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紊亂的天地元氣在鹿山之巔四撞飛散,發出如巨鐘敲響般的震鳴聲,似要響徹整個天下▲值得您收藏。。
元武皇帝面容有些蒼白的負手而立,雙手不住的顫抖,有鮮血從他的指尖滴落。
不停的竭盡力這世間這些大宗師相抗,此時他已經疲憊到了極點。
然而他感覺到自己的每一個呼吸都是異常的甜美,一種從未有過的強大感覺,隨著呼吸不斷充盈在他的體內。
“江山大地皆在腳下,今后還有誰能和寡人并高?”
他傲然的抬起頭,看著遠處的江山,在心中緩緩的道。
鹿山上草木幾乎盡折,山壁上被雨水和天地元氣沖出了許多溝壑,流淌的水流里有絲絲縷縷的血跡。
山間駐扎的所有大秦王朝的軍隊看著紊亂的天地元氣消失,看著明媚的天光散落,再看到那條負手而立的明黃色身影,即便他們的身周落滿了殘破的軍械和血肉的殘肢,這一時刻,他們還是忍不住齊聲呼喝了起來。
“吾皇萬歲!”
“吾皇萬歲萬萬歲!”
……
在這樣的呼聲里,燕帝的臉色難看至極,他不發一眼,轉身離開。
齊帝呆了許久,然后他長嘆了一聲。
他心中很悲戚,但是他同時發現,自己也很佩服元武。
韓辰帝糞車出逃,在關外躲避大秦王朝的修行者十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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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潮生早在魏王朝覆滅之前便因秦人之計而家破人亡,目睹國破而無可奈何,淚灑如潮…
郭東將一心想要為友復仇,雖瘋癲卻隱忍十余年…
這些大宗師恐怕時刻都想殺死元武皇帝,苦苦等待、謀劃了十余年,終于風云會聚,得到了一個極有可能殺死元武皇帝的機會,然而卻依舊敗于元武皇帝手下。
再加上先前的李裁天和方餉,鹿山一役之后,天下間能和元武皇帝抗手,有可能追趕上他修為的大宗師都快消失得干凈。
元武皇帝強的,又豈是修為?
“原來葉新荷…也是圣上的一顆棋子。”
黃真衛和不斷席卷身體的強烈睡意對抗,他努力的睜著眼睛,震撼和真正敬仰的看著身前天光沐浴里的元武皇帝。
讓這一個殺局,實則是誘殺之局最終形成的所有人里面,葉新荷自然是一顆最重要的棋子,但是這顆棋子在元武皇帝登基之前就埋下,一直埋了這么多年…就連黃真衛都根不知道葉新荷的劍原來能夠為元武皇帝所用。
驪陵君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楚帝的身體已經差到了極點,以楚帝的修為,方才心情激蕩之下便咳出一口血,便足以讓任何人明白楚帝的時日已然無多,他很快就會成為大楚王朝的新君。
只是元武皇帝這樣的手段,鹿山盟會不僅收復陽山郡,將邊境推進百里,而且還設下如此大局,令諸多對他有威脅的大宗師都盡數隕落。即便大楚王朝今后所有人都不質疑他和趙香妃,對他也無比的擁戴,他也是感到恐懼,沒有絲毫信心。
他身旁的楚帝凝視著元武皇帝的身影,不知為何,面容卻是反而變得來平靜,最終變得若有所思。
他的這份平靜甚至引起了元武皇帝的注意,令元武皇帝將目光再次投到這位即將落幕的老人身上。
看著元武皇帝眼眸深處的那抹強大與滿足的神色,這位老人突然微微一笑。
元武皇帝更加不解,在他想來,大楚王朝應是這場盛會中吃虧最大的,所以他無法理解楚帝此時的情緒。
……
“恭喜皇子。”
墨守城聽著前方鹿山響起的山呼萬歲的聲音,感慨的轉過頭來,看著扶蘇真摯的道。
扶蘇此時還處在巨大的震撼而帶來的些微眩暈之中,一時都未能馬上明白墨守城這句話的意思。
但是心中冰冷的丁寧很清楚。
鹿山會盟之后,大秦王朝將一躍成為這世間最強的王朝。
扶蘇自然會成為這世間最強王朝的太子。
一切都似乎在鄭袖和元武皇帝的掌控下行走。
丁寧仿佛不敢正面鹿山上的無上威嚴一樣,緩緩側轉過身體,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那一道分外綿長,好像可以將整個鹿山都圈進去的劍光發出的山頭上。
那是相思劍。
世上沒有哪一種情緒有相思來得纏綿悱惻而又難以理解,又是千山萬水難阻,千絲萬縷,難舍難斷。
巴山劍場另外一門絕世劍經,也被元武皇帝御座之下兩名宰相之一的李相參悟了出來。
厲輕侯和那道卷宗的無名道人雖強,但比起這李相,終于還是弱了一線,方才再不走,可能便也永遠走不脫了。
丁寧的目光再落在葉新荷墜落的山谷。
此時那山谷里濃煙彌漫,這些大宗師召來的天地元氣的對撞,令山谷里的地面都下陷了數尺,但是丁寧也可以肯定,以方才葉新荷的傷勢,葉新荷墜墜落之后并不會死。
“葉新荷!”
