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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陳長生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因為明明那名狼族少年沒有回頭,孤單地走在人群的最前方,沒有轉身,又怎么可能看著落落?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即便身邊的唐三十六和軒轅破都是如此,人們的注意力部在這個完美的世界里,只有落落發現了他的異樣,低聲問了幾句。
“我總覺得今天有些問題,稍后的對戰里,你要心些。”陳長生沒有自己先前看到的那幕畫面,也沒有隱瞞自己的不安,道:“如果有握,就馬上離開,或者聽我的安排。”
落落不算成績也要參加大朝試,茍寒食等人已經隱約猜到她的目的,反而是當事人陳長生自己沒有想到那處。此時聽著陳長生慎重的提醒,落落當然不會反對,道:“都聽先生安排。”
考生們隨著離宮教士向遠處走去,經過一片樹林,來到一座圓形的建筑前♀座圓形建筑占地約有數百丈,高約十余丈,極為宏偉,建筑是石制的,石階之上門窗緊閉,看不到建筑里的畫面,只能看到上方那道黑檐。
碧藍的天空里忽然飄來一片云,那片云來到圓形建筑之上,落下一場清雨,雨點淅淅瀝瀝,并不如何浩大,卻在很短的時間內,便把檐上積著的灰塵盡數洗去,黑檐變得更加清亮,竟仿佛是玉石一般閃著光輝。
“洗塵樓,就是今年大朝試對戰的場地。”
離宮教士轉身對考生們道,然后開始講解對戰的規則。
就像穿林海過青江一樣,大朝試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對戰環節,規則亦是相當簡單而清晰,很容易理解。
通過武試環節,有資格參加對戰的考生共計一百一十三人,最先通過曲江的前十五名考生,在第一輪里輪空,余下的九十八人兩兩對戰,勝者與前十五名考生進入下一輪,然后再次進入兩兩對戰,直至最后。(注)
至于如何判定屎,那就更簡單了,兩名考生進行對戰,最后誰還能站著,誰就是勝者。
敗者自然被淘汰,所以到了對戰環節,每一輪都很重要,沒有任何補救的可能,但因為大多數考生的目標是進入三甲,獲得入天書陵的資格,所以對第一輪對戰最為重視,只要能夠通過第一輪,進入大朝試三甲的概念便超過了一半。
至于如何選擇哪名考生和哪名考生對戰,更是簡單至極,甚至給人一種感覺,作為大朝試的組織方,大周朝廷和國教相當不負責任,因為按照規則,他們竟是把這種選擇權利,交給了考生自己——除了首輪輪空的前十五位考生,前四十九名考生可以隨意在后四十九名考生中挑選對手,而被選中的考生不得拒絕,否則便視為棄考,對手則是自行晉級下一輪。
到現在還沒有被淘汰的考生,自然沒有愚蠢之輩,剛聽完離宮教士介紹的對戰規則,便完明白了意思,人群里響起很多議論聲,但根沒有考生來得及表示反對或者提出質疑,洗塵樓里便傳來了一道清悠的鐘聲。
大朝試對戰,正式開始。
鐘聲響起訊號,人群中排在第十六位的那名考生,頓時成為所有目光的焦點。那是來自摘星學院的一名學生,身材高大,神情肅然,氣息斂而未露,給人一種低調卻不怯懦的感覺,很有軍人的味道。
如果是別的考生,或者會有些不適應這種局面,至少會覺得有些突然,但軍人最講究的便是令行禁止,以鳴金為命,所以那名年輕考生毫不猶豫走出人群,向著后半段那些考生望去。
他的視線在考生間緩慢而平靜地移動。
面對著他的眼光,等待著被選擇的后半段考生們神情各異,反應不同,有的神情平靜,仿佛無所察覺,有的刻意無聲冷笑,以為挑釁,有的考生則是低下頭或是微微轉身,避免與他對視,有的考生則是堆起勉強的笑容,看著有些令人心酸。
誰也沒有想到,這名摘星學院的年輕考生挑選的對手,竟然是那名在曲江對岸曾經質疑過考生的紫氣崖弟子,考生們抑制不住復雜的心情,紛紛議論起來,要知道紫氣崖乃長生宗一屬,這人肯定不是在場考生里最弱的,居然最先被選擇,這是為什么?
