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瓏下卷第1章卻心事平戎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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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位于天朝北疆邊緣,東系澗水,西接勐山,南北兩面多是平原,中有低山起伏,闊野長空,連綿不絕。
北風過,蒼茫茫枯原無盡,遠帶天際。
萬余人的玄甲精騎穿勐山低嶺出現(xiàn)在一帶開闊的平川,馬不停蹄急速行軍,遙遙看去像是一刃長驅(qū)直入的劍鋒,在半黃的山野間破出一道玄色銳利,將大地長長劃開。
當先兩騎卻是白馬白袍,率先奔馳眾騎之前,十數(shù)名近衛(wèi)落在身后,分做兩隊如同鷹翼般展護左右,激起塵土飛揚。
風馳快如電掣,長風襲面高揚風氅,夜天凌冷峻的唇角不由微勾,冽似寒冰。這縱馬疾馳的感覺,極速中拋卻周遭一切,天地間仿佛空無一物,如登臨絕頂,孤獨而快意十足。
他收勒馬韁,緩緩?fù)O侣允滦菹ⅰG鋲m一直和他并駕齊驅(qū),此時在他一步之前停住,施施然轉(zhuǎn)馬回身,見他看過來,抬頭笑問道:“怎么,有興趣比比看?”
眼前云騁長鬢壓霜,她因方便身著了男兒騎裝,輕裘勝雪意氣從容,一雙秋水清瞳深若點漆,顧盼間竟別有一種風流俊俏瀟灑的美。
夜天凌正打量她,突然聽到這樣一句,眼底劃過有趣的神色:“你可知已有多少年天朝上下無人敢和我比試騎術(shù),更別是女人。”
卿塵在他身旁立馬側(cè)首,鳳眸清揚:“所以她們都不是鳳卿塵,更不是凌王妃。”
夜天凌淡峻眼中清光微閃:“的好!”
“以前方那帶湖水為終點。”卿塵手中銀鞭前指,看了他一眼:“先到者勝。”
隨著夜天凌點頭,卿塵已揚鞭打馬,兩人雙騎化做白影銀電飛縱飚出,疾如追風,快似閃電。
衛(wèi)長征同幾個近衛(wèi)不約而同的苦笑,立時隨后追出。
原以為有王妃在旁總會勸著,誰知竟是添柴加薪,一并縱馬去了。幸而他們這些人的騎術(shù)早被錘煉的爐火純青,否則也不能追隨左右這么多年。
風馳云騁暢然飛馳,并羈齊頭,幾乎同時在湖岸前停步,濺起冷冷冰水碎揚,風過枯葦?shù)蛷澫卵恚冻銎骄嘲愕牡乃娴褂抽L天。
分毫不差的距離勒馬,卿塵卻又意猶未盡溜了一圈才回馬,夜天凌伸手握住她拉倒身邊,“別瘋了,心一會兒心口又疼。”
卿塵揚起睫毛笑著瞥他,方才云騁快風馳便緊隨其旁,云騁慢風馳便緩韁略收,前后竟只差指掌距離,單憑這控馬的技巧,他便高明了不下數(shù)倍。
她卻故意道:“還沒分輸贏呢。”
夜天凌神色清朗,閑閑道:“王妃厲害。”
卿塵發(fā)巾一揚,橫眉嗔道:“誰要你讓了!”罷卻忍不住“撲哧”一笑。
夜天凌不以為忤,目光在她的笑間一帶,清雋的臉上是淡淡的輕松,道:“照這速度,用不了多久便可到幽州。”
卿塵點頭,縱目看察四野:“幽州這地勢,真難為十一竟能在此擋下虞呈叛軍。”
“是以要盡快收復(fù)合州,合州憑祁門關(guān)天險,乃幽州以南各處的天然屏障。”夜天凌遙望平川,眼中隱有一絲深思的痕跡。
卿塵忍不住嘆道:“只可惜守將投敵,合州輕易便落入叛軍手中,恐怕失之易,得之難。”
“無防。”夜天凌神色沉定:“這世上沒有攻不下的城。”話間目光自遠處收回,轉(zhuǎn)身問道:“累不累?”
