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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親


  劉三娘斜過身會著,低著頭抽泣著,無視張小碗的話。

  張小碗撇過頭,看著弟弟妹妹那幾雙黑黝黝看著她的眼睛,她垂下了她的腦袋。

  那一秒,她有想過帶著他們遠(yuǎn)走高飛,可是,他們能走到哪里去,能飛到什么地方?去到哪里,飛到哪里,總要頭上有茅草擋身,肚里有稀粥入肚才成。

  而她不敢說帶著他們走了,她就能負(fù)責(zé)好他們的未來。

  她也只得如此了。

  任是如此,待第二天劉二郎來時,還是想著要掙扎一翻的張小碗還是跪著求他退了親事,把劉二郎氣得拍壞了一張桌子,那巴掌差點(diǎn)掀上了張小碗的臉。

  隨即他轉(zhuǎn)頭又罵了劉三娘一通,把劉三娘罵得又是哭了一宿。

  隔天,他就帶來兩個老婆子,把張小碗強(qiáng)制在那特地騰了來給她單獨(dú)住的房間里,兩個老婆子守著張小碗,教她一些應(yīng)對的禮儀,另外盡往她臉上身上抹一些聽說可以變白一些的草藥。

  那些被搗亂的草藥會發(fā)出惡臭的味道,張小碗先前反抗了一下,但被兩個老婆子一人抓住一手,毫不留情地把她捆綁起來了涂抹這些東西。

  那廂,劉二郎苦口婆心地和劉三娘說,“我這是為她好,你不能再縱著她,她以后但凡有一點(diǎn)出息,對你們這個家都是好的,你們以后可是汪大郎的岳家,他是個以后會有作為的人,有了這一門親事,以后再如何,你們也不會過上苦日子!

  **************

  劉姜氏在縣里尋的住處已然鬧上兩回,劉二郎著實(shí)厭煩她的哭鬧不休,欲提筆寫休書,劉姜氏被他駭住,止了哭鬧,接連幾天都在家伺候劉言德,抱著兒子不敢撒手,怕劉二郎真的休了她。

  劉二郎這邊也是急火上了眉梢,他義兄汪鎮(zhèn)江已經(jīng)從七品的屯騎校尉升到了從五品的游騎將軍,而從他八品的千總升到了正七品的把關(guān),現(xiàn)戰(zhàn)事一過,年后要論功行賞,興許他的位置還能往前挪一挪。

  如此,他與汪家的聯(lián)姻迫在眼前,忠王爺?shù)蔫F虎營年后就要重置歸整,能不能留在京城的鐵虎營,他與汪家必須有條看得見的線牽在一起,這才會讓忠王爺考慮收他入麾下,從而或許會重用他。

  如果不是他三次舍身救他這義兄,去年更是為救他腹部中了一箭,險些命喪黃泉,他也得不來與汪家這鐵板釘釘上的親事。

  而這天大的好事竟被那不懂事的閨女推拒,劉二郎如果不是看在可憐的妹子的份上,他真要越俎代庖好好教訓(xùn)這不懂事的野丫頭一頓。

  如果不是有那天大的恩情在那,她還能攀得上這等上好的親事?

  劉二郎恨鐵不成鋼,因小妹的一生已經(jīng)盡毀大半,如今這件事,他是容不得張家誰說一字半句了。

  這親事,他已與他義兄說定,于他于張家,不成都得成!

  這關(guān)乎他們劉家一族以后的將來,而與汪家結(jié)親的張小碗的身份與名字,他甚至在此前見忠王爺?shù)拿鏁r都提上過一字半句,此時萬萬容不得出爾反爾。

  張小碗著實(shí)把劉二郎氣得肝都要爆出來,他亦覺得劉三娘太婦人之仁,遂又私下尋了厲害的婆子,欲在張小碗出嫁前,好好管教她一翻,不能以后嫁到汪家了,丟了他劉二郎的臉面。

  劉二郎這邊欲好好教養(yǎng)張小碗一翻,殊不知,饒是張小碗再如何知書達(dá)理,她也不過是他送上汪家攀附的物件,一個鄉(xiāng)下的貧女,又是劉二郎以挾恩之態(tài)送進(jìn)門的,還是配上汪家那前程甚大,面容更是英武俊朗的大郎,自詡有些底氣,在官場也有前途的的汪家哪會看得起她?

  **************

  這天,張小碗欲要背上小妹去河邊陪她玩耍一陣,哪想,她剛伸出手,那婆子的戒尺就狠狠地打到了她的手臂上。

  小妹被嚇哭,直伸出手,讓張小碗抱她。

  哪想,那婆子板著臉對她斥道,“你大姐以后官家的娘子,在娘家豈可拋頭露臉,敗壞名聲?你是她娘家的妹子,也豈可這般無教養(yǎng)?”

