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藍鏡之死
時間已經逐漸接近深夜了。但是青卿卻覺得越來越喘不過氣來。她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起藍鏡的笑容,她甚至想不起來應該要怨誰了。到底是因為誰,那個藍鏡才會消失。青卿只想把藍鏡的葬禮搞好,讓藍鏡好好的安息。生前的時候,得不到清凈,人都去了,還有什么理由讓他這么悲涼的離開?
青卿拿起電話,給圣銘夏發了個信息:為什么有些人該死卻沒死有些人不該死卻離開了
圣銘夏直接回撥電話過來的。青卿接通還沒來得及說第一句話,圣銘夏就說了:“怎么了?不開心嗎?”青年略帶冷清但依然溫柔的聲音撫平了青卿自從知道之后,就一直惶惶不安的心。
青卿一聽到圣銘夏的聲音就哭的更加兇了。
青卿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圣銘夏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她撐不住。真的撐不住了。一想到藍鏡不在了,再也不會有這個人存在的時候,她就止不住眼淚。她又想到了如果今天那個人換成了圣銘夏……
青卿只是哭。低低的哭泣著。難過著。
圣銘夏很快就聽出了:“青卿,你在哭嗎?怎么了?“一聽到青卿那邊的細碎的聲音圣銘夏覺得自己的心都跟著緊了,今天分別的時候,心情不是還很好的嗎,還約好了明天比完賽,如果她贏了,他就要給她獎勵的。怎么幾個小時的時候,就哭的這么傷心,哭的這么讓人心疼呢?
“圣銘夏……”青卿梗咽的叫著圣銘夏的名字。她不知道怎么說,也不知道從何說起。真的很難過。很難過。每一個她目睹著離開的人,青卿都會消沉很久很久。更何況,是藍鏡。這個青卿早就當做是家人的人。一個青卿看在眼里都是十分心疼的人。
“怎么了?別哭。我在呢。”圣銘夏放輕聲音,本來已經拿起了車鑰匙的,但是又想起現在青卿住哪里自己還沒有查到,只得放下鑰匙,緊張的問:“發生什么事情了?跟我說好嗎?不要一個人哭,我會心疼的。”
圣銘夏越溫柔,青卿就哭的越兇。不知道為什么。其實在五年前青卿自認是這一輩子最難熬的一個晚上,都沒有今天晚上哭的厲害。也許是真的像有些人說的。有人安慰的時候,就真的會越傷心。而沒有人安慰獨自一人的時候,也只能靜靜的擦干眼淚,倔強的一個人上路。青卿曾經試過無數次自己一個人安靜的擦掉自己的眼淚,但是這么久了。第一次,發生事情的時候,自己哭泣的時候,有人跟自己說,我在呢。怎么啦。
“圣、圣銘夏,藍、”青卿張張嘴巴,卻發現所有的話都被堵在了喉嚨,硬生生的變成了淚水。支離玻碎的說:“藍鏡他……他、他出事了……”說道藍鏡這個名字的時候心也更加的痛了。
圣銘夏很記得這個名字。也知道是誰,雖然青卿因為他而哭,圣銘夏有點不爽,但是還是決定先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回事在說。于是就用一種更加溫柔的語氣說:“他怎么了?”
青卿眼淚真的缺提了。哭喊著:“他死了……車禍……爆炸……藍鏡、藍鏡已經沒了!!”按個人。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面前傻傻的對著自己笑了。一個又一個。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
圣銘夏眉頭一皺,聽到青卿的哭聲真的很不好受,說:“你現在住在哪里?我來找你好不好?我陪陪你,今天你不要一個人了。”本來可以他自己去查的,但是太慢了。真的太慢了。他現在就想飛到青卿的身邊,抱著她,幫她擦干眼淚。她很難過了。圣銘夏不想她一個人在夜里無盡的受著折磨。
青卿說了個地址,圣銘夏馬上抄起了車鑰匙就沖出門,自己身上的居家服還沒來得及換下來。等到去到青卿所指的那個豪宅的時候,圣銘夏都來不及注意青卿住在這種地方是有多奇怪的時候,就看到偌大的鐵欄門邊上一個人抱膝的坐在一個角落。圣銘夏馬上停下車,打開車門就往那個人影那邊去。
