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爆響。
鐘修無力的倒飛向墻角,淡紫色長巾弱無力的往上飄飛,斜斜插入上方的橫梁。
他的臉上部都是細(xì)微的血珠,發(fā)青的嘴唇微微顫抖,看著自己左臂上綻開的無數(shù)條裂口,他的眼睛里部是沒和絕望。
那是被完無法抗拒的強大境界碾壓后的沒和絕望。
與此同時。
唐缺也在凄然的往后倒飛,他的青色大劍已經(jīng)被一種恐怖的力量直接折彎,扭曲,就像一條擰彎的鋼條一樣,跌落在地。
風(fēng)雨驟靜。
渾身濕透的章南就像是一條被撈出水面丟在地上的肥魚,張開了嘴快要渴死,卻是絕望的發(fā)不出聲音。
唐蒙塵的手依舊抬著,透過他千瘡百孔的衣袖,可以清晰的看到兩個湛藍(lán)色的方形盒子。而此刻,他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那柄白羊角一樣的劍的劍尖,也充滿了沒和絕望。
所有的人都僵在了當(dāng)?shù)亍?br />
有些人手中的劍在滴血,有些人的身上在滴血,然而所有的人都因為這一劍而徹底的停了下來。
只是一劍。
一劍從上往下劈下,便砸飛了蝴蝶,震碎了巨浪。
無數(shù)腳步聲在樓道里響起,朝著這間靜室涌來。
好像拆房一般,這間靜室的門上,窗上,墻上,瞬間多了無數(shù)的窟窿。
看著窟窿外擠滿的一條條森寒的身影,看著窗外對面屋檐上閃過的一層層的寒光,渴死的肥魚一般的章南終于近乎哭嚎了起來,“怎么可能!你明明剛剛都過不想和任何貴人扯上關(guān)系,你的身邊怎么可能會有白羊洞的大修行者,你又怎么可能請得動這樣的修行者!”
……
章南的哭喊此刻代表了這間屋子里絕大多數(shù)人的心聲。
白羊角一樣的劍的劍尖正在融化般消失,整柄劍,正在緩緩的,奇異的融解在白發(fā)老者的手上,如同收回他的體內(nèi)。
這便代表著修行者的第六境,命境!
一境通玄,二境煉氣,三境真元,四境融元,五境神念,六境命,七境搬山,八境啟天,九境長生。
修行到了第五境神念境,真元和天地元氣引發(fā)的修行者身的改變,會令修行者的念力大大增強,到了這一境界,便可用念力控制真元存附在一些獨特的器具上面,比如飛劍,比如符箓。
念之所至,飛劍便至,符箓便至。
這自然代表著和第四境截然不同的速度和力量,多出了無數(shù)難以想象的靈活多變的對敵手段,神鬼莫測。
到了修行第六境命境,相比第五境更為恐怖的,便是真元可分陰陽五行,修行者便可以挑選適合自己的天材地寶,修煉自己的命物。
對于章南等人而言,雖然明知道長陵城中有許多六境之上的修行者,然而在平日里,以他們的階層,卻是從來沒有見識過真正的六境之上的修行者,也根沒有見過真正的命物出手是何等的威力。
第五境的修行者只要想見還能常見,第六境的修行者,卻是想見都見不到。
這兩境之間,甚至可以是真正的權(quán)重者和普通人物之間的分水嶺,是真正的蛟龍和魚蝦的分水嶺。
這正是章南最為想不明白,最為絕望的地方。
能夠到達(dá)第六境,修命的修行者,不都是朝中滴重職的官員,或者是各個修行宗門里鎮(zhèn)山長老、宗主級的人物么?
這樣的人物,甚至都是會引起朝中那兩位丞相注意的,又怎么可能會親自為了王太虛而出手!
這怎么可能!
……
沒有人管他的呼喊。
一展露境界就已經(jīng)徹底決定今日這里格局的白發(fā)老者也似乎根沒有聽到章南的哭嚎。
王太虛也沒有管章喃的哭嚎。
他側(cè)轉(zhuǎn)過身體,沒有絲毫得意表情的看著身后面色來慘白的三人。
這三人都是和他出生入死過的兄弟,然而方才,這三人卻是在配合著敵人殺死他。
在方才的暴起偷襲下,這三人已經(jīng)重傷了身邊的兩人。
所以此刻,有一人手上的雪白長劍,還在滴血。
“為什么?”
王太虛的目光就落在這個人身上的滴血長劍上。
“李雪青,當(dāng)年是我親手從奴隸販子的手里買下了你,連你這柄雪花劍,都是我好不容易幫你得到的,你為什么要殺我?”
