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
八月十五,傳說是為了紀念嫦娥奔月而設的節(jié)日。又因這天是八月份為秋季的第二個月,此時又稱為仲秋。
天微微亮,柳欣翎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睛,印入眼簾的是一張湊得極近的俊臉,五官英俊得過火,在清晨不甚明亮的光線中,給人一種不真實的錯覺。
因為是側著睡,那張英俊的臉龐半壓在枕頭上,嘴巴微微有些嘟起來,看起來比清醒時的煞氣騰騰多了幾分養(yǎng)眼的稚氣。黑色的長發(fā)隨意地漫鋪在枕上,有幾縷甚至滑過那張臉,掉落在她頰邊,帶來一種很柔軟的癢意。明明看起來那么男人,但那一頭黑發(fā)卻出奇的柔軟光滑,每每摸到,都讓她產(chǎn)生一種感概。
她伸出手輕輕地摸過他英俊的五官,只是虛虛地將手晃過,不敢多做停留。
其實,每天早上醒來時,看到這張臉,都會讓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畢竟,上輩子自己是一個很平凡甚至有些內(nèi)斂的人,習慣了平凡的生活,對俊男美女什么的概念只存在于電視明星中。就算在生活中會遇到長得好看的人,也是那種沒什么交集的,她的朋友都是同類型的人,沒有什么俊男美女極別的。等出了社會后,而她也只是個剛出社會一年的女孩子,只是個網(wǎng)絡公司的平面設計師,工作地方太簡單,讓她從來沒有產(chǎn)生那種要嫁高富帥什么的不切實際的想法。當然,平凡的生活也讓她習慣了面對生活中比較大眾化的人,從沒有想過未來的丈夫會是個多么英俊的男人。
所以,每天醒來,看到枕邊人英俊的臉總會讓她有些呆愣。無疑的,楚嘯天的臉真的挺有資本,至少讓她很滿意,甚至偶爾會產(chǎn)生一種“若是上輩子,自己根本不可能會和這樣的男人有交集吧?”的感嘆。撇去他的品性什么的不談,至少他是個帥哥,又是個官二代富二代,可不是現(xiàn)代女孩子心目中YY的白馬王子人選?
又摸了一下,當她正欲要收回手時,突然一只大手將她覆在他臉上的手抓住。
那雙仍有些睡意的丹鳳眼睜開,露出一個懶洋洋的笑容,帶著睡著的聲音沙啞而性感,“你要摸的話不用這么小心,我又不會壞的……”
“……”柳欣翎努力讓自己不要露出想掐人的表情,說道:“你又壓著我了!边@男人還是不開口比較讓人覺得舒服。
楚嘯天依舊是半邊身子壓在她身上,絲毫沒有丁點愧疚感——反正自成親以來,都壓了幾個月了,不壓他還睡不著呢——反而湊過臉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娘子,早安!
柳欣翎抽回手抵住他的臉,不悅地說道:“你還沒有漱口!
聽到她語氣里明顯的嫌棄意味,楚嘯天不起反而將她拖到懷里繼續(xù)壓,扣著她的后腦勺給了她一個窒-息的長吻,告訴她,他不介意與她分享彼此的口水。
鬧了一會兒后,柳欣翎在某位世子爺快要控制不住想做些不道德的床上運動時,果斷地將他掀開,自己下了床。
柳欣翎也沒有叫丫環(huán)進來伺候,自個去拿了衣服慢慢穿上。她現(xiàn)在比出嫁前還要懂得“自力更生”這詞兒。出嫁前,雖然家勢不高,但她還是個衣來伸手的閨閣小姐,墨珠會將她的生活照顧得妥妥貼貼的?烧l知嫁了人后,由于某位世子爺?shù)哪X回路不知道偏到了哪里,總認為女人對她有企圖,獨占欲爆漲,然后連伺候的丫環(huán)也一起防著,不給丫環(huán)近自己身。所以,為了配合這位世子爺不正常的腦回路,現(xiàn)在她基本上打理自己都是自己動手,沒有讓丫環(huán)來伺候。
等她穿妥了衣服時,回頭看到某位世子爺還賴在床上,將臉埋在枕頭中,睡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大半個結實的背脊——看模樣,似乎還在平息剛才差點擦槍走火的欲念。當然,也不懷疑他是在賴床的可能,畢竟這男人不像正常的、作息規(guī)律的古代男人,對賴床這件事絲毫不覺得可恥。
“夫君,起床了!绷吏峤辛寺暎缓舐牭秸眍^下傳來一聲模糊的咕噥。
柳欣翎想了想,又說道:“你若不想起,我不介意抱你起來的,我有力氣呢!
