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大哥定親
老柳頭只好收下,秀瑤就讓秦業把錢裝起來,又跟老柳頭商量讓他介紹人去桃源村拉豬。“姥爺,我要現錢,八頭豬都拉走就十六文一斤。”秀瑤道。
老柳頭點點頭,“這樣也行,不賒賬,便宜點。”
商量完賣豬的事兒,秀瑤卻又道:“姥爺,那小羊兒讀書的錢……”
不等她說完,老柳頭佯怒道:“你跟姥爺算賬呢,那小羊兒以后出息了,是不是要摘把干凈,跟我老柳家沒關系了?不給我們長臉了就?”
秀瑤看他急了,趕緊賠笑,“姥爺,長臉長臉,就給咱老柳家長臉。”
大家笑起來。
秀瑤叮囑大舅媽繼續烀地瓜曬地瓜棗,曬夠一千斤就可以停了。反正今年地瓜多,他們就多留了鮮地瓜。除此之外,秀瑤還在考慮另外一個賺錢的計劃,家里地瓜多,正好派上用場。
“姥爺,我在想找時間做粉條呢,不過得等天再冷點,我家不蓋房子有時間再說。”秀瑤跟老柳頭商量。
老柳頭問她:“粉條是什么?”
秀瑤解釋了一下,說可以用地瓜做,綠豆什么的也能做。
老柳頭聽著好奇,讓她做的時候來叫他,他也去看看,“到時候放在磨坊里賣。”
秀瑤笑道:“當然好的。”
秦家還在蓋房子,秀瑤和秦業就不久待,為了安全,老柳頭又給車上裝了車地瓜。另外還裝了一些細面,粗糧,諸如大豆、黍子、高粱之類他們家沒種的。另外還有一些水果,梨子、山楂、葡萄。石榴等,大棗秀瑤家也有,就沒給。
秦業就把錢藏在簍子底下,兩人坐車家去。
走到沙河村的時候,秦業看到前面路上幾個人,便放慢了速度,近前一看是劉巖等人。劉巖和他幾個弟兄在那里磨殺豬刀,看到他們來,喊道:“豬賣了嗎?”
秀瑤正色道:“你們不要,我們自然要賣給別人的。”她催大哥繼續走,不用管他們,大白天的,他們不敢做什么,而且他們也是靠做生意賺錢糊口的,不是劫路的,不敢做出格的事情。
劉巖拿著殺豬刀那么一揮,刀鋒雪亮,閃著陽光花了驢的眼,那驢就驚了一下,跳起來。秦業忙下車牽住,往前跑了一段路才停下來,勒住驢。
劉巖等人哄笑,“你們的豬,可一定要賣給我們呀,十三文。”只要他們看住了去桃源的路,看誰敢買她的豬。
這時候常婆婆從家里出來,喊道:“劉巖,你們又欺負人呢?”
劉巖卻笑得有點畏懼:“常婆婆,我們是本分殺豬的,欺負誰呢。”說著就走了。
秦業松了口氣,跟常婆婆道謝,常婆婆笑道:“不用管那些臭小子。”秀瑤跟她道謝,送了她一些地瓜和水果,常婆婆說自己腸胃不好,水果沒要,只要了幾個地瓜。
告辭了常婆婆,秀瑤和秦業回了家,把簍子搬下來,拿出錢來給柳氏。柳氏見娘家又給糧食又給錢的,嘆息了一會兒又高興,這是閨女賺的,都好好存起來。她一直沒有介入秀瑤和老柳頭的賺錢計劃和分錢規矩,都由著他們自己去。
而老柳頭等秀瑤走后,也跟李氏商量,“這些多的錢,咱就存起來,給揚揚以后讀書用。”家里供養個讀書人不容易,揚揚還小,不到花錢的時候,等他大了,開始參加科考,那錢可就跟流水一樣的。
家里有了錢,柳氏就和秦大福商量,買一些合適打地基的石頭,再買青磚,房子不能只用土坯,必須要有磚頭才行。家里都同意,秦業就趕著驢車去了鳳凰屯燒磚的磚窯一趟,買了一些青磚和石頭還有石灰,讓人家給送來。因為付現錢,人家給了便宜,還立刻就打發車輛送過來,一點沒耽誤秦家的進度。
過了些天,秦家三間屋的地基打起來,開始砌墻,因為有青磚,所以檻墻都用青磚壘的,整齊美觀,還用泥灰抹縫。
為了省錢,與窗戶齊平的地方都是用土坯,厚厚的墻壁,可以裝兩層窗戶,冬天保暖,擋風。到了窗戶上面,又是幾層青磚,再用青磚挑檐,做了很時髦的花式。
夜里柳氏和秦大福算賬,嘆道:“原本尋思著,少花點錢,所以咱們自己蓋房子,結果這么一弄,花的錢更多,真是無底洞一樣填不滿。早知道,還不如買現成的呢。”
