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樣紅注意到軒轅破自己沒有拿筷子,關心問道:“你不吃嗎?”
他知道軒轅破今天去參加天選大典,卻沒有問一句,因為從軒轅破的神態便能猜到結果。? ?
他更關心,軒轅破明天要去天樹接受荒火禮煉,今夜不吃飽如何能行?
“我有吃的。”
軒轅破從懷里摸出一個紙袋,從里面取出吃剩的牛肉包子,就著面前的半碗菜湯便吃了起來。
看著這幕畫面,無窮碧怔了怔,然后不作理會,低頭進食。
片刻后她抬頭看了一眼,現別樣紅一直看著軒轅破手里的包子,不禁皺了皺眉。
包子冷的都硬了,肉汁凝成了白油,該多難吃,為何自家夫君卻一直盯著?
天色未亮,松町籠罩在最黑暗的夜色里,軒轅破已經起來。
他走出酗,示意那些警醒的教士們沒有事,去往鄰街買了一紙袋牛肉包子,半鍋白粥,兩碗玉米糊,一碗干拌面,兩個炸糍粑,一屜饅頭,還有三樣刑菜,提回了瀉。
他自己還是吃的牛肉包子,其余的那些則是為別樣紅與無窮碧準備的一整天的飯食。
在別樣紅隱有深意以及無窮碧很是惱火的目光注視下,軒轅破沉默地吃了六個牛肉包子,洗漱完畢,整理衣著,對別樣紅鄭重行禮,從柴堆里抽出山海劍,再次走出瀉。
與昨天不同,今天他一出現便吸引了無數道視線。
西荒道殿的數十名教士,熊族的百余名戰士,簇擁著他向玉京渡走去。
軒轅破注意到,唐家的管事以及數名天南修道者也不遠不近跟著。
昨夜他便見過那幾名天南修道者,據唐家管事介紹,有一位來自慈澗寺,據是葉漣以前在外門時的師叔。
晨霧籠罩著白帝城,就像過往數萬年里的每一個尋常無奇的冬日一樣。玉京渡也像往日那般熱鬧,但占據碼頭最好位置的,已經不再是那些辛苦的菜農,而是妖族皇廷的官員以及像熊族族長這樣的大人物。
朝陽被對岸的群山遮的很嚴實,加上霧氣濃重,天光很是幽暗,看著仿佛還在夜里。
登上渡船后,紅河里忽然掀起了一陣波浪,船身微微椅,然后不知何處傳來低沉而恐怖的吼聲。
如果是外來者,聽著這些吼聲,感受著紅河里的怒濤,只怕會生出很多懼意,但在尺都在白帝城里生活了很久,知道那是于京醒來后正在進食弄出的動靜,不以為意,隨著數筐最肥美的無鱗梭魚倒入河水里,很快那些吼聲便消失了。
晨霧漸漸散去,已經能夠看見近處的河水,水面很是平緩。
對岸的群山依然在霧氣深處,哪怕朝陽已經漸要躍過某處山坳,也只能隱約看到那九棵無比巨大的天樹的剪影。
船破水,濤聲陣陣,晨光漸至,待抵達對岸的時候,朝陽散出來的紅暖光線,已經驅散了所有的霧氣。
連綿無數里的青山就像無數道重疊的屏障般,出現在人們的眼前。
群山里的九棵天樹,在晨光里看著就像是巨大的火把,散著令妖族敬畏又心生歡喜的無形荒火。
天樹無比巨大,只有最雄峻的山峰才能承載,彼此之間的距離也很遠,最近的也有數十里路。
通往天樹的石道有九條,都從一個地方開始,便是玉京渡對岸的那座高臺。
牧夫人站在高臺上。
晨光落下,把她的身影照耀的清清楚楚,顯得格外高大。
晨風輕拂,華麗至極的長裙隨之擺動,顯得格外威嚴。
天海圣后與教宗寅已經回歸星海,南方圣女與蘇離遠赴圣光大6,白帝靜修養傷。
當年的五圣人,如今還會出現在世人眼前的,便只有她。
妖族長老與妖族皇廷的大臣將軍分成兩列站在下方。
今天有資格到場的都是真正的大人物以及隨侍,氣氛很是嚴肅,安靜的聽不到任何聲音。
禮樂聲起,眾人跪拜。
有皇廷官員出列,開始誦讀祭文。
祭文誦畢,祭品如流水般送了上來,一應流程進行的非常順利。
軒轅破等六人順著石階,向高臺上走去。
無數道目光,落在他們的背上,然后有無數心思生出。
誰能夠通過今天的天樹荒火洗煉,通過祖靈的考驗?
