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96,獲蘭
冷斐道:“長老,你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你是成年人了,而且是有身份的成年人。雖然我很欣賞長老率性坦誠,長老的舉止還是應該成熟穩重一點。”
可憐的冷蘭被當眾戳中死穴,忽然間英雄氣概就啞然熄火了,露出微微驚慌失措想找人庇護的不自信表情。
冷斐道:“長老,里面請,既然議事,就得有個議事的樣子。”
冷蘭猶豫一會兒:“我不進去,秋園里面機關多,再說,都是你的人,出什么事說不清楚,你就在這兒說吧。不是有規定,按規定來吧,你抓了冬晨,我否決你的命令,把冷冬晨還我。”
冷斐心想,咦,這丫頭還沒傻透腔啊,還知道到里面我打算群毆她直接按刺殺罪滅之。
大庭廣眾之下,她刀放下,還真不好說。
冷斐一笑:“長老,否決是可以的,但是,但凡長老否決,總得給掌門個理由。給理由之前當然得先聽掌門說說原委,咱們就在這兒說?”
冷蘭道:“就在這兒說。”
冷斐道:“這事,提起來話挺長,要從南國破晉陽說起。南國圍困晉陽時,冷冬晨和韋帥望私自決定援助余國,本來呢,皇上沒下令援兵,北國不能出兵,但是兩位北國武林首領,一個冷家長老,一個魔教教主,如果想以私人身份前往援助,個人行為,我不好說禁止,畢竟南國所為,是不義之戰。”
冷蘭道:“沒錯你就放了他。”
冷斐道:“這兩位卻自己發生爭執。據韋帥望說,他確實身帶劇毒,也有投毒的意思,但是并沒有大量殺死敵軍之意。方式如何,其實我也管不著,只要他殺的是敵人,投毒也好,陷阱也好,活生生砍死也好,于我而言,都只是個人對敵人的行動,于道義上,我對投毒與疫病,對任何不人道的虐殺,持保留態度……”
冷蘭瞪著他:“啥意思?你是覺得砍頭之類的,比毒死人道?我還以為……皇帝讓誰自盡,不都算法外開恩嗎?”
冷斐笑了:“這只是我的個人看法,我并不拿我的個人看法給人定罪,所以,我們在這里不必討論這個問題。”
冷蘭瞪著他,靠,不必討論你說啥啊?是我提的啊?
冷斐道:“也就是說長老也覺得韋帥望的做法,沒什么不妥。”
冷蘭瞪他一會兒,眨眨眼睛:“我的個人看法,得討論嗎?”我不跟你說話,我啥也不說,我就到最后說一聲我反對,不會出差子吧?
冷斐笑了:“好,我接著說。”娘的,誰說冷蘭傻子啊?這姑娘根本不往套里鉆啊。
冷斐道:“雖然長老你可能也覺得韋帥望的做法沒什么錯,但是,冬晨長老恐怕是跟我一樣的看法,大規模毒死幾萬人,做法不人道,所以,韋帥望獨自去投毒,冷冬晨尾隨其后,意欲阻止。他追上韋帥望時,韋帥望正好遇襲,以為他是敵人,等發現時,冷冬晨已經中了他的毒針,這時敵人也射了毒箭,韋帥望為了救冬晨,手上中箭,中了毒。然后,他二人遇到敵人伏擊,韋帥望被抓到,被敵人打致重傷,一只手傷殘。”
冷蘭呆了:“帥望的手……”我沒覺得,我沒看到啊!
冷斐道:“只是少了根手指,被人活生生扯斷的。”
冷蘭怒問:“誰干的?我去劈了他!”
冷斐道:“南國華山派,賀掌門。”
冷蘭怒道:“姓賀的沒完沒了找咱們麻煩,等我去把他賀家人全殺光!”
冷斐心想,喲,韋帥望那混蛋只是威脅,這丫頭可是說殺光就殺光,等下我真讓她見了冷冬晨,估計她得直接砍死我。冷斐道:“雖然冷冬晨與韋帥望后來逃了回來,傷勢也都恢復,但是,我軍將士,聽說他們出手,便派了二萬人支援,結果中途遇伏,全軍覆沒。隨后晉陽城軍得知這一消息,軍心大亂,斗志全無,晉陽城破。”
冷蘭愣住,晉陽城破,這消息她倒還聽說過,原來還有這原故,她左右看看,沒找到熟人:“有證據嗎?”