那名紫氣崖弟子怔了怔,才明白過來是自己被選中,他神情平靜地走出人群,并沒有什么受辱的感覺——按道理來,最先被選擇的,必然便是最弱的,但他認為神識強度和真元數量只是冰冷的數字或是層級,對戰考較的事情更多,他有戰勝對手的信心。
事實也是如此,此時場間除了首輪輪空的前十五名考生的境界實力確實隱隱高出眾人一截,余下的近百名考生的實力境界相當接近,絕對不是,序號排在前面的考生便一定能夠戰勝排在后面的考生。
首輪對戰的考生已經確定,離宮教士沒有給雙方任何調息準備的時間,帶著二人向洗塵樓走去,只見那座圓形建筑下方一扇木門緩緩開啟,門后依然幽黑一片,仿佛是深淵一般令人心悸,教士示意二人走進去,然后馬上把門關閉。
看著緊閉的木門,考生們很是意外,難道今年的大朝試竟然不允許觀戰?
那名離宮教士看著眾人面無表情道:“因為一些特殊情況,今年對戰是關門試。”
聽著這話,考生們議論紛紛,有些人直接望向國教學院數人,尤其是陳長生,大概是在懷疑,教樞處如此安排或者與他有關$果是閉門試,無法知道對戰的細節,不做什么手腳,至少陳長生如果輸了,教樞處在顏面上也會好看些。
陳長生當然知道與自己無關,他望著孤伶伶站在遠處的那名狼族少年,默然想著,閉門式或者是此人的要求。
洗塵樓木門緊閉,黑檐邊緣有殘雨落下,嘀嗒嘀嗒。
看不到樓里的畫面,不知道第一場對戰打成什么情況,連聲音都聽不到,樓外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或者正是因為看不到也聽不到,只能想象,所以考生們來緊張,有些考生干脆盤膝坐到地上,閉眼靜心,不再理會。
沒有過多長時間,洗塵樓的門開了。
考生們同時望了過去,那些盤膝坐在地上,仿佛萬物不能擾懷的考生,也瞬間睜開眼睛。
走出來的是那名摘星學院的考生,只見他面色微白,院服前襟撕開了一道大口子,隱隱還可以看到血跡,但神情依然從容鎮定。
來自青矅十三司的女考官,上前開始替這名考生治療,只見石階上清光隱現,一道令所有人都感覺平靜舒適的氣息,籠罩場。
如果是平時,能夠看到像這位女教師般精妙的療傷圣光,考生們必然會贊嘆不已,但此時,他們的心神都放在這場對戰的結果上。
那名紫氣崖弟子遲遲沒有出來。
七間走到那名離宮教士身前,問道:“請問老師,我們那位師弟呢?”
長生宗諸崖同氣連聲,份屬同門,七間作為離山節的弟子,代為詢問紫氣崖弟子的情況,在很多人看來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只有陳長生看著這幕畫面,生出些不解,不明白出面的為何是年齡頗幼、明顯不擅俗務的七間而不是茍寒食。
師兄們都沒有話,離山的師弟為何會首先發聲?
陳長生注意到,茍寒食神情平靜如常,關飛白和梁半湖也沒有什么反應,似乎覺得七間出面很正常。
離宮教士道:“敗者不能留在場間,你問的那人已經被送出學宮,這時候應該在英華殿里接受治療,不須擔心。”
七間回頭看了茍寒食一眼,見師兄沒有什么表示,便退了回去。
離宮教士看了手里的名冊兩眼,然后望向考生里,道:“十七號考生霍光在何處?”
話音甫落,一名年輕書生從人群里緩緩走了出來。
這名書生身著赭色長衫,眉眼之間仿佛蒙著層寒霜,神情漠然驕傲至極。
他有足夠驕傲的資格。
見是此人出場,排在后半段的考生們神情微變,比先前摘星學院那名學生挑選時,更加緊張。
因為這名年輕書生來自槐院。
這名槐院書生,正是先前在煮時林里與唐三十六爭道的那人。
場間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很少有考生敢于直視他的目光,更多的考生在心里默默祈禱不要被他挑中。
依照離宮教士的安排,后半段考生都站在洗塵樓前石枰的西面。
這名槐院書生的目光在場間掠過,望向某個方向。
那是林畔,有茂密的青林,可以遮太陽,只是離洗塵樓有些遠,所以沒有考生站在哪里。
落落不喜歡曬太陽,哪怕是教宗大人青葉世界里的假太陽。
所以陳長生帶著大家站在那里。
國教學院數人,都站在林畔。
那名槐院書生的目光,也落在林畔,落在國教學院數人的身上。
陳長生神情平靜。
軒轅破沒有反應,看著腳下一只螞蟻在發呆。
落落拿著手絹在替陳長生扇風。
只有唐三十六有所反應。
他微微挑眉,然后仰頭,看著那名槐院書生,涅不出的驕傲,仿佛在,來選我啊,來選我啊。
……
……
(注:一百一十三名考生,怎么對戰,怎么才能湊數成功,為這個我算了好多遍,至少花了半個時,我的親娘咧……咳咳,我的學數學真不是體育老師教的,是我媽教的,我媽是學數學老師。另外,今天寫的比較慢,下一章爭取一點半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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