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節團營地就在奧斯星城邊緣,出了營地不過一兩地之外就是一片人跡罕至的碎石荒地。風吟秋和劉玄應信步而行來到此處,沐沁沂也跟在后面。
“昨日和那歐羅賊較量了一番,見識了一下幾道歐羅道法。恰好我師門有項秘傳,能將這幾道法術給依樣葫蘆地仿造出來,可供劉道長看看這歐羅法術的虛實。”
萬有真符牽扯太大,就算劉玄應并不計較風吟秋也不好,隨便扯了個師門秘法就含糊過去。倒是旁邊的沐沁沂哦了一聲:“還不知道昆侖派居然有這些門道,能這般輕易就將旁人的法術給仿造出來?”
“昆侖乃是上古傳承,有這般玄妙道法也是理所當然。”劉玄應一笑。“那就請風先生施法,替貧道開眼。”
風吟秋手指一彈,萬有真符微微流轉,三枚力場飛彈呼嘯而出,砰砰砰將不遠處的地面砸得碎石亂飛。
“哦?居然能虛空生力?確實有幾分神妙。”劉玄應頭。他雖然不是符箓道士,但境界眼界都是極高,一眼就能看出些端倪。“風先生可否能朝貧道放上一道?”
也是和之前自己一樣的要求,親身體會。風吟秋一笑,手指再,又是三枚力場飛彈朝著劉玄應飛去。
和風吟秋不同的是,劉玄應并不動彈,連手指尖都不抬一下,任由三枚飛彈打到自己身上,一中額頭,一中胸口,一中肩膀。而結果也和風吟秋當時完不同,擊在額頭和肩膀處的力場飛彈好像是擊在非常油滑堅硬的物體上一樣,毫不受力地朝旁邊歪了出去,飛出一段距離之后消散在空中。而擊
在劉玄應胸口處的飛彈則是發出噗的一聲就消失了,除了胸口處的道袍抖動了一下,劉玄應連晃都沒晃。
“就這樣?直來直去的連一變化都沒有,連普通軍士的弓弩也都不如吧。”沐沁沂在一旁不屑道。
“在歐羅道法中,這不過是一環法術。大概相當于我們神州下五六品的符箓法術,是最為低等的。”風吟秋笑笑,也并不意外。真武宗既是內丹派之首,也是天下內家武道圣地,劉玄應那一粒道門金丹可不是只靠著靜坐吐納就能成就的,他這樣即便是不刻意運勁,只憑一身圓融無暇的丹勁也可以能地將這種單純粗淺的外力卸開。
“哦?這歐羅道法也是如神機堂那樣有劃分品級的習慣么?”
“倒不是刻意如此,而應該是依據觸動那施法絡的深淺多寡而劃分歸類,如這類相對簡單的法術就只使用了那施法絡的極極淺部分。是使用得深而廣,法術是玄奧神奇。”風吟秋侃侃而談,這些都用不著旁人分,他自己感覺所接觸過的那幾道法術就能察覺出來。隨即他伸手平攤,一顆人頭大的紅黃色火球浮現在掌上。“接下來這一道是三環法術,劉道長可要心了。”
不遠處的沐沁沂看了卻是臉色微變:“這不就是那賊用過的火行法術么?當真是一模一樣。”
風吟秋將手一揮,火球就朝著劉玄應飛了過去。雖然這道火球和那連鎖閃電一樣,萬有真符只是截取了‘結果’和‘現象’的部分,算不得完整刻印下來,不過將截取到的部魔運轉也一同呈現,也同樣不影響使用。但就如養育一棵樹苗長大和生造出一棵大樹的難度然不同,萬有真符所耗費的力量也是十倍以上。
火球的速度并不怎么快,可是悠悠地在半空中掠過才飛到劉玄應面前,連旁邊足有數丈遠的沐沁沂都不禁朝后退了幾步,但他卻不閃不讓,反而伸手朝那火球上輕輕一。
轟然巨響中,火球化作一片怒濤般的耀眼火焰帶著灼人的氣浪席卷過方圓近十丈的范圍,劉玄應附近幾個足有西瓜大的石塊都在氣浪的沖擊下飛出老遠,其余的細砂石更是如暴雨一般席卷四周,原已經在后退的沐沁沂干脆借著這氣浪在半空中又向后滑出了整整數丈,這才滿臉駭然地落下。這一次爆炸的力量遠比在船艙中的要強出太多,無疑劉玄應剛剛那伸指的一并沒有像當日陳參將那一刀一樣破壞其中的結構,只是將其中蘊含的能量數引發出來。
