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藤末會所,溫暖找出車上備著的脂粉化上淡妝,把長發放下,翻到一副亮閃的耳環戴上,原這些場合用不到她,公關部有手腕一流出類拔萃的美女群,負責占南弦正式或非正式場合的公共交際,但既然這次占老板點名要溫姐客串,還是盡心盡責吧。
她看看觀后鏡里的自己,效果似乎還不錯,如果身上這套紐子扣到鎖骨的荷領蕾絲襯衫配西裙換成性感暴露一點的晚裝,估計就更完美了。
查看電子記事,原來客人是上次高訪去日拜訪的那位,把資料默記在心,在門口報上占南弦的名字后服務生把她帶到一間包廂外。
她吩咐,“找四位和占總熟悉的姐來。”
侍者應聲而去。
吸一口氣,手握上門把,她輕輕把門打開,朝里面同時轉過頭來的兩人嫣然一笑,“隴先生,占總。”
三十開外算得英俊的隴次山直勾勾看著迎面進來的美人,柔如絲綢的黑發隨著她的步履在鬢邊輕輕飄拂,只這一眼已讓人覺得風情淡雅無限,更別那天然柳眉下一雙清晨剪水似出世的瞳,幾乎動人心魄。
那樣的清雅原應被珍藏在玫瑰園里白裙飄飄,她卻著一身剪裁精致又不失流行風尚的紀梵希套裝,把自己滴水不漏地裝扮成高尚的職業女性,然而顧盼間卻又無半點高階女子的凌厲傲氣,眉端唇際只流動著閑適與安然,尤是那身時尚裝扮反而將她襯映得更為高貴典雅。
從她伸過來最細微的纖玉指尖都仿佛在,這份嫻靜淡定的氣質似與生俱來,根不應在這種燈紅酒暗的場合出現,但那合身衣物勾勒出的最適合接吻的窈窕身段,卻玲瓏柔軟得引人遐想聯翩,襯上她乍然盛開的笑顏和輕盈嗓音,短短一個照面,已經騷動了隴次山的心。
他毫不猶豫握上她的手,“這位姐是——”
坐在八人座昂貴青皮沙發里的占南弦彎起了唇角,西裝外套搭在一旁,白襯衣領扣已解,領帶也已扯散,男人仿佛永遠在這種慵懶的時候最為性感,半仰著與他姿態一致懶洋洋的眸光,迎上她之后便沒再移開,“我的私人秘書,溫暖。”
門聲又響,四位貌美如花堆滿笑容的姐齊齊涌了進來,“老板們好,我是鶯鶯,這是燕燕、歡歡和喜喜。”
一時房內嬌聲四起,熱鬧無比。
避開占南弦微微錯愕后再投過來已經變得淡冷的眸光,溫暖垂眼掩去唇邊如他慣常那樣的淺薄彎度。他要她來,食君之祿她焉能不從?只是,諾大的包廂只她一人作陪未免太過單調無聊。
四艷迅速走到兩位俊男身邊坐下,半露的聳立酥胸有意無意蹭著他們的臂膀,鶯鶯首先拿起桌上的酒瓶,禁不住驚呼,“哇,占總你點的是比翠絲堡七八年份的紅酒?!”
溫暖乘機道,“那你們還不好好敬一下兩位大老板?”
燕燕撒嬌,“敬哪如喂的好?歡歡你是不是?”
歡歡媚眼如絲,把整個身子貼進占南弦懷里,“既然燕燕喂的好,喜喜我們來給占總試一試?”
占南弦臉上再度掛起懶散淺笑,也不推搪,一手一個環抱著歡歡和喜喜,掌心在她們裸露的腰肢上流連,就著喜喜遞到唇邊的水晶杯子將酒飲盡,引得鶯鶯拍手叫好,燕燕如法炮制也喂了隴次山一杯。
“再來,再來。”溫暖滿懷興致地推波助瀾,“是美女的就給兩位老板都敬三杯。”
歡歡嗲聲道,“只怕老板們不肯賞臉。”
溫暖手一揮,“怕什么?如果他們不肯賞臉,你們就反過去賞他們臉。”
眾皆大笑,一時觥籌交錯,杯盞輕聆。
嘻嘻哈哈酒過幾巡后艷女們開始走動,燕燕幫隴次山點了根煙,歡歡起身去唱歌,喜喜按鈴叫人再送酒來。瞄見被占南弦隨手扔在一旁的合同,溫暖斟滿杯子,柔若無骨地望向對面,“隴先生,我敬你一杯?”