秦大福笑道:“現成的哪里有咱們自己蓋的好,村里全磚瓦的房子哪有幾間,咱們這已經是很好的了。不能跟周家比,可在村里算好的。”雖然只有三間,也足夠了,以后慢慢地再添加,除非是家里很有家底,否則沒有人家能一下自己就將一座宅院蓋起來。
秀瑤等收豬的上門,結果房子都起來一大截磚墻了,收豬的也沒上門,她讓秦業去打聽了一下,秦業回來氣憤道:“那收豬的在路上被人打了一頓,都不知道什么人干的,我估計是劉巖他們。”
秀瑤也生氣,“這些人太無法無天了。”不用想就是他們,他們肯定知道那些人來找她收豬,他們都是賣豬肉的,估計私底下也認識。
一時間也沒辦法,只能把豬先養著。
因為秦大福家蓋房子,老白家怕他們錢緊張,老白頭就打發白尋安來送錢。白尋安是個很英俊的青年,笑容溫暖,看起來很聰明,他對柳氏和秦大福道:“爹娘,俺爹俺娘,讓我送錢來。”
柳氏自然不收。
白尋安非要留下:“你們要是不收,我爹娘該說我舍不得給呢。”
柳氏還是不肯,后來白尋安沒法只得把錢拿走,不過他又轉了一圈,去鳳凰屯又買了一批青磚,讓人家給秦家送去。柳氏也只得收了,不過把錢數記下,到時候給秀芹添在嫁妝錢里。
這邊白家幫忙,那邊許家也著急,聽說秦家蓋房子,想著還沒有去下大定呢,老許頭忍不住,就趕著驢車前來認門了。
當時秦大福等人在場里忙得熱火朝天,柳氏在家里忙活,秀瑤正想辦法怎么對付劉巖他們。張氏就領著老許頭進來,一進門就道:“大業娘,許家你大哥來了。”
這一次老許頭找門,找到了老秦家,張氏有之前老白家的事情在先,哪里還敢胡說八道,直接就領著到了的大兒子家。
柳氏正在準備飯菜好給場里送,看見張氏身后的老許頭愣了一下,隨即才回過神來,忙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跟老許頭寒暄打招呼。
老許頭笑道:“大妹子,來的太突然了,真是打擾了,失禮失禮。你們大忙忙的,我還來添亂。”說著就把手里的禮物放下,一些點心,還有一條肉,一條魚,一些時下水果,另外一只小木箱他自己還拎,禮物挺豐厚的。
沒想到他會親自趕過來,柳氏趕緊讓他炕上坐。
老許頭就明知故問大兄弟在哪里,畢竟不好意思讓人家知道自己早就打聽老秦家正在蓋房。
柳氏就說在蓋房子,又讓秀瑤去喊人,老許頭忙道:“不忙活,不忙活,來認認門,坐坐就走。別打擾大兄弟干活了。”
柳氏笑道:“也不差這一會兒的。”她讓張氏陪著老許頭坐坐,她去準備飯菜。
很快秦大福回來,秦業也被他叫回來給老許頭認認。
秦大福和老許頭寒暄幾句,介紹秦業,老許頭一看秦業一表人才,除了說的右手受了傷,力氣不大,怎么看都很好,非常合心。心里那點因為秦業的手帶來的不快就煙消云散了,尤其看他談吐一點都不粗俗,性子和和氣敦厚,更是歡喜。
不過心里又有點疑慮,怕他嫌棄自己閨女,畢竟二妞皮膚有點黑。雖然他自己覺得閨女挺好看,性子又潑辣,可媒人說她就一般人,可別不招婆家喜歡。說不定人家就是沖著兒子手壞了不好娶媳婦,而自己家女兒又那么上趕著,陪嫁也多點來的呢。
秦大福和秦業自然不知道他那些心思,只熱情地招待他。老許頭說了幾句,就笑道:“我是個實在人,也是個沒心眼的耿直人,有什么說什么。我閨女呢,就看上你們大業了,她自小幫著我們干活,耽誤了青春。我和她娘呢,也覺得對不住她。我們家給她張羅了幾吊陪嫁,還有一掛驢車,不過趙媒婆說你們家有驢車了,二妮自己決定把驢車賣了換成錢。她的陪嫁一共是十二吊錢,她讓我這個做爹的先送過來,家里要是有需要使喚錢的,就只管用。”說著他就把隨身拎著的小木箱打開,里面是慢慢的一木箱子錢,還有銀塊子。
秦大福愣了,忙說不行,“許大哥,這要是二妮的陪嫁,那就是她的。以后來了俺們家,也是她的,俺們不會動用的。”
秦業也說是,讓許老爹收回去。柳氏聽見了過來,道:“許大哥,你真是實在人,不過這事兒,咱們可沒得商量,這些錢我們不會用的。”
