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夫人的視線在那些高大如山的妖將身軀上掠過。
“我明白你們在想什么。落衡是我的親生女兒,如果她能夠繼承皇位,我與陛下還會如此操心嗎?傳聞終究只是傳聞,無論是這幾天的還是幾年前的,教宗陛下再如何天才橫溢,當年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你們真以為他能解決我族數萬年都無封決的問題?不過是人族弄出來的手段罷了。”
這番話極有道理,很有服力。
殿里的長老、將軍與大臣們想著這幾年時間里的落落殿下還是像斜候那般嬌柔弱、神體四轉都尚未成功,確實與陛下當年完不一樣,想來經脈問題確實沒有解決,不由在心里遺憾地嘆息了一聲。
大長老沒有被服,道:“我要見陛下。”
牧夫人盯著他的眼睛道:“你知道陛下正在養傷。”
大長老道:“我知道,但我妖族傳承乃是大事,陛下應該能體諒我的打擾。”
牧夫人沉默了會兒,道:“如果陛下愿意見你,自然可以。”
一個時辰后,大長老回到了宮殿里,石墻上插著的油燭火無風而搖。
無數雙視線落在了大長老的身上,想要知道他到底見到白帝陛下沒有,以及陛下又了些什么。
大長老搖了曳,道:“我沒有見到陛下。”
殿里的妖族長老以及大臣將軍們出遺憾的嘆息。
“但我感受到了陛下的意志,所以我不會再反對這件事情。”
大長老望向牧夫人道:“不過這件事情必須依照我妖族數萬年的傳承規矩來,公主殿下就算要嫁人,也不能私相指親,必須由天樹荒火自行擇主,遵從祖靈與神明的意志。”
聽著這話,殿里再次響起議論聲,不過這來就是傳聞里的一部分,所以不是太過吃驚。
牧夫人道:“你的意思是正式舉行天選大典?”
“不錯。”大長老的手再次落在斧柄上,道:“不然我們還是會造反的。”
牧夫人盯著他的眼睛道:“一切都按族中的規矩來,不能有半點差錯,你可敢應承?”
大長老道:“娘娘您深受族中萬民敬重,至今已數百年,我老了,只希望一切都能如前。”
完這句話,他便往殿外走去,如山的身軀在地板上映出一大片陰影。
殿里大部分妖族長老和約一半的大臣將軍,向牧夫人行禮后,隨大長老一道離開。
牧夫人沉默了會兒,揮了揮衣袖,示意殿里那些忠于自己的臣屬們離開。
大殿里恢復了安靜,除了她之外再無旁人。
油燭火散著明亮的光線,卻有著淡淡的焦味,而且被夜風吹拂,便有些明暗不均。
已經過去了數百年時間,她依然還沒有習慣,還是有些想念大西洲皇宮里的那些鮫人珠散的溫和光毫。
石壁被照耀的很清楚,看似打磨的極為平滑,但在她的目光之下,自然能夠看出上面的起伏。
如此粗礪的石材,怎么有資格進入皇宮?這是她在大西洲做公主的時候,怎樣也想不到的事情。
是啊,她來到白帝城已經很多年了,還是有很多事情無法習慣。
比如前面提到的這些,比如剛剛生的那些。
如果放在大西洲或者是人族京都,像大長老那樣的態度,只怕早就已經被處死了。
但這里是白帝城,數萬年來,生活在這里的妖族便是這樣過的,議事就是這樣直接,或者野蠻。
真是一群不開化的野獸。
她無法習慣,也無法真正改變這一切,因為她只是皇后娘娘,不是白帝。
她站在空曠的宮殿正中央,沉默了很長時間。
有風自遙遠的西捍,呼嘯而入群山之中。
山后那片碧藍如海的湖里的魚兒死了很多。
一抹淡然的微笑出現在她的臉上,無比慈愛,就像看著孩子的母親。
她來就是所有妖族子民的母親。
光影微動,一個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那個年輕男子很英俊,身材頎長,風采極佳。
他就是大西洲的二皇子。
牧夫人看著他憐惜道:“這次要你白走一遭,真是辛苦了。”
二皇子微笑道:“為了表妹的幸稿些海雨天風算得了什么,再我也好些年沒有看過紅河兩岸的風景,有些想念。”
牧夫人道:“天血始后,入天樹感悟一番荒火,對你的修行也會很有幫助。”
“難得來一遭,當然要圖些好處,只是您到底替表妹擇的佳婿是哪位?”
二皇子看著她好奇問道:“您就如此確定他會被祖靈研?”
牧夫人道:“我只管讓他進天樹經受荒火洗禮,至于他會不會被妖族祖靈研,那就要看他自己的事。”
二皇子想了想道:“是德嗎?”
牧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臂,道:“不要想太多,多陪你刑聊會兒,她最近心情不大好。”
二皇子冷笑一聲,道:“若不是知曉陳長生不會來,我定要與他過過手。”
大西洲使團抵達白帝城的當天。
也就是別樣紅與無窮碧抵達白帝城的第二天。
也就是南溪齋內亂生后的第三天。
也就是天選大典開始的前一天。
那時候陳長生還在離山,還沒有收到紅雁從京都帶來的那封信,也沒有從婁陽王處拿到師父商行舟的那封親筆信。
無論朝廷還是國教,都還沒有收到白帝城里的任何消息,洞悉天機如商行舟,他的視線也暫時還停留在北方的雪老城里。
沒有人知道,在很多天前有一個人從雪老城里出,然后與大西洲的使團同一天來進入了白帝城。
那個年輕人很順利地通過了妖衛的檢查,坐了城東的一個院子。
那個院子很多年前存在于此,很是普通,只是很寬闊,滿地黃沙,看著竟像是沙漠一般。
滿地黃沙里殘著些血跡,泛著光澤,仿佛混入了金屑一般,只是早已沒有了味道。
在黃沙深蔥一棵樹。
那棵樹并不是很大,樹葉也不是很茂密,但落在地上的陰影面積卻很大,沒有任何光斑,幽暗的就像是真實的夜色一般。
那個年輕人都站在樹下。
雖然陰影很濃,還是可以看得很清楚,他的頭上沒有魔角,難怪可以如此輕易地進城。
“這就是我神族在白帝城里最后的落腳點?碧血黃沙,有些意思。”
那個年輕人負著雙手頗感興趣地打量著四周,卻不知道是在對誰話。
“如果白帝沒有真的睡著,那太危險,趕緊離開吧軍師。”
“是,陛下。”
風緩緩吹拂著樹葉,陰影爺不安,仿佛衣袂,又像是誰在話。
滿是黃沙的庭院里,只剩下那名背著雙手的年輕人。
他抬頭望向天空。
冬天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看著不是很降。
他瞇了瞇眼睛。
負手、望天、瞇眼,好像世上的大人物們都喜歡這樣的動作。
是的,這位來自雪老城的年輕人是位真正的大人物。
他就是陳長生曾經在雪嶺里見過的那位年輕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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