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怎么也來了?是不是在府里也沒勁死了?”錢程看他瘦弱的模樣,不覺有些心疼,不免責(zé)怪錢平說,“怎么也不幫韓公子補補身子,看他一陣風(fēng)就能吹走似的。”
錢平愣了一下,點頭說:“是小人疏忽了,小人這就去喊大夫來給韓公子搭搭脈,冬日進(jìn)補最有效果了。”
韓歡走到錢程身邊,輕聲說:“以前我們閣里的人都是這么瘦弱的,要是哪天壯實了,就是把飯碗都砸了。”
錢程心里不由得一酸,鼓勵說:“你都是錢府的人了,不要去想以前的事情了,多出去走走,學(xué)學(xué)騎馬射箭,我喜歡你結(jié)實一點,省得我不在的時候被人欺負(fù)。”
韓歡的眼神有些奇怪,過了一會兒,他淺笑著點了點頭。不一會兒,從后院傳來了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幾個女子走了過來,看見錢程都眼睛一亮,一窩蜂地涌到錢程身邊。
“大人你可回來了,累嗎?奴婢給你捶捶肩。”
“大人有沒有給奴婢們帶點好吃的好玩的?”
“大人到奴婢房里去坐一會兒吧,妹妹們都讓一讓。”
錢程被她們八只手亂抓一氣,左躲右閃,生怕被她們碰到自己的胸口,氣得大喝一聲:“你們統(tǒng)統(tǒng)給我住手!再胡亂撒野立刻上家法!”
四個女子嚇了一大跳,面面相覷,噤聲退到了一旁,其中一個圓臉的女子眼睛滴溜溜一轉(zhuǎn),笑著說:“哎呦大人,怎么這么大火氣,奴婢給你去取點花茶來敗敗火來。”說著她就想往里溜走。
“站住!”錢程冷冷地說,“你們進(jìn)了錢府就要懂錢府的規(guī)矩,尊老敬賢,扶長助幼,要是再這么聒噪,我全部都趕出府去,還給陛下。聽懂了沒有?”
四個女子不情不愿地低下了頭,低聲應(yīng)了一聲。
“以后你們要是把錢府當(dāng)家,和和氣氣的,自然就是我錢程的妹子,有我一口飯吃,就短不了你們;有了好的去處,我自會替你們多加思量。若是覺得委屈,想要求去,也不必藏著掖著,和我提就是,我自會去和陛下商量。總而言之,別把宮里那些驕橫刁蠻、爭風(fēng)喝醋的習(xí)性帶到這里來,要學(xué)會自尊自重自愛,懂了沒有?”錢程在她們面前來回踱步,威嚴(yán)地說。
幾個人囁嚅了幾聲,都情不自禁地瞥了那個圓臉女子一眼,點頭稱是。
錢程心里狐疑,不動聲色地打量起那個圓臉女子來。“你們回去吧,好好反省反省。”她揮揮手說。
果不其然,那個圓臉女子先動了,另三個女子忙不迭地跟上,轉(zhuǎn)眼走進(jìn)內(nèi)院不見了。錢程若有所思的朝錢平招招手:“那第一個女的叫什么?”
“田素素,這幾個人里,數(shù)她還算乖巧。”錢平走到錢程跟前,耳語說。
“去宮里打聽打聽她,不過要小心,別讓人察覺了。”錢程低聲說。
韓歡在一旁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他原本就生的漂亮,這一笑更是有股百花怒放的風(fēng)情,看的人不由得呆了。“大人,自從你離魂之后,這里就變得好熱鬧。”
錢程被這笑容閃了一下神,良久才說:“你喜歡清靜嗎?下次我讓她們都不要來吵你。”
“不是,怎么樣我都喜歡。”韓歡的神情有些恍惚,“我喜歡呆在你身邊,怎樣都行。”
錢程頓時有些汗顏,第一次,她為自己占了這個肉身而感到了幾絲愧疚,韓歡該有多喜歡以前的那個錢程啊!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已經(jīng)被現(xiàn)在的錢程掉包,該會多么傷心欲絕啊!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拍腿,興奮地說:“有了!韓歡,我上次答應(yīng)你的事情有著落了!”
“什么事情?”韓歡驚愕地看著她。
錢程附在他的耳邊吐出了兩個字:“福王!”
韓歡的臉色變了變,驚喜地說:“真的?大人,我這輩子就算做牛做馬也報答不了你對我的恩情,我……我下輩子還跟著你!”
錢程聽得心里顫了顫,她不敢看韓歡的眼睛,清咳了一聲說:“你放心,交給我就是。你只管在府里好好地研究音律,對了,你先進(jìn)的錢府,那幾個人就是你的妹妹,有空了多教教她們音律,說不準(zhǔn)以后開鋪子了也好去幫忙。”
韓歡有些不敢相信:“大人你一定是在說笑,你真的要讓我去開鋪子?”
