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色的真符落在了倒飛著的蘇秦身后,化為一朵散發著祥和氣息的白云,不只是托住了蘇秦的身體,而且還最大程度的緩和了沖擊在蘇秦身上的力量,令蘇秦的身體緩緩落地。
出手的是真符宗一名師長,這道符很輕易的展現了他強大的境界,然而即便是這名出手的師長,面色都是難看到了極點。
在這名師長的感知里,黃天道門的這名少年身上無數道晶亮的光絲,便是無數道符。
而且在他的感知里,這些符的力量都已經存在于這名少年的身體之外,但是又不迸發,又不消散,只是隨著這名少年的心意動而動。
這是什么符道!
世間怎么可能存在這樣的符道!
蘇秦的身體在柔和的云氣的承托下無聲的落地,鮮血從他的口中無聲的溢出。
他的眼瞳深處也充滿了極度的失望和震驚。
這對于他而言,是一個一舉得到仙符宗所有這些年輕人認可和尊敬的機會,然而他怎么都沒有想到,這名黃天道門少年竟然會展現出這樣手段。
因為太過失望和震驚,他的面上不由得流露出一絲怨毒的神色。
從少年身上流淌出來的晶亮光絲沒有消失。
隨著少年的雙手緩緩的落下,這些光絲也隨之將他上面那方黃色的天空拉得更低。
這些光絲好像他身體里生長出來的東西,給人一種分外妖異而心悸的感覺。
所有仙符宗的年輕學生看著這些玄奧難言的光絲,都是不出什么話來。
他們根無法理解這些光絲里的符意,這至少可以明,這名黃天道門的少年對于符文的理解,對于許多天地元氣運行的線路,遠遠在他們之上。
黃天道門的少年身上的幾處傷口一片焦黑,燒掉了大片的血肉,他無疑也很痛苦,但是他還是不斷的深吸著氣,站穩了,然后一字一頓的發聲:“還有誰來?”
他的聲音在身周這些晶瑩的光線里震蕩,傳入這些仙符宗年輕人的耳朵里,讓這些仙符宗的年輕人莫名的覺得胸口一陣陣發悶,似乎那聲音都起了變化,將一團團元氣塞入了他們的胸口。
然而這聲音傳入張儀的耳中,張儀氣猴一處卻陡然變得明亮起來。
某種元氣發生了奇異的共鳴,接著張儀只覺得自己衣袖里的某件東西也發光起來,開始發燙。
張儀的腦猴轟的一聲,如有雷聲響起,他驟然反應過來了什么,下意識的出聲,“他就是符。”
此時仙符宗山門內的這片空地上,除了那名少年的余音,唯有沉重的呼吸聲。
他這一句帶著秦腔的聲音,在此時便自然顯得極為突兀。
慕容銹霍然轉身。
她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她也下意識的認為是蘇秦發出的聲音,然而等到她轉身之后,她才意識到此時出聲的便是那名所有人都看不起的張儀。
黃天道門的少年霍然抬首,看向站在人群最后處的張儀。
承受著所有人熾烈目光的張儀不自覺的微垂下頭,但是在他的感知里,他的氣海和他袍袖中的劍卻是來發燙,發亮。
這種感知里的光亮和燙感,開始提醒他此時的責任。
“我想試試。”
他握住了袍袖中那柄發燙的劍,認真的道。
一片嘩然。
尤其是剛剛才和他從講堂里走出的同窗,部用看著白癡的目光看著他。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距離他身邊最近的數名同窗之中,一名少女白著臉,寒聲道:“你以為你這樣做能夠令人對你的看法有絲毫改變么?”
這名少女此時的情緒代表著所有這些仙符宗年輕學生的情緒。
若是在戰場上,當自己的師兄弟倒下數名之后再上前,還能體現些視死如歸的勇氣,然而每多一名仙符宗的弟子倒下,仙符宗便是多一分羞辱。
張儀并不笨,他明白這名少女和所有同窗的意思。
他平日里是個很謙讓的人,然而此次他卻并未退讓。
“我想試試。”
他面對著這名阻攔的少女,誠懇的道:“我或許能勝。”
“你能勝?”
有人聽到他這樣的回答,再也忍受不住,怒聲厲喝起來:“連所有同窗都能輕易領悟的符意都不能領悟,你還你能勝?”
張儀有些羞慚,但是手心里那柄發燙的校卻似在提醒著他不能后退,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氣,道:“若是你們能勝,我便不用出來試。”
他的是心中的意,然而這樣的話語落在他所有這些同窗耳中,卻引來了更大的憤怒。
慕容銹的呼吸都無法平順,她咬了咬牙,正待出聲呵斥張儀,然而就在此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我和他戰。”
“不管你們什么看法。我和他戰。”
黃天道門的少年迎著所有人的目光,慢慢的重復了一遍。
“我真的很不理解。”
這名少年依舊一副就事論事的很呆笨的樣子,看著前方的所有人,道:“連我都看得出他是個很謙虛的人,的確有些信心想要試試,你們為什么看不出?”
“他一直是我們這一批人中最差的。”一名張儀的同窗忍不仔出了聲來。
黃天道門的少年看了他一眼,道:“在此之前,你們眼睛里黃天道門也比仙符宗差了無數倍。”
沒有人再出聲。
因為此時張儀已經動步。
他是謙謙君子,懂得謙讓,但是卻沒有多少人知道,他所決定的事情,也會比任何人都堅定的走下去。
他頂著很多人憤怒和憎惡的目光走了出來,走到了黃天道門這名少年的正前方,然后他對著這名黃天道門的少年躬身行禮致謝,接著問道:“在下張儀,請問師兄尊姓大名。”
黃天道門的這名少年躬身回禮,道:“樂毅。”
人群里的慕容銹呆了呆,她此時才醒覺,雖然在她的眼前就已經經歷了兩辰斗,但似乎沒有人關心過這名黃天道門的少年的姓名,更沒有人像張儀一樣尊敬的稱呼這名少年為一聲師兄。
“樂師兄太強,所以我會搶攻。”
張儀真正恭謹的看著這名黃天道門的少年樂毅,道。
樂毅面容漸肅,道:“請。”
慕容銹的心臟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看得起張儀過,然而不知為何,此時她卻直覺有異樣的事情要發生。
一個人的直覺,尤其是女人的直覺,往往很正確。
就在張儀再次頷首為禮的同時,所有人都感到了耀眼刺目。
張儀的右手衣袖中,發出了奪目的光亮。
慕容銹努力的睜著眼睛,她看到光亮來自于張儀右手緊握著的一柄校。
這柄校給她的第一感覺就像是一塊頑石打磨而成的粗糲石劍,然而此時卻在往外散發著光線,這光線疣得就像月光,但卻偏偏比日光還要明亮。
緊握著這柄發出無數疣光明的石劍,張儀的半邊身體都像在燃燒起來,都像融化在了這樣的光明里。
在一片抑制不住的驚呼聲里,張儀莊重的出劍。
沒有任何的花巧。
他直直的往前飄飛起來,一劍直刺正前方的樂毅。
樂毅的面色變得無比凝重。
他低喝了一聲,雙手往前揮出。
無數晶瑩的光線帶著玄奧的力量,就如一道道水波一樣,朝著張儀的身體掃去。
張儀的動作沒有絲毫的改變。
那一道道似乎走著不同線路的晶瑩光線卻令人驚奇的逐一和他手中的劍接觸。
噗的一聲輕響。
當第一道晶瑩光線掃落在他手中的劍,或者他手中的這柄校刺中這道晶瑩的光線時,他手中的校便光芒一黯,少了數分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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