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開始后,宋朝陽主持并首先講話。他首先肯定了地方立法對于地方社會經濟發展的重要性,又對地方立法的程序與模式提出了若干意見與期望,并對人大、黨委、政府在立法工作中起到的作用進行了概括總結,最后照舊提出了幾點新的理念。
如果官場就是一個江湖,那么講話領的高低就是影響行走江湖實力的決定因素之一,可以是江湖求生的必備領。在青陽官場這個不大不的江湖里,宋朝陽的講話水平,就算不是頂尖高手,也是排名前列的大高手之一。
李睿這幾個月一直在用心鉆研學習他的講話,經過潛心研究,還真發現了一些門道,發現他在各種會議各種活動上的講話,大體可以分為三段式,也能是三板斧:第一斧,闡明此次會議或者此次活動的重要性,這一斧頭洋洋灑灑可以上百十句,隨便,盡情,反正都是廢話,得多反而見水平;第二斧,就不像第一斧那樣可以隨便了,這一斧頭,必須要砍出點真東西來。通常情況下,他都會對會議所討論的主題進行剖析,并提出相應的意見或者建議,這里同樣很顯水平,顯示的是他的智慧與眼界。當然了,這一段式的講話,大多數都是出自綜合一處與秘書一處的秀才們之手,他只需在會議召開之前,抽出時間來看一看,有個大概理解就行,再加上他自己的靈光一閃,在會議上講出來的時候,往往就是領導高深智慧的體現;第三斧,就又變得簡單了,基上可以隨意發揮,提出一些期望也行,強調一下各單位各部門要如何付出努力也行,不需要太多,點到即止即可。
李睿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他這三板斧的技戰術,以后輪到自己講話的時候,也能洋洋灑灑的上一大套了。當然了,自己與他相比,在理論、經驗、閱歷方面還差著很多很多,短時間內是不出什么漂亮的講話來的,還需要再打熬很長一段時間。
會議一直開到中午十二點多,散會后眾領導一起趕奔青陽賓館吃飯。市領導們坐在包間里邊,級別低一些的領導干部們就只能坐在廳里了。李睿照舊跟其他的領導秘書們坐在一起,被尊為首座,左手邊是市委副書記于和平的秘書、秘書二處的處長季剛,右手邊來是馮衛東的秘書陳躍文坐的,不過馮衛東有急事提前離去,因此現在坐著的就是鄭紫娟的秘書紀佳了。
李睿正在與眾人吃喝笑,手機忽然響了,摸出來一看,竟然是寒水縣龍王村的張立文打來的,看到他的名字,很自然就想起他那俏生生的媳婦李飛燕,心中一甜,拿到耳畔接聽了。
張立文:“是李處長吧?”李睿道:“立文啊,是我,你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啦?”張立文:“我打算明天送盆景去市里,順便帶上媳婦去醫院檢查檢查。我給你帶了兩張羊皮墊子,你還有啥想要的嗎?”李睿微微吃驚,忙起身離席,走到外面道:“你們家養點羊不容易,就別惦記我了,那羊皮墊子就賣了吧,還能賺幾個活錢。”張立文熱切的笑道:“羊皮墊子也賣不了幾個錢。再了,李處長你給我們家找到致富的路子了,以后也不就愁錢了。這墊子是必須要帶上的,你看看還缺點啥?山貨什么的要不?”
李睿:“我聽,蝎子酒能治風濕,真的假的?”張立文:“真的,喝下去馬上就見效。你要是想要啊,我給你帶一壇子過去。”李睿大喜,道:“那就麻煩你了,給我帶一壇子蝎子酒過來,算是你替我捎的,帶過來多少錢我掏。”張立文道:“咦,李處長你這是瞧不起人啊。我們村啥都缺,就是不缺蝎子,家家都有蝎子酒,又是什么金貴東西了?你等著,我給你帶一大壇子去。還缺別的嗎?”李睿笑道:“不缺了,你們路上注意安。到了給我打電話,我安排醫院的朋友帶你們去做檢查。”
回到酒桌旁,李睿對紀佳道:“你爸最近忙不忙?”紀佳很認真的搖搖頭,道:“不忙,你找他嗎?”李睿道:“抽時間我請他吃飯,到時候你們一家子都來哦。”
紀飛雖然年齡到點,即將退二線了,但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還是市公安局大權在握的領導之一,跟這樣的人物搞好關系,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另外,李睿跟他私交也很不錯,又有紀佳這層關系,所以有意跟他們一家子搞好關系,這就叫多個朋友多條路。
紀佳好奇的:“好端端的為什么請他吃飯?你怎么不請我吃呢?”她這話是開玩笑的法,但是她臉色很認真很鄭重,一點開玩笑的表情都沒有,李睿看得嘖嘖稱奇,道:“你笑話的時候從來不笑嗎?”紀佳這才笑出來,道:“我沒開玩笑,我真的呢。該是我們一家子請你才對。你等著,我回去跟我爸,看看什么時候安排一個家宴,專門請你。”
李睿見她表示的太過鄭重,有些發虛,笑道:“這個可不敢當,不過聚一聚是沒問題的。平時晚上我沒空,等周末什么時候有空聚一下。我很喜歡聽你爸講破案的事情。”紀佳道:“他昨天晚上剛給我講了一個呢,你要不要聽啊?”
