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茅氏冷冷一笑,“我不知道便罷了,如今我知道了,豈能讓他稱心如意?你且把西橋九條的門牌寫給蓮花胡同的連探花府上的人,讓連家去接人,就說老爺原不知道連家竟已經替連九相看好了媳婦,一時莽撞了,如今既然已然知道了,婚事作罷就是了。”
“是。”
連九如此做為,必定是身為庶長子不甘心屈居于嫡出弟弟之下,這才出了勾搭程奉先,娶程家女,讓程家讓他撐腰的計策,連十身為嫡子,既看出了他的計謀,又豈能容他?這才有了連十太太在廟里與她“偶遇”之事。
連九落到了連十手里,必定沒有什么好下場。
至于程奉先,真是老虎不發威他當她是病貓,她這些年裝著溫良恭儉讓,倒讓程奉先失了恭敬,罷了,她本來也不盼著夫君給自己增光添彩,他既是個得勢便逞狂一遇美色就糊涂,為了討好****連自家侄女都能賣的無情無義之人,就不妨拘著他、養著他,讓他乖乖的呆在家里就是了,內務府副總管就不要做了,讓這樣的人替太后做事,她頭一個不放心。
可程老太太必要安撫,程二爺是個聰明曉事理的,程二太太也素來與她交好,程家非要占一個副總管的位置,就將這個位置交給程二爺就是了。
茅氏心里雖氣,卻也是在宮中經過風雨的,如今的太后當初雖為元后,卻是個無子少寵的,她跟在太后身邊什么陣仗沒見過,早就化解了怒氣,想了解方,至于程奉先這個人她是萬萬不信了,如今他不過得了權柄幾年,就敢為了討好****出賣侄女,若過了幾年他羽翼豐滿自己挾制不住他了,八成是要連她這個原配都要被“賣”了,心里雖可惜副總管之位,還是下定了決心。
“黃嬤嬤,替我換衣裳,我要去見老太太,再叫人傳信到茅家,就說我晚膳之后要回去一趟。”
“是。”黃嬤嬤知道,自家太太已經有了應對之法,至于程奉先,就讓他先不知死活的美著吧。
連成玨二更天時送走了程奉先,叫了水替自己梳洗了,卻總覺得心里像是有什么事,眼皮一直跳個不停,他究竟算錯了哪里呢?京里的姚大掌柜是他的人,蓮花胡同那里他也自有眼線,這些天一直頗為平靜,連成璧貌似依舊被江家的事纏著,聽說雖說山東傳來消息就是江家的姑娘找著了,是那姑娘跟家里堵氣帶著丫鬟去了離外公家不遠的尼庵要落發出家,被尼庵的人哄住了戴發修行,因那尼庵平素里就廟門緊閉少有人來,江姑娘并不知外面為了找她已經鬧得滿城風雨,待她被香客發現,報了官,才知道自己竟惹下了大禍,江縣令也重罰了人云亦云聽風就是雨,為了找江姑娘上了京城將事情鬧大的捕快,可風言風雨卻沒停,好好的官家姑娘是怎么堵氣跑去要出家的呢?
又有要把矛頭指向了年少得志樣貌俊美的連成璧,連成璧在朝堂之上替自己幾番辯解不說,還上了折子陳情,索性連小皇上和劉首輔,肖將軍在內的眾人都覺得他實在是無辜,更不用說山東仕人同氣連枝,官官相護,早就有人言以連成璧的人品樣貌,不用****人就有那輕浮的女子追隨,他又怎知哪個不知名的女子對他有什么樣的心思?要是樁樁件件全算在他頭上,他豈不是太委屈了?
