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荊田玉搖搖頭,凝視著她說:“不,當初是我鬼迷心竅,陛下說你是個十分厲害的角色,我剛入大理寺,心里十分不服,和陛下謀劃,故意找機會接近你,想查你個水落石出。”
錢程怔怔地看著他,一下子有些不能理解他說出來的話。
許是錢程的眼神有些可怕,荊田玉的臉色漸漸發白,卻依然說了下去:“你在我面前露出的蛛絲馬跡,我和陛下都一一稟告了,我們反復推測,也多方查探,很早便得知了你和嶺南的關系,也早早就在嶺南和吳啟遠身邊做好了準備,不然,子余不可能這么容易就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攻下嶺南。”
“原來是這樣……”錢程有些失魂落魄,“原來,你們都比我聰明……”
“子余不善作偽,愷之不屑作偽,只有我,一開始心里鄙夷你,卻裝著和你一見如故的模樣,我……我真是后悔……我萬萬沒想到,你居然真的離魂了,真的把我當成了肝膽相照的好友……”荊田玉的眼睛有些濕潤了起來。
“為什么要告訴我……”錢程喃喃地說,“田玉,我都沒聽見,我們還象以前一樣,你別說了……”
荊田玉固執地看著她:“不,阿程,從今往后我不想隱瞞你任何事情。我和你交往之后很快便后悔騙了你,你的品性雖然有些小瑕疵,但卻不失率真,我很喜歡和你在一起,只想著對你好一點,再好一點,贈你字畫,贈你金銀,這都是我真心誠意的,只盼著你能開心些,也盼著你再也不用受制于那吳啟遠,早日和陛下坦誠以對。可哪里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居然會害得你被人擄走,遭此大難!”
他的聲音顫抖了起來,臉上帶著無盡的悔意。
看著他難過,錢程的心也跟著抽痛了起來。她眨眨眼,忽然冷笑一聲道:“好你個荊田玉啊,你居然這么壞算計我!”
荊田玉愕然看著她,雙唇囁嚅著,仿佛想再解釋些什么。
“既然你都坦白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從今以后,罰你要一輩子都不能和我說謊,罰你有好東西了第一個想到我,罰你賣字畫賺來的銀子都給我花,我做錯事情了你都要無條件原諒我!”錢程滔滔不絕地說著,開出來的條件幾近無賴。
仿佛一下子就從深淵升到了半空,荊田玉的心猛跳了幾下,幾乎不敢置信:“阿程,你……你這是原諒我了嗎?”
錢程長嘆了一聲,抬起手來,在他的眉心胡亂按壓了兩把:“好了好了,瞧你,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人生在世,誰沒有個不能見光的小秘密,我也有事情瞞著你,以后記住不要騙我就是了,我們還是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荊田玉只覺得恍然如夢,他設想了一千遍一萬遍重逢后的場景,最怕的結果就是錢程原諒了他,卻從此對他敬而遠之。“阿程,你說的都是真的?”
錢程清咳了兩聲,正色說:“你們都這么聰明,以后我就做個糊涂鬼好了,誰欺負我,就全都交給你們了。”
荊田玉心生狂喜,一把抱住了錢程,轉了兩圈,忽然發現不對,又將她放了下來,臉上緋紅,襯著他白玉般的肌膚,看得錢程呆了一呆。
“阿程,我太高興了!這么多日子,我做夢都想著有這么一天,我們還能心無旁騖地相處,阿程,阿程,你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荊田玉不舍地看著她,明知道應該松手,那手卻仿佛不聽他的指揮一般,緊緊地抓著她的肩膀。
“我也想你,想愷之,想子余,走,我們倆先去喝上一杯,等明兒他們都有空了,再一起聚一聚!”錢程豪氣千干地說。
錢程和荊田玉在上嵐酒樓三樓包廂里呆了好幾個時辰,兩個人燙了一壺好酒,面對著上嵐河的美景,聊著別后的見聞。
錢程的經歷荊田玉大致都聽說了,只是聽錢程說起一些驚心動魄的細節,還是讓他忍不住有些心悸。
“你呢?你怎么樣?吳啟遠在京城的勢力都鏟除了沒有?”錢程問道。
“現在差不多了,剛剛把吳啟遠抓起來的時候特別兇險,來了好幾撥人救他,都是武林高手,都和不要命似的。”荊田玉輕描淡寫地說。
“那后來怎么樣?”雖然錢程知道吳啟遠沒有被救走,但聽著還是有點心慌。
“自然都被我們設伏殲滅了,那時候吳啟遠早就被轉移了。”荊田玉淺笑著說,“后來吳啟遠被砍頭之后,又有幾撥人來。最兇險的是有一次,一個晚上來了兩撥。”
“他們還來干嘛?”錢程奇道。
“報仇啊,陛下和子余遠在嶺南,他們就找我出氣。那次殺退了一撥,剛剛睡下的時候,又來了兩個高手,差點真的被他們得手。”荊田玉伸出手來,擼起袖子,讓她看手上的一條疤痕。
錢程看得心驚肉跳,輕撫著傷疤恨恨地說:“這些該死的殺手,難道大內高手都沒攔住?”
