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憐『花』。”
轉過身的林隨心看了一眼丁寧等人所在的地方,不看手中的卷冊便又喊出了徐憐『花』的名字。
很多選生的牙齒咬得更緊,他們來覺得林隨心是要故意將丁寧這一方的人送進前十,然而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林隨心接下來卻是吐出了另外一個名字。
“對白若澤。”
“真是隨意。”
聽著林隨心報出的自己對手的名字,徐憐『花』搖了搖頭,皺著眉頭低語了一句。
他也無法理解林隨心的想法。
從先前的很多細節,任何人都可以感覺出來,至少林隨心更欣賞他們這些和丁寧站在一邊的人。
然而林隨心現在的安排,卻似乎更傾向于將他淘汰掉。
白若澤在才俊冊上排名二十二,甘『露』劍院最為杰出的年輕才俊,若是在平時相逢,徐憐『花』有八成的把握可以擊敗對手,然而徐憐『花』在擊敗陳離愁之后已經是強弩之末,而白若澤在前面卻根未受什么傷,甚至連擊敗第一名對手都十分輕松。
“難道覺得白若澤比我優秀?”
雖然無法理解,但是徐憐『花』卻不想和林隨心辯駁什么,只是有些艱難的站了起來,開始緩步前行。
@℃, “你怎么樣?”
張儀忍不住緊跟了一步,異常擔心的轉頭看著徐憐『花』,猶豫道:“若是實在不行就不要勉強。”
“我不想回答你這句話。”徐憐『花』看了張儀一眼,又轉頭對著夏婉道:“夏婉你來回答我們徐侯府的修行者是什么樣的做派。”
張儀愕然的轉頭看向夏婉。
夏婉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徐侯府從來只有戰死的修行者,沒有認輸的修行者。”
張儀呆住,不出話來。
丁寧便停在張儀的身前不遠處,看著迎面走來的徐憐『花』,他一直沒有出聲,等到徐憐『花』和他錯身而過的瞬間,才輕聲道:“左肋下三寸。”
徐憐『花』的眉頭微挑,也不什么,繼續前行。
……
白若澤早已在場中等待。
看著走到自己對面停下來的徐憐『花』,他躬身施禮,歉然道:“對不起。”
“不用對我道歉。”
然而看著殊為有禮的白若澤,徐憐『花』卻是面孔一板,聲音微冷道:“難道你就覺得我一定會輸給你?”
白若澤剛剛才直起身體,聽到這句話,他的面容微僵,又微微躬身,道:“對不起。”
他連兩次對不起,態度都十分誠懇,然而他是一處修行地最為杰出的弟子,平日自然也極為驕傲,此時神態雖然恭謹,但是眼眸深處也是閃耀起憤怒的火光。
徐憐『花』沒有看他,只是抬起頭看著上方黑沉沉的,似乎連諸天星辰都被遮掩了的天空,面無表情的道:“開始吧。”
白若澤沒有猶豫,也沒有任何多話。
他知道自己已經十分接近這場劍會的前十,他絕對不能因為一些情緒的因素錯過改變一生的機會。
徐憐『花』的聲音剛剛響起,他就已經出劍。
錚的一聲輕響,這聲音傳入眾人耳廓之時,他身體左側的綠鯊魚皮劍鞘已經空了,他的右手已經握劍完成了一劍,他和徐憐『花』之間的空氣里,沒有看到任何暴走的天地元氣,只出現了十余道淡淡的幽藍『色』劍影。
這十余道幽藍『色』劍影如同深海中游動的魅影,在空氣里以詭異的螺旋狀悄無聲息的前行,分別刺向徐憐『花』的身體各處要害。
徐憐『花』的眼睛瞬間瞇起。
他的手迅速『抽』劍。
微粉『色』的劍光在他的身周飛旋起來,成片的劍氣從他四周的地上往上升起,就像無數朵蓮『花』的『花』瓣。
十余道幽藍『色』劍影如鬼魅在這些『花』瓣上『亂』撞,卻被紛紛彈開,冒出一團團幽藍『色』的煙氣,始終無法進入徐憐『花』身外一尺之地。
看著這樣的畫面,白若澤一聲厲嘯,清俊的面容上多了數分狠辣的神『色』。
他的雙腳腳尖『交』替點地,整個身體就像毫無重量的飄飛起來,手中的幽藍『色』長劍從上自下斬向徐憐『花』的頭頂。
隨著他劍光的劃落,劍光下方的地面上卻是浮起無數縷幽藍『色』的元氣,不斷朝著劍身匯聚。
這無數縷幽藍『色』的元氣散發著特別的『陰』寒味道,完不像人間的氣息,在地上冒起又毫無聲音,無數縷元氣同時在地上冒起的畫面,就像有無數朵來自幽冥的『花』朵在綻放。
徐憐『花』額頭上的血管鼓了起來,跳動了一下。
然后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放開了手中握著的劍。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徐憐『花』是要放棄,然而張儀卻知道并不是這樣,所以他比絕大多數人都看清楚此時徐憐『花』的手落向腰側的劍鞘。
轟的一聲悶響。
徐憐『花』的劍鞘周圍空氣陡然爆震。
曾經有那么一瞬,白若澤也以為徐憐『花』是要放棄,但是感覺著徐憐『花』身外暴走的氣息,他的瞳孔劇烈的收縮起來,不由得再發一聲厲嘯。
匯聚于他劍身上的幽藍『色』元氣急劇的凝聚起來,他的劍身上,就像有一頭幽藍『色』的鬼物要沖出來。
然而就在此時,徐憐『花』的手已經伸出。
徐憐『花』握著劍鞘,劍鞘口對著他手中的幽藍『色』長劍刺出。
白若澤的呼吸徹底的停頓,他盡可能的調整著自己手中長劍的走向,然而他發現徐憐『花』的動作遠比他快!
