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家可以不在意絕大多數楚人的態度,但卻默然對天下劍令屈服,那是因為有些人的力量到了一定層次,已經不是用財富和軍隊的數量可以抗衡。 ?
所以當公羊戟終究還得看那兩人的意思,在場的許多門閥雖然并不知道那兩人是誰,但都知道他所的那兩人,必定是非同猩的宗師,非一般的七境所能比擬。
而且這兩名宗師,必定和縐家以及夏家有關。
當縐沉云走出這間議事大廳,行向縐家幽深的后院,行走在那些已經擁有百年樹齡的大樹灑落的斑駁樹影里,他激怒的內心漸漸安靜下來,覺今日自己有些時候的情緒便是早就受了家中這人態度的影響。
因為家中這人對于趙香妃和巴山健的態度無法調和,他的態度和立場無形之中便已經被感染。
地方門閥往往顯得比楚都門閥還要闊綽,是因為在自己的領地內,幾乎擁有可以無限往外延展的土地,不像在楚都,便是往外擴一條道,都有諸多嵌。
縐家門閥的庭院極深,最幽靜處甚至籠著幾座山,這幾座山非常低矮,然而卻都是奇異的松軟黑土,乃是古時的死火山風化形成。
這種黑土天生吸聚濕氣,極為肥沃,這幾座山上密集的覆蓋著某種葉片如蛇鱗的植物,重重疊疊,自然釋放的某種靈氣濃郁得仿佛要滴出水來。
在最正中的一座山上,有一處山洞。
山洞非常低矮,任何人進入都必須躬身,進入時就被迫敝著這種低下和謙卑的姿態。
山洞很幽深,然而卻并不黑暗,閃爍著一種清淡而迷離的光線,而這樣的光線卻是來自于山洞最深處靜室的那名修行者的身體。
這山洞里幽居著的,竟是一名面容姣好的中年女子。
她就像一輪皎月,不斷的散著這種清淡而迷離的光線。
這名中年女子是縐家最隱秘的供奉,就連縐沉云都并不知曉她的師承出身,不知道她的來歷,她成為縐家的供奉,也是因為十余年前體內真元出了問題,需要依賴縐家這幾座布滿了蟒鱗草的靈山元氣滋養。
然而縐沉云很清楚她的強大和可怕,這些年里,她只幫縐家出手了兩次,但解決的卻都是縐家自己都無封決的修行者。
更令人震驚的是,這十余年來,這名中年女子根未曾進食,只是靠吸肉些山中的靈氣和露水為生,她所修的功法獨特到了極點,讓她的身體都似乎轉變成了某種玄奧的神體,不像是人間的血肉。
靜室里已經并不狹,空曠而擺放著簡單卻極為精致的用具。
縐沉云也依舊敝著謙恭的姿態,根沒有任何多余的稱呼和廢話,將緊握在手心的天下劍令遞道這名女子的身前案上,然后將議事大廳里生的一切事情,包括公羊家最后的意見,部對著這名女子了一遍。
當伸手接觸天下劍令的瞬間,這名女子的身上釋放出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恐怖氣息,她的整個人完變成了一個透明而亮的物體,讓人根看不清她的形體,更不用看清她的面容神色變化。
“這些年我幫你殺了兩個人,但都是縐家根無法應付的人。尤其其中一人是周荒。他得了血河神書的傳承,身便是身負血海深仇,找你們縐家復仇而來。若不是我,你們縐家現在也已經不復存在。”
她只對著縐沉云了這些話,而且聲音里也聽不出什么特別的情緒。
但是縐沉云再次確定了她的意思,點了點頭,然后躬身退出了這座山。
他花了半個時辰走出了縐家的庭院,走進了一間臨水的雅致酒家。
酒家里唯有時斷時續的夏蟬聲,沒有人聲。
整間酒家里,只有一人在獨自飲酒。
這是一名老人,半個時辰之前在議事大廳里便坐在縐沉云的旁邊。
他就是公羊戟。
“你怎么知道我家中有這樣一名供奉?”
縐沉云在公羊戟的對面坐了下來,很直接的問道。
“有幸見過一次她的出手,純屬巧合,她殺那名來復仇的周家人時,我正好在附近的畫舫在和人談事。”公羊戟看著縐沉云笑了笑,道:“這樣的人物出現在南泉諸鎮自然要多加心,然而花了許多力氣,才知道她是你家的供奉,至于她的來歷,也并不能肯定,只是猜測她當年恐怕是中了巴山健的敗血劍。”
縐沉云沉默了數息的時間,然后出聲道:“我帶著天下劍令再問過她的意思,她回答的話語是若不是她,我們縐家已經不復存在。”
“在她看來,這是你們縐家要為了她的意愿而犧牲的時候了!惫蜿獡u了曳,微諷道:“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準備怎么做!
“這些年我無法確定她的功法特點以及弱點,但目前為止可以肯定的是,她還是沒有辦法離開我家中那數座蟒鱗山很久,她還是需要不斷的汲叁鱗山的元氣,才能維系她目前的狀況!笨U沉云轉頭去看著窗外的流水,緩慢而冰冷的道:“我縐家所有的修行者都不是她的對手,不可能改變她的決定。然而這并非是我縐家置天下劍令不顧。巴山健的人不需要服我縐家,要服的只是她。所以如果要談,就讓巴山健的人找她談!
“將她的所在出賣給巴山健的人,這是一種不恥的手段。但我們南泉諸鎮的門閥,這種不恥的手段卻還做得少么?我們這些權貴門閥,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將不恥的事情做得冠冕堂皇和理所當然!惫蜿獩]有任何嘲弄之意,他贊許道:“我們已經表明了態度,無論她還是夏家那人,這是巴山皆己要解決的事情,如果連她都解決不了,那我們南泉諸鎮也不需要對巴山健低頭。至于夏家自己的態度,他們連自己都掌控不了自己,何必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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