“說笑什么?我都讓錢平在看鋪了。”錢程笑嘻嘻地說。
“什么鋪子?錢兄若是開了,我第一個前來捧場。”一個溫潤的聲音響了起來,錢程回頭一看,只見荊田玉站在門口,笑容可掬地看著她。
錢程在院內(nèi)支起了桌椅,沏上了一壺清茶,擺上些杏仁瓜子,秋風(fēng)微拂,金桂飄香,一派閑適景象。
“聽說這次錢兄立了大功,真是可喜可賀,陛下一定對錢兄刮目相看了。”荊田玉笑吟吟地說。
錢程頗為自得:“荊兄你怎么這么快就聽說了?是不是整個京城都傳遍了我的英勇事跡?”
錢多在一旁頗有些氣憤,忿忿地說:“大人,那些愚民的話你可千萬不要去理會,他們狗眼看人低,盡往大人身上潑臟水。”
“什么?他們怎么潑我臟水了?”錢程氣得差點跳了起來。
“有的人說大人你卑鄙無恥,一定早就知道這件事情,然后就謀劃著在陛下面前立功;有的說大人你一定是假裝離魂,騙取陛下信任,有更大的陰謀在后面等著陛下;還有的更離譜,說一定是大人你策劃的弒君,事跡敗露,只好救駕……我立刻沖上去和他們打了一架!”錢多滔滔不絕地說著,絲毫沒發(fā)現(xiàn)自己主人的臉已經(jīng)綠了。
荊田玉想要阻止錢多,卻來不及了,只好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安慰說:“坊間悖論,不必理會。”
錢程強(qiáng)笑一聲,那日遇刺時的情景如走馬燈一樣地在她眼前閃過,拋開她兩次想扔下景恒之的事情不說,這次遇襲事出蹊蹺,雖然她歪打正著剛巧把景恒之引出御輦,但仍不保被有心人說她對此事早就知情。
荊田玉看著她魂不守舍的樣子,忽然把那杯清茶挪到她的面前,又從碟中取了幾粒瓜子放入茶中,只見瓜子在水面上漂浮片刻,打了個轉(zhuǎn),便沉入杯底。“清者自清,就算有污物加諸于身,待沉滌之后,必也能回復(fù)原有的清明。”
錢程怔怔地看了片刻,展顏一笑:“多謝荊兄提點。”
氣氛一下子輕松愉悅了起來,兩個人聊著各自的趣事,笑語晏晏。
“荊兄你不知道,子余的表情有多奇怪,我心里那個得意啊,他也有求著我的一天!”錢程說起在千華庵里的事情,樂不可支。
“錢兄你到底是怎樣勸動袁家妹子的?我也很是好奇。”荊田玉的食指在桌上輕叩,百思不得其解。
“這是個秘密,誰都不能說,死都不能說。”錢程搖頭晃腦地說。
荊田玉好脾氣地沒有追問,看了看天色,遺憾地說:“錢兄,我該走了,這幾日大理寺上下都為了一個案子絞盡腦汁,等這件事了了,我再來和你把酒言歡。”
錢多在一旁插嘴說:“荊大人,是不是那個織女坊的兇殺案?”
錢程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兇殺案?荊兄你快說說,是怎么回事?”
看著錢程一臉渴望的表情,荊田玉猶豫了片刻,娓娓道來。
這件兇殺案發(fā)生在錢程離京前一天,織女坊主的女兒小秀,許給了福王府管家的兒子,再過半月就要娶親嫁人,哪知道在失蹤了數(shù)日之后,被人發(fā)現(xiàn)在城北一個荒僻的弄堂里死去,一刀斃命,整個腦袋都快被割掉了。
織女坊主傷心欲絕,大理寺勘探查驗后抓住了兩個疑兇,一個是小秀的堂兄,據(jù)傳是為了織女坊的家產(chǎn),坊主有病,全靠小秀在操持織女坊,小秀一死,這家產(chǎn)便可落入他的手中。而另一人則是小秀的鄰居——一個二十來歲的打鐵匠,他和小秀青梅竹馬,當(dāng)日約小秀私奔,小秀不答應(yīng),便狠心殺了小秀。
這件兇殺案在京城坊間被津津樂道,流傳出了各種版本,福王府多次派人到大理寺查詢案件進(jìn)展,施壓要盡快緝拿真兇。
“二個人都有作案的動機(jī),更有作案的時間,堂兄莫函,整日里游手好閑,是個地痞混混,而打鐵匠事發(fā)當(dāng)晚,行蹤不明,而搜他屋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的確打了包裹,一副即將遠(yuǎn)行的模樣。”荊田玉嘆了一口氣,面色惻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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