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暮色下,獸潮如黑色的后,黑海之前站著五名魔族強者,天空里有一片更大的陰影,仿佛是這片黑色后的倒影。
陳長生和徐有容站在陵墓正門前的石臺上,隔著數千丈的神道,看著這幕壯觀而恐怖的畫面,看著最前方那名姑娘手里散發著無數無線的黑色木塊,知道先前的推算是正確的,魂樞在黑曜石棺之前,魂木卻在魔族的手中。
徐有容有些遺憾道:“我自幼修道,卻信奉道不可道,所謂推演,只是聊盡人事,現在看來,你我只能憑天命了。”
陳長生看著陵墓前的黑弘天空里的陰影,道:“我相信有命運這回事,但我不相信命運可以決定所有事。”
這句話的時候,他很認真也很平靜,只有最后那個事字的尾音輕顫了一下,表明他還是有些緊張,他定了定神,繼續道:“魂木果然在魔族的手中,難怪一路來到周陵,始終沒有遇到什么妖獸,只是……這些魔族明明早就可以馭使妖獸殺死我們,為什么沒有這樣做,反而幫我們清道?”
徐有容道:“上次路過那片秋葦的時候過,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需要我們幫他們指路。”
由此看來,在魔族的眼中,周陵的位置至少要遠比他和她的生死更重要。魔族尋找周陵做什么?里面有什么東西是他們一定要拿到的?怎么想,都應該是黑曜石棺壁上刻著的兩斷刀訣,想到此節,陳長生和徐有容對視了一眼。
現在兩斷刀訣已然毀滅,只有把他們腦海里背誦下來的文字與圖畫重新組合在一起,才能讓刀訣重現。
用這個來威脅魔族,以換取一條生路?他用眼神詢問道。
“沒用的。”徐有容看著神道下方的那個姑娘冷漠的雙眼,搖了搖頭。
鳳凰與孔雀,宿命的對手,兩個不同種族的天才,在周園里的相遇,才引發出來其后這么多的故事。
暮峪峰頂那決然甚至可以慘烈的一戰里,無論南客展現出怎樣恐怖的實力境界,她都平靜以應、隱勝一線,即便最后彈琴老者加入戰局,她身受重傷,墜入深淵,眼看著便要進入絕境的瞬間,卻讓血脈第二次覺醒,生出潔白雙翼,破夜空而去。
如果不是因為要救陳長生,在這場戰斗里,她是毫無疑問的勝者,只要她能夠活著離開周園,然而現在的她,雖然生命暫時無虞,卻依然虛弱疲憊,根無力再戰,而南客明顯已經恢復如初,一如暮峪峰頂那般強大,甚至更加霸道。
應該后悔嗎?應該后悔吧,她神情平靜看著陳長生,什么都沒有。
陳長生不知道她在看自己,因為他這時候正盯著陵墓前方的黑色后。
那片黑色后由成千上萬只妖獸組成,無數道強大而血腥的氣息,沖天而起,仿佛要把草原上方的天空掀開。
獸潮里有灰蛟,有妖鷲,還有很多氣息強大到他的神識無法感知的妖獸,更不要提天空后方那道恐怖的陰影。
如果四面八方草原里的妖獸開始進攻,這片黑色的后可以直接把這座陵墓淹沒,不要他,即便是那些聚星巔峰的強大神將,甚至可能是從圣境界的圣人都只能遠避,除非周獨夫復生,誰能憑一個人的力量對抗如此恐怖的獸潮
但不知道是因為這座陵墓殘留著周獨夫的氣息,還是因為那塊散發著無數光線的黑木控制著的緣故,獸潮雖然有些蠢動,尤其是那些曾經被徐有容斬殺過很多同伴的灰蛟與妖鷲,不停發出凄厲地嘯鳴,卻始終停留在陵墓十里之外,沒有再靠近一步。
黑色的后是一塊幕布,一道艷麗的流光在上面畫出。
看著這幕畫面,陳長生想起數十日前那面的湖水里的難以忘記的遭遇,眼瞳微縮,握著劍柄的手下意識里緊了緊
那道流光瞬間便過看似漫長的神道,來到數百丈高的陵墓中間,來到陳長生和徐有容身前的空中。
美麗而靈動的光翼在昏暗的光線里輕輕扇動,光翼之間是兩名仿佛連為一體的美麗女子。
她們的眉眼都生的極好看,但容顏與氣質卻非常不一樣,甚至可以截然相反,一者端莊,一者嫵媚,一者眼波流轉,風情萬種仿佛花國美人,一者眼神靜柔,清純可人仿佛大家閨秀,并肩站在一起,給人視覺和心靈上的沖擊力極大。
如果陳長生年齡再長些的話,或者更能體會到這種誘惑,但他現在不過十五歲,而且一心修道求長生,從來沒有考慮過那些方面的事,在他的眼中,這兩名女子依然還是在那面的湖水里險些殺死自己的可怕魔女。
徐有容道:“她們就是南客的雙翼,或者雙侍,一個叫畫翠,一個叫凝秋。”
這是陳長生第一次知道她們的名字,微微一怔,再望向她們的目光里便多了些別的情緒。
