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胖子名為章南,胖子這個形容詞雖然很恰如其分,但在長陵的市井人物里面,也只有像王太虛等少數(shù)幾個敢這么稱呼他。
這紅韻樓在他來時,就已經(jīng)被兩層樓的人團(tuán)團(tuán)圍了起來,周圍街巷里看得到的兩層樓的人就至少有上百名,暗地里還不知道埋伏著多少箭手和可以對修行者造成威脅的人。
紅韻樓的里面,其余的房里倒是有人在彈著曲子,隔著數(shù)重墻壁傳入,反倒是讓這間靜室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眼見王太虛落座之后都不話,章南肥臉不由得微微抽搐,不快道:“王太虛,你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我們是客,你是主,你既然來了,不言不語是什么個意思?”
看著章南油汪汪的臉,王太虛神色沒有什么改變,微笑道:“我雖是地主,然而今日里是你們要和我談,不是我想要和你們談,所以我自然要聽聽你們和我要談什么。”
章南臉色微寒,冷哼了一聲,也不言語。
他身旁的唐缺卻是緩緩抬頭,一雙充滿冷厲的眸子,定定的落在王太虛的身上。
“我十五歲開始?xì)⑷耍鶜q和徐錦、林青蝶一起來到長陵,不知流了多少血,才爬到今日這個位子。”
唐缺緩慢而冰冷的道:“我當(dāng)然不怕死…所以我今日來見你,不是想求你放我們錦林唐一條生路,而是想要告訴你,就算你能殺死我和我身邊所有的兄弟,你們兩層樓的那些生意,你們也留不住。”
王太虛平靜的看著這名分外冷厲陰沉的男子,無動于衷的道:“然后呢?”
章南臉上的肥肉微微一顫,有些尷尬的笑笑:“王太虛,按我們江湖上的老話,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前些日子你們死的人太多,再爭鬧下去,給了上面直接插手的機(jī)會,那就都沒有什么好果子吃。你是聰明人,知道什么時候該進(jìn),什么時候該退。你殺了錦林唐那么多人,也得了足夠的籌碼,接下來和錦林唐合作,只會賺,不會虧。”
王太虛聞言笑笑,一時又不話。
“王太虛,你到底怎么。”章南看著王太虛這副樣子,頓時有些不耐煩起來,沉聲喝道。
王太虛臉上浮起些譏諷的神色,他認(rèn)真的看著這個胖子,輕嘆道:“章胖子,你也是個聰明人,而且你比我年長,按理你應(yīng)該明白,像我們這樣的人物,有些事我們碰不得。”
章南臉色發(fā)陰沉,黑臉道:“王太虛你得清楚點(diǎn)。”
“既然你要我清楚點(diǎn),那我就清楚點(diǎn)。”王太虛看著他,眼神冷漠了下來:“你給他們來做客,顯然是他們也給你透了點(diǎn)底子,許了你點(diǎn)好處。可是你應(yīng)該很容易想清楚,我們兩層樓在長陵做了這么多年的生意,要想找個上面的靠山還怕找不到么?”
“可我們?yōu)槭裁床徽遥俊?br />
“像我們這樣的人物,和廟堂里的那些權(quán)貴難道能有資格稱兄道弟不成?找了靠山,就只能做條狗。”
聽著王太虛的這些話,章南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冷笑,他拿著一塊錦帕擦了擦汗,冷冷打斷道:“但你也應(yīng)該明白,對于那些貴人而言,我們的命和一條狗身也沒有什么區(qū)別。”
“做野狗還能隨便咬人一口。”王太虛嘲弄道:“做家狗卻隨意殺來烹了就烹了。而且靠山也不見得穩(wěn)固,你都不知道哪一天你的靠山會不會因?yàn)槭裁词虑榈沽耍槺惆涯銐核馈8囊粋人,別人看你就煩了。所以這些年,我們兩層樓安安分分的在塘底的泥水里混著,心翼翼的不站在任何一個貴人的門下,這不是我不想讓兩層樓往上爬,而是我們生來就是這樣的命,這樣才能讓我們更好的安身立命。你一條野狗想到老虎的嘴里謀塊肉吃,哪怕這次的肉再鮮美,把身家性命都填上去,值得么?”
章南臉上的肉再次晃動了一下,寒聲道:“貴人也分大的。”
“能大到哪里去?”
王太虛想到了之前丁寧和自己的話,他側(cè)眼過去,又看到丁寧正在十分安靜的對付案上的幾道菜,吃得很定心的樣子,他便又忍不住一笑:“現(xiàn)下除了深受陛下信任的嚴(yán)相和李相,其余人再大,還不是倒就倒了?你難道忘記了陛下登基前兩年間發(fā)生的事情?”
“既然你都這么了,看來是決計(jì)一點(diǎn)都不肯讓步了?”章南又掏出錦帕擦了擦汗,臉色倒是反而平靜了下來。
王太虛也不看他,而是看著唐缺,道:“如果你今天來求我放過你和你的兄弟,我或許可以答應(yīng),只要你們今后永不回長陵,這便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是么?”