冷斐道:“有韋帥望和冷冬晨回答質詢的記錄,來人,拿來給冷蘭長老看看。”
韓宇去取,冷斐道:“據韋帥望和冷冬晨說,他們沒有要求軍隊聯合行動,韋帥望讓冷冬晨去保護梅將軍,冷冬晨當時沒表示拒絕,事后去只是派區華子去保護梅將軍,區華子坦言韋帥望與冷冬晨前去襲擊敵軍將領,引致梅將軍誤解。我個人認為,韋帥望與冷冬晨對我軍將士的死亡都負有責任,這其中,冷冬晨責任更大。他可以對韋帥望的行為保留他的看法,但是真的阻止去,在那種情況下,是幫助敵人。而且行事不慎,私自改變計劃,導致我軍將領誤解。敵軍破了晉陽,我軍將士死傷二萬人,他負有不可推御的責任。長老,我說的對嗎?”
冷蘭沉默,接過厚厚一本質詢記錄,頭先暈一下,翻著看兩頁,半晌:“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的話……”
冷斐道:“如果長老不相信,可以去向韋帥望對證。”
冷蘭合上記錄:“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我想,我覺得……”
冷斐等著,半晌,冷蘭輕聲:“他不是故意的,如果他知道結果是這樣,他不會……他不一定……”語竭,小冬晨有所固執,即使他深愛她,當她錯殺親人,隱瞞真相時,即使她伏法囚禁,他也不原諒,她獨自后山面壁,他拒絕同她見面,他……
冷斐道:“其實我并不想抓冬晨長老,我同冬晨長老在一些事情上看法還是相當一致的,我們都不贊成對南國用兵,不贊成對南國的挑釁行為,當初,在北國武林是否先行步布署兵力時,我同冷冬晨長老的意見是一致的,我這里也有當時投票的會議記錄,冬晨與我是相同意見。另外一個原因,我已經說過了,抓了冷冬晨,怎么處置,對我來說,是個難題,恐怕冷蘭長老你,不會接受我認為的公正判決,令尊與韋帥望可能也不接受。但是,不聞不問,冷蘭長老覺得,這樣做,對于我國死傷的二萬將士,是否公平?對晉陽城里死難的百姓,是否公平,甚至,僅僅對于您的好友好兄弟,韋帥望,是否公平?可能他至今還帶著面具吧?”
冷蘭想了想:“沒有啊……只是……”唔,他的臉上是有點陰陽臉,我還以為他又沒洗臉呢。
冷斐道:“當年,他半邊臉的骨頭都被打碎,要用面具固定,手指也被踩碎,骨頭都用銀板固定的。身上不知斷了多少骨頭。雖然,他不提懲處的事,冷蘭長老覺得,冬晨長老沒過失嗎?”
冷蘭愣了,小韋……我沒看出來他那么慘啊,難怪他連小雷都打不過了。冷蘭聽說冬晨被抓起來了,她以為是冷斐挾私報復,不管什么理由,肯定是不對的,可是提到冬晨莽撞行動,害死二萬人,害韋帥望被毒打,她一時語塞,雖然她心里想,那你得把人給我放了,是打是罰輪不到你來,可是嘴里硬是說不出我家冬晨沒錯,就是沒錯。
冷斐道:“當然,造成這樣的后果,不是冬晨長老希望的,所以,怎么處罰,我確實非常為難。如果長老否決我,倒也解了我的圍,但是,長老得給我一個好理由。咱們不是小孩兒,做事得講道理,能服眾,只要長老給我個理由,我很愿意放了冷冬晨。”
冷蘭沉默一會兒:“掌門說怎么處罰吧。掌門要是沒想好,就把人交給我,慢慢想。掌門想好了,再問我同不同意處罰。你無權扣著人跟我們商量處罰的事。”
冷斐倒是一愣,呀,這丫頭真想出來理由了。
冷蘭接著問:“這些事,掌門既然都有證據口供了,想必也不用審問了,是吧?”
