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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你不能在京里出嫁,你父又不在身邊,為娘我已然簡爾又簡了,你日后是要在婆家過活的,若是嫁妝簡薄了被妯娌們比了下去,一開始就讓人笑話,日后怎么抬起頭來做人?”

  “我只是讓你不要整日大車小車的往家里拉,綢緞莊首飾鋪的老板已經(jīng)來了咱們家三趟了,別忘了,三妹妹也要出嫁。”

  “按說三房已然分了家,你二爺爺原也不是窮人,嫁孫女不至于寒酸,可他們家遇上了事,又干咱們家何事?你太祖母留下了一千兩銀子,用來打發(fā)一個鄉(xiāng)下長大的姑娘出門子簡直是富富有余,如今拿不出來,又怎能怪我。”

  “娘!”許楠見跟她說不清楚,一跺腳,“您自個兒想想吧。”

  “我自個兒心里有數(shù),有些話你原太小,我不愿和你說,我只告訴你,你三爺爺那一家就別提了,爛泥糊不上墻,如今連媳婦們的嫁妝都被人誆騙空了,還在替人數(shù)錢呢;你二爺爺家里,你二伯娘和你六嬸都是頂頂好的人,日后也不要斷了與她們的聯(lián)系,你四嬸如今得了這病,兒女都是現(xiàn)在的下場,都是她自己修來的,怨不得旁人,這人千萬不能以為自己最精,別人都是傻子,別人不說,你二伯娘若非有許櫻這個好女兒,怕是早就被你四嬸給欺負死了。”

  “我知道四嬸不好……”

  “她豈止是不好,我雖在京里,可我一回來你大伯娘就把家里的事跟我說了,她為了除了你二伯娘,貪了你二伯在任上攢得那些個銀子,故意放賊進門,若非你二伯娘護子心切,一剪刀重傷了那賊人,現(xiàn)在豈有她們母女命在?這個女人得勢時心腸這般狠毒,失勢時謀刺親夫,你有那個心思去顧她的面子,不妨去找找你四妹妹,她是個女中的豪杰,許家的姑娘雖說模樣都尚可,可要說能上得臺面的,除了你就是她了。”

  “四妹妹也在煩悶,隆昌順出了些事。”

  “那你更應該去,多替她參詳參詳,你弟弟年齡與你相差近十歲,成家立事怕還要靠你相幫,你日后有什么事了,還得指望姐妹。”

  “是,女兒懂了。”武氏性子頗為爽利潑辣,年輕時是個有名的潑辣貨,如今也做了多年的官太太了,自懂了與旁人說話時留些心眼,在丈夫兒女面前向來是有一說一,直來直往,許楠雖說面上也是這般,可跟人輕易不交心,骨子里還是讀書人家女兒的性子,她知道母親說得是對的,又懶得看母親算那些瑣碎的事,左不過到明天又要再改一回,索性換了衣裳去找許櫻。

  許櫻剛接到楊純武的信,楊純武這人辦事從不拖拉,他也知道隆昌順出了事,這個時候許櫻這么急的派人捎信詢問定是十分要緊,親自拜訪了幾個朋友,打聽清楚了那個陶姓行商的根底。

  這位陶姓的行商說起來是無所不販的,多半是市面上緊俏之物,但也沒聽說他專販什么,有個人跟楊線武私交不錯的商人悄悄跟他說,這些東西不像是從正經(jīng)的門路上來的,正經(jīng)的商人,若是販大宗的貨品,那怕同是販衣料,若是販潞綢的,不會販蜀錦,更不會販松江布,更不用說采買貨物必定只有一個或者幾個大織戶,可這人卻是今個販這個,明個販那個;市面上缺什么,他販什么,這做派更像是擼扣(銷贓)

  至于這個姓陶的是跟著誰的,楊純武的這個朋友也不知道。

  許櫻看到這里就把信合上了,她當初一個女人出頭露臉做生意,雖說年齡已經(jīng)不小了,人人叫她一句許嬸子,跟那些個走江湖的多少還是有些接觸的,像是找?guī)讉盜門的高手,用仿得極真的仿品偷換真品;故意引某人的仇人出來,殺人棄尸縱火燒焚倉,這類的事的確像是走江湖的人做的,不是于靖龍這樣出身官場的人能做出來的,也就是說于靖龍現(xiàn)在也摸不著頭腦,雖覺得此事有蹊蹺,拘押住了許忠,卻未曾過堂提審。

  可她一個女流,什么時候得罪了走江湖的人呢?不是她得罪的,那人更像是沖著老爺來的,只因人人知道隆昌順是許家二房的產(chǎn)業(yè)中做得最大的,這才下手,也未可知。

  若是如此……老爺又得罪了哪個江湖人呢?

