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176,悲哀蒞之
韋帥望講完自己的計劃,芙瑤點頭:“如果能成功,確實是件好事。我們的戰爭中變數越少越好。如果失敗的話……”
帥望道:“失敗就再殺一遍!
芙瑤點頭:“你做了個遠大規劃,小細節上也別失手!
帥望道:“我逐個安排任務,而且告訴他們注意事項,我能想到的。”
芙瑤道:“辛苦了!
帥望道:“大家都辛苦!
芙瑤笑:“欲得天下,何辭辛勞。”
帥望笑:“我欲安天下。”
狂妄的年青人……
韋帥望輕輕敲著那張名單,丁青山在選擇時,不是目光掃過,選了一個,而是眼睛反復在幾個人名上掃動,最后選了一個。韋帥望的想法就是:你媽的!
叛徒,你不是一個人!
這玩笑開大了,你們只是對我不滿,反對我,沒問題,投敵是另外一回事,我不原諒這種行為。
冷先進來:“教主,剛派去看押犯人的閻隊長求見!
韋帥望眨眨眼睛:“請他進來!备闶碌膩砹。
韋帥望再看一眼名單上那個名字“閻仲安”,我還是裝做不知道吧:“什么事?”
閻仲安在發抖,帥望看一眼冷先,你搜他身沒?抖成這樣不是秦舞陽來了吧?
然后閻仲安伸出瑟瑟發抖的手,這下冷先可是當即抓住他手腕了,小子,你手里是啥?閻仲安的手松開,一個布團。
帥望點點頭,冷先呈上來,打開一看,是丁青山畫的一個地圖和一個血手印,韋帥望瞪眼,我靠,這是啥意思,咋交給我了呢?
帥望問:“什么意思?”
閻仲安“撲嗵”一聲跪下:“教主恕罪!”
韋帥望終于想明白了,我靠,老丁一伸手就點中一愛國人士。
閻仲安顫聲:“屬下罪該萬死!但是,這是我,我自己誤入歧途,與我家人無干!
韋帥望望天,我干了什么啊,為什么大家都當我是知心姐姐,跑來跟我坦白加懺悔。∥铱,你背叛起我來這么容易,順便就把國家也背叛一下有這么難嗎?
帥望咬牙切齒:“什么意思?”
閻仲安道:“我曾經,曾經奉命給丐幫丁長老送過信,所以,他知道我是,我是……”
韋帥望道:“是李唐的心腹,魔教的叛徒。然后呢?”
閻仲安道:“剛才我進去送酒食給他們,丁青山把這個給我,他說我不能再在魔教呆下去了,要我去歸義州,把這,個交給一個姓劉的!
韋帥望道:“你為什么不送去呢?”
閻仲安道:“教主,李堂主在生時,帶著我們南征北戰,多年的恩義,教主恕我,并不是想對教主不忠,實在是李堂主恩義在先?墒,叛國,那是另外一回事!屬下寧愿一死,不能做這樣的事!所以,特來向教主請罪,甘愿一死!
帥望看著他,呃,這人居然跟我想的一樣:“閻仲安,這名字怎么有點眼熟?”
閻仲安慘叫:“教主,此事與我哥哥無關,他沒做背叛教主的事!”
韋帥望看冷先:“哥哥?”
冷先道:“閻一平。”
韋帥望想起來:“!在長白山時,奉命開路中了毒,少了半只腳那個!”
閻仲安道:“我大哥身有殘疾,又感念教主救命之恩,不肯參與密謀反對教主的事,求教主不要牽連他!”
帥望道:“哦,老李跟我提起過,你哥哥不肯讓手下去送死,寧可自己帶隊去趟路,人品不錯。”
閻仲安低頭,是,李堂主賞識提拔我兄弟,人死了,好話還能救我兄弟的命。可是,這位教主人品也不錯,他沒把李堂主的背叛算在我們頭上,依舊能公允地評價李堂主的手下。
韋帥望道:“難得你兄弟都忠義,不過謀逆當死。”
閻仲安一愣,他敢跑來坦白,也有一點饒幸心理,聽聞這位教主一向寬宏,聽到此言,不禁再一次發抖:“請教主賜我自盡?丛趯傧轮矣趪,肯坦白自首的份上,賜我速死!
帥望忍不住笑道:“你不交待同伙就想死?”
閻仲安抬頭:“教主!”驚恐萬狀。
韋帥望見他嚇成這個樣子,生怕一不小心把人給嚇死了:“或者,你立個大功,我可免你罪?”
閻仲安咬著牙:“我不能!”
韋帥望瞪眼:“不能!”
閻仲安道:“我不能出賣別人!”冷先伸手捏住他的嘴,這小子當堂就要咬舌自殺。
帥望揮揮手:“別激動,我只是讓你去把這個信兒送了,順便,按丁青山說的,留在那兒,做個臥底,如何?”
冷先松開手,閻仲安愣一會兒,弱弱地:“我回來之后,也不必……”
帥望道:“你回來之后,如果我還沒被你同伙害死,你同伙也沒被我弄死,你什么都不必說!
閻仲安叩頭:“謝教主大恩大德!