這威脅真是直截了當,直戳男人心肝。聽到她的話,床里的男人風中凌亂了,然后不可思議地轉過臉看她。
柳欣翎溫婉地笑著,仿佛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多挫傷男人自尊的話。
“……不用了,我起了!
楚嘯天黑著臉說,很利索地爬起床,然后接過她遞來的衣服,也不在意她還在看著,當著她的面脫光光,然后再一件件穿上衣服,絲毫不覺得自己裸著身有什么不對。
柳欣翎的臉皮沒有他厚,眼神飄了飄,直到他穿好衣服后,方讓房外端著洗漱用具的丫環(huán)進來,而她側拿過梳子開始為他梳頭束發(fā)。
等兩人整理好自己去落仙院時,比平常遲了幾分鐘,幸好這幾分鐘時間安陽王夫妻都沒有介意。
落仙院的偏廳里,安陽王和王妃已經(jīng)坐在那兒等著他們一起過來用早膳。桌上除了平常時候的早點,還多加了一碟子烤得油光暗黃的月餅。
給兩人請了安后,楚嘯天一坐下便說:“爹,娘,中秋節(jié)快樂。”
安陽王哼了一聲,然后淡淡地應了聲,安陽王妃很和藹地招呼他們一起用早膳。
早膳過后,安陽王喝了口茶過嘴,便對楚嘯天說道:“今晚的中秋夜宴,你給本王警醒點,做事前先用些腦子,別莽莽撞撞的像個小毛頭一樣!
“知道啦。”楚嘯天眼神微閃,但面上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你們就放心吧,在絕對的力量面前,相信有人想;右惨嗔恳幌伦约耗懿荒艹惺。”
楚嘯天這話絕對是話中有話,只可惜安陽王夫妻聽不出來,或許也從來不會想到自家這做事沖動的兒子正和某位太醫(yī)狼狽為奸,進行著一個卑鄙無恥的計劃,打算趁中秋夜宴直接廢了人家一國的王子哩。
柳欣翎抬眼看了眼楚嘯天,卻見他朝自己眨了下眼睛,眼里滿是促狹的笑意。柳欣翎望天,她祈禱南夷國王子后半生不要太悲催吧。
說了會兒話后,安陽王和楚嘯天一起出了門。
中秋節(jié)的早上,安陽王和楚嘯天仍是照常出門了,一個上早朝一個去衙部,各司其職。而柳欣翎側和安陽王妃一起去榮瑞堂給太妃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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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時,楚嘯天和季淵徐一起回來了。
季淵徐看起來有些不高興,雖然表情看不出生氣的跡象,但眉頭難得皺起來,讓人知道他心情不好。
等兩人坐下時,季淵徐連平時愛吃的點心也不吃了,對楚嘯天抱怨道:“楚兄要離京這事情,為何不告訴小弟,也讓小弟有個心情準備啊!
“有什么好說的?而且我也不需要你準備什么!