卿塵搖頭:“不累,下一程比比看誰先到幽州城怎樣?”她俏皮的笑著。
夜天凌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前方輕塵飛揚,忽有先鋒兵飛騎來報:“殿下,前方探報,虞呈叛軍輕騎偷襲幽州被守軍阻截,現(xiàn)下雙方短兵相接,正在交戰(zhàn)!”
“所在何處?”
“城西二十里白馬河。”
“地圖。”
身后侍衛(wèi)立刻將四境軍機圖就地展開,夜天凌翻身下馬略一察看,問道:“我方何人領(lǐng)兵?”
“十一殿下親自帶兵阻擊。”
“兵力如何?”
“各在五到七千之間。”
“傳令。”夜天凌戰(zhàn)袍一揚:“速行軍,抄白馬河西夾擊叛軍,若見虞呈生擒活捉!長征,率四營兵士護送王妃先入幽州城,不得有失。”
“得令!”將士們領(lǐng)命聲中,卿塵對他深深一望:“一切心。”
夜天凌微微點頭:“先入城等我。”
“嗯。”卿塵唇角帶笑,目送他翻身上馬,率軍而去。她扭看向衛(wèi)長征:“這一仗不能去,少了你們立功的機會。”
衛(wèi)長征俊朗面容露出一笑:“各司其職,但凡殿下吩咐下來的就必有道理,無論何事長征都會盡心去辦。”
或者是跟在夜天凌身邊久了,衛(wèi)長征人雖年輕卻行事極為沉穩(wěn)。夜天凌身邊諸將,夏步鋒勇猛,南宮競多才,史仲侯犀銳,唐初善謀,而衛(wèi)長征便勝在這個穩(wěn)字,他名義上不過是區(qū)區(qū)近衛(wèi)統(tǒng)領(lǐng),實際上卻是夜天凌心腹之將,深得信任。
“走吧。”卿塵回身上馬,一邊笑:“若是他們仗都打完了我們還未到幽州,就丟人了。”微一帶馬,率先馳出,四千將士隨她往幽州奔去。
澈王大軍駐扎于幽州城北,卿塵等人過幽州城不停,直奔軍營。
營中將士同凌王部將一向相熟,留守副將聞報出迎,卻見玄甲軍中多了個眉清目秀的人物。
白衣輕裘翩若驚鴻,神情靜,靜中明光煥發(fā),風骨傲,傲中沉定從容。不著甲胄不攜刀劍,縱馬率于玄甲軍之前,淡然清雋,甚至稍帶些冷冽,然就是這分冷冽中有什么令人極其熟悉的東西,鎮(zhèn)定在軍前不動聲色穿透人心,使整個玄甲軍與凌王在時絲毫無異。
凌王妃隨軍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那領(lǐng)先的左副將柴項對衛(wèi)長征打了個詢問的眼色,衛(wèi)長征俯身了句,柴項神情一震看向卿塵,卿塵頷首微笑。f
柴項知曉分寸,亦不多禮,即刻安排駐軍扎營。方安置停當,便有侍衛(wèi)來報凌王、澈王已領(lǐng)兵回軍。
卿塵遠遠見夜天凌同十一并騎回來,身后將士井然有序,略帶著些氣血昂揚興致勃然,顯然是得勝而歸。
十一一身戎裝輕甲,外披絳紫戰(zhàn)袍,挺拔身形倜儻俊朗,待到近前,打量她笑道:“哪里來的俏公子,怎么我都不認識?”
數(shù)月未見心中著實掛念,卿塵亦笑著望他,聞言鳳眸微挑,馬上瀟灑作揖:“在下見過澈王殿下。”
十一揚眉長笑:“大戰(zhàn)歸來有美相迎,人生快哉!”
卿塵剛要反駁,突然目光落在他左臂。長風翻飛處帶起戰(zhàn)袍,下面的甲胄之上竟有血跡,眉梢弧度尚未揚起便蹙攏:“可是受傷了?”
“不妨事。”十一輕描淡寫道:“不過一時疏忽,那虞呈倒聰明,竟讓他走脫了!”