就是青卿。青卿一看到圣銘夏,扁了扁嘴,眼淚又掉下來了。像個急需安慰的小孩子一樣,雙手伸出去,然后圣銘夏一把拉進了懷里,緊緊的抱住自己的寶貝。溫柔又有力的說:“我在呢。我在呢。……”除了這個,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青卿。畢竟那個藍鏡看得出是跟青卿很有感情的。出了這樣的事情,說什么都沒有用了。
青卿一開始要咬著唇,直到自己被熟悉的氣息包圍了的時候,青卿終于忍不住痛哭出聲了:“我好難過……我真的好難過,為什么!為什么要是藍鏡!他又沒有做錯什么,為什么老天要這樣對他!一直受傷害的人都是他為什么他到最后還是只能落得這個下場!我的心真的好慌好慌!我……”
圣銘夏只得緊緊的抱住懷中不停顫抖的人。不停的撫摸著她的頭發,靜靜的聆聽著她說的每一句話……靜靜的給她力量……
第二天,全盛安都翹首以盼的有交換班里面兩個牛人參加的比賽,還有圣銘夏的網球比賽,而且那個交換班的男生還將會跟圣銘夏對打!雖然圣銘夏已經很多年冠軍了,但是如果是那個男生的話,總感覺今年的冠軍很有懸念啊!因為這三個人基本上全盛安的人都到了田徑場,就想看他們比賽,外圍的賭注已經上千萬了,各種體育機構以及國家的機構都在打聽那兩個交換班的牛人有沒有興趣專供體育的時候,社會各界都表現出十分關注的時候,一個讓整個盛安嘩然的消息傳出來——交換班集體棄權,圣銘夏也棄權了!!三個絕對是精彩的比賽,說不去就不去了。整個盛安的人都在問為什么,明明昨天還好好的呀,今天怎么都不比了呢?!聽到這個消息之后,那些本來就怕曬的小姐公子們全部都打道回府了。偌大的田徑場就只有比賽的運動員和為數不多的觀眾。跟十幾分鐘前的人擠人的畫面有天壤之別。
而此刻的交換班內,是一種很悲傷的氛圍在纏繞著。青卿面無表情的坐在座位上,但眼睛已經紅了。許金在講臺上也哭了。班上很多人都哭了。大家都沒出聲。是的。本來大家今天還想興致勃勃的去看比賽的,結果破天荒般早來了的青卿,跟許金說了一句話,許金馬上就哭了。然后就叫住了所有想要出去的人。他們看見老師的眼淚都不知所措了。然后許金很沉重的跟班上所有的人說:“很遺憾。也很難過。我們班的同學,陳藍鏡同學,已經在那場特大車禍中,不幸喪生了。”
交換班的人都呆了。一時之間誰都接受不了這個說法。不是說只是失蹤了嗎?!怎么就……
孟烈和白簡逸都不敢相信了。看向青卿,青卿紅著眼睛點點頭,也沒說什么。其實她不僅是眼睛腫了,聲音也早就啞了。一開口說話就像什么一樣。本來圣銘夏想要陪青卿進教室的,但是青卿不想。青卿想自己一個人,在感受一個這個班。
白簡逸的眼睛也紅了。孟烈沉著臉,神色悲痛。藍鏡一向都是他們比較親近的朋友。本來失蹤了很擔心,沒想到……
“藍鏡同學的父母,我們聯系不上。但是,我們也要讓藍鏡,入土為安。”說最后一個詞的時候,許金的眼睛已經完全模糊,聲音也梗咽了。班上好多人都哭了。也許他們在來這個班之前是素不相識的,也許在這個班的時候大家都是很有競爭意識的,但是,他們也是同學,也是朋友。陳藍鏡是一個多好的人大家都知道。只是,好人,都被上天妒忌了……
“今天本來我們班有兩個比賽的。但是,青卿同學她說,她要去辦藍鏡的后事。不想比賽了。希望同學們能夠諒解。”
孟烈在下面也舉起了手,聲音沙啞的說:“老師,我也要和青卿一起辦藍鏡的后事。我也沒有心情比賽了。”拿了獎杯有怎樣,自己的朋友還冰冷的躺在太平間,還讓他怎么比賽?不,孟烈做不到。孟烈只覺得,藍鏡的事情,必須要辦好。
許金點點頭,環視整個班,悲痛的說:“我們班,開學到現在,你們每一個人都很努力。但是就算是這樣,我們已經有兩位同學永遠的離開我們了。老師希望你們,能夠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時光。你們還小,未來還很長。不管怎么樣,都不要放棄。我們永遠都要記得離開了我們的兩個同學。然后好好的生活。你們雖然都是尖子生,但是老師希望,比起學習你們能夠學會珍惜。學會感恩。藍鏡和青卿孟烈,都是非常好的朋友,老師知道。還有去了美國的陳子安。老師真的……”說道最后許金已經不知道還能說什么了。這個消息來得太令人痛心了。車禍,爆炸,全身百分之九十燒傷,面目全非,父母離異,學校退學,藍鏡這個好的一個學生。竟然是這樣的離開這個世界。許金真的覺得上天沒眼!!