錚的一聲輕響,就如平時長劍歸鞘一般,瞇著眼睛的徐憐『花』無比『精』準的用自己的劍鞘套住了白若澤的長劍!
劍歸鞘,無數絲幽藍『色』的元氣從鞘口涌出,劍身上凝成的幽藍『色』鬼物也似硬生生的被擠碎,最為關鍵的是這劍鞘隔絕了他手中這柄長劍和天地元氣的聯系,就像硬生生切斷了許多連接在這柄劍上的符線!
白若澤心中寒意止不住的涌起,然而他畢竟不是弱者,在劍式被遏制的這一瞬間,他也自然的做出了應對,他身體往后倒退,拔劍,同時他體內真元的輸出再強數分,想要憑著這一瞬間的僵持之勢,便將徐憐『花』震得更傷,直接令徐憐『花』落敗。
然而也就在這一剎那,他的心中涌出難以置信的情緒。
一股他根無法抗拒的力量,從他手中的劍柄出傳來。
“怎么可能有這么強的力量!”
他的眼睛睜大到了極致,張開口,在他還來不及叫出這句話的瞬間,徐憐『花』已經揮動了一下手臂。
劍鞘直接帶動了他的劍,帶著那股完沒有道理可講的蠻橫力量,像一根鐵鞭般『抽』向他的左肋。
白若澤的身體下意識的想要扭動閃避,然而一股痛感卻是讓他的身體沒有像他想象的那么快閃避。
“嘭!”
一聲沉悶敲擊聲震響在所有人的耳廓,遮掩住了下一瞬間的許多細碎骨碎聲。
白若澤張開的口中噴出一股血泉,整個身體弓了起來,如從中折斷般往后飛出,墜向后方數丈外的地面。
“怎么可能會這樣?”
有修行地的師長發出了不可思議的驚呼聲。
對真元力量感知清楚的修行者是震驚。
因為在這場戰斗的最后階段,徐憐『花』實際是用毫無『花』巧的力量擊敗了白若澤,而在他們看來,徐憐『花』面對白若澤不可能發得出如此壓倒『性』的力量。白若澤比他的修為身就只低一線。
“竟然…”
然而在下一瞬間,所有這些感到不可思議的修行地師長卻部知曉了答案。
他們的目光部震撼的凝聚在徐憐『花』的臉上。
徐憐『花』凝立著不動,然而他的臉上卻好像帶上了一張五顏六『色』的面具。
他的五官,因為痛苦而扭曲,甚至連一條條肌『肉』都『抽』搐了起來。
“竟然不管身體里的毒素…”
有選生也反應了過來,難以置信的驚叫了起來。
張儀呆住,他的渾身也止不住顫抖了起來。
丁寧和耿刃仔細的解釋過七葉散的『藥』力,所以他很清楚如果不顧那界限強行動用所有真元會是何等的痛苦,然而此時的徐憐『花』,竟然還能站著!
讓張儀的身體顫抖的更厲害的是,徐憐『花』不僅硬生生的站著,而且還能出聲。
因為徐憐『花』的聲音在此時已經響了起來。
“他倒了,我站著,所以應該是我贏了。”
徐憐『花』的聲音已經部變調了,聽上去連聲音都似乎在『抽』搐,然而他卻還是在完整的話。
聽著這樣的聲音,林隨心的眼睛也微微瞇起,他點了點頭,異常簡單的吐出了一個字,“是。”
幾乎所有人都震撼得不出話來。
然而此時,丁寧的神『色』卻依舊很平靜,他看著徐憐『花』『抽』搐的身體,出聲道:“你不應該需要兩招,只需要一劍的。”
“是我的問題。”
徐憐『花』已經無法轉身,但他變調的聲音還是接著響了起來:“不過不是我懷疑你,而是我知道這種毒一定很痛苦,我也有點怕這種毒帶來的痛苦,所以我還幻想試著不用這樣的方法撐過去。”
完這一句,徐憐『花』往前倒下。
“師弟!”
看著倒下的徐憐『花』,張儀幾乎快哭了,“他都已經如此,你還和他這么多話。”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極致,這樣才不負他這樣的付出。”
丁寧看著倒下的徐憐『花』,依舊平靜的了這一句,然后又認真的輕聲道:“痛苦也是一種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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