夜天凌對十一道:“去讓卿塵替你看看,這里有我。”
十一點頭:“四哥來了我便輕松了。”笑著下馬入了營帳,將軍中事務(wù)盡數(shù)丟給了夜天凌。
卿塵命人將帳中火盆添旺,心幫十一解了戰(zhàn)袍,一見之下便皺眉:“再深幾分便見骨了,流了這么多血定是傷著以后還逞強。”
十一未受傷的手撐在軍案上,閉目養(yǎng)了養(yǎng)神,睜開眼睛依舊是明朗帶笑:“身為主帥,便是這條臂膀廢了也不能露怯。”
卿塵邊替他重新清理傷口,邊輕聲埋怨:“你是皇子之尊,何必這么拼命?”
十一道:“軍中一視同仁,只有將士兄弟沒有什么皇子。”
“倒不愧自少便跟著四哥,話口氣都一樣。”卿塵無奈。
淡淡清涼將傷口火辣辣的疼驅(qū)退幾分,藥汁的清香盈于身邊,十一笑:“還是你這傷藥靈。”
“走前不是給你帶了嗎?”
“賞給受傷的將士了。”十一隨意道。
卿塵知道他便是這般性子,也沒辦法,取來繃帶敷藥包扎,突然看到他肩頭一道淡淡的傷痕,隨口道:“這是以前的舊傷。”
十一側(cè)頭看去:“也是你上的藥,不過那時候可沒現(xiàn)在這么輕緩。”
卿塵不懷好意的將綁帶一緊,十一“哎喲”一聲,滿臉苦笑:“真是不能得罪女人!”
卿塵挑著眉道:“不怕受傷就別喊疼,十一殿下現(xiàn)在會生灶火了?”
十一撫著傷口,俊朗的眸子往她身上一帶,突然露出饒有興趣的神情,他抬起胳膊活動一下,尋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案前:“我不會生灶火,卻總比有人不僅不會生火燒飯,還不知家里有什么沒什么,進屋被自制的蛇酒嚇著,出門找不到回路,甚至家住什么山,在哪一州哪一郡也不清楚,要好的多。”
他長長了一通,卿塵微怔,眸底輕波,淡淡半垂眼簾,薄露笑意。
原來有這么多破綻,看十一平日隨意率性,其實事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清楚明白。他的敏銳洞察總是淡在那無處不在的瀟灑中,只有少數(shù)極親近的人看得到。
十一眼光掃至她身前,黑亮而帶著點兒笑謔:“我四嫂,就憑你持家這事,當初在那竹屋日子到底是怎么過的?”
卿塵抬手便將藥瓶丟去,十一側(cè)身避開一手接住,放聲大笑。卿塵將睫毛一揚,迎著他明朗的注視帶出流光微轉(zhuǎn),眼眸彎彎含笑將藥瓶要回來,“要你多管閑事!”她將手邊的東西收好站起身來,卻突然間身形一頓,抬手按上胸口,十一見她臉色瞬間蒼白,忙伸手扶她:“怎么了?”
卿塵緩緩搖頭,心口突然襲來陣悶痛,一時間不出話。她靠著十一的攙扶慢慢坐下,自懷中取出個白色玉瓶,將里面的藥服下后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十一劍眉緊鎖,滿是擔憂的看著她,問道:“還是那病癥?”
卿塵淡然一笑:“已經(jīng)習慣了。”
十一道:“定是這些日子隨軍奔波累著了。”
“沒有。”卿塵立刻否認。
“不必瞞我,”十一道:“四哥的玄甲軍我再清楚不過,沒有多少人吃得消,何況你這身子。其實我早便想,你跟來軍中太辛苦了,何必呢?”
卿塵沉默一會兒:“別告訴四哥,一路上他已經(jīng)很遷就我了,我不想拖累他,但我一定要來,這時候我要和他在一起,有一天便在他身邊一天。”
十一眉頭不由得一皺:“這話的叫人心里不自在,像是……”他頓住不言。
卿塵眉梢微微一帶似笑,蒼白里透著明澈,將他未完的話出來:“有今日沒來日,所以有一日便緊看著一日。”
十一抬手止住她:“別再這樣的話,天下名醫(yī)良藥總能找來,宮中還有御醫(yī),待回天都好生調(diào)養(yǎng),怎么還有治不好?”