這種程度的破壞力,莫是血肉之軀,就算中間的是一尊石像也得四分五裂了,但是風吟秋只是神色如常地注視,那邊的沐沁沂也只是單純地為這爆炸而吃驚。
火光退去,露出其中劉玄應的身影,這次他總算是在爆炸的沖擊下后退了幾步,但除了衣袍破爛,頭上的發髻有些歪了之外,整個人卻是完好無損,最多是臉色有些尷尬。
“糟糕,一時忘記還有沐道友在場,貧道失禮了。”劉玄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道袍,兩個手臂上的袖袍已經是完沒了,只剩下些布巾輪廓掛在身上,幸好褲子還是基完整。
“無妨,赤身**的我也看得不少呢。臭皮囊而已,劉道長著相了。”沐沁沂笑瞇瞇地隨口回答,眼睛卻是一直看著近乎赤膊的劉玄應,讓他難得臉上一陣微紅。
明明剛剛的爆炸劇烈無比,火浪的灼熱也是半分不含糊,地上的一些低矮草木也還在繼續燃燒著,但是劉玄應那裸露出來的軀體上卻看不見絲毫的傷痕,而且那肌膚之細膩,仿佛如嬰兒一般,卻又絲毫沒有軟弱之感,每一分筋肉都給人一種生機充盈,充滿彈性的味道。這是內丹大成,一身氣血運轉生機都圓融無暇的表現。
當然只是憑著單純的筋肉氣血,是不可能毫無損傷地抵擋得住剛才那一陣灼熱和爆炸的,但這筋肉氣血中運轉的是最為正宗精深的玄門先天元氣,九天星光罡力,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對于真武九轉玄功大成的金丹真人來,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可不是一句戲言,只要運轉元氣罡勁,出入巖漿,沐浴劇毒強酸也不是做不到。
用神州江湖上的話來,就是先天之下的五行道法,基上是傷不了他的了。現在這歐羅法術雖然看起來氣勢要比神州道法兇猛一些,但質上依然是后天五行之力,依然奈何不得劉玄應。
而且以劉玄應的武道修為,如火球飛彈之類的法術也根沒機會真的擊到他身上,連陳參將都能以飽含血煞罡氣的一刀將那爆裂火球給劈得威力大減,他以先天元氣運轉星光罡力更是摧枯拉朽不在話下。以那女法師的話來,那才是可以直接擊潰法則和元素,‘一棍子將法術給打死’的。
“看來這歐羅大陸天地法則略有不同,也無損劉道長一身玄功運轉。”風吟秋笑瞇瞇地看著劉玄應。金丹真人自成內天地,一身精元氣血幾乎不會受外界天地法則變動的影響。雖然他早有所料會是這般情況,但經過親身來驗證一番更讓人心中有底。有了劉玄應這位金丹真人在必要時候作打手,他行事就大可再大膽些了。
在萬有真符中那三十六道先天靈符能靈活運用的時候,風吟秋自信能穩壓劉玄應一頭,但如今的情況下,看起來還是這位劉道長更適合對付那些法師。
“我這里還有一道頗有意思的法術,劉道長可還要來試試?”風吟秋走上前去將手一翻,那一道名為虹光劍的七彩光芒長劍就出現在他手中。
“哦?這是……”劉玄應伸手過來朝這劍刃上輕輕一觸,手指上已經多了一個淺淺的口子。“好生鋒利,怕是可以削鐵如泥吧。劍鋒上還有焰火寒冰等數種異力,用以搏殺確是難得的利器。”
不過完了這一句之后,劉玄應又是重新伸指一彈彈在同一處地方,這次七彩光劍卻就像泡沫一樣連個響動都沒有就崩散消失在空氣中了。
“再鋒利終究也非是實物,可擋不住劉道長的先天元氣一震啊。”風吟秋一笑。
“但其構思極其精妙,其中元氣運轉也實在令人嘆為觀止。不知這又算幾環法術?”
“大概四五環吧。”這倒沒聽那女法師過,只是風吟秋自己感覺的。
“剛才一道火行法術以我神州道法來看,用以攻伐已算是后天中的佼佼者了。這一道彩光之劍也是如此。”劉玄應忽然問道。“風先生這是歐羅法術中的三環四環?那不知道最高的是幾環?可有先天后天之分?”