隴次山定定盯著她的眼睛,仿佛在確定她是什么意思,頃刻后他松開臂彎里的鶯鶯,露出迷人笑容,“才一杯?我還以為溫姐至少會敬我三杯。”
“既然隴先生吩咐,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她笑答,眼也不眨,連續三杯傾喉而下。
眾女高聲叫好,機靈的鶯鶯道,“來來來,我給隴先生滿上。”
眼內興味盎然的隴次山也將三杯酒逐一飲盡。
在他們嬉笑戲鬧時占南弦始終置若罔聞,仿佛與他不相關,只專心地將纖長無暇的指掌探入喜喜的上襟,喜喜則將酒口地含在嘴里碾轉哺進他的唇舌,兩人一同沉醉在溫柔鄉。
在座無不見慣風月,自然對這一幕視若無睹,看見鶯鶯離座去與歡歡合唱,溫暖起身走過去幫隴次山斟酒,彎腰之際發絲如水瀉頰,下一瞬陡地被他捉住手腕,她在暈旋中跌入他的臂彎。
隴次山狹長的鷹眼內飄起邪意,“不如我也喂喂溫姐?”著便端起酒杯打算飲進嘴里。
躺在他的手臂里一動不動,溫暖靜靜看著他,這燈紅酒綠俊男綺女真的會教人紙醉金迷么?卻為何此刻她內心這般平靜,如晴日無風的海洋,又似世間一切然寂滅,早十年前已生無可戀。
隴次山怔住,不明白懷中這位上一刻還著意接近他的女子,為何眨眼之間一雙清眸變得無邊悲涼,象藏了幾生幾世的傷心,讓人不忍凝視,他下意識調開視線,卻在抬首時接上占南弦似笑非笑的暗沉眸光。
一絲不對勁的直覺鉆入隴次山疊成一團的思緒,而在他迷惑的瞬間溫暖已不著痕跡地脫身,取過他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占南弦淡寒的眸光從她臉上掃過,繼而被懷中美人的細語呢噥逗得淺笑低首。
仿佛沒有接收到他似有似無的警告,她坐回原座,依然帶笑道,“隴先生,不如我們來行酒令?”
隴次山無法多加思索那絲隱約的警戒意識到底是什么,但即使如此,生意人的精明亦并未消失,“溫姐想拿什么做彩頭?”
溫暖微微一笑,“如果我輸了,我來喂隴先生喝酒如何?”
二十五年間吻過的男人雖然不多,但也不過是個吻而已,她不在乎多不多這一個,起碼他長得并不讓她討厭,她一直喜歡欣賞帥、好看、俊俏、柔美、凌厲、陽剛諸如此類的男人,坦而言之,她喜歡美麗男色。
“如果我輸了呢?是不是就要馬上、現在簽下占總帶來的合同?”要知道這份合同占南弦只是帶來給他過目,打算明天再與他磋商,今晚純只是碰個面消遣一下而已,他甚至還不算很清楚淺宇開出的條件。
“對,你與我,輸與贏,各百分之五十的幾率,公平無比。賭不賭?”
隴次山笑了,“溫暖姐,你在激將法嗎?”
“NNN。”溫暖大搖其頭,一正經地道,“我使的是美人計。”
隴次山哈哈大笑,“好一個美人計,好!我就和你賭這一把。”
“隴先生果然有氣魄!”她大加贊賞。
心內卻微唏,這就是男人的天性嗎?明知她是在激將,他也按捺不下想在她面前逞英雄。
其實男人和女人并無兩樣,都是漂亮就自傲,也喜歡孔雀開屏。
即使他自己也知道事后必然會覺得,這種給她留一個好印象的做法其實完沒必要,但在這種氣氛下,在面對著她的這一刻,英雄主義作崇使他堪不破那道男性心魔,渴望俘獲身為女人的她的景仰。
兩人一同打開骰盅,隴次山的是三,溫暖是四六二。
一點之差,很僥幸地,她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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