卿塵揚唇笑了,抬頭看著帳頂半晌,清靜的眸光落在十一眼中:“你和四哥一樣,總不把我當成大夫,其實我不比這天下任何大夫差,這病在這里治不好,此話我只告訴你,你該信我。”
十一只覺得面對她的平靜心中莫名的沉悶,許久才問道:“四哥不知道?”
“他只知道這病難醫(yī),但這些我沒對他過。”卿塵答道。
十一突然在她剛才的話中想起什么:“你在這里治不好,那是有治的好的地方?”
卿塵眸色極深極遠,始終安然的笑著:“有,但我不會去。”
“為什么?”
“如果要冒著再也不能見的風險,那和不治并無區(qū)別。”卿塵淡淡道。
“卿塵。”十一十分不解的道:“你在和我打什么啞謎?”
“十一。”卿塵喊他,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你答應(yīng)過我三件事,你過無論何事都可以。”
十一英氣的臉上透出鄭重,將向來倜儻的笑沖淡:“我過的是只要是你托的事,我一定盡力做到。”
卿塵平靜的看定他的眼睛,:“如果,我是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便把他托付給你了。不管他要做什么,也不管是對是錯,請你在他難的時候幫著他,在他危險的時候護著他。”
十一眼中那絲深黑的明銳被苦笑一掠而過:“倘若真有你的那個‘如果’,他還能活嗎?”
卿塵壓著衣襟的手微微一緊:“能,他比任何人都堅強。”
十一嘆了口氣:“四哥與我是長兄如父,亦師亦友,這些你不我也會做,換成四哥對我,也會如此。”
“那我便放心了。”卿塵道唇邊勾起笑容。
“但我擔心。”十一道。
“嗯?”
“你最好是給我保證沒有那個如果,否則我也不知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十一認真道:“四哥無情,是因他不輕易動情,你比我更清楚。那種痛苦,你叫我怎么幫他替他?”
“我會的。”卿塵微微揚頭,眼中透出潛靜的堅韌:“我也答應(yīng)你。”
十一向她伸出一只手,兩人在半空擊掌為誓。
過了會兒,卿塵笑著道:“這病雖不能痊愈,但也不會輕易致命,調(diào)理的好一樣會長命百歲,你也放心,我畢竟是個不錯的大夫。”
十一靠在案上閉目,神情略有些疲累,再睜開眼睛,對卿塵道:“你心里害怕。”
卿塵聞言笑容一窒,十一坦亮的目光直看到她心底,將她看得透徹。她深吸一口氣,靜靜道:“知我者,十一。”
情到深處即生憂怖,她確實是怕,卻不是怕生命的消亡。
這種怕,無處可無法可,悄無聲響的盤踞在一處,似有似無,她往心底深埋著不去想,不去想便當沒有,卻被十一一眼看出。
“卿塵,很久前你心里就存了不止一份的擔憂,你可記得我和你過,莫為明日事愁。”十一道:“你只要相信你看定的人,也相信你自己,就足夠了。”
看著眼前和往日略有不同的十一,卿塵報以清湛的微笑。
可以在一個人面前不必顧慮和遮掩,包括一切情緒的起伏,是件令人愉悅的事情。
她希望能一直這樣下去,青山常在綠水長流,年年歲歲歲歲年年,每一個春夏秋冬日升月落都不會改變,有夜天凌,有十一,她知足。
“你們都好,我便無憂亦無怖。”她低聲道。
十一臉上浮起既往俊朗的笑容:“對了,有東西給你。”
“什么東西?”卿塵問道。
十一自案前取出個錦袋,卿塵打開一看,驚訝的抬頭:“你從哪兒弄來的?”
托在她掌心的是一道巧的綠幽靈串珠,清透的水晶體中生長著神秘的暗綠色的花紋,相得益彰,幽雅的美麗著。
第七道玲瓏水晶,卿塵白皙的手指輕輕握起,指尖觸到水晶冰涼的溫度。
“聽四哥你喜歡這些串珠,收集了不少,偶爾得到便給你留著了。”十一道。
卿塵月眉淡揚,低聲笑道:“若是讓四哥知道你給我這個,怕是要怪你。”
“嗯?”十一奇怪。
“什么事背著我呢?”隨著清淡的聲音,營帳被挑開,夜天凌進來正聽到卿塵的話。
卿塵將那串珠一握,往身后一藏,巧笑嫣然:“保密!”