一路與徐有容同行閑聊,他知道了這對南客雙翼確實是燭陰巫部用某種方法祭造出來的靈體,有神識與自我意識,然而卻要終生聽奉主人的命令,生死不在己,只要主人念頭微動,她們便會灰飛煙滅,就此死去。
此時聽著這兩個名字,他便不喜歡。畫翠?凝秋?這是最常見的婢女姓名來歷,給人一種怯懦卑微,無法活的痛快的感覺。當然,他知道這名字肯定不是她們自己取的。他不喜歡的是賜她們這種名字,并且可以操她們生死的那位魔族公主殿下。
南客雙侍天天服侍自家主人,哪里看不出來他眼神里的意味。
畫翠便是那位腰肢極軟、眼波亦柔軟的嫵媚美人,一雙眼睛水汪汪地看著陳長生,聲音軟糯到了極點道:“真是個會疼人的孩子。”
凝秋便是那位容顏秀美、氣質極端莊的大家閨秀,卻極不喜他眼神里的同情甚至是憐憫,心想那日在湖畔,你險些死在我們二人的手中,居然同情我們的生死被主人控制,真是何其可笑,何其不敬。
帶著一絲嗔怒,她向石臺之上沖去。
“哎喲你急什么我還沒和他話呢”
畫翠被她帶著向石臺之上飛去,有些慌亂地著話,看似有些手忙腳亂,指尖卻已經泛出幽幽的綠芒,陰險到了極點。
嗤嗤聲響中,陵墓高臺之前的空中,出現了無數點綠芒,星星點點密布。
那些綠芒都是孔雀翎的毒,一旦進入血肉,必死無疑。
在湖畔戰斗的時候,她們想盡一切辦法,都沒能刺破陳長生的皮膚,此時卻依然如此攻來,想必肯定藏著別的手段。
徐有容靜靜看著這幕畫面,右手握著長弓,手指在光滑且古意十足的弓身上以某種節奏輕擊,隨時準備陳長生應對不及的時候出手。
她這時候確實已經沒有任何戰斗的能力,但至少還可以用梧弓,抵擋住敵人的一擊。陳長生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右腳向前踏出一步,鞋底在石臺上踩出一蓬水花,力量自腰間運至肩頭再至手腕,短劍化作一道筆直的直線,向石臺邊緣外刺了過去
擦的一聲脆響,石臺邊緣外的空氣,仿佛直接被他一劍刺破了。
更奇妙的是,在他的劍刺出的筆直線條四周,空中忽然凝結出無數朵潔白的雪花,那些雪花比自然結成的雪花至少大十余倍,美麗而又具體。
雪花飄落,恰好籠罩住了那對光翼。
光翼里的雙侍,即便論單獨戰力,都在通幽上境,與他一樣,合體之后,戰斗力更是陡增無數,所以那日在湖畔才打的陳長生沒有任何機會,今日為了在主人的面前表現,她們更是暗中準備了別的手段,然而沒想到,所有后續的手段部沒有來得及施展出來,便被陳長生的這一劍給破了。
陳長生用的這一劍,已經至少十余年沒有在大陸上出現過,直是在兩個月前的大朝試里出現過一次,所以沒有誰認得出來。
他用的是國教學院的倒山棍。
如果要劍速,國教學院的倒山棍并不如天道院的臨光劍,如果要劍勢,國教學院的倒山棍不及汶水三劍,亦不及離山節里的那些風雨大劍,但倒山棍是當年國教學院教習用來教育違規學生的棍法,最重要的在于一個理字。
他這一劍看似不講理,其實很有道理,道理便在于劍上附著的玄霜寒氣,在于石臺上空飄落的萬點雪花。
南客雙侍的速度太快,快到他用耶識步也沒有意義,而且石臺面積太,不便施展,他更沒有辦法在空中與對方戰斗,所以他必須限制對方的速度,把這場戰斗控制在一個相對狹的空間里。
同時,國教學院的倒山棍,還在于一個嚴字。
嚴便是不通融,你……不能避
這兩個字便是陳長生這一劍的劍心。
再加上玄霜寒氣,這一劍可謂是清冷到了極點。
雪花落下,觸著那些幽幽的綠芒,瞬間便把那些綠芒的顏色變得灰暗無比。
清冷的劍勢,趁勢而入,直刺光翼之中的兩名女子。
陵墓石臺之前的空中,驟然響起一聲帶著憤怒與不甘的怪叫。
光翼疾動,雪花被扇開,瞬間退出數十丈外。
畫翠和凝秋臉色蒼白。
一道鮮血,從兩人的身體之間緩緩流下。
看著石臺邊緣持劍而立的陳長生,她們的眼中滿是震驚與不可思議的神情。
(昨天回家的,開車開了一千公里,雖然累,但其實很滿足的。今天會有第二章,但真不敢保證七點前能寫出來,什么時候寫出來就什么時候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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