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慕毓芫笑著執(zhí)了她的手,溫聲勸道:“你是做娘親的,哪能如此胡說?有你的福氣在,孩子自然能健康長大的,今后都別多心了。”
樂楹公主不置可否,想了想問道:“聽說,皇上給世子賜了兩名姬妾,另外還在戶部上掛了個閑差?難道說,果真要在京中長住不成?”
慕毓芫自然清楚其中原委,卻不好就直說出來,只微笑道:“皇上舍不得妹妹,自然想留你們多住些時日,況且小世子身體也不甚好,豈能輕易奔走?既然一時半會不回去,世子也不能總閑著,也得有些正經(jīng)事做才好。”
樂楹公主嘆了口氣,幽幽道:“反正,我也想不明白。只是一件,既然僥幸揀得一條命,得以虛度殘生,今后便是死也不離開京城了。”
“傻丫頭——”慕毓芫剛想勸解幾句,卻聽隔壁的小世子哭了起來,似乎因為不足月的緣故,連哭聲也不夠響亮,只是綿綿不斷的牽扯人心。
“這,怎么又……”樂楹公主站了起來,著急卻有些不知所措,往外走了兩步又頓住,滾淚道:“為什么……,為什么要生他下來?如今我看著他,只有傷心,將來他長大了,想來也是一樣。”
“敏珊——”慕毓芫輕輕攬住她的肩頭,摟到自己懷里,柔聲勸道:“你如今年紀(jì)還輕,不懂得照看孩子,所以見佛寶哭就擔(dān)心,只因不知如何去哄他。沒事的,有奶娘們看著,你在一旁學(xué)著些,今后慢慢會了。”
“嗯。”樂楹公主死死咬住嘴唇,淚水不斷。
“唉……”慕毓芫輕聲嘆息,在沉重的空氣的緩了緩,抬眼瞧見吳連貴在水晶珠簾外晃動,樣子頗有些不安。心下不免疑惑,卻不便丟下樂楹公主不管,只好朝外輕輕揮手,低聲軟語道:“敏珊,你在榻上躺一會。小世子仿佛還在哭,皇嫂出去瞧瞧,順便讓人打水進來洗一洗。”
樂楹公主點點頭,輕聲道:“我去也哄不住,還不勝你去。等他晚間安睡下,我再過去瞧瞧,免得心里愈發(fā)難過。”
“放心,沒事的。”慕毓芫又囑咐了幾句,方才抽身出去。
“娘娘。”吳連貴趕忙迎上來,先揮手?jǐn)f退殿內(nèi)宮人,方才壓低聲音回道:“萱嬪娘娘剛出去賞雪,在亭子口,不小心滑了一跤。”
“那胎兒呢?”慕毓芫蹙眉問道。
吳連貴趕忙補道:“還好蘭雅手腳快,一把扶住,雖然自己跌在雪地里,到底萱嬪和胎兒沒有事。只是……”
慕毓芫聽出他話里的玄機,淡聲問道:“當(dāng)時還有誰?”
吳連貴走得再近些,小聲道:“江貴人。”
慕毓芫便不再往下問,沉吟了片刻,吩咐道:“公主和小世子正不大好,本宮一時走不開,其他的事,你先看著辦就是。”
吳連貴沒有辦法,只得點頭道:“娘娘放心,奴才這就下去安排。”
待慕毓芫將公主和小世子調(diào)停妥當(dāng),再趕到玉粹宮時,明帝卻已經(jīng)在里面,見了她道:“下雪的天,你怎么親自出來?太醫(yī)剛剛來過,說是無礙。你近來舊疾正犯著,有事遣個人照著辦就好,歇會回去罷。”
慕毓芫襝衽行禮畢,坐下道:“左右也是閑著,順道來瞧瞧萱嬪妹妹。”
萱嬪原本渥在床上,聞言忙掙扎著起身,滿臉愧疚道:“都是嬪妾莽撞,讓皇上和淑妃娘娘費神,姐妹們擔(dān)心,心里著實很是不安。”
明帝蹙眉看了一眼,問道:“大雪的天,何故想著要出去?”
萱嬪掩面咳嗽兩聲,震得面上有些虛紅,似一痕新抹上去的海棠色胭脂,微垂螓首細(xì)聲道:“臣妾進來胎動厲害,時常有些不適。聽江貴人說,外頭的梅花開得很好,一時貪玩沒忍住,就跟著出去瞧了瞧。”
明帝將臉轉(zhuǎn)向江貴人,問道:“你自己看也罷,怎么把萱嬪也拉扯出去?”
