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155,告狀
韋帥望打坐了一個時辰,功力雖然沒恢復,體力卻已恢復,而且,晚飯好了。
幾十年如一日地被飯香叫起床,本性難移:“什么肉?”
納蘭在門外笑答:“你想吃的。”
韋帥望開門問:“東坡肉?”
納蘭回頭笑:“天鵝肉。”
帥望眨眨眼睛:“我好象被罵了。”
納蘭開懷而笑:“來,給你個鵝頭補補腦子。”
帥望道:“先給你兒子吧,看他嘴撇得象喝了一瓶醋似的。”
韓笑頓時一沉臉:“我……”嘴被塊肉堵住。
納蘭笑道:“我兒子吃肉,你啃骨頭。”
韓笑吃也不是,吐出來也不是,一臉晴轉多云,眼看有雷陣雨的樣子。
只聽韋帥望抬起兩只前爪:“汪汪!”
納蘭大笑,把鵝頭扔過去,韋帥望跳起來一口接住,眼睛眨巴眨巴地一臉討好表情,幸虧他沒尾巴設備,不然這會兒得搖得跟扇子似的。
韓笑那一肚子酸勁頓時化作惡心,轉頭而去。
這斑衣娛親!無恥得簡直讓我不忍看了!
有他在,孝子的標準已經高到無人能及的地步了……
納蘭低聲:“冬晨得救了,是不是?”
帥望微微頓了一下,納蘭頓時白了臉:“怎么?”
帥望道:“呃,冷蘭功力很強大,救過來是沒問題的。”
納蘭問:“那……還有什么問題?”
帥望猶豫,納蘭急得:“快說!”
帥望輕聲:“他絕食自殺。”
納蘭道:“怎么?”
帥望猶豫,要不要說冬晨可能自殺的事?等我走時告訴冷蘭一聲吧,冷蘭不是太靠譜。
納蘭問:“帥望?怎么了?”
這事一定得防備,或者我同韓笑說去?
如果冬晨真的趁家人不備自殺,我可沒法向我干娘交待。不論如何,坦誠相告是最穩妥的解決辦法。
帥望道:“我同冷斐談過,他的意思,冬晨不因為被捕或者受虐待自殺,是因為,因為他……他覺得,是因為冷斐說他幫助了南國軍隊就算叛國罪。”
納蘭詫異:“幫助?”
帥望苦笑:“實際上我的錯,我打算去晉陽城……下毒,他不放心,跟去找我,我誤以為是敵人靠近,給了他一針,針上有迷藥,然后遇到南國的埋伏,整件事,只是因為我莽撞,誤傷了他,所以,壞事沒干了,本來也不該干的。只是冬晨不該實說,他是打算阻止我。所以冷斐認為他主觀上想幫南軍,硬說他叛國。”
納蘭半晌:“等一下,韓青說你,受了重傷,失去一根手指,就是……”
帥望道:“啊,那個,完全沒妨礙,本來也用不上。”
納蘭愣了一會兒:“如果,只是這樣,韓青何必瞞我。你同冬晨吵架了?”
帥望笑:“吵啊,我們不總吵嘛。”
納蘭盯著韋帥望,韋帥望忙露出一個更真誠的笑。
納蘭半晌:“可你認為,他會繼續尋死?”
帥望道:“我只是,擔心,他,他驢一樣。”
納蘭道:“他不至于固執成這樣吧?”
帥望沉默一會兒:“可能不會。”
納蘭道:“告訴我實話!”
帥望道:“后來,有一個,對我是否主動向南國挑釁的詢問,我帶了幾個晉陽城的難民,只是希望大家知道,南國入侵,后果嚴重。他們聽冬晨說想阻止我,辱罵他見死不救。我當時沒想到這個后果,我以為冬晨不會提我們之間的爭執,我事先同他交流過。我說過這是我們間的私人談話,我不希望他提,他可以不說我要去投毒。這對我們彼此都有利,他堅持說實話,也可以。我帶了大量劇毒,他擔心傷及無辜,跟去看看,這也是實情。我沒想到他陳述時,明確說我是去給敵軍下毒,他認為對敵人也不應該使用不人道手段。晉陽的難民覺得他見死不救,罵的挺難聽。”
納蘭半晌:“他不是擔心你的安危,是擔心你傷及無辜?你們事先爭執過,為了能不能給敵人下毒?”
帥望沉默。
納蘭道:“那么,你們沒爭出結果,各自分手了?不,不會吧?他要想阻止你,應該當面說。”
帥望低頭,良久:“我保證只對主帥下手,他可能覺得這樣可以接受。所以,我讓他帶三殘小雷去將軍府等我消息。”
納蘭輕聲:“他暗中跟著你,看你是否真的只對主帥下手?”
帥望點點頭:“有可能,也是擔心我的安全。”
納蘭看著韋帥望漸漸沒有表情的臉,一個人刻意隱藏臉上的憤怒與哀傷表情,會有一種格外冷硬的感覺。
納蘭喃喃:“你真的生氣了!”
帥望笑笑:“當時有點生氣,后來想想,我當時解釋得也不是特別清楚。再說,我同冬晨,彼此舍命相救過,一點小誤解,不值得記恨。”
納蘭沉默一會兒:“你認為,他自己沒有釋懷?”
帥望道:“冷斐說他認罪,愿意負責。我有點擔心,我離開后,干娘看著他點。”
納蘭轉身去找韓青。
韋帥望聽到“啪”的一聲摔杯子聲,摸摸自己的小心臟,我的媽呀,這是誰摔的啊?