楚嘯天一句話將季淵徐堵住,一時間眉稍皺得更緊了,甚至有些受傷地看著他。
柳欣翎坐在一旁給兩人斟茶,笑道:“季太醫(yī),夫君不告訴你這件事情,自然是因為皇上這是旨意,已經(jīng)成了定局無法改了,說了也沒有用,不想讓你太傷心罷了。”畢竟現(xiàn)在在京城人的眼里,被貶去藩地的楚嘯天已經(jīng)失了圣寵,不值一提,甚至有多少人在暗地里恥笑他,也慶幸著這位京城一霸終于離開了京城,不用再禍害京城人氏了。“而且,這事情是皇上親自下的旨意,季太醫(yī)怎么會不知道呢?”
聽到柳欣翎的反問,季淵徐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沒有搭話。
倒是楚嘯天一臉鄙視地說:“他就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醫(yī)書’的,會聽到才有鬼。加上他那種禍害人的方式,太醫(yī)院里也不會有人主動去告訴他什么了!
“哦。”柳欣翎聽罷,不由得有些同情地看他,原來還被同行排斥啊。若不是季淵徐是皇上欽點的太醫(yī),估計太醫(yī)院里的太醫(yī)早就讓他呆不下去了。
“好了,你別擺這副表情了,又不是生離死別的!背䥽[天將喝了一半的茶杯放下,然后朝抬起下巴,問道:“藥準備好了么?”
“當然!闭f到自己這些天搗鼓出來的東西,季淵徐整個人都亮起來,很高興地將隨身攜帶的藥箱打開,然后拿出一個油紙包著的東西遞給楚嘯天,“吶,就是這個,為了讓你方便使用,我將它弄成了粉末,并且只要沾上一點,絕對會產(chǎn)生出乎意料的效果,你可以直接灑到那南夷國王子身上就行了!
“……若是風太大,我也沾上了怎么辦?”楚嘯天拿著它,糾結地問。
季淵徐笑得十分溫和,“放心,我知道解藥怎么做,若你不小心沾上了,我會給你做解藥的,不過因為有幾味藥很特別,要一個月時間才能配出來!
“……”
柳欣翎別開臉,不忍心看楚嘯天那張青紅交錯的臉。
果然是不靠譜的二貨太醫(yī),不應該多嘴地問他什么的。
楚嘯天現(xiàn)下想掐人的心情都有了,讓他當一個月的太監(jiān),天天抱著老婆卻有心而無力,是何等的酷刑?他年輕力壯,根本不用禁欲神馬的啊啊啊。。!
于是,楚嘯天決定,這藥還是讓他的那十個數(shù)字侍衛(wèi)中最擅長隱匿的楚八去下到南夷國王子的酒水里頭吧。
“還有,我也為嫂子做了些藥,有讓人麻痹的、迷幻的、失力的、失明的、失聰?shù)摹,嫂子可以隨身攜帶著,若是誰敢對你不詭,你直接拿出去灑人,效果絕對會出人意料哦。喏,這里還有解藥,使用之前,你可以先吃粒解藥!奔緶Y徐又拿出一堆的瓶瓶罐罐放到桌面上,很熱心腸地推給柳欣翎,末了還付帶一句話:“當然,若是楚兄想對你不詭,你同樣可以用這藥對付他,保證有效哦!
“……”
楚嘯天憋屈地瞪他,“你不說話沒人會將你當啞吧!”
柳欣翎抽了抽嘴角,默默打量這些藥。雖然覺得這沒必要,但對這些藥的功能很感興奮,也湊過去拿了個研究起來。越是研究,她越是覺得古代的中藥真是不可思議,不知道怎么能配出這么多效果顯著的藥來呢?好像武俠小說里面描述的。
當然,季淵徐很快否定了她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小白女思想,很明確地告訴她,這些都是很平常的東西,醫(yī)書上都有記載著的配方,熟讀醫(yī)書的人都懂,而且別看它看起來像是不入流的東西,但若應用得好,也是救人命的東西。當然,他給她的做的這些藥,還經(jīng)過他的改良的,和醫(yī)書上的已經(jīng)大不相同,效果也是大大的不同。至于怎么不同法,等到時她用上就知道了。
柳欣翎覺得,她……估計不會使用到吧。雖然她沒覺得有用藥陰人有錯,但比武場上,還是比較講究公平公正的,用藥什么的,是不是太卑鄙無恥了?
