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去,把這些水果送給那幾個美人,別象上次一樣快爛了才吃。”錢程說。
錢平應(yīng)聲出門,前腳剛剛跨出門檻,忽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大人,今天哪位美人侍候大人啊?為了這個,小人今天發(fā)了一筆小小的橫財,四位美人都賞了小人幾個銅板。”說著,他笑了起來。
“侍候??”錢程心里叫苦不迭,“等你家大人的離魂之癥好了再說。”
“這——”錢平猶豫了片刻,勸說道,“只怕陛下會怪罪下來,大人你就算不喜歡,也裝裝樣子吧。”
錢程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哪有這樣子的!做皇帝的還能亂點鴛鴦譜不成!我明日就去面見陛下,讓他把這些烏七八糟的美人都收回去!”
正說著,屋外傳來了一陣喧嘩聲,不一會兒,幾個人風(fēng)塵仆仆地走了進來,錢程一瞧,正是府里派出去的兩位謀士和兩位御前侍衛(wèi),那張先生一見她便大喜過望地一躬到底:“大人真乃神機妙算,那虞太師簡直就是膽大妄為,臨平、蒼汜、安陽、池州四郡郡歷年來的秋試推薦名額,全部被他認識的人包了,要參加秋試,如果不能和虞太師搭上關(guān)系,只能去花錢買個名額來。當?shù)氐臅孤曒d道,數(shù)次聯(lián)名告到郡太守處,卻都無功而返,領(lǐng)頭的幾個還吃了好一頓亂棍,打死了一個,他們就拿了些銀子打發(fā)了人家,現(xiàn)如今,那四郡根本就無人愿意讀書求功名了!”
“當真如此?”錢程不由得又喜又憂,瞟了一眼李逸,“你們可有證據(jù)?”
李逸上前拱手說:“都按照大人的意思,重要的人證都錄了筆錄,按了手印。還有當時書生們的狀紙、秋試推薦的名錄、各家的家譜都錄了一份過來。”
杜先生也嘿嘿一笑:“大人真是妙法,我們一會兒跟蹤一會兒混入敵人內(nèi)部一會兒賄賂,把他們的老底兜了個底朝天。”
錢程忍不住笑了起來,謙遜地說:“小菜一碟而已,接下來就要靠張先生和杜先生了,我們乘熱打鐵,晚上幫我擬個彈劾的折子,一鼓作氣,把那個虞太師扒拉下來再說。”
李逸在一旁頗不是滋味,他奉命這幾日聽從錢程辦事,但自然也奉命監(jiān)視錢程的行事;他在骨子里十分瞧不起錢程,只覺得她真是背主求榮、賣師棄義的奸臣,所行之事必然也是倒行逆施。而這幾日看了那些讀書人申訴無門的頹廢現(xiàn)狀,卻不由自主地覺得錢程的主張的確有她獨到的地方。
“錢大人,虞太師是你的恩師,你可知你這奏折一上,你必將為天下讀書人恥笑、辱罵,何不和陛下商量商量,徐徐圖之?”李逸忍不住提醒說。
“李大人這是在擔心我不成?”錢程看著他,背起雙手,長嘆一聲,憂心忡忡卻又大義凜然地吟道:“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左右也已經(jīng)負著奸臣的名號了,多一條罪也無所謂,我愿為陛下背負罵名,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幾個人面面相覷,各懷心事地告辭而去,錢程憋了半天的笑終于忍不住了,關(guān)上了門捂著肚子快笑抽了:“李逸你個奸細,趕緊去向你家陛下匯報匯報。我這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抱住了景恒之這條大腿,還要恩師做什么!”
翌日的早朝和錢程猜想的八九不離十,張、杜二位先生代擬的奏折果然文情并茂、字字血淚,所有的證據(jù)都整理得一清二楚,并沒有指名道姓,卻讓人一聽就知道所指何人。虞太師瞬間好像老了十幾歲,再也不復(fù)前幾日那盛氣凌人、倚老賣老的模樣,而景恒之呢,坐在龍椅上,不明喜怒。
金鑾殿上有著片刻令人窒息的沉默,不一會兒,景恒之淡淡地開了口:“眾位愛卿對秋試之事還有何見解?”
大臣們面面相覷,不一會兒便有人應(yīng)聲道:“臣贊同錢大人的奏折,選拔人才,唯才居之,秋試需廣開門路,廣納賢良,大乾方可萬年興旺。”
“臣贊成錢大人的想法!”
“臣也贊同!”