只聽納蘭低聲怒吼:“韋帥望怎么受的傷?你再給我說一遍!”
帥望眨眨眼睛,我去……難道這才是我干娘的真面目?這這,這比我老婆兇多了!
韋帥望看看面前的飯菜,看看緊閉的屋門,坐下盛飯開吃。
我餓了,我才不去看發生什么,人家問我,我就說,不問,我吃飽睡覺去。
這兒沒我什么事了。
金黃色的陽光被擋住,一條黑影印在桌上,帥望嘆氣,抬起眼皮,從掉落的頭發縫里看韓笑,干嘛?
韓笑問:“真的?”
帥望道:“反正你看著他點,可能是我多心。”
韓笑道:“你說得好象他很對不起你。”
帥望沉默一會兒:“冷家山上一定保留了我們當時各自的供詞。”
韓笑問:“你覺得他對不起你嗎?”
帥望半晌道:“沒有,我們,還是兄弟。”
韓笑臉色微微泛白,事情比他想的嚴重。
他還以為韋帥望又在耍無賴告惡狀,竟然是真的?!小韋鄭重溫和地否認了他同冬晨間的不和,完美地證明了,他們已經不再是好兄弟。
韓笑呆住,我們家的兩位同韋帥望無比友好的人士這是怎么了?你們倆可真會挑時機同這小子鬧決裂啊!還是小韋不需要你們了,開始零容忍了?我靠,這還真不是零容忍的問題,一個殺了他,一個差點害死他,這都不是零容忍的問題了,這是正常人都容忍不了的啊!你們這是在干嘛啊?
我理解了不了了!我是我媽教出來的,我媽只教我審時度事來著,大義凜然是情勢容許情況下的盡力表達的事。
韓笑半晌,覺得自己剛才問話的口氣不對了,那是訓孩子用的:你又他媽搗啥亂?
結果人家不是同你鬧著玩。
韓笑深深覺得自己應該說點啥,把話拉回來,不過這位公子爺久受其母薰陶是不假,實踐能力太弱,服軟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只喉嚨里弱弱地“噢”了一聲,表示,原來是真的啊,我以為你開玩笑,現在我已經不會了……
帥望道:“真的。告訴冬晨,希望,他也能原諒我,對他,對他……做的,所有過失。希望我們都能當過去的誤會沒有發生過。”
韓笑半晌:“還以為你們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苦笑,點點頭,走了。
韋帥望一人坐在飯桌邊,嘆氣,可惜了,好容易吃上天鵝肉,胃口沒了。
蕭疏且高臥,無意問陰晴。
韋帥望睡覺去了。
腦袋一挨枕頭,就聽冬晨那屋里一聲怒吼:“你滾!不要你救我!你滾!你走了就別回來!”
韋帥望立刻結結實實地罵了一句臟話:你媽圈圈圈……
我他媽就想睡個覺,咋就這么難啊!
韋帥望搖搖晃晃半醉酒狀態出門了,看到冷蘭鐵青著臉走出來。
韓青納蘭迎過去:“蘭兒……”
帥望苦笑:“被卸磨殺驢了?”
納蘭道:“帥望,你陪冷蘭走走,我們同冬晨有話說。”
帥望道:“最好別太激動,他還虛弱著呢,給他點粥喝。”
轉頭去追冷蘭:“姐姐啊,我身受重傷,救你未婚夫又費了好大一塊功力,你還有余勁沒?給我也充點電。”
冷蘭道:“你回去吧,我也只是著急他的安危,他沒事了,我就走了。”
帥望道:“你走了,他就死了。”
冷蘭道:“不會的,他現在沒事了。”
帥望發現冷蘭的速度,明顯下降:“蘭丫頭,你,你是不是把救他的保險值調得太高了?”
冷蘭道:“我,本來就沒想留下來,所以,盡量多給他點功力,保險點。”
帥望呆了一會兒:“多年修練,全送小白臉了?”
冷蘭苦笑:“我沒心情同你斗嘴。”
韋帥望道:“你快去要回來,他反正也要自殺的!這太浪費了。”
冷蘭愣,瞪眼,頓時就恢復往日風采,聲調也拔高了:“你說什么?”
韋帥望道:“你沒感覺出來嗎?他多虛弱啊,他一直在絕食,我估計,就他的驢子脾氣,活過來也會繼續尋死。本來我就是擔心,一看他趕你走這架式,基本可以確認了。”
冷蘭伸手把韋帥望拎起來:“你再胡說八道!”
帥望苦笑:“姐姐,你看我的臉,看我的眼睛,你看看我全身上下有沒有一點想同你鬧著玩力氣!”
冷蘭把韋帥望扔下來:“怎么回事?”
帥望道:“自從你跑了,發生了一堆事,冷冬晨就變得象只瘋狗,追在我屁股后面咬,他好象覺得他遇到的所有倒霉事全是我弄出來的!當然,也有一部分是我弄出來的。可我也不是神,你跑了這是我能預料到的嗎?而且我心情也不好,后來我被咬急了,我倆就打起來了,然后,一堆亂七八糟的事……”帥望沉默一會兒:“我剛說完一遍不想再說,就是一堆誤會,然后他要往東我要往西,我們就各自東西了,他學人忠臣文死諫武死戰,彈劾掌門,被抓起來了,然后被扣個罪名,他就要絕食,我估計他認了死罪,可能不會回頭,所以,你最好還是回去見最后一面。”
冷蘭“嗖”地一聲回去了。
韋帥望就地坐下,尼媽,我在這兒睡一覺總不會再有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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