李睿還沒話,杜民生秘書馮軍笑著道:“佳,又跟李處悄悄話。有什么好聽的,也出來給我們聽聽啊。”紀佳來到市委工作已經有一段時間,跟大家也混熟了,也就不那么矜持了,聞言爽利的叫道:“好啊,那我給你們講個破案的故事吧,就怕你們不感興趣。”馮軍笑道:“整日里聽段子都聽膩了,忽然換個口味也是很不錯的,你吧,我們洗耳恭聽。”
紀佳就繪聲繪色的:“案子就是在咱們青陽地發生的,是在隰縣,靠近山區的這么一個山村。有一家人,家里有個姑娘,十六七歲的年紀吧,正是青春發育期的時候,有一天突然就給失蹤了,去哪找也找不著,懷疑是讓拍花的(北方俗語,意即拐賣偷搶婦女兒童的販子)給拍走了,然后就報了警。當地派出所經過仔細調查,沒有發現人販子的行跡,卻也無論如何找不著那個姑娘,等過了人口失蹤案規定的時間后,就給定性為失蹤案了。這是今年七月份的事情。這一晃過去好幾個月了,就在上周,這案子給破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道:“怎么破的案啊?”“姑娘在哪找著了?”“佳,你這太會吊人胃口了吧,專挑節骨眼兒上賣關子。”“姑娘是不是掉山洞里啦?”“我聽山里有種野人,專門搶大姑娘媳婦,那個姑娘是不是讓野人給搶走啦?”
紀佳笑盈盈的:“你們想象力可真豐富,可你們也不想想,我講的是刑事案件,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什么野人或是掉山洞呢?”馮軍急躁的:“那姑娘到底怎么著了,你倒是啊。”
李睿也:“姑娘是不是遭遇什么不測了?快吧佳,你看一桌子人都等著你呢。”
紀佳環視眾人,見他們都眼巴巴的瞧著自己,一個個的表情既可愛又好笑,不由得非常得意,卻故作唉聲嘆氣的:“姑娘死啦。”馮軍忙問:“怎么死的?為什么死了?被人害死了還是怎么回事?”紀佳道:“聽我慢慢。姑娘家隔壁住著一個單身漢,腦子有點問題,村里人都管他叫二愣子,四十多歲的人了也沒結婚,家里養著兩頭牛。在院子里有個牛棚,兩頭牛在家的時候就拴在牛棚里。來吧,警方從一開始就沒懷疑過這個人,因為這個家伙老實巴交的,再加上腦子有問題,誰也不把他當正常人看,覺得姑娘失蹤跟他一定沒關系。”
馮軍:“你既然這么了,那姑娘的死就肯定跟他有關系了唄。”
紀佳道:“你別急,聽我慢慢嘛。自從那個姑娘失蹤以后,二愣子家里那兩頭牛就再也不回牛棚里了,就算二愣子把它們強行拴在牛棚里邊,它們也是每天煩躁不安,又是叫喚又是發脾氣,不愿意在牛棚里頭呆著,這個變化外人不知道,可是最后讓警察發現了。警方每天都圍著姑娘家附近調查線索,很自然就被隔壁這兩頭牛弄出來的動靜吸引了,于是就跑到二愣子家里詢問牛是怎么回事。誰也想不到,這個二愣子做賊心虛,見警察上門就翻墻要跑。警察們雖然覺得奇怪,可根據多年的刑偵經驗,還是第一時間覺得他有問題,就追上去把他抓了。抓住后當場訊問,這家伙沒有頑抗就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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