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閑聊,車子很快就到了夢桃源山莊里面,最后停在餐廳前面的停車場上。rg這之前,王濤已經給老板張瑜去了電話,告訴他馬上就到。
下車后,王濤在李睿身前殷勤領路,把他帶到餐廳三樓東側一個裝修華美的包間門口,把門打開,里面就現出好大一個席面,還有六七個男男女女,張瑜也在里面坐著。
張瑜瞥見王濤已經把李睿帶到,忙起身走出來,親自歡迎他的到來。
李睿跟他用力握手,笑道:“張書記,我剛才還在跟王哥,您實在是太客氣太熱情了,能給您服務是我的榮幸,何必這么大費周章呢?您看得起我,跟我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喝杯酒,我就挺知足的了,你這樣可是讓我不好做人啦。”張瑜見他如此會話,對自己恭敬之外還有三分高抬,笑得眼睫毛都樂開了花,道:“老弟,老弟,一家人不兩家話,來了就是朋友,這些客氣話干什么?來來,快請進,我給你介紹幾個好朋友。”
李睿心頭一動,他這些朋友,應該都是他這個縣委書記圈子里的人吧,想不到自己一個秘書,之前與他沒有打過任何交道,卻稀里糊涂一頭扎到了他的人脈圈子里,也不知這是不是幸事。
張瑜親熱的把著他的肩膀,把他帶到包間里。包間里眾人都自動分左右站在桌旁,成一個半圓形的扇面,一起笑呵呵的望著他,有些人臉上還帶了羨慕之意。
張瑜帶李睿來到人前,頭一個指著一個四十多歲的高壯男子,笑道:“老弟,我先給你介紹一位熟人,你們肯定認識。”
李睿看到這人臉上,非常驚訝,這人是市委宣傳部的常務副部長韓明,自己何止認識,當初還在接待省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楊玉蘭的宴席上一起吃過飯呢,是老相識一點問題都沒有,只是,雖然早就跟他認識,卻并沒有什么交情,甚至因為某些事情還對他產生過不滿,就是自己之前在省城勇救高紫萱擒拿兇手那次,按情姐姐市委宣傳部長鄭紫娟的想法,是對自己那次見義勇為的事跡好好做個宣傳,可誰知那時鄭紫娟人因家事被省里免職,就把這事委托給了這個韓明,這個家伙卻對此不聞不問,完沒放在心上,后來鄭紫娟官復原職后,曾經敲打了他一番,也不知道怎么敲打他的,反正自那以后,就鮮少看到這個人在公眾場合露面,想不到今天在張瑜組織的這個私人宴會上碰到了他,這只能青陽實在太啊。
他心里非常驚訝,臉上卻不動聲色,滿臉堆笑,恭恭敬敬的遞出雙手,道:“韓部長,早知道您也會來,我一定早早就趕過來聽候您的差遣,讓您久等了,實在抱歉,抱歉啊。”
他還真沒錯,韓明正因為自己這個正處級大領導要等他一個秘書而生氣呢,見他總算來了,想發作他一番,可是想到他身后那尊龐然大物,就又只能忍氣吞聲了,懶洋洋的伸了一只手出去,淡笑著:“睿啊,你可是宋書記跟前的大紅人,我怎么敢差遣你呢?呵呵。”跟他手碰了碰,就把手縮了回去。
李睿見他對自己并不喜歡,也不生氣,反而就此坦然了,正發愁怎么跟他處好關系呢,他主動示冷,自己也就沒必要理他了。
張瑜也看出二人并不親熱,心頭一跳,意識到自己這次請朋友還請出事來了,暗暗懊惱,卻也沒有辦法補救,只能硬著頭皮給李睿介紹下一位。
張瑜身為堂堂縣委書記,又是青陽市轄縣區內GDP排名前列的南河縣的縣委書記,那也是市正處級領導干部里面的佼佼者,在市里面自然不只擁有韓明這一個正處級的干部做朋友,但是,進入他圈子里的確實只有韓明這一個。剩下來的這些人,都是他在南河縣的官員朋友。唯一一個例外,是一個房產開發商,不知道是不是被張瑜拉過來專門負責買單結賬的。
張瑜給李睿一一介紹這些人,李睿便挨個握手問好結識,一圈轉下來,這些人就基上認識了。
眾人開始落座。
官場中人吃飯那是有著相當多的講究與規矩的,譬如座位排序。排序排好了,沒有什么好處,不過是皆大歡喜;可若是排壞了,那就等著得罪人去吧。輕者得罪人,被人嫉恨;重者則會因此丟官,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張瑜客氣的邀請李睿坐在首位,李睿那是什么人,當著他與韓明這種響當當的大領導,怎么肯答應下來,好一番謙讓。