“告訴我為什么,告訴我真正的原因。”
見這名年輕的修行者始終不言語,王太虛平靜而認(rèn)真的接著道:“就算是為了滿足我的好奇心,只要告訴我真正的原因,我可以保證善待你們的家眷,甚至可以告訴他們,你們是為了護(hù)我而死。”
聽到王太虛這些話,手持雪白長劍的這名年輕修行者慘然一笑,道:“只是有一名其它樓里的相好姑娘,落在了他們手里,這才做出了對不起大哥的事。”
完他對著王太虛跪倒在地。
嗤的一聲輕響,他手中的長劍在跪倒時已經(jīng)倒轉(zhuǎn),此刻一截劍尖從他的背后透了出來,鮮血瞬間覆蓋他整個后背。
“多謝。”
一名絡(luò)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嘆息了一聲,先抱拳對著王太虛誠懇的了聲謝,接著道:“我欲殺你,是因為我昔日做過一些對不起幫中兄弟的事,早些年柳三兄弟媳婦被奸殺,那是我有次醉酒犯下的大錯,只是這件陳年舊賬不知怎么被他們翻了出來,我一時糊涂,結(jié)果又犯了更大的錯。”
完,這名絡(luò)腮胡子的中年男子直接用手在心脈處一戳,便整個手掌都沒進(jìn)了胸膛,滿臉愧疚的往后倒了下去。
還有一名年齡和王太虛差不多的白面男子,看著滿地的鮮血,輕嘆了一聲,道:“我是覺得我做兩層樓主人更好,再者對你沒有信心≈在我卻知道我還是看了你。”
完他也是朝著王太虛深深一拜,手里的一柄長劍反手刺入了自己的身體。
……
江湖自然有江湖的規(guī)矩。
知道絕無幸免的理由,唐缺和唐蒙塵互望了一眼,各自伸手切過了自己的脖子。
這是更慘烈的死法,帶著身體溫度的猩紅鮮血在空氣里絲絲的狂噴。
飛濺的血沫甚至染紅了章南的半邊身體。
“你可以不用死。”
然而王太虛卻是看著他,了這一句。
章南渾身的肥肉如波浪般抖動了起來,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王太虛,生怕王太虛只是故意燃起自己的一點消,然后又無情的熄滅,讓自己在臨死之前更加痛苦。
“今夜死的人已經(jīng)足夠多,我不想我外面的兄弟們還要和你埋伏在外面的手下再來一場血戰(zhàn)。”
王太虛似乎是有些疲憊了,他閉了閉眼睛,沉默了數(shù)息的時間,然后才接著道:“但是鐘修既然剛剛對我出手,那他必須死…至于你們雷雨堂在南城的生意缺了他罩不住的話,便由我們兩層樓罩,你們的生意,我們只占兩成。從今以后,你也算是和我們一條繩上的蚱蜢了,消你以后記住我今天過的話和立場。”
聽到這樣的話,章南終于停止了不斷的發(fā)抖,他的眼睛里也終于有了生氣。
而墜倒在墻角如折翼蝴蝶般的鐘修,卻是發(fā)出了一聲不甘的凄厲嘶鳴聲,他的背部狠狠撞擊在身后的墻面上,一瞬間他整個人伴隨著無數(shù)碎裂的磚木往后飛射出去。
王太虛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甚至都沒有看沖出去的鐘修一眼。
濃厚的夜色里,驟然響起無數(shù)凄厲的破空聲,接著便是無數(shù)金鐵入肉的聲音,重物狠狠墜地的聲音。
他對著幾乎癱軟在地的章南揮了揮手,用更加低沉的語氣道:“現(xiàn)在你可以走出去了,告訴你的所有人,你還好好的活著,帶著他們離開,然后記住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我只知道是軍中的某位大人物,具體是誰則然不知。”章南一邊奪門而出,一邊嘶聲了這一句。
原想要占兩層樓幾成生意,結(jié)果反而丟了兩成生意,丟了一名厲害的修行者護(hù)衛(wèi)的章胖子,這名平日里也是跺一跺腳就要讓不少街巷震一震的江湖梟雄人物,在下樓的時候,卻是腿軟得幾次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
與其嚇破他膽子的是滿地的鮮血,不如是白發(fā)老者那霸氣無雙的命劍一擊。
“謝杜先生大恩。”
他的身后,一舉更上層樓,日后必定在長陵的市井之間占有非凡地位的王太虛對著端坐不動的白發(fā)老者深深一禮。
“你選的這人不錯,若是在平時,不定我也會讓他入門。”白發(fā)老者則只是淡淡的回了這一句,看了丁寧一眼,便也站了起來,起身離開。
“我活了下來。”
王太虛目送老者離開,然后轉(zhuǎn)頭認(rèn)真的看著丁寧,帶著無限感慨輕聲道:“所以從今日開始,你已經(jīng)是白羊洞的學(xué)生。”
丁寧搖了搖頭,自言自語般輕聲道:“就這么簡單?”
這簡單么?
若不是正好白羊洞觸怒了皇后氏族,在近日就要被迫并入青藤劍院,若不是這杜老先生已經(jīng)得了圣上的恩準(zhǔn),準(zhǔn)許告老還鄉(xiāng)。
若不是修行者也想要在自己的余生里盡可能的過得舒適一些,若不是反正都已經(jīng)不用在意朝堂里的一些人的想法…這名白羊洞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怎么可能會出手幫自己解決這樣的問題?
這是付出了很多代價,而且非常復(fù)雜的事情。
只是王太虛并不明白丁寧心中想的是什么,而且一地的鮮血已經(jīng)讓他太過疲憊,所以他只是疲憊的笑笑,不再多解釋什么,只是想著,有時候活著,的確是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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