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劍意給他的感覺并不強烈,然而卻分外危險。
在這極短促的時間里,他想清楚了為什么這股劍意讓他感覺分外危險。
因為這股劍意來自于凈琉璃。
凈琉璃是岷山劍宗宗主百里素雪的真?zhèn)鞯茏樱薜亩际轻荷絼ψ诘淖罡呙貏Γ瑒σ庾匀环且话愕拈L陵劍師所能相比。
可是在這眾目睽睽下的決斗,一對一的比劍,難道還能作弊,以二敵一不成?
錢道人無法理解。
他忍不住朝著劍意襲來處看了一眼,或者感知朝著那股劍意襲來處掃去。
然而那里什么都沒有。
那里只是一個樹樁。
一個剛剛被切斷,還在往外涌出汁液的黃楊樹樁。
劍意來自于平滑的切面,然而只是淡薄的劍意,卻沒有任何真實的劍氣。
“借劍意;天秘劍!”
錢道人霍然醒覺這是因為什么,一聲驚呼。
這一聲驚呼的原因,在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慢了。
嗤嗤嗤嗤…
急劇的破空聲甚至蓋過了他這一聲驚呼。
二抬起末花殘劍,但這一剎那真正對錢道人造成威脅的,卻依舊是他積蓄于體內(nèi)的星辰寒煞劍氣。
錢道人最為可怕之處,是他的飛劍比長陵很多劍師的飛劍要快,所以要想戰(zhàn)勝錢道人,他也必須追求速度的極致。
在錢道人的感知徹底被那一道劍意吸引的瞬間,他的右腳狠狠踏在石板路上,腳掌下的石板都瞬間炸裂,憑借著強大的反震力,二的身體如箭矢般往前射出,于此同時,他體內(nèi)所有積蓄的寒煞劍氣在一剎那涌出,首尾相連,如兩柄極長的黑劍,瞬間就刺到了錢道人的胸口。
既是追求速度的極致,便早已想好了每一個時間點該如何做,寒煞劍氣從雙臂經(jīng)絡(luò)中沖出,雙臂的肌肉甚至還在抽搐和震顫之中,二的右手便已不知何故已經(jīng)能夠強行筆直的刺出。
同樣的手段,似乎和對付艾大夫時沒有任何區(qū)別,然而錢道人知道和二對付艾大夫時相比,前面已經(jīng)多了一道至關(guān)重要的密劍。
他原比艾大夫能夠快出不知道多少,但就是因為那一道沒有實質(zhì)性傷害的淡薄劍意,他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比艾大夫還要慢。
最為關(guān)鍵的是,他并沒有艾大夫的那種防御手段。
和所有擅長飛劍的劍師一樣,近身戰(zhàn)便是他最薄弱所在。
驚呼聲中,他的臉色劇變,已經(jīng)往前沖出一尺的輕薄飛劍準確無誤的在兩道黑色劍光劍擺動,將所有的寒煞劍激得粉碎了,于此同時,他這一柄飛劍的劍路依舊向前,落向二的右臂。
雖然天賦所限,他的修為自四十余歲后就無法寸進,但在這一柄飛劍上卻不知道花了多少年的苦功,即便二的一出手讓他足夠震驚,但此時他依舊有信心在二的劍落到自己身上之前,瓦解二的這一劍,甚至直接殺死二。
二的眼眸明亮,左手揮出,毫無猶豫的拍上這柄飛劍。
劍尖如刺穿豆腐般刺穿了他的手掌,一篷鮮艷的血霧在二的手掌后方?jīng)_出,他的左手衣袖驚。
劍身發(fā)出刺耳的刮擦骨骼的聲音,令四周所有眼見這一幕的修行者臉色都頃刻蒼白起來。錢道人的眼眸微微瞇起,這一切都在他的預(yù)料之中,接下來的一剎那,這柄飛劍就該順勢穿過二的手掌,切斷二持劍的右腕。
然而在接下來一瞬間,他卻是像一頭野獸般厲嚎起來。
他的劍并未能夠穿過二的手掌,而二手中的末花殘劍,卻已經(jīng)狠狠的刺入了他的胸膛,散開的劍絲,瞬間就將他胸腔中的臟器絞成了一團爛泥!
直到此時,一片片駭然的驚呼聲和尖叫聲才響起。
圍觀的人們大多見過很多次決斗,但從來沒有一次決斗讓他們覺得如此血腥和殘酷。
在凄厲的慘嚎聲中,真元徹底散落的錢道人雙手拍向二的面目,一些瘋狂亂走的真元在他的指掌間如同繚繞的閃電。
二面無表情的松開右手,彎腰鉆入錢道人的懷里,他的左手反拍向錢道人的腹部。
他的左手上卡著錢道人的飛劍。
噗!