  說完,又嚴(yán)令張小碗去練站姿,兩個時辰內(nèi)不得動彈。

  事后,小妹尋了兩個哥哥告狀,張小弟與張小寶本已看不慣這兩個突然進(jìn)了他們家的婆子惡待他姐姐,當(dāng)晚,在兩個婆子歇居的柴房里放了一條蛇。

  兩個婆子被嚇了老大的一跳,此事被劉二郎知曉,捉了兩個小孩,打了一頓板子,打得兩個小孩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而當(dāng)時張小碗在房內(nèi)被兩個婆子綁在椅子上,在哀求了一陣,答應(yīng)往后老實(shí)聽吩咐,萬事不敢自作主張,不會越矩后,那邊的板子才消停了下來。

  任是如此,小寶小弟也還是近半月下不得床。

  張家家中的張阿福與劉三娘這時仿如劉二郎的傀儡,劉二郎說什么就是什么,說教訓(xùn)就教訓(xùn),說痛打就痛打,一時之間,這個家竟是劉二郎說了算。

  張小碗也越發(fā)沉默了下來,不用那兩個婆子再多言什么,她凡事按她們說的辦,任何事情都按她們的要求做到完美,三從四德,字字倒背如流。

  這樣,教訓(xùn)了兩月,劉二郎來說,這就在十二月的中旬的一個黃道吉日,他已在縣上替他們尋好一處住房,這幾日搬入進(jìn)去,正好來得及接汪家的納征,接婚前禮。

  **************

  納征那天,汪家來了四位夫人,其中兩位是汪家大郎的嬸嬸,兩位是他的嫂子,這幾位婦人頭上插的,手上戴的都是精致之物,劉三娘頭上也戴了一金一銀,但在這通身氣派,滿身富貴的幾位婦人面前,她還是那個滿身寒酸的貧農(nóng)之婦。

  這幾位婦人看到她之后笑說了幾句家常話,說出來的話有說不出的好聽。

  她們本與安平縣的口聲不同,她們說出的每句話,劉三娘覺得字字都那么好聽,可是字字都聽不懂,于是她只能端著滿臉僵硬的笑容。

  而劉三娘這邊說的梧桐村話更是帶著一股濃濃的鄉(xiāng)土氣,音重得很,不是很容易聽得明白,還好劉二郎請來做媒人的縣夫人在其中插科打渾,才沒讓場面冷下來。

  但就算如此,這幾位婦人面面相覷時,眼里的不屑與鄙視是怎么遮都沒遮住的。

  待叫張小碗出來后,她們的眼睛全往張小碗身上上上下下掃視,好一會,才讓以屈膝之態(tài)與她們見禮的張小碗這時一一拜見她們,稱呼她們。

  張小碗知道這親事逃不過后已經(jīng)盡力調(diào)理自己的心態(tài),見面之前,她沒讓婆子之手把她的臉用白粉添得像堵白墻,她自己調(diào)了粉,臉上的妝容是她自己一手畫的,她依照自己偏黑的臉色涂沫了一個能掩飾缺點(diǎn),又很顯自然的妝容出來,仔細(xì)看來還是有幾許清秀之態(tài)的。

  她也看到了她剛一進(jìn)來,這幾個婦人的其中一人看到她后身體微微地松了一下,那松氣的樣子,想來是沒覺得她太丟人。

  “我可聽說不是個面善的,如今看來,倒也沒比家中的丫環(huán)差上許多!币豢拷鼜埿⊥氲膵D人以為張小碗像劉三娘一樣聽不懂她的話音,側(cè)身靠近她身邊那年長一些的婦人如此說道。

  那年長的婦人微微頷首,嘴邊那客氣的笑顯得沒有溫度,她微微動了嘴皮,用前世張小碗也聽得懂的川貴一帶的話音說,“這沒福氣的樣,哪及得上蕓丫頭的一丁半點(diǎn)。”

  “可不是!蹦悄贻p婦人拿帕遮嘴一笑,又正過身體來看張小碗。

  此時帕子遮住了她的嘴,但沒擋住她看向張小碗時那眼里的不屑。

  要是張小碗是個不懂世事的鄉(xiāng)下丫頭,興許看不懂這些婦人眼中的意味,但她不是,于是個個眼里的不屑與鄙視,不以為然,甚至最年老的那位婦人眼里的惱怒她都看得懂。

  而她娘,劉三娘看著這些婦人眼中的艷羨她也看得懂。

  因?yàn)槎级詮埿⊥胫荒艹聊卣驹谒齻兠媲,像個物品一樣地被她們打量,以及隨意評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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