張瑜也只是跟他客氣客氣,暗里早就想好讓韓明坐在首位。韓明年紀尚輕,卻已經是市委宣傳部的常務副職領導,今后隨便升一升,也是個副廳級啊,可不敢覷,因此在他未升官的時候就得提前培養感情。
他讓韓明坐了首位,韓明老實不客氣的坐了上去,大大咧咧,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事實上,他來就是在座眾人里面級別最高的。張瑜雖與他級別一樣,都是正縣處級,但人家好歹是在市委重要部門工作,算是勉強高過一頭。
最早,張瑜的想法是,讓李睿坐在韓明左手邊,自己坐在韓明右手邊,以此體現自己對李睿的重視,可是現在呢,看到他與韓明并不親熱,就干脆自己坐在韓明的左手邊,拉著他坐在了自己下手位,用自己跟他之間的距離來告訴他,自己很重視他。
三位最主要的人物落座之后,余下眾人也都各自坐下。韓明給王濤一個眼色,王濤就馬上吩咐服務員上菜。涼菜與部分熱菜早就準備好了,隨時都能上,剩下一些爆炒的熱菜就現炒現上,也不影響眾人吃喝。
等菜上桌的時候,眾人就閑聊一通。
南河縣公安局長也在座,這個人胖乎乎的,長相憨厚,起話來卻是一鳴驚人,給大家講了個段子:“我前天送我兒子上中學,在學校門口看到一對早戀的學生,倆人正吵架呢。那個男學生罵那個女學生,‘你個臭逼’。那女學生罵他,那你還特么舔。”
眾人哄堂大笑。
這個局長一點也不笑,用近乎表演一樣的夸張表情道:“當時我一聽,哎呀我艸,這是初中生嗎?毛長齊了嗎就特么學大人做那個?”
在座一個女干部,是南河縣計生委主任,接口道:“這算什么呀?我們計生委還有學生過來做引產的呢。”那局長罵道:“學生就特么懷孕了?能懷上嗎?”那女干部笑道:“把嗎字去了,現在生活條件多好啊,十來歲的丫頭就跟大人一樣發育成熟啦。”那局長嘆道:“真特么可怕!我要是有那樣的丫頭啊,我就直接掐死她,省得給我丟人現眼!”
眾人又笑。
張瑜對李睿低聲道:“隨便吃點,吃完了咱們玩一會兒。”李睿點了點頭,也不知道飯后玩什么,倒也有點期待,只要不是玩女人就好。
少頃酒菜陸續上來,王濤起身為眾人倒酒。其他人都坐在位子上生受了,李睿卻起身客氣了一下。盡管這只是一個很隨意的動作,王濤與張瑜等人看在眼里,卻是暗自點頭。王濤更是有些感動。
酒滿上后,宴席這就開始了。在張瑜的號召下,一桌子人都站起來,端起酒杯湊到一起亂碰一氣,各自干掉杯中酒,再坐下去,就進入了尋常酒席的節奏,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各自結交親熱,倒也熱鬧。
李睿雖然不大喜歡韓明,但出于禮貌,還是敬了他一杯,而且是起身敬的。
韓明見他對自己還算禮貌,就也勉強跟他喝了一口,等他坐回去后,問道:“聽你前段時間,跑寒水縣下鄉扶貧去了?有人你是犯了錯誤,被宋書記發配過去了,有沒有這種事啊?”
這話帶有強烈的惡意,其中“發配”二字更是用上了春秋筆法中的精華。李睿聽到耳朵里后,心下暗生不快。
張瑜也微皺眉頭,有心給李睿話,又怕得罪韓明,心里非常緊張,生怕兩人鬧將起來,今天這宴席就完蛋了。
李睿笑道:“不知道韓部長是聽誰的?”韓明含糊其辭的:“反正市委里面很多人都在傳。”李睿心中冷笑道,怕只是你個老子自己傳的吧,臉上笑容不變,:“機關大樓里邊不管在哪,總有這么一些人無事生非、亂嚼舌根,其實都是捕風捉影罷了,韓部長何必要信?”韓明笑道:“我當然不會信啦,你是宋書記身邊的紅人,市委里邊哪個人不知道,怎么可能被發配呢?就是逗你玩,哈哈,吃菜吃菜,喝酒喝酒。”
李睿帶笑從他臉上收回目光,心里惡狠狠的罵道:“逗你玩,逗你爹玩!老子什么時候惹著你啦,你特么當著一眾人往我身上潑臟水?老子也就是不跟你一般見識,否則回去就告訴紫鵑姐,讓她狠狠的敲打你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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