荊田玉點點頭:“據說其中一個是嶺南第一高手,殺了一個,而那個第一高手還是重傷后被逃脫了,至今還沒有抓到。”
錢程腦中靈光一現,失聲叫道:“是不是一個長了個鷹鉤鼻的叫文宇的人?”
文宇這個名字的出現頓時讓錢程的好心情去了一半,兩個人在包廂里推敲了半天,只是所有錢程能想到的細節,荊田玉早已經都徹查了,也在整個京城遍灑了便衣尋訪此人,卻一直沒發現什么有價值的線索,后來也就只好先拋諸腦后。
兩人一直聊到天邊晚霞初現,這才依依不舍地告別。回到府里,錢府的大門已經張羅好了,朱漆銅釘,門環閃閃發亮,上面安平侯府的四個燙金大字居然也已經高高掛起,令人不得不感嘆錢平的辦事效率。
晚上,錢程睡在那張熟悉的大床上,聞著被子被日光曬過后的清香,睡得分外得踏實。
景恒之得勝回朝,普天同慶,罷朝三日。翌日,錢程便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剛剛拉開自己的房門,便看到門口站著兩個一模一樣眉清目秀的小婢女,幾乎以為自己拉錯了房門。那兩個小婢女屈膝行禮,那動作都一般無二:“大人,奴婢來伺候你洗漱。”
“你們從哪里冒出來的?”錢程奇道。
“奴婢們是雙生子,素素姑娘給我們起名一個叫錢滿,另一個叫錢足。”左邊那個眨著眼睛,一臉的渴望,想來是希望這個主子能發現這名字有多難聽。
只可惜田素素猜錢程的心思,一猜一個準,錢程聽了這兩個名字,心花怒放,贊道:“素素起的名,真是不錯啊。”
她四下看看,發現以往總是第一個跑來的錢多正在遠處,委屈地看著她,她沖著他招了招手:“你怎么了?”
錢多噔噔蹬地跑了過來,咬著嘴唇,難過地說:“大人,你不要我了嗎?”
錢程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想什么呢,不要你哪里去找這么貼心的小棉襖?”
“那素素姑娘怎么說,一些貼身的活兒讓這兩個伺候就行了?”錢多看起來都快哭了。
錢程的心一沉,頓覺不妙:難道田素素這個小妮子看出了什么門道來了不成?
兩個小婢女忙碌地幫錢程打水、擦臉,看起來被田素素****得很好,錢程以前從來不讓別人做這些事情,現在心事重重,也沒留意自己成了個木偶人。
正想著呢,遠遠的,忽然有個爽朗的聲音響了起來:“阿程呢?這小子,居然偷偷摸摸地回京城了,害得我昨日在城門口找了半天,真是該打!”
錢程又驚又喜,頓時把田素素跑到了腦后,快步迎了出去:“愷之!可算是見到你了!”
只見景愷之一身紫袍,依然手中搖著那把折扇,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疾步走了過來,看到錢程,立刻把折扇一收,拽著錢程的衣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半晌,樂呵呵地說:“阿程,你看起來精神不錯啊,我早就和他們幾個說了,只要你錢程不死,必然能混得風生水起。”
“莫不是就是愷之這句話,助我在烏孫起死回生的不成?”錢程打趣說。
景愷之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非也非也,你能把我皇兄弄得這樣神魂顛倒、失魂落魄,一定是神人也,說不定,真的象那烏孫王說的那樣,是他們圣山上的神靈。”
錢程尷尬地笑了笑:“愷之你真會開玩笑,來,我們坐下來說。聽說陛下不在的時候你暫攝朝政,怎么樣,有沒有揚眉吐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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