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您既然有心放皇后主子出宮解開心結，就應當知道此刻思念無益，又何必久久不能安睡？明日一早，您還要應付朝堂，明日一早，不知江南又會傳來怎樣的消息。大戰在即，您萬不可分心。”此時慕歆臉色肅穆，眼眸含煙如霧讓人看不透，言辭灼灼，毫無避諱。

　　“你越來越放肆了。”文邕凝眸淺笑。慕歆是他一手教出來的丫頭，他自然是經過挑選的。

　　還記得，很久很久以前，那時還是太子的李文邕一個人策馬出了皇宮。卻撞見一個被東家打罵的小丫鬟，她不哭不鬧，也不求饒，直直的站在那里挨打。好幾次，打罵她的婆娘想讓她跪下，她被人按下又猛地站了起來，每一次倔強的站起都會遭到更加毒辣的抽打，可她還是一次又一次的站了起來。文邕心頭一顫，“住手。”隨后，他甩下一千兩的銀票，帶走了挨打的丫頭。

　　那日的文邕器宇軒昂，氣度不凡，自是皇親貴胄不同凡響。丫頭愣了神，她從沒見過這樣好看的男人。但見他端詳著自己，他如刻的雙眸中好像藏匿了一個魔鬼還保護著一個天使，復雜多變，讓人避無可避。而那丫頭鼓足了勇氣迎上他洞徹的目光，僅半分，她渾身冷汗，只聽得文邕冷笑道，“好，不卑不亢，你值得那一千兩。”

　　她被帶到一座別苑里面，那里有人叫她讀書教她武功。她安安靜靜的生活了好幾年，這幾年之中，未曾見過文邕一面。只是時不時的就會有文邕派來的人叮囑她學這學那，文邕就像一個摸不著但又確實存在的影子一樣在她身邊晃動。按照文邕的要求，她變得越來越干練。直到某一天，她來到了東宮太子府，再次見到了文邕，她心中的神。

　　他身著一襲黑色蟒袍，頭戴束發金冠，負手立于殿前。察覺到來人細微的腳步聲后，他緩緩說道，“看來你功夫學得不錯，很好。”他甚至沒轉過頭看她一眼，隨即招呼手下安排她在東宮的住所。

　　她知道這是讓她退下了，可她遲遲沒有動，學著他那冷冷的語調說道，“奴婢叫慕歆，從今往后，奴婢叫慕歆。”她原來無名無姓，只是一個伺候人的活物。而他，給了她識字學武的機會，給了她糾纏一生也放不掉的愛，她為自己取名，叫做慕歆。

　　流光閃過，夜色如墨，回到此刻，慕歆伺候在文邕的身邊。他淺笑著，拿起了白玉酒杯，一揚而盡。

　　起身，再無言語，他走進了長生殿。慕歆欠身，低下頭，沒有再看。

　　伺候文邕去上早朝以后，慕歆想起前日宮里進了一批西域的貢品，她還沒有給各宮娘娘分下去。一邊想著各個宮里的份例，她邁著快步走進殿內。卻在門口察覺到里面有人，她心下一顫，知道有事，隨即慢了下來。慕歆緩緩走到殿內，卻見一個很陌生絕對不是長生殿的宮女在殿內四處查看。她微皺娥眉，揚聲問道：“何人在此？”

　　那個小宮女嚇了一跳，急忙回過頭去，見是慕歆急忙跪下，“奴婢……奴婢是新來的，一時迷了路，才誤闖進來。望慕歆姑姑饒命。”

　　慕歆冷笑了一下，“好個新來的宮女，連我都知道，卻不知這里是何處。也罷，你走吧。”她揚了下眉梢，瞥向殿門。

　　那人早就心神慌亂，聽罷，急忙起身走向宮外。不料慕歆突然出手，一掌劈向她身側，措不及防的她沒經過任何考慮出手相抵。

　　慕歆冷哈一笑，道：“早就看出你步履輕盈，果真會幾下子。說，你是什么！”

　　那人看身份暴露，情急之下只想脫身，慕歆急忙跟上幾步，在殿門處碰到她的衣服，一猛勁兒將她拖了回來。兩人交手，僅五招，慕歆一腳飛踹將她制服。她看再無逃生的可能，咬舌自盡了。慕歆冷冷的看著自她嘴角涌出的鮮血，喚道，“來人。”慕歆檢查了一下她身上的衣物，并無可辨身份的東西，隨即吩咐道，“把她拖出去吧。”

　　乾明殿，文邕端坐在龍椅上。

　　“剛剛上早朝的時候各位所言多有顧慮，此時沒有旁人，幾位愛卿可以暢言無妨，朕想聽聽你們的意見。”文邕側目，嘴角微微勾起。

　　“老臣只有一句話想說，還是和剛剛在早朝上奏請的一樣，懇請陛下出兵，剿滅睿王一干亂賊，還我李姓皇朝太平盛世。”董路言辭懇切。

　　“董老大人，朕想聽的并不是這個啊。”他漫不經心的說道。

　　“老臣知道，至于兵家戰略一事，臣是文官，萬歲還是請教秦明將軍才是。臣的作用，就是為陛下您，在朝堂之上，封住悠悠眾口。”

　　文邕不禁哈哈大笑，這個董路，太有意思了。也太過于討厭了。他老是妄圖猜測勝意，這個毛病，遲早要了他的老命。

　　“秦將軍，有何高見？”文邕望向遲遲沒有開口的秦明。

　　秦明伸出左手做出了個請得動作，示意文邕。文邕隨即走下龍階，跟著秦明走到偏殿。偏殿內，有周瑾早帶人擺放好的地圖。

　　“萬歲，睿王斬殺您派去封賞的使者并大肆宣揚自己的正統地位，他今日既這樣做，一定有了十足的把握了。根據司徒忠所言，睿王坐擁十五萬大軍，可臣以為，只有十萬。而皇上您雖然坐擁天下，但是很大一部分兵力都駐扎在各地，遠水解不了近渴，您能用得上的除了江州燕將軍所部的六萬精兵，只有臣手上的五萬不對，如今我們的形式亦是不容樂觀。”秦明從不避諱自己的想法，哪怕所言有可能會惹得龍顏大怒。

　　“秦將軍繼續。”文邕聽罷，心中已有計較。

　　其實這場戰爭，文邕是注定的勝者。因為文邕身邊凝聚著太多可用之人，而李文邕本人也是個文武雙全之人。他是天生的霸主，他是絕對的帝王，無人能夠動搖他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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