連成玨想到這里冷笑了一下,連成璧的樣貌他未曉事之前也覺得是好看的,真曉了事又覺得他是個木美人了,整日端著架子,唯恐旁人對他有什么別的心思,無情無趣得很,喜歡他的都是些棒槌,真玩家哪有瞧得上他的。
比如程奉先,就是先見著了連成璧,引著他說了兩句話,連成璧冷眼一掃,轉身就走,怕是都沒看清楚程奉先是誰,偏他瞧見了程奉先穿得鞋子,又聽見了旁人叫他程爺,猜出他的身份,趁著連成璧轉身疾走,回眸一笑,立時讓程奉先失了魂魄。
他知道自己是兵行險招,可若非如些,他怕真是要被連成璧壓制一輩子,再無出頭之日,至于離了連家,他小得時候想過,長大后是一星半點都沒想過,且不說連家的銀錢幾世積累,雖說藏著富,可露出來的那些也夠旁人白手起家掙幾輩子的了,就說那些個所謂的親人,他若是不做連家家主,如何能得他們仰視?不爭饅頭,他也要爭這一口氣。
他心里這么想著,在新換的被褥間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一直到樵樓鼓打了四更,這才累極而眠,待到天亮時,他忽覺一陣心驚,睜開了眼睛,只見自己床邊的凳子上坐著的,正是——
“九哥,好久不見。”連成璧一身白衣腰扎大紅嵌寶的腰帶,頭發整齊地束在網巾中,微微一笑,露出雪白如玉的整齊牙齒,在陽光下恍若嫡仙一般。
“是你?”連成玨坐了起來,閉了閉眼,心知自己的那些事連成璧都知道了,他素來自許聰明,卻也不得不承認連成璧也是極聰明的,唯一不如自己的就是不通人情世故,不知收買人心,連成璧既然敢坐在他的床邊,必然是——“程奉先被拘在家里了。”
“聽說是病了,不能理事,已經由他的兄弟程奉魁接了副總管的差事了。”
“好,好,好……這招釜底抽薪用得好。”連成玨挑了挑眉,“你知道姚大總管是我的人了?”
“知道了。”連成璧道,“他藏得自然是極深的,面上與你也素無往來,可卻露出了一處破綻。”
“什么破綻?”
連成璧盯著他的眼睛笑了,“九哥還沒想到嗎?”
連成玨想了想也笑了,“女人。”他這件事,算來算去竟都是壞在女人手里了,他替姚大掌柜挑的女人是極狐媚懂情趣的,也知道不招災惹事,卻忘了姚大掌柜的發妻,他在外面有了人,發妻又豈會不知?他自認將程奉先掌握在鼓掌之間,卻忘了他畏妻如虎,一旦被家里察覺,在他跟前呼風喚雨的程奉先,屁也不是——
連成璧回家時,許櫻已經睡著了,背朝著外面,整個人在被里縮成一團,連成璧讓過來伺候的丫鬟退下,自己脫了衣服上了床,輕手輕腳地蓋上被子,許櫻翻了個身,倚在他的身側,身邊多了一個人讓她渾身一激靈,睜開眼看見連成璧,這才回過神來,“你回來了。”
“作夢了?”
許櫻搖了搖頭,就算是作夢她也不記得夢見什么了,只記得累得很,前世的今生的許多事糾纏成了一團,“連成玨呢?”
“我一直把他送上了回鄉的船,自有老太爺的心腹押著他回山東。”連成璧伸了個懶腰,他坐了整整一天的馬車,除了路上打尖就沒下過車。
“老太爺和老太太的意思還是養著他?”
“總不能把他逐出家門,他那性子若是無人管束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禍來,連家已經跟江家訂好了親事,他回家就替他和江姑娘成親,老太太說就讓他們夫妻在老宅的西跨院住著,養著他們,不許他們倆個出門。”
許櫻心里雖覺得不對勁兒,還是點了頭,連家的人終究還是護短,連成玨再怎么狠毒也是連家的人,他做的事又都沒有造成什么后果,自然是養著他了,再說真要把連成玨這么趕出家門,許櫻也一樣不放心。
“我已經寫信給了二叔,讓他一定要查出連成玨到底收買了幾個掌柜,也讓他把連成玨原來住的院子翻過來搜一遍,看看能找著什么。”
許櫻又點頭,連成玨那性子,他自己住的院子必然會有些東西,但不會多,狡兔三窟,他外面肯定藏了救命的錢,唉……連成玨這人,那怕死在許櫻面前,許櫻也要拿刀子割下他的頭才能讓自己信了他是真死了,如今看起來是他們夫妻大獲全勝,實際是只贏了一局。
連成璧嘆了口氣,“唉……我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兒,可不這樣就真要把連成玨殺了以絕后患了。”
許櫻安慰他,“不管怎么樣,總要把他這些年做了些什么查清楚,日后的事日后再說吧。”
兩個人正在小聲說著話,忽然外面有人拍門,守在外屋的麥穗過去剛開了門,就見來人直沖了進來,隔著簾子喊道,“十爺!送九爺回山東的船被砸沉了,九爺被一伙水匪給劫走了!”
連成璧忽地坐了起來,“你說什么?”他知道連成玨在背地里做了許多的手腳,使了很多的手段,他跟江湖黑道上的人有牽連這事兒卻是頭一遭聽說,若早知道他在黑道上有人脈,他又怎會只讓連家的貨船捎帶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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