景恒之也不應(yīng)聲,只是看著虞蘇明,眼中仿佛有著懾人的威嚴。虞蘇明左右看看,輕嘆一聲上前啟奏:“臣老朽了,有些事情沒有年輕人看得明白,錢大人的確高瞻遠矚,秋試不以引薦為本,必能為我朝帶來蓬勃朝氣。”
“虞太師說的好!”景恒之朗聲笑了起來,“眾位愛卿為了大乾的江山社稷,個個殫精竭慮,朕心甚慰,愛卿們?nèi)绻寄懿淮嫠接恍臑楣纬畲笄傩詹荒馨簿訕窐I(yè),永駐太平盛世?錢大人奏折中所提之事,著吏部嚴查,如有朝中大臣做了什么有犯律條之事,移交大理寺,荊愛卿必要協(xié)助錢大人,不得怠慢。”
荊田玉上前道:“謹遵陛下旨意。”
“此次秋試,是廢黜舊法開啟新律的第一次秋試,事關(guān)重大,吏部需擬個詳細的方案上來,錢大人你說呢?”景恒之朝著錢程看了過去。
錢程笑容滿面:“陛下放心,臣一定和吏部所有同仁為天下學(xué)子交出一份完美的方案。”
退朝的時候,虞蘇明站在大殿之上,遲遲沒有挪步,臉色蒼白,身影凄涼,滿朝文武一個個從他身旁走過,沒有一個上前勸慰,不知為何,錢程的心里浮上一絲不忍心,腦袋一熱,走到他的身旁,低聲說:“太師,辭官吧,還能留個虛名。”
虞蘇明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霍霍地怪笑了起來:“錢大人,多謝你給老夫上了這樣一課,所謂活到老,學(xué)到老,真是所言不虛。”
這樣的虞蘇明頓時讓錢程心里的一絲愧疚煙消云散,她嘿嘿一笑:“虞太師,都是那些求告無門的學(xué)子教下官的,太師告老還鄉(xiāng)的時候,千萬別忘記去謝謝他們。”
虞蘇明怨毒地看著她,惡狠狠地道:“你別得意得太早,你以為踩了我,陛下就會象先帝一樣對你寵信有加?做夢!我等著你身敗名裂、身首異處的一天!”
錢程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笑著說:“太師慢慢等,下官公務(wù)在身,就不奉陪了。”
沒過幾日,虞太師先是告病,隨即便遞了奏折懇請告老還鄉(xiāng),景恒之很痛快地批了個準字,福王最大的支柱轟然倒塌。
錢程這幾日一直在吏部混日子,田侍郎最近見了她愈發(fā)恭謹了,所有事務(wù),事無巨細,都要向她回報一二,秋試的方案,他也著同曲侍郎和幾個郎中一起,按著錢程給的思路,擬了一個方案,由錢程上報景恒之之后著手實施,錢程以前的心腹曲侍郎和吳郎中沒有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幫扶錢程,見了錢程一直心里惴惴不安,如今更是恭敬有加,這吏部居然沒了以前你壓我踩的傾軋的情景,出奇地兢兢業(yè)業(yè)、和睦共存。
錢程估摸著景恒之這幾日應(yīng)該心情甚佳,便瞅了個機會進宮面圣。
徵墨閣里,景恒之正站在窗口,看著御花園出神。錢程行禮站在他的身后,順著他的目光看了出去,只見窗外一片流金暗紅翠綠,斑斕的色彩層層疊疊,煞是好看。金桂開得正艷,香氣撲鼻,勾得錢程一陣心癢難耐,暗自心里打算休沐日的時候到京郊走走。
景恒之忽然回過身,瞟了她一眼,回到龍案邊坐了下來,簡潔地問:“錢愛卿有何要事?”
錢程怔了一下,這稱呼上的小小變化讓她有些欣喜。“陛下,臣此來是有一事相求。”
“你為朕立了這件大功,朕素來賞罰分明,有什么事情,盡管說吧。”景恒之淡淡地說。
錢程硬著頭皮上前一步,低聲說:“陛下,你賞的四位美人,只怕臣無福消受,懇請陛下收回成命,不要耽誤了她們的青春。”
景恒之揚了揚眉,忽然笑了:“莫不是錢愛卿嫌她們姿色平庸,入不了眼不成?”
錢程一臉的為難:“陛下,四位美人都是絕色,只是臣的癖好,陛下不是不知,只怕是改不了了。這幾日后院有些起火,臣整日里焦頭爛額,只好厚著臉皮來懇求陛下了。”
“哦?”景恒之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你那男寵如此大膽?”
錢程嬉皮笑臉地說:“陛下有所不知,若情到深處,對方便是貌似無鹽、驕縱任性,在愛人眼里也是美似天仙、俏皮可愛。”
景恒之皺了皺眉頭:“有這等事?”
錢程在心里頗有些不屑,想起現(xiàn)代那些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故事,很想幫這個皇帝上上情感課。“臣曾聽過些許稗官野史,說的在一個遙遠的異國,有個爵爺名叫溫莎,他為了一個平民女子,放棄了王位,和她隱居山林;還有一個王子,名叫查爾斯,他心愛的人地位低下、容貌普通,還是個****,他被迫和一個傾國傾城的王妃成了親,最后還是努力抗爭,和那王妃勞燕分飛,回到了愛人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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