這話里似有責(zé)備之意,江貴人嚇得不輕,萱嬪忙搶著辯解道:“皇上,這件事不與江貴人相干的,都是臣妾自己貪玩,今后定會小心留意。”
慕毓芫微笑看著二人,一直沒有言語,此時插話道:“皇上,萱嬪妹妹和江貴人都還年輕,一時好奇心也是有的。既然萱嬪跟胎兒都沒事,皇上也就放心下,再說下去未免嚇著兩位妹妹,不如讓她們都安歇一會。”
明帝頷首道:“罷了,以后賞梅也要等雪停再說。”
“是,臣妾知道了。”江貴人此時才得機會說話,忙道:“臣妾當(dāng)時也嚇得不輕,好在萱嬪娘娘福氣大,沒有摔著哪兒。”
明帝靜靜等她說完,面上神色冷淡,回頭對萱嬪道:“梅花固然是好看,可是養(yǎng)好胎兒更是要緊。若真的喜歡,讓人去折幾枝擺到房間里頭,也就是了。”又囑咐了幾句保養(yǎng)的話,便吩咐眾人都先回去,自己攜著慕毓芫步出玉粹宮。
“依娘娘的意思,多半那天的事起效?”
“呵,難說的很。”慕毓芫搖頭一笑,看著雙痕將信將疑的臉,慢悠悠道:“萱嬪并不是一味莽撞的人,不會不知道保養(yǎng)。江貴人縱使舌燦蓮花,也未必能說動她出去,多半是兩人閑聊時,牽扯到一兩句。可如今,便是挑唆妃子胡來的罪證,在皇上跟前也只有越描越黑份兒。”
雙痕嘆道:“難怪動靜如此大,胎兒卻一點事都沒有。”
“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們自己心里清楚。”慕毓芫靜靜想了片刻,冷笑道:“都是些不安分的主兒,咱們不能不提防,派去玉粹宮的人都仔細(xì)著些。”
雙痕點了點頭,“撲哧”一聲笑出來,“不過說起來,還多虧娘娘那架屏風(fēng)呢。”
那日清晨,慕毓芫剛梳洗裝束完畢。有小太監(jiān)進來稟報,說是江貴人過來請安,雙痕正在與她整理發(fā)髻,乃笑道:“娘娘,說閑話的人又來了。認(rèn)真說起來,后宮里頭要是比嘴碎,這第一定然非她莫屬。”
慕毓芫忍俊不禁,笑道:“你也學(xué)得香陶似的,沒一句正經(jīng)話。”說到此處忽然頓了頓,沉吟片刻后,側(cè)首囑咐了雙痕幾句,便起身往正殿而去。
雙痕不敢怠慢,趕忙到后院去安排人事。待準(zhǔn)備完畢,自個兒快步趕到玉粹宮,先給給萱嬪行了禮,口中笑道:“淑妃娘娘有架天河石的屏風(fēng),最是安胎養(yǎng)氣的。如今打算送給萱嬪娘娘擺放,所以讓奴婢過來傳個妥當(dāng)?shù)娜耍黄鹑グ醽怼!?br />
萱嬪極是有禮,忙道了謝,又命人拿出一對金釧來,塞到雙痕手里道:“有勞雙痕姑娘親自過來,既然是要緊的東西,就讓蘭雅跟過去罷。”
“多謝娘娘,真是折殺奴婢了。”雙痕趕忙謙了一句,收下東西,辭謝了萱嬪的賞茶,領(lǐng)著蘭雅等人出去。
眾人趕到泛秀宮后殿,雙痕只說要到后面去調(diào)停,留下蘭雅在偏殿等候,誰知道一去就沒了人影兒。蘭雅不便在椒香殿內(nèi)隨意走動,只好站著干等,正無聊的在殿內(nèi)來回閑走,卻聽隔壁暖閣傳來一陣腳步聲。
“娘娘厚愛,賞賜嬪妾如此多東西……”
那女子聲音甚熟,正是凌波館的江貴人,蘭雅趕忙頓住腳步,小心翼翼走到墻壁處貼著,只聽她接著說道:“……得娘娘如此看重,臣妾真是感激涕零、心生惶恐,不知如何報答娘娘才好。”
“呵,貴人太見外了。”慕毓芫的聲音又輕又柔,讓人心里說不出的受用,蘭雅一時恍惚,回神聽她又道:“……大家同是服侍皇上,自該姐妹和睦相待,豈能獨自盡占好處?如今本宮送貴人東西,將來等貴人有了更好的,自然也是惦記著送與本宮,誰得都是一樣的。”
江貴人道:“娘娘自是這么想,只怕有的人卻是未必了。”
慕毓芫仿佛不信,輕聲笑道:“貴人多心,哪會有如此的人?比方說,萱嬪和貴人兩個,便是后宮出名的親密,只怕連親姐妹也比不上。”
江貴人冷聲笑道:“娘娘快別提了。”
慕毓芫似乎有所不解,聲音疑惑,“怎么?難道兩位妹妹拌嘴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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