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強大度的擺擺手，笑瞇瞇地：“哎，自己人，這么客氣干什么。rg我這剛還呢，李你可真是了不起啊，年紀輕輕已經開上寶馬了，還是五系，嘖嘖……真是……真是，呵呵，該怎么呢，真是年少有為啊！”

    李睿臉上陪著笑道：“方秘書長您可別笑話我了，這哪是我的寶馬啊，這是我老婆閨蜜的車，暫時借給我們夫妻代步用的。”

    方強似信非信的笑了笑，道：“是嗎，還有這么好的事？反正我是沒有這樣的朋友可以借寶馬給我。”

    李睿聽他似乎不信自己的話，有點郁悶，心你是不是眼睛不好使啊，是不是我自己的車，你看車牌還看不出來嗎？車牌可是省城牌照！真是我的車的話，肯定會是青陽牌照啊，不過心里也明白，他要是相信自己，那自己不論怎么他都信；可他要是不信自己，那自己不論怎么解釋他也都會不信，既然如此，自己也就別廢話解釋了，解釋得多，倒像是掩飾，轉移話題道：“方秘書長，您也過來吃飯啊？”

    方強將目光從寶馬車上收回，側頭看向盛景酒店正門，敷衍的點點頭，道：“一起吧。”

    李睿還以為他要邀請自己赴他的宴席呢，知道他這只是句客氣話，陪笑道：“不了，謝謝秘書長好意，我就不去給您添亂了，改天我再單獨請您吧。”

    方強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什么叫給我添亂？你跟我不是一起的嗎？”

    李睿一下子懵住了，此時才醒悟過來，自己剛剛好像理解錯了，這位方秘書長之所以出現在盛景酒店樓下，不是赴別的宴席，而是跟自己一起，赴季剛這桌酒席，想到這一點后，別提多尷尬了，好在不是什么大笑話，尷尬一笑也就過去了，心里卻也納悶，季剛怎么會把這位副秘書長叫上？這位方秘書長再不濟，也是正處級的顯赫領導呢，跑過來跟自己等正科級的干部坐在一起，不嫌掉價嗎？

    方強見他一副醒悟的樣子，笑了笑，道：“走吧，上去吧。”完當先朝門口走去。

    李睿忙跟了上去，心想，理論上，方強是季剛的原頂頭上司，季剛請客把他也叫上，也是理所應當，只要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這事也算不上過分。

    兩人先后走進酒店大堂，乘電梯上到餐廳，等找到包間里的時候，發現人差不多已經來齊了。季剛人在包間門口親自接待來客，也就不用了，包間里面，擺了兩大桌，差不多坐滿了人，這其中有秘書二處的所有人、綜合二處的正副處長以及幾個骨干，還有市委領導們的秘書、市委辦公廳處室局辦的幾個負責人，粗略一數有十六七個。

    這些人里，級別最高的也就是類似李睿這樣的處室局辦的負責人，正科級，因此方強這個正處級干部外加市委辦公廳的副職領導一到，立時成為了人群中的明星。人們紛紛起立，靠攏過來向他問好。方強利馬就享受到了場最高領導所能享受到的待遇，被眾星拱月一般圍在中間，被動的接受人們的問候與殷勤。他人也很享受這一幕，臉上是笑意，笑得眼睫毛都開了花。

    此時季剛走進包間，眼看方強搶走了所有的風頭，就連李睿這個風頭一時無二的市委一秘都要站在他身后湮沒在他的陰影里，嘴角邊劃過一抹不易為人察覺的冷笑。

    方強是季剛特意請來壓場子的，季剛早就考慮到，李睿是自己所邀請的同事里身份最尊貴的人物，哪怕自己在市委的資歷更高，但在場面上也無法壓制他的光輝，一想到來是自己作為主角的酒宴上，李睿將會成為最耀眼最奪目的那個，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所以他特意邀請了方強這位副秘書長過來，就是想讓這位副秘書長牢牢壓住李睿，讓李睿無法奪走場面上的風頭。不過方強最開始的時候是拒絕參加這次酒宴的，老方也覺得這樣不好，稍嫌有點自降身價，但奈何季剛多次盛情邀請，方強實在拗不過他，也就只得來了。