老許頭有點急了,又怕人家覺得自己家閨女輕賤,急著申辯道:“親家,親家,我們二妮呢,就是個性子爽快的,沒有大心眼一門心思孝順干活。在家里孝順爹娘,嫁了你們大業,也必定一門心思就孝順你們的。她都說了,你們的日子就是她的日子,能使把勁的可就是要使把勁的。”
柳氏和秦大福忙說知道,只是不肯收那錢,柳氏笑道:“許大哥,你們二妮一看就是個爽快人,我們就喜歡這樣的孩子。你和老嫂子放心,我們不會虧待閨女的,來了我們家,就當我是多了個閨女。”
老許頭也高興,見秦家死活不肯留錢,心里也松快一點,覺得秦家沒有看輕自己閨女的意思。他就笑道:“不如這樣,咱們找個吉日,下了大定,那可就是一家人了。”
柳氏道:“原本說忙活完了這陣,等天冷了,蓋不得房子,咱們就找趙大娘去的。”
老許頭得了準信兒,高興道:“好,好,那就好。”
吃了飯,老許頭不跟再逗留耽誤他們干活,幾人將老許頭送走,回來秦大福嘆道:“許老哥真是一片為閨女的心呢,以后咱可得對人家好點。”
柳氏笑道:“你放心,已經分了家,不跟他嬤嬤在一起,沒有人會對媳婦不好的。”
秦大福只笑,不再多說,就和秦業又去場里忙活。
轉眼十月,地基都打好,墻壁也起了一截,只等著按窗戶了。十月就冷颼颼的,和泥不方便,大家就停了工。秦大福做主,讓柳氏置辦了一大桌子酒席,招待了一下前來幫忙的人。本村的人都是互相幫忙,管飯不給錢的。別人家蓋房子,秦大福、秦二貴也是常被人找去幫忙。
不過夜里柳氏還是拿了兩吊錢去老秦頭家,她當著老秦頭和張氏的面,把錢推給宋剛,笑道:“妹夫,俺們知道,你要是去別人家賺的更多,不過嫂子也就拿得出這些,你別嫌少。”
宋剛本來還尋思這趟絕對是來白幫工的,他娘當初還不許他來,說老秦家就是吸血蟲,只想賺便宜呢。他覺得既然是親戚就不能不管,所以逆著娘的意思來了,只要管飽飯就行。哪里知道忙活著一個半月多,人家大嫂子不但管他們吃好喝好,現在又拿出兩吊錢來。
這么說,大舅兄家是真的發財賺錢了?要不怎么能一下子拿出兩吊錢來?
張氏一看兩吊錢,兩眼放光,恨不得收進自己的錢匣子里。她見宋剛猶豫,便道:“拿著吧,拿著吧。”
宋剛聽她那么說,反而有點猶豫,笑道:“大哥、大嫂,這錢你們還是收著吧,回頭還得干活,買這個買那個的,都是錢。”他知道老柳頭給送瓦來是賒賬的,老白家送磚來說不定也要給錢的,反正這樣那樣的,蓋房子要花很多錢,他是最清楚的。
柳氏笑道:“反正慢慢來,這個錢就是給你的。”
宋剛猶豫了一下,看張氏熱切地望著她,被她那火辣辣的目光燒得有點受不住,只得道:“那這樣,我拿這一吊錢回去給我娘,這一吊錢,娘你就收著吧,算是我和孩子娘孝敬你和爹的。”
不等老秦頭說話,張氏樂得“欸”了一聲,“你這孩子這么客氣。”說起來這女婿其實不算摳門,就是被他娘管的,他娘可真是摳,整天就怕媳婦往娘家拿一點東西,盯得跟防賊似的。
宋剛也有點肉疼,不過說出去的話,一個大老爺們,也不好意思再收回。回頭在路上還一個勁地拍打自己的腦袋瓜子,這是進水了嗎?被驢踢了嗎?被門夾了嗎?怎么一時腦袋發燒,就給了一吊?你給個五百也好呀。算了,少不得回家跟娘說就給了一吊錢。
蓋房子的事情停了,柳氏就張羅著準備給許家下大定的禮物。原本下定在親迎前兩三個月就行,不過那就是大方向,好多人家都會根據自己家的情況來調節一下。一般要錯開農忙,有點甚至要岔開不宜成親的年齡,免得犯了這個沖那個忌諱的。
除了慣常的鵝、餑餑、棗子花生栗子等喜果、布匹等,另外柳氏給許二妮備了兩樣銀首飾。家里備不起白家給的那種銀簪銀釵銀耳環銀鐲子銀戒指等成套的銀飾,就準備了一對銀戒指、一對石榴銀墜子,另外還有兩吊錢。請了趙大娘帶了人給送過去。
結果許家回的小禮卻比大禮還重,除了幾樣針線另外還有十吊錢,給趙大娘捎話,說是幫著蓋房子的錢。這是人家作為小禮回回來的,秦家就不能拒絕。
