李建民幾乎一般大,但是做了一輩子農民,子女也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一家人辛辛苦苦干了大半輩子,也不過是供養了兩代人幾個孩子長大成人,卻沒攢下幾個錢,更是沒錢修葺一下老宅。老宅來就破敗不堪,在經歷了二十多年的風風雨雨之后,已經是屋頂漏雨、院墻倒塌,搖搖欲墜,根不適合再住人了,想住下去就必須得拆了重新蓋房。李福貴沒有辦法,只得跟父母兄弟、親朋好友那里借了幾千塊錢,從村里請了幾個瓦匠,加上他自己跟倆兒子,組成了一個的施工隊,開始拆舊蓋新,打算連房子帶院墻拆,蓋新的。這是兩天前發生的事情。
這兩天,那個施工隊一直在拆老宅里的北房。由于院落房屋布局緊湊狹,不能使用大型拆卸機器,一切都只能靠人工,因此速度不快,六七個人手用了兩個白天外加兩個半夜才拆了個干干凈凈。房子拆除以后,就是深挖地基,重新打造一個更堅固耐用的地基。今天吃午飯以前,他們已經挖出了一圈一米多深、面積跟原來北房相差不多、稍大一圈的地基坑道,下午又開始挖,加深了一尺左右。可就在西北角的坑道里深挖的時候,一個瓦匠一鎬下去,鎬頭碰觸到了一個陶罐似的東西。他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東西,就放下鎬,心翼翼用手扒開那陶罐四周的土,結果就挖出一個一尺半來高、多半尺來寬的陶罐。陶罐很結實,又因為深度的關系沒有被鎬頭打碎,只是打裂開來,表面生成了一道深深的縫隙。
一眾工匠見狀挖出了個罐子,都圍攏上來看熱鬧。
李福貴走到近前,抱了抱那陶罐,很沉,幾乎就抱不動。他兩個兒子也都先后上來試手,可都是抱不起來。爺仨都是農民出身,別的出息沒有,就是有把子力氣,隨隨便便能抱起一百斤的白面袋子來,卻都抱不動這個陶罐。可想而知,陶罐里面裝的得是多沉的東西啊。
在場工匠見這陶罐如此沉重,又深埋在老房子地下,都迷信的認為,里面裝的不是金子就是銀子。這里迷信或許不太精確,準確的,應該是迷信老輩子的傳言。老輩相傳,地主老財都喜歡把用不到的金銀財寶藏起來埋到地下,一是用財寶聚風水,二是免了被盜,三呢……或許是這些老財主們的個人愛好吧,不愿意露富;四呢,有時候也是為了避禍,比如戰亂啊土匪啊什么的,如果帶著一大票金銀珠寶跑路,估計根跑不動,而且不安,但埋在地下的話,就少了許多累贅,別人也搶不走。等戰亂結束了或者土匪回山了,還可以回家挖出來。
再,中國人來就有埋藏金銀財寶的傳統。可以,在舊社會甚至更早的那些個時代,將金銀財寶埋于地下是最好的保存方式,而且這種觀念根深蒂固,人盡皆知。因此,包括李福貴在內的這些從生活在農村里邊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工匠,覺得陶罐里的東西不是金子就是銀子,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不過李福貴有點聰明,沒有現場打開這個陶罐,而是跟兩個兒子一起,把陶罐搬到了東廂房里,怕的就是陶罐里如果真是金銀珠寶的話,會被其他四個工匠惦記上,不定還會被他們嚷嚷著分潤一部分,那就不好玩了,更何況還可能傳到外面去,真要是傳得村里人盡皆知了,少不得會惹出禍患來。
放好陶罐后,李福貴又讓兩個兒子守在東廂房的門口,然后告訴那四個工匠,這陶罐是李家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而且并不是什么值錢貨,所以啊,讓他們四個就別惦記著了。那四個工匠都是老實人,聽他也就信了,沒再糾結于陶罐里的“財寶”,繼續干起活來。一直干到傍晚,李福貴照例管飯,請這四個工匠吃喝飽了之后,就把他們趕回家去了。老宅原地只剩下李福貴一大家子人,爺兒仨這才聚到東廂房里,嘗試打開那個陶罐,看看里面到底裝了什么東西那么沉。
結果李福貴大兒子一鎬頭敲上去,就把陶罐上半部分敲碎了。陶罐碎裂,從里面滾落出幾個銀元寶來,白花花的,在燈光的映射下耀人眼目。李福貴一家人登時就傻眼了,一個個又驚又喜,目瞪口呆。李福貴大兒子又是幾鎬頭上去,把那陶罐下半部也砸碎,卻見下面也都是銀元寶,但在最底下還擺放著兩層黃澄澄的“金魚”。李福貴拿到手里一看,赫然是金條,用牙咬了咬,能留下牙印。這下可是把李福貴一家人給美壞了,一個個美得冒鼻涕泡,都開始憧憬一夜暴富的美好生活。
可是李家人高興得太早了,剛剛發現銀元寶與金條的存在,還沒來得及收好,院子里就涌進一大群人來,里面有村幾個狠角色,還有村兩委的干部,更有附近幾個街坊。原來,那四個工匠雖然都是老實人,卻都是大嘴巴,回到家里就把李家老宅下面挖出陶罐的事情講了,這事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村子,也就驚動了這些人。這些人烏央烏央的沖進院子,進來就把東廂房給圍了。李福貴質問他們要干什么,這些人倒是都痛快,沒有拐彎抹角的,都是當場表明,要分潤陶罐里的財寶,而且各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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