帥望道:“也謝你沒有背棄同胞。”
閻仲安愣一下,再次磕頭,默默無言,卻虔誠得多。
韋帥望開心得只想大叫,我的背運過去了!我又開始走好運了!老天又好心情地保佑我了,不費半點力氣就得到一臥底。這可不算我違約,這是你自己點的人反了。
當下吩咐閻仲安:“你只說你來請假,我允你兩天假。”
閻仲安遵令而去。
方興在城頭上被斬首。
陳少琪臉色鐵青地看看監軍王毅,這下糟了。方家三少英勇壯烈了,這下子人家一個兒子英雄了,另一個兒子就會有人問問怎么回事了,如果有人出來作證,說方榮真的是不降逃回的,我們處境就有點不太好了。
我們弄死個降將沒事,弄死個英雄家屬,我們的事兒大了。
王毅也有點不自在,不過還能強撐:“同胞兄弟竟然有這樣的天差地別,真讓人不勝唏噓!
軍中漸漸傳出閑言:當初方榮被誣為奸細時,拷打了一夜都沒問出口供,是趁人昏迷時在口供上按的指印,至今也只有指印,沒有簽名。毒打一夜都沒有招認,這樣的硬骨頭會投降?分明是冤殺了英雄。這多半是公報私仇吧?
誰手下還沒有三五個含恨不滿的手下,密折子沒多久就進京了。
趙家義看得火冒三丈,好大的狗膽!主帥只能處置將,不能處置副帥,你一聲不吭把副帥的兒子給宰了,手下還冒出一堆給人喊冤的!你這仗是怎么打的?不過趙家義也知道,將在外,你不能遙控審案子,容易審反了,只得按下折子,隱忍不發。
上折子的將軍們就有點不安了,沒信了,皇上啥意思?偏信他親家的?那我們不危險了?
深山中,方凜終于迷失了方向。
幾次突圍,因為不熟地勢被對方居高臨下沖亂隊形,撤退閃避的結果,就是兵馬沖入三面峭壁的山谷,回頭一條險路,已經被追兵堵住;仡^突圍不成,敵軍倒也不再追擊。一條小路,沖進來的人也很難活著回去。
老將軍山谷中下馬,回頭一看,已經能看到隊伍的尾巴,知道這是不過萬人了,每次突圍都會甩下大量步兵,只有騎兵才能沖出來,所以這一萬人雖然少,卻是精兵無疑。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只不過,他要到哪里去呢?
方凜看著自己的人馬,不管到哪里去,敗軍之罪我領就是,這些人總得帶出去。
忽然遠處一陣吵雜,方凜問:“何事?”
方華過來回稟:“父帥,抓到一個逃兵!
方凜皺眉:“逃兵?”這種時候還有逃兵?一個人能逃掉嗎?既然你能抓到,就是沒跑多遠,走散的,餓極了找吃的都有可能,只當走散的讓他歸隊就是。
方華道:“是我們的人沒錯,卻是從敵軍那邊過來的,想是降虜!
方凜道:“帶來!
那衣冠不整一臉疲憊的隊長服飾的人,被押上來,一見方凜不禁放聲大哭:“元帥!”
方凜問:“怎么回事?”
那人搖頭,半晌才哽咽:“我被北國虜獲,他們讓我過來告訴元帥……”哭得說不出話來。
方凜沉默一會兒:“你是,方興手下的吧?”副將數十人,隊長就幾百人了,能有個印象就證明這隊長算得方興身邊的親信了。
那人點頭:“我是方將軍手下親兵隊長,我同三將軍一起……”淚落。
方凜問:“告訴我什么?”一股不祥的預感已經把方凜的喉嚨與心臟緊緊捏住。
那人道:“三將軍寧死不降,已被城頭斬首。”
方凜沉默,聽到方華怒吼:“你說什么?我三弟死了?!”
方凜輕輕擺擺手:“方興,不愧是方家子孫!
這是敵人在擾亂軍心,只是,我心已亂,無力再戰。
方華道:“我殺了你!”
方凜輕嘆一聲:“算了,放他離開,讓我靜一會兒。”
算了。
那人痛哭:“我不走,我愿追隨老將軍,是生是死,聽天由命!”
方凜點點頭,默默走到一邊大石旁,坐下。
他的表情有點木然,肩膀已經松了下來,漸漸露出老態。
當初,何不戰死在晉陽城頭?
死守家園,全我名節?
方華過來:“爹!”想說點安慰的話,自己先落淚了。
方凜輕輕按住方華肩膀:“別哭,孩子,別松了這口氣,方家只剩你了,你要活下去。”
方華痛哭失聲:“爹,你別這么說,我們還能沖出去!
方凜輕聲:“我老了,拖累你們。你點齊二千精兵,全力突圍,那邊的山坡,防守還松些。”
方華大驚:“爹,你說什么?我自己突圍?”
方凜道:“你出去之后,帶援兵來救我們。”
方華憤怒:“不,我不能自己走!我絕不會自己走!”
方凜嘆氣:“你這孩子。”一向軍令如山,此時卻已無力再板下臉來說一聲“違令者斬”了。
他輕撫方華的肩頭:“你們都是好孩子!笔俏規銈冏咤e了路吧?
是我讓晉陽陷于水火中吧?
方凜深吸一口氣:“去,帶人再找找,沒有沒小路可以繞過敵軍的包圍,把所有糧食拿出來,讓大家吃頓飽飯,我們再突圍一次,不成功,就成仁!
方華道:“是。”
轉身上馬,卻聽身后有人驚呼聲:“元帥!”
方華轉身,正看到方凜手中的劍,在脖子上一抹,一股鮮血噴出。
方華覺得,整個世界都凍結了,只有父親,慢慢地,慢慢地倒下。
聽不到聲音,動不了,他好象困在另外一個空間,距離很近,卻已生死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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