又有誰能夠在明天的最終大典里獲得最終的勝利,迎娶落落殿下?
德的境界實力最為強大,而且血脈純正,按道理來,沒有誰能夠勝過他。可是很明顯,皇后娘娘屬意大西洲二皇子,甚至有可能白帝陛下也是這樣想的,不然大長老那夜之后為何會變得如此沉默?
還有那個忽然冒出來的軒轅破,明明是熊族子弟,卻代表國教學院出戰,如果只論背景,那是相當雄厚,只是人族應該還來不及做出應對,他應該是自行其事,那么又能有什么作為?
另外兩名妖族強者同樣也是聲名遠播,通過祖靈考驗應該不是難事,如果德稍有不慎,明天還真有可能輸給他們,可為什么那個戴笠帽的年輕人看都不看他們一眼,顯得那般孤清冷傲?
要今次天選大典有什么驚奇之處,除了軒轅破橫空出世,那便是這名戴笠帽的年輕人。
德、大西洲二皇子,還有那兩名妖族強者的身份來歷都清清楚楚,即便是軒轅破現在也已經沒有可以隱瞞的,然而到此刻為止,依然沒有誰知道那名戴笠帽的年輕人究竟是誰,來自何處,想要做什么。
按道理來,這是絕對不可能生的事情。
皇廷里的秘諜以及各部族都早已開始了暗中的調查,問題在于,白帝城里隱隱有一道力量把這個戴笠帽的年輕人隔絕了起來,極其隱秘卻又強硬地斬斷了所有暗中窺向這名年輕人的視線。
能夠讓皇廷與各部落大人物都查不到此人的身份來歷,并且還不顯山露水,這道力量實在太過可怕。
很快便有很多部落因為隱懼停止了調查,即便是皇廷秘諜最終也只知道了那名戴笠帽年輕人的座,然后收手。
那名戴笠帽的年輕人宗一個院子里,那個院子離相族的莊園非常近。
這很容易聯想到什么。
不是沒有誰想過,這名戴笠帽的年輕人可能不是妖族,甚至可能是妖族的敵人,但即便真的如此,也無所謂。
因為就在今天,這名戴笠帽的年輕人便要進入天樹里,接受荒火的洗煉,接受祖靈的考驗。
如果此人真的對妖族心存敵意,是人族甚至可能是膩派來的奸細,那么必將被荒火直接燒的神魂俱滅。
這來就是天選大典最核心的部分。
只有對白帝一族誓言忠誠的生命,才能承受天樹荒火洗煉、祖靈考驗的生命。
能夠度過這一關的強者會自動離開原先的部族,成為白帝一族的成員。
妖族長老以及諸大臣將軍,最終會同意牧夫人的安排,也正是基于此點。
無數雙視線落在了大西洲二皇子的身上,或者凝重,或者冷漠,或者帶著疑問,或者帶著惡意。
南溪齋合齋時生的事情,昨夜已經傳到了白帝城。
大西洲的皇族果然所謀極大。
難道這位二皇子真的能夠心甘情愿改造身魂,成為妖族的一員?
哪怕這樣做,他可能成為下一代的白帝。
在無數視線的注視下,大西洲二皇子轉過身來,望向妖族長老與大臣將軍們。
晨光落在他俊美的臉上,卻無法照清楚他的真實情緒。
似乎有些遺憾,又有些解脫,最終化為平靜。
他道:“我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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