唐缺陰冷的看著王太虛,道:“如果那天我也在場,你不定就已經(jīng)死了。我們唯一的失誤,是沒有想到你也是已經(jīng)到了第五境的修行者。”
王太虛笑了起來:“世上沒有那么多如果,我只知道結(jié)果是我只掉了一顆牙齒,而錦林唐的兩個當(dāng)家,現(xiàn)在卻在泥土里躺著。”
唐缺沒有因此而憤怒,他的臉上反而泛起一陣異樣的桃紅,他看著王太虛,陰冷的道:“你很有自信。”
王太虛微笑道:“你需要自省。”
唐缺微微瞇起了眼睛,目光掃過王太虛身旁專心吃東西的丁寧,以及自從落座之后,就一直在安靜的喝茶的頭發(fā)雪白的老者,“只是我不明白你的自信何來,就憑故弄玄虛,帶一個梧桐落的市井少年,一個橋下的算命的?”
王太虛認(rèn)真的道:“已經(jīng)足夠。”
“是你放棄了最后的機(jī)會。”
唐缺搖了搖頭,極其冷漠的了這一句。
然后他手中的酒杯落了下來。
在他的酒杯開始掉落的同時,章南的眼睛射出實(shí)質(zhì)性的寒光。
“動手!”
他發(fā)出了一聲低喝。
這間靜室里,在王太虛和丁寧,以及那個不言不語的雪白頭發(fā)老者進(jìn)入之前,一共有十一人。
除了章南和唐缺等四人之外,其余七人部都是兩層樓的人。
能夠有資格陪著王太虛坐在這里的,自然都是兩層樓最重要的人物,他最信任的伙伴。
在章南一聲低喝響起的同時,這七人已經(jīng)部出手。
然而其中有三人,卻是在對著另外四人在出手。
狂風(fēng)大作,伴隨著無數(shù)凄厲的嘶鳴聲。
章男身旁身穿紫色輕衫的鐘修,像一只紫色的蝴蝶一樣輕盈的飛了起來,他左手的衣袖里,夢幻般的伸出了一柄淡紫色的劍,不帶任何煙火氣的點(diǎn)向王太虛的額頭。
唐缺身前的桌案四分武裂,一柄青色的大劍從他膝上跳躍而起,落于他的掌心。
一聲厲叱之間,唐缺以完直線的進(jìn)擊方式前行,體內(nèi)的真元盡情的涌入劍身之中,整個劍身上蕩漾起青色的波浪,頃刻間便像一個青色的浪頭朝著王太虛的身前轟來。
他身旁始終低垂著頭的獨(dú)眼龍?zhí)泼蓧m,在此刻抬起了頭,也抬起了雙臂。
他的雙臂上瞬間響起劇烈的金屬震鳴聲。
數(shù)十道藍(lán)光后發(fā)而先至,籠罩住了王太虛的身影。
這一瞬間,章南沒有動手,依舊只是一動不動的坐著。
和先前的計(jì)劃一樣,他此刻已經(jīng)不必動手。
那暗中站在他們這一邊的三人,足以能夠讓忠于王太虛的四人一時無法救援王太虛,而原就已經(jīng)受傷的王太虛,根不可能擋得住鐘修、唐缺和唐蒙塵的聯(lián)手刺殺。
只要王太虛死去,他們便能很快控制這里的局面。
想到長陵城里最重要的一個競爭對手即將在眼前倒下,該是油然的自得和滿足,然而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時候的章南的身體里卻反而涌起強(qiáng)烈的不安。
王太虛身旁的一老一少的表現(xiàn),都太過異常。
此時的丁寧,居然還在平靜的夾菜。
而另外的一側(cè),那個白發(fā)老者,依舊在端著茶壺喝茶。
在此刻滿室的風(fēng)雨中,這樣的畫面太過平靜,太過詭異。
然而按照兩層樓里那些王太虛最信任的人的消息,這兩個人明明都是普通人。
那個少年,只是梧桐落里一個普通的市井少年。
那個白發(fā)老者,只不過就是今天王太虛在市集里認(rèn)識的算命先生。按那數(shù)人所,王太虛只是覺得這名白發(fā)老者仙骨道風(fēng),才故意帶在了身邊,好讓他們懷疑是厲害的修行者。
所以在之前的談話中,唐缺才王太虛故弄玄虛。
因?yàn)榫拖褚幻徒,王太虛的底牌,實(shí)際上已經(jīng)部被他們看清了。
只是現(xiàn)在,這兩人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表現(xiàn)?
章南的身體里來寒冷,額頭上和身上,卻是不自覺的涌出無數(shù)滴汗珠。
……
王太虛坐著沒有動。
他的右手卻好像突然消失在了空氣里。
一片灰色的劍光密布在了他的身前。
這是一片只有一尺來長的劍光。
他手里的劍也只有一尺來長,而且椒有些鈍,看上去就像是一柄灰色的扁尺。
他完沒有管刺向自己額頭的淡紫色的長劍,也沒有管大浪般朝著自己用來的青色劍光,而是無比專注的斬飛了射到自己身前的每一道藍(lán)光。
就在這時,章南的喉嚨里不由自主發(fā)出了一聲恐懼的呻吟。
因?yàn)樗詈ε碌氖虑槌霈F(xiàn)了。
王太虛身旁的白發(fā)老者手中的茶壺落了下來。
他的手里出現(xiàn)了一柄白色的劍。
這柄劍劍身粗大而短,握在手里,就像是一個粗大的白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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