趙大娘喜道:“大妹子,大兄弟,那許家閨女就是年紀稍微大點,雖然不如咱們家這些姑娘好看,也是個不差的人兒。”
柳氏道:“是個好姑娘,我們大業走運了。”之前不好說媳婦,現在一下子就說了個這么懂事的,也算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
大家都歡喜,趙大娘走了以后,柳氏對秦業道:“我看你這個媳婦是個過日子的,以后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秦業雖然害羞,卻還是給了母親承諾,“娘,你放心吧,只要她和咱一心過日子,什么時候我都不會負了她的。”
秀瑤因為沒人來上門收豬,所以想跟爹商量再殺豬賣,反正過年了,買豬肉的人家也會多起來。再不行,他們就送去縣里賣掉。
這日正在家商量,打算找上十幾個青年押送去縣里,就聽見門口有人大嗓門喊:“秦姑娘在家嗎?”
秀瑤出去看,見竟然是劉巖,不過這會兒他是自己來的,沒帶那些五大三粗的兄弟們。他原本黑胖的大臉看起來更胖了,秀瑤覺得有點腫似的。
見秀瑤出來,劉巖立刻笑得很是諂媚,“秦姑娘,我是來收豬的。”
秀瑤立刻道:“十三文我們不賣,我們寧愿送去縣里。我告訴你,你若是敢搗亂,咱們就縣衙見!”
劉巖卻陪著笑,小心翼翼的,“十八文,十八文,我們全要了!”
“啊?”秀瑤愣了,“十八文?不用的,你要是全要,十五文。不過要現款。”
劉巖立刻從懷里拿出錢袋,“這里面是銀子,俺都要了,那豬好,別家買不到這么肥的,值十八文呢。現錢現錢!”
秀瑤疑惑,左看右看,他笑得她有點懷疑。
劉巖卻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好像是個乖寶寶,秀瑤看不出破綻,就請他家去。
進了院子,秀瑤把事情一說,柳氏等人也覺得不可思議,懷疑地看著劉巖,覺得他是要耍什么花招。
劉巖笑得很真誠,“七頭豬,我們都要了,只要咱們談攏,付了錢,我就叫人來拉豬。”說著他把錢袋子掏出來,念叨著,“你們那豬我看了好幾回,這又養了個把月,差不多得有兩百二三十斤,一斤十八文,我估摸著差不多二十八吊錢。我這里有二十五兩銀子。”他將錢袋里的銀子倒出來,兩錠十兩的,一錠五兩的。說著他又解下腰帶來,里面還纏著三吊錢,他長得又粗又裝,肚子大大的,那錢纏在那里竟然不為人注意。
“一共是二十八吊錢,咱們能不能過秤?”他笑瞇瞇的道。
秀瑤覺得他笑得有點勉強,又有點害怕似的,不禁問道:“劉老板,你之前不肯要,現在是怎么啦?”
劉巖笑得非常和氣,帶著一點諂媚:“之前不是有點犯渾嗎,現在我想明白了,做生意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秦大福幾個當然高興,就應承下來,他讓秦業去找人來,然后借一桿大秤,他們給豬過過秤。
秀瑤對劉巖道:“劉老板,你的人呢,他們力氣更大,叫來一起過秤。”他們是專門殺豬的,肯定更會綁豬稱重量的。
劉巖見她這樣說,這才敢開口,“好,我去叫他們,在村外等著呢。”他撒開腳丫子跑去村外,把趕著騾車留在外面的四個人叫進來,他們還帶了大秤。
秀瑤見他們有秤,笑道:“正好不用借了。”
劉巖看著她,“秦姑娘,你相信俺們的秤?”
秀瑤笑:“為什么不信呀。你們天天在集上賣肉,我可沒聽人家說你短斤少兩。”他們雖然霸占市場,或者說不許太多人搶他們生意,不過對普通顧客還是不錯,沒有短斤少兩的。
劉巖嘿嘿笑:“那是,那是,我們誠信為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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