夜天凌眼光掠過她眸底輕輕一停,她不他便不問,只自己抬手倒了杯茶,不慌不忙坐下來。
終于是卿塵忍不住:“你怎么不問十一給了我什么?”
夜天凌中指輕動彈上茶盞,淡淡道:“過會兒把你們倆個分開審,才知道的是不是一致。”
卿塵撐不住笑了,十一亦笑道:“我看還是招了吧,倘被帶到神機營去審那可吃不消。”
卿塵便將那串珠拿出來,夜天凌幽黑如墨的瞳孔微微一斂,薄唇輕抿,意味深長的瞥了卿塵一眼,卻只到:“很漂亮。”
十一對夜天凌心情神色再熟悉不過,立時知道這串珠關(guān)系著什么,而且是夜天凌頗為在意的事情,一種隱而不發(fā)故意淡去的在意,不提不卻放在心底的在意。
卿塵不待他問,便道:“東西我笑納了,事情便有時間讓四哥慢慢給你聽,到時候方才你問我的也就明白了。”
夜天凌看看十一:“改日再此事,只要屆時你不大驚怪。虞呈今日雖僥幸逃脫,但損兵折將也夠他消受。”
十一聽談到軍務(wù),便略收起了漫不在乎的神情:“仗雖是勝仗,但虞呈六千精銳騎兵險些軍覆沒,以后要引他出戰(zhàn)便難了。我此次是費了不少功夫把他誘來,他們似是想用拖延的法子。何況虞呈此人原便謹慎多疑,現(xiàn)在既知玄甲軍也到了幽州,怕是更不會輕易出戰(zhàn)。”
將西路大軍拖在此處,中軍過了臨安關(guān)便失了呼應(yīng)。興兵之事拖的久,軍政經(jīng)濟皆生疲憊,天下人心便亂,人心不定,必生新亂,如此下去步步將入艱難。但于叛軍,卻是恨不得四境皆兵災(zāi)禍迭起,就此動搖天朝百年統(tǒng)治。
夜天凌修長的手指在案上輕扣,陷入深思,稍后道:“虞夙生有兩子,長子虞呈率西路叛軍,次子虞項可是隨他在燕州?”
“對。”十一道:“聽聞二子素來不和,虞夙自不會將他們放在一處。”
“不和便好。”夜天凌神情肅淡:“不防派人散發(fā)消息,便虞呈率軍久無功績,虞夙欲以次子虞項取代西路指揮權(quán)。”
“逼迫虞呈急于建功,引他出兵。”十一接著道:“這消息最好是從燕州那邊過來。”
“便讓左先生設(shè)法成就此事。”夜天凌突然想起什么事:“你這幾日將柴項悶的可以。”
平業(yè)將軍柴項乃是十一軍中一員驍將,近幾總不能率兵出戰(zhàn),著實郁悶的無法可施,幾乎每日都來請戰(zhàn),卻都被十一輕描淡寫的打發(fā)回去。
十一呵呵一笑:“他胸中那股氣憋到這份上,屆時定如猛虎下山勢不可擋,我自有重用他之處。”
卿塵這邊將墨漬微干的一張紙遞來,一邊調(diào)侃十一:“可憐柴項不知道有大功在前等著,還得再苦悶幾日。”
夜天凌一眼掃過,道:“便是這個意思。”
是擬了給左原孫的書信,卿塵見都無異議,再提筆寫了幾個字,取出一枚印蘸了朱紅印泥清晰的壓在下方。
十一看她纖細的手指收筆執(zhí)印,覺得整個軍營里肅殺的鐵血氣氛都在她舉手投足中慢慢沉緩著,穩(wěn)而不戾,靜而不躁,來因戰(zhàn)事而飛浮的心就這么沉定下來,恢復(fù)了清寧。他靜了會兒,不禁嘆:“改日我也娶個這樣的王妃,才不輸給四哥。”
卿塵微笑,白玉般的臉上若隱若現(xiàn)安靜的溫柔,夜天凌抬眼看十一:“天都還有人等著你大婚呢。”
十一愕然失色,卿塵不僅莞爾,極狹促的笑著,十一狠狠瞪她一眼,郁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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