柳欣翎在那邊想著,這邊某兩個絲毫不覺得“卑鄙無恥有什么不對”的男人已經(jīng)在商討著今晚的中秋夜宴怎么行卑鄙無恥的事情了,看他們笑瞇瞇地說著怎么陰人的話的模樣,柳欣翎不由得有些發(fā)冷,覺得自己還是離他們遠點比較好。
**********
時間過得很快,天色開始暗下來。
八月十五,中秋夜宴,宴設瓊林苑。
安陽王府的人已經(jīng)準備妥當,乘坐安陽王府的車輦去皇宮。
車到宮門前,所有的馬車都必須停下,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進了宮門,都必須步行。
離宴會開席時間還有半個時辰,宮里已經(jīng)來了許多官員了。畢竟是皇上下旨設宴,倒是沒有人敢遲到,都是早早地來到宮里。
安陽王夫妻走在前頭,接著是楚嘯天和柳欣翎跟著。不過很快的,留在京城的幾位王爺王妃到來后,安陽王夫妻很快便過去與他們打招呼寒暄,倒是晚輩又成一個團體打成一片。只是因為楚嘯天的名聲實在是太差,倒是沒有人愿意過來同他寒暄什么的,而楚嘯天并不覺得這很丟臉,也享受這種不用虛與委蛇的清閑。
沒有人打擾,楚嘯天直接拉著柳欣翎朝瓊林苑走去。
“喲,我道是誰,原來是安陽王世子,今兒來得真早啊!
一道令人討厭的聲音響起。之所以說討厭呢,是那聲音里明顯的幸災樂禍,有種小人得志的猖狂,讓人實在是難以忍受。
而楚嘯天素來就是個遵從本心的人,不會不屑地裝作無視或避開,直接轉身面對來人,然后也露出了鄙視的表情,“原來是你們這幾個游手好閑的,你們今天也挺早的。盧三公子,看來你傷已經(jīng)好了,果然是蟑螂的命啊!
來人正是上回在靖王府里的摩擦的幾個公子。聽到楚嘯天的話,盧文祖差點沒有氣歪了嘴,甚至連盧三少夫人也陰了臉,卻又偏偏反駁不能。
楚嘯天說得沒錯,盧文祖最近又受了傷,不過卻不是意外,而是被盧尚書家法伺候打傷的。靖懿太妃的壽辰上,他看中了楚君弦身邊的一個丫環(huán),欲要納她為妾。后來被人查明那個丫環(huán)原來并不靖王府的丫環(huán),而是個青樓出身的女子后,仍是執(zhí)意要納她,使得盧尚書大怒之下,請出了家法將他暴打一頓。
也是這么一打,終于讓盧文祖意識到自己的沖動與考慮不周,倒沒有再堅持要納個青樓女子了,只是退而其次地將之放在外頭金屋藏嬌。只是又很倒霉的,他金屋藏嬌的地方,偏偏是楚嘯天所管轄的城區(qū),楚嘯天帶著幾名下屬巡城的時候,又不免發(fā)現(xiàn)了他的秘密。
楚嘯天從來不是什么好人,發(fā)現(xiàn)了,自然要落井下石一翻了。于是楚嘯天很卑鄙無恥地去讓人將這事捅到了盧尚書那里,盧三少夫人也跟著大鬧了一場。于是盧文祖又遭到尚書大人的一頓家法,這次打得很嚴重,只能在床上休養(yǎng),直到前天才下得了床,現(xiàn)在背后還隱隱作疼呢。
所以說,楚嘯天在京城人眼里,真的不負他卑鄙無恥的名聲啊,連楚君弦都覺得這一次楚嘯天做得太過份了,不給人留條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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