丁寧再次閉上了眼睛,在心里用盡身的力氣喝出這個名字。
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了梧桐落酒鋪里的那面墻。
那墻上的空處,有一朵碩大的花朵在妖異的綻放。
……
當他在鹿山之外閉著眼睛想起梧桐落酒鋪的那面畫墻時,很多人在長陵城里安靜等待。
庭院里,長孫淺雪在蒸著糯米。
她的手指似乎比糯米還要晶瑩潔白。
春風如剪刀,裁出了長陵滿樹的綠葉,也溫柔的卷入庭院,不時輕輕掀起門簾。
看著偶爾在門簾后顯露一絲的那面畫墻,想到這面墻里蘊含的一些意思,長孫淺雪清冷的眼眉間突然有了些燥意。
她有些惱火的不再去看火,任憑灶堂里的火焰熄滅。
她確信就算丁寧在鹿山或者巫山出了意外,她也依舊要留在長陵,等著能夠殺死鄭袖和元武的那一天。
但是她也可以肯定,沒有了丁寧,她會一切都不習慣。
“你為什么要死。”
“你為什么會死!”
她沒來由的又想到了那人,眼眸里升騰起恨怒交加的情緒,睫毛不住的輕顫。
距離她不遠的另外一個院里,張儀也在燒水。
他看著灶膛里的干柴,神情卻是非常的專注。
每塞數根干柴入灶,有數縷天地元氣便從他之間飛出,落入干柴下方紅炭之中。
干柴瞬間便燃得異懲烈,只是片刻時間,水鍋里便汩汩作響,白汽翻騰。
他并指為劍,雙指一掠,鍋里微沸的水便像一條晶瑩長蛇飛卷出來,落入一側的大木澡桶里。
他加了些冷水,試了試水溫,又在水鍋里加了些水備著,這才對著院里喊了一聲:“師弟,可以帶洞主來洗了。”
沈奕扶著薛忘虛徐徐的出現在他的視線里。
看著沈奕將薛忘虛扶入澡桶,并用一塊老絲瓜莖開始幫薛忘虛擦背,張儀放下心來,開始用熱水泡著薛忘虛換洗下來的衣物,開始揉|搓洗滌。
做這些事情時,張儀便像個在梧桐落生活了許久的尋常市井少年,他已經完忘記自己一開始在這里是何等的拘束,連呼喊都不敢大聲。
但是當喊“師弟”的時候,他又不由得想起了丁寧。
在沈奕未入門之前,丁寧才是白羊洞的師弟。
薛忘虛生活在這梧桐落中,似乎每一天都很平靜和享受,但他知道,薛忘虛的身體來不容樂觀。
“也不知道丁寧師弟現在在哪里,不知道是否平安。”
他看著氤氳的熱氣,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明明知道,但還是忍不住探詢般的看著沈奕和薛忘虛,道:“今天鹿山會盟便應該結束了吧?”
“鹿山會盟的正日就是今日。”
沈奕透著蒙蒙的白色水霧看著張儀,認真道:“丁寧師兄比誰都看得清時務,只是遠遠的看著,當然不會有什么握,過了今天,就應該返程回來,準備參加岷山劍會了。”
話是這么,但是沈奕自己心里也沒有底氣,萬一鹿山盟會上出現了些什么變故呢?萬一圣上和三朝談判,沒有占到絲毫便宜,反而有了些什么意外呢?
張儀輕嗯了一聲,似是贊同沈奕的法,但是他的心里也沒有底。
薛忘虛自然比這些年輕人更加明白什么叫做世事無常,他淡然的微微一笑,道:“兩個癡兒,擔不擔心有何用,我都等得及,難道你們等不得。”
張儀和沈奕便不再話。
元武十二年的這個春里,大秦軍隊收復陽山郡的消息和元武皇帝在鹿山一劍平山的消息還都未來得及傳到長陵。
整個長陵在等待中,便都顯得格外的沉重,有些煩躁,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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