    現在，方強那邊廂搶走了包間里所有的風頭，享受著眾人的殷勤問候，季剛這邊也達到了目的，壓制住了李睿，讓他成為了邊緣人，可謂是皆大歡喜。

    而對于這一點，當事人之一的李睿卻是并不知情。他倒并不覺得方強奪走了屬于他的風頭，他甚至根就沒往那里想，只想著盡快吃完這頓飯，早點回家跟老婆青曼出去遛彎散步。

    眾人寒暄完畢，再次落座，方強理所當然的坐上了首桌首位，李睿坐在他左下手位，而作為東道的季剛并沒有座陪這位原頂頭上司，而是坐到另一桌去了，美其名曰“好照顧另外一桌的朋友”。這個借口無可厚非，方強也不能指摘他不敬。

    此時人已經到齊，季剛便吩咐服務員上菜。席面是早就訂好了的，菜肴是按每桌一千八（青陽只是三四線城市，是以五星級酒店席面價格并不太高，季剛點的也不是最高檔的）的標準來的，這個標準不僅僅是數字吉利，菜肴水準也更高檔，口味也更鮮美。至于酒水，是季剛從家里帶過來的，都是時下最流行的茅臺國酒。包間里的服務員已經被請出去了，端茶倒水的活計都由秘書二處的人們承包了。

    等待菜肴上席的時候，兩大桌子的人們邊喝茶水邊閑聊天。

    紀佳跟李睿坐在一桌，但并不挨著，她也是這一桌甚至是包間里唯一的一個女同志。身是唯一一個女性，又長得秀麗可人，很自然引起一眾男性的注意。

    方強喝了兩口茶水之后，開始對準她開炮，笑瞇瞇的：“咱們這一桌有點悶，看那一桌多熱鬧，這樣吧，我提個建議，讓咱們紀同志講個笑話，活躍下氣氛，你們好不好啊？”

    他的是讓紀佳講個笑話，但現在普通笑話根提不起人們的興趣了，尤其是提不起官場中人的興趣，對于官場中人來，最喜歡段子，也最流行段子，也就是那種官場、暖昧與青色交織的成人笑話。

    李睿是把紀佳當妹妹看的，因此聽到方強這話，心里很不高興，心你喜歡聽段子就自己講，干嗎讓我們佳講？欺負她是女孩子嗎？不過這想法只能在心里過過，卻絕對不好講出來，否則會當場激怒方強。

    他抬眼看向紀佳，要看她如何對待這個挑釁。

    紀佳卻很大方，聞言呵呵一笑，道：“好啊，讓我找下，我給你們讀一個。”著話已經掏出手機，打開短信，隨意翻了幾翻，便笑著念道：“一村長喝多回家錯進豬圈，躺在母豬身邊：老婆給我倒杯水，母豬哼了一聲，村長不倒就不倒，撒什么嬌。隨手一摸：買皮衣啦，還雙排扣呢。”

    眾人聽后，哄堂大笑起來。

    方強也笑，但笑容很淡，他瞥了紀佳那秀氣的峰巒一眼，道：“哎呀，這個段子太老了，我上次聽的時候還沒開奧運會呢，紀你再講一個，講個新的。”

    紀佳道：“好，我再找找看。”

    李睿這回可是不答應了，笑著插口道：“佳是個女同志，手機里收藏的段子都沒什么意思，還是讓我一個吧，給方秘書長助助興。”

    方強一聽不高興了，道：“李啊，你可真不會話啊，怎么叫給我助助興呢？我還不是想讓大家都開心開心。”著話臉上的笑容就部消失了，臉色有點不好看。

    此言一出，眾人都聞嗅到了其中的火藥味，大多數人都止住了笑聲，包間里的氣氛迅疾冷卻，空氣中彌漫起淡淡的硝煙氣息。

    季剛眼睛一瞬不瞬的看向李睿，心這下好了，可以看他的笑話了，哼哼，果然是年少輕狂口無遮攔，不經意間就把領導得罪了，這下看你怎么收場。

    李睿面對方強的批駁，卻是夷然不懼，笑道：“原來方秘書長是想讓大家都開心啊，可我看大家聽了佳的笑話都已經笑了，氣氛也起來了，那就沒必要再了吧。”

    這話等于是公然跟方強叫板了，眾人聽了這話，喜歡李睿的人，手心里都為他捏了把冷汗；不喜他的人，都眼睜睜要看他的笑話。包間里的氣氛更加冷肅，甚至有點北風呼嘯的感覺了。

    其實李睿自己也不太清楚為什么要挑釁方強，完這話靜下心來想了想，可能跟剛才在樓下被他懷疑寶馬的來路有關系，雖然當時沒有發生矛盾，但已經被他搞得心情不愉快了，現在再碰上他調戲欺負紀佳，因此就一并發作出來，不過發作了也就發作了，也沒什么可后悔的，對于這個方副秘書長，自己還是不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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