冷斐問:“長老覺得怎么處罰合適。”
冷蘭道:“我哪兒會知道,我對冷家的規定不熟,掌門大約熟知律法吧?”
冷斐道:“叛國罪,一律處死。”
冷蘭一愣:“你知道他不是有意的。”
冷斐道:“戰時,幫助敵人,一律按叛國罪處罰。”
冷蘭道:“哪條上寫的?”
冷斐道:“國法。”
冷蘭道:“國法輪不到你管,把冷冬晨交出來。”
冷斐道:“我有義務向朝庭移交犯人。實際上,我正當打算這樣做。”伸手遞過冷秋的信,微笑:“長老以為事情過了這么久,沒有別人向我要過人嗎?”
冷蘭伸手接過信,冷斐看了韓宇一眼,媽的,怎么回事?她幾次低頭看記錄,你們死人啊?怎么沒動靜?
韓宇微微點頭,表示收到。
內心微微嘆氣,還以為冷斐這么用心地忽悠,有把傻姑娘哄走算數的意思呢。原來沒有。
我要不要干脆同冷蘭一起把冬晨劫走……可是連我也不知道冷冬晨被藏在哪兒了,那就勢必得挾掌門做人質啊!然后,然后……
冷斐再看韓宇一眼,目光已寒冷。韓宇心驚,糟,他已經起疑了!這位蘭姑娘反應慢,現在她沒有動手的意思,我警告她,恐怕先反應過來的不會是這傻姑娘,倒是冷斐不知道在這里布了多少人,先死的沒準是我。
冷蘭看完信:“是他的筆跡,你同意了?”
冷斐苦笑:“姑娘沒看到令尊說的是交換人質嗎?這事,我本來還在考慮,令尊幫我下了個決心。”
冷蘭道:“就是說,我本來就不用來,難怪你看到我不跑。”
冷斐笑著欠欠身。
冷蘭放下信,還刀入鞘:“好,我看看冬晨,他沒事,我就走。”
冷斐頓一下:“好,長老跟我來!”冷蘭轉身。
冷斐再次看韓宇一眼。
韓宇向埋伏在屋后的韓琦一點頭。
一聲呼嘯。
距離太短,弓弩太強,事出意外,冷蘭來不及躲閃,回手一撥,那只箭“嗖”地一聲就向韓宇射過去,韓宇連動都沒來得及動,“嗷”一聲痛叫,那只箭射中他肩頭,豁開皮肉“錚”的一聲正中身后一個下人的咽喉。韓宇肩上老深一條血溝,他側頭看到半個肩膀已經全是紅色,一時不知自己傷了多重,又驚又痛,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昏過去之前,他唯一的想法就是,他再也不想干臥底了。
冷斐的心啊,隨著那走空的一箭,好象也一腳踏空般狂跳起來。
冷蘭伸手撥刀,把冷斐嚇得,拔出劍來狂叫:“來人,刺客!”
冷蘭拿刀的那只手微微顫抖,銀色的刀鋒,反得太陽光刺眼地晃動,冷斐只覺得后背發冷,后退再后退,冷蘭卻沒逼上來,冷斐等了一會兒,終于看見冷蘭一只手全是血,鮮血順著刀柄滴下來。
哎呀這丫頭受傷了!嗯,這丫頭胳膊斷了,還跟人比武呢,受傷了有啥希奇,可是他為什么不動啊?
那邊只聽韓琦抱著他兄弟呼天喊地:“韓宇,韓宇你怎么了?你箭頭上放的什么藥啊?不是毒藥吧?來人!快來人!”
冷斐長長出了口氣,謝天謝地!韓宇一定在箭上下了毒,或者是迷藥,那只箭上一定是帶刺帶刃的,冷蘭已經中招。
冷蘭忽然大喝一聲:“殺!”一刀劈過。
冷斐驚叫一聲,來不及躲,整個人后仰,鐵板橋式躲過,當然大家都知道鐵板橋之后如果不是鯉魚打挺,后果必定是滿地打滾啊。冷斐正要打挺時,冷蘭就重重地摔倒在他身上,把冷斐砸得結結實實冰棍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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