“聽最高的有十二環。”風吟秋回憶了一下在典籍中看到的。“歐羅大陸上也似乎沒有先天后天之分,不過聽那賊提起過這歐羅法術中高段的有法則性法術一,大概是和先天類似的意思。”
“十二環?”劉玄應和沐沁沂是都是神色微變。
“這才只是三環四環道法就有這般威勢,這般奇巧,那十二環也不知道能到何種境界?不過應當不會只是單純的攻伐之用吧。”劉玄應輕嘆一口氣,頗為感慨。“看來這歐羅大洲上的道統也別有天地,不可覷。只盼有機會也能好好見識一下。”
“那什么施法絡,應該是如我們神水宮的玄天水界之類的吧,匯聚天地元氣便于施展法術,所以歐羅法術才能有如此威能。只是不知道架設于何處?如何能影響到這里來?”沐沁沂微微沉吟,也是看出了一些門路,畢竟五行宗也是上古道門,就算后來分了家,單獨一脈的傳承依然極為深厚。“而且我看剛才法術中的火行元氣有種不出的古怪感覺。之前在船上時那歐羅賊弄出的水行甲兵也有類似的感覺。應該也是有那施法絡的關系…不過,這歐羅大陸的五行之力是不是從根子上就和我們神州有些許不同?”
“這歐羅大陸的傳承中可沒有五行一,基的只有四大元素地水火風。這法和五行似是而非,好像指的只是單純死物,并非如五行一樣有相生相克,運轉不息之妙。”風吟秋回答。這幾天他在太陽神殿中翻看的典籍當然不只是歷史掌故之類,這些最基的東西也是必須要了解。“不過這其中到底有什么細微根子上的差別,我也還沒來得及弄懂。”
沐沁沂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似地微微頭:“原來如此,我有明白了。難怪我施展不出水行道法,原來這歐羅大陸之上五行之力運轉不彰。但從那歐羅賊所用的水行甲兵來看,也當有另外一番運用的手段,只要找到其中關鍵之處,應該也是可以運用道法的。”
“正是如此。”風吟秋頭。金木水火土五行真意在‘行’,而非尋常人眼中的金屬木料火焰流水等死物,只是經常在這些物體上體現出來而已。反而歐羅大陸上的元素之就是直指流水火焰等事物身,這兩者之在根上有別。這也應該是歐羅大陸天地法則身不同,才在這些基礎學問上體現出如此差異,法術根源就是調動天地之力,神州道法自然在這歐羅大陸上施展不開。
“而這施法絡,據是前朝帝國奧由羅開始設下的。確實如沐仙子所,是調整天地元氣以供施法的大陣,不過具體是如何做到的我也不知道,據這施法絡歷經帝國數百年的擴建與完善,才成如今這般遍布虛空與天地法則混同為一。原這大陣也是有實體的,不過五十年前異族攻入帝國都城,將皇族盡數屠盡之余也摧毀了大陣樞紐,那施法絡部分受損之外已與天地合一,倒是作用依舊。”
“而且起這歐羅法術的道統傳承,那異族殺死眾多法師之后,也將帝國無數典籍燒毀,歐羅奧法的傳承到如今也差不多算斷了一半。那些最為尖的法術估計已經失傳,如今就是能施展這三四環法術的法師也不是處處可見。這些算是各地封侯的貴族名義上都是法師,但多卻也只是能用個入門的一二環法術罷了……”
“原來如此…”風吟秋只是隨口講解,劉玄應兩人也是聽得悠然神往。他們來這歐羅大陸已經好幾天了,卻依然算是兩眼一抹黑。
“以后再聽風先生詳…”劉玄應抬了抬手,回頭看向營地的方向,那邊幾個軍士正朝這里跑來。“還是先回去再,看來剛才的響動將他們給驚到了,免得那幾位大人又是擔心不安。”
“也好,以后有的是機會。”沐沁沂看著風吟秋。“風先生,之前我要的感謝你可還沒給我呢。只是嘴上那可不成。”
“不知沐仙子想要什么樣的感謝?風某自當盡力而為,可惜量力薄,可擔不起多大的事。”風吟秋一笑。這女人是個有心思有計較的,不過風吟秋卻沒什么心思去和她糾纏,先把話到這里,如果她當真提什么麻煩事,自己也懶得去應付。
“放心,對風先生來不過舉手之勞而已。”沐沁沂也是一笑,眼波似煙,笑容如水。“總不會叫你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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