噗!
噗!
……
每一聲沉悶的刺破血肉聲,都讓所有圍觀的人心臟劇烈的收縮一次。
在一個呼吸之間,二在錢道人的氣海處連拍數(shù)次,扎入錢道人氣海的劍尖令錢道人體內(nèi)的真元徹底散落無所歸處。
錢道人的身體也無法終于站穩(wěn),在從氣海處涌出的真元和氣血的反沖之下,他的身體踉蹌著就要往后倒退。
二直起了身體。
在鮮血的濺射中,他的眼睛微微瞇起,左掌毫無停留的拍向錢道人的咽喉。
所有人聽到一聲如同燈籠破裂的聲音。
錢道人如野獸般的慘嚎聲戈然而止,唯有鮮血嗤嗤飛灑的聲音和一種漏風(fēng)的聲音。
不只是他的喉結(jié)處多出了一個窟窿。
他的整個脖頸都朝內(nèi)凹陷了下去。
直到此時,二的動作在所有人眼中似乎也未有所停頓。
他的右手落向自己的左掌,隨著一聲輕響,他拔出了這柄插在自己左掌心的飛劍,就像投擲一柄匕首一般,望著倒退的錢道人胸口擲去。
雖然看著錢道人身上那些可怖的傷口,明知道錢道人已經(jīng)不可能活得下去,但在這柄飛劍嗤的一聲準確又刺中他心脈部位時,所有人的心臟還是不由得一顫。
二沒有再前進。
他停了下來,右手再抬起時,手中已經(jīng)有了一塊止血的紗布。
然后他用同樣驚人的速度包扎了自己的傷口,止血。
馬車出了墨園數(shù)次,之前他沒有負傷。
然而他這次即便負傷,此刻的畫面,卻比前幾次更加讓人在酷熱的暑意里感到森冷的寒意。
一片死寂。
唯有嗤嗤的出血聲,以及從錢道人洞穿的喉嚨里傳出的古怪的赫赫聲。
錢道人無比驚恐的掐著自己的喉嚨。
他努力的張開嘴。
此時他不是想要發(fā)出任何慘叫或者不甘的聲音,而是想要竭力傳遞出某個訊息。
因為他知道真相。
他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死!
在其余所有圍觀的人眼中,是二用對自己殘忍的手段,用掌骨硬生生的卡住了他的飛劍一瞬。
然而只有他才真正知道,是那一瞬間,有無數(shù)道古怪的勁力破壞了他依附在那道飛劍上的真元。
那似乎是…無數(shù)蠶!
但也就在這一瞬間,二抬起了頭,他平靜而深如海域的目光讓錢道人莫名的一滯。
然后二上前一步,到了他的身前。
“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明白了真相!
“你死在我手里,不冤!
“因為不只是你的修為和用劍手段,連你一些下意識的對敵習(xí)慣,我都清楚。”
“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明白,我不只是為薛老頭復(fù)仇!
聽著二在他耳邊近乎嘴唇不動發(fā)出的聲音,錢道人的嘴張得更大,他更想喊出聲來。
然而他發(fā)現(xiàn),只是那一個停滯,他已經(jīng)發(fā)不出任何的聲音。
他無比驚恐的看著二,往后倒下,轟然砸地。
無數(shù)的驚呼聲和尖叫聲響起。
直到此時,震驚和恐懼才開始泛濫。
這是真正的生死戰(zhàn),然而獲勝者竟然依舊是二。
“你怎么會方侯府的秘劍?”
凈琉璃的眼睛里沒有太多震驚。
既然二有信心來找這名道人,她便肯定二能夠戰(zhàn)勝。
此時她的眼睛里只有深深的不解。
“那來不是方侯府的秘劍,是巴山劍場的秘劍!
在二轉(zhuǎn)過身來之時,她下意識的覺得二會用最;卮鹚囊痪湓捇卮鹚,那就是“以后你會知道!,但是二的輕聲回答,卻是讓她愣住。
“我們?nèi)ゲ鑸@!
而接下來二平靜的一句話,卻是讓她真正的震驚起來。
“去茶園?”她下意識的重復(fù)了這三個字。
二在她身側(cè)走過時,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輕聲道:“比一天之內(nèi)失去一個重要的師友更加難以承受的,是再失去一名愛人,或者看著那名愛人承受比死還難受的痛苦!眗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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