  許國定這些年雖說經(jīng)營著筆墨齋,可來往都是官場文人啊,跟江湖中人八桿子打不著……

  可要說有……

  許櫻猛然間想起一個人來!正這個時候綠蘿引著許楠來看她了。

  “四妹妹,想什么呢,如此的入神?”

  “二姐姐。”許櫻站起身去迎她,姐妹兩個寒暄了一會兒,這才分別落了坐,“二姐姐不在家中置辦嫁妝,怎么有空到我這里來了?”

  “我娘在那里計算著嫁妝薄厚,衣料顏色樣子,聽得我頭疼,這才來你這里暫避,都說你這里院子小又偏僻,我瞧著是鬧中取靜,難得的清靜世界。”許楠笑道,她本性子舒朗,屋子收拾的也如同男孩子的屋子一般,許櫻的屋子則是不似男子的屋子,也不似閨中女子,怎么說呢,該有的一樣不少,可要說什么可以把玩的小玩意兒,卻是一件沒有。

  原先許櫻和楊氏是只住三間正房,楊氏住東屋,許櫻住西屋,窄小得很,后來許櫻又把廂房充做了書房,這才算是多了點富余的地方,可也還是小,許楠一進屋就一覽無余了,觸目所及沒什么貴重的東西,只是整潔干凈罷了。

  許楠看了一圈,覺得沒什么可看的,這才注意到許櫻壓在桌邊的信,“我是不是打擾了四妹妹的正事?”

  “我哪有什么正事。”許櫻笑道,“只是剛才在看我舅舅寫來的信,明白了一些事罷了。”可要說明白,只明白了一半,許國定這些年得罪的人,要說沾點江湖的邊的,只有那個當初跟香憐茍且,被老爺硬栽了伙同奸婦謀害親夫罪名的皂隸了,可他究竟姓甚名誰許櫻都不知道,更不知他如今身在何處了。

  許楠見她發(fā)起呆來了,覺得自己來得不巧,嘆了口氣,“我知道妹妹你事情多,本不該來的。”

  “是我自己走神了,怠慢了姐姐。”許櫻瞧著許楠,她本是官家出身的女兒,又在京里住了多年,見識自是不同凡俗的,“姐姐其實來得正巧,妹妹有一事疑惑,若是有人落草為寇,知道他原名實姓,也知道他派何人銷賊贓,該如何找這人。”

  “這種事自是不用我們這些個閨閣女子管,要報與于大人也是成的,只是于大人馬上要卸任,怕是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又是要升了的,這個時候查出大明府左近有賊寇豈不是要打他的臉?大明府是山東首府,自是該找錦衣衛(wèi)衙門,只是文官素來與錦衣衛(wèi)避著嫌,這事兒不能走人情,要走正章,這又不是我們能出面的了。”

  “多謝姐姐指明路,不管怎么說,有路可走就成了。”

  許國定也在四處打聽究竟是有誰要向許家二房下手,聽見許櫻跟他講了許忠的事,又講了陶姓行商的事,也就對來龍去脈知道了些許,“你說要報到錦衣衛(wèi)衙門?”許國定年齡大,顧慮得自然多些,“咱們一不知道那皂隸如今占得是哪座山頭,二不知他手下還有何人,三不知他有何江湖朋友,如此冒然行事,一怕是會打掃驚蛇,二是怕激得他狗急跳墻,他是刀口上混生活的,咱們許家還有這么一大家子人家呢。”

  “自是不能由咱們?nèi)蟆!痹S櫻早在來之前就想好了,“孫女打聽了,那姓陶的正要出手一批茶葉,找了幾個相熟的買家明日去看貨,咱們只要悄悄的舉發(fā)他銷贓,待他落了網(wǎng),再圖謀其他。”

  許國定想了想,如今許家已經(jīng)被逼得步步退讓,他一個兩榜進士,讓草寇欺負至此也實在是窩囊,“嗯……這倒也是個法子。”他瞧了一眼許櫻,“你一個未嫁的姑娘,此事不宜多牽扯,這些我都知道了,就交給我辦吧,我雖遠離官場多年,也不是一個朋友都沒有的。”

  “是。”

  許櫻原也沒打算出頭露面去管這件事,只是隱隱覺得這事不會是表面上兩個店鋪那般簡單,那皂隸也算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了,他在暗處謀算了這些年,現(xiàn)在才動手,必定是要一擊必中,這樣零敲碎打又是在玩什么把戲?

  許忠糊里糊涂入了獄,又糊里糊涂的出了獄,進了家把身上的衣裳全脫下去燒了,又洗了去穢氣的澡,跟老婆孩子沒怎么親熱,就惦著問詳情,“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問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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