孟烈、白簡逸、青卿走出教室的時候。許金在教室里面,看著他們出去。她要留在班里面,安撫好同學們的情緒,然后在組織他們參加藍鏡的葬禮。而藍鏡的葬禮,就是青卿和孟烈去辦。許金沒有一絲不放心的。也很明白青卿的感受。所以,她把能偶為藍鏡做的最好一件事情,很放心的交給青卿。
“我已經問過了。三天后,是下葬的日子。結合了藍鏡的生辰八字。然后我已經在他家附近找了塊風水比較好的墓穴,我們今天先把他送回他的家鄉。”青卿一邊沙啞的說,一邊掉眼淚。即使真的很傷痛,但是藍鏡的所有東西她都沒有假手于人。找神婆,問神婆。準備各種蠟燭香紙。很怕鬼很怕黑的青卿一路走過來,沒有半點害怕。
孟烈攬住青卿的肩膀,聲音也好不到那里去:“恩。我們先去醫院接他吧。”
白簡逸也哭了。哭著說:“快點去吧。他一個人……在醫院,一定很害怕……”真的很在乎的話,寧愿相信是有鬼魂的存在,那么,要去接藍鏡。不要再讓他一個人孤獨的飄蕩了。
走下樓梯,圣銘夏早就在下面等著了。開了一輛黑色莊重的車,沒有多余的裝飾,只掛上了幾條白絲帶。青卿知道藍鏡的。樸實,也不愛花俏的東西。所以特意跟圣銘夏說,藍鏡回去要做的車,不能太花俏太夸張了。一定要是藍鏡看的舒服才行。圣銘夏也不忍心跟青卿說,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的。只能一切都按照她說的去做,一直在陪著她。直到她安心為止。
白簡逸和孟烈也沒說什么的就坐進去了。車子慢慢的開了出去,經過那些臉上笑開了花,在樹蔭下散步,顯得很天真無邪快樂自在的人們。慢慢的,朝著那個冰冷的地方開去。
一到醫院。公子的助手馬上迎了上來。青卿見過他幾次,還是記得的。名叫松子的助理恭敬的把青卿他們帶到了四樓的太平間。這個地方,青卿也來過一次。當時是賈米。但是青卿沒想過也沒想到的是,自己還會再來第二次。那個地方,自己還下跪過。但是現在,就算是自己想要下跪,也沒有痛哭流涕的父母,給她跪了。藍鏡的父母不要他。陳子安不要他。到后面,老天爺也不要他了。
青卿一進到那個滿是冰冷的空間,就緊緊的抓住了圣銘夏的手。圣銘夏緊緊的抱住青卿說:“不要看。”他不想讓青卿看見。因為他知道,車禍加爆炸離開的人,都是會讓人很不安的。
孟烈也環住白簡逸的肩膀,此時也沒有顧上誰的目光,緊緊的抱住了白簡逸,伸出一只手去掀開那個白布——
一秒鐘,白布輕輕的落下。孟烈緊緊的抱住痛哭出聲的白簡逸,望著死灰死灰的天花板,眼中的淚也抑制不住了。這就是藍鏡。那個活蹦亂跳的藍鏡。
醫生禮貌的請了他們出去。因為馬上就要送到火化場火化了。請他們過來只是讓家屬能夠再看死者一眼。然后出去了之后,醫生拿來了一袋子東西。都是些燒焦了的照片。因為當時爆炸,東西被沖擊波炸飛了。只是毀掉了一部分。所以還是可以看得出來,里面裝了藍鏡的身份證,表面已經全焦了的錢包,只剩一個小角的學生證。還有,一串也有點燒焦了的石珠子。青卿顫抖的打開藍鏡的錢包。因為錢包表面的是牛皮材質,一定程度上保護了錢包里面的東西。所以,當青卿看見那張藍鏡和陳子安笑得很開心的合照的時候,青卿就失控了。
把錢包狠狠的扔到了地上,青卿聲嘶力竭又悲痛萬分的罵著:“陳藍鏡你沒出息!!!為了一個人渣,你看看你自己成了個什么樣子!!你躺在這里的時候,那個混蛋有沒有來找過你!他還記不記得你!!!他在美國風流快活!你看看你自己!!!為了這么一個人渣!!!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樣子了……傻瓜!你個大傻瓜……”
未盡的言語已經無力了。蒼白著臉靠近圣銘夏的懷里,發泄完的青卿像是個破娃娃一樣,呆呆的,看著地上的笑得開心的藍鏡的照片,眼神里全是心碎。
孟烈慢慢的把地上的錢包撿了起來。低聲說:“我們都沒有藍鏡的照片,拿這個裱吧。總不能,一張照片也沒有,人們會忘記他的摸樣的……”輕輕拭擦了照片表面的骯臟,藍鏡的笑臉現在看起來是多么的讓人窒息。另一只手緊緊握住了白簡逸。他不傻,也知道白簡逸是什么心思。只是,一開始他以為他能夠慢慢磨,也以為能夠等成熟的時候,再開始。但是他現在怕了。他怕有一天他發生了意外,而那個時候,還不曾對簡逸說過一聲愛。
白簡逸靜靜的靠著孟烈的肩膀。他也不想掩飾什么了。陳子安和藍鏡他們一路看到現在。他不想他和孟烈變成子安和藍鏡一樣。先是天涯海角的距離,然后又是十年生死兩茫茫的陰陽永隔的距離。人的一生不長,真的,甚至你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結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些什么東西。欲望很長,但是,其實一開始,我們想要做的,馬上做。才是最正確的。沒有東西是能夠經得起時間的等待的。因為很有可能,等著等著,那個人,就不見了。
一個神叨叨的老婆子慢慢走出電梯,走到青卿面前,慈祥的說:“先下去一樓吧。準備一下,等下好去接那個苦命的孩子……”這個是神婆。是青卿特意找回來的。在這個已經不敬重鬼神的時代,青卿卻始終相信,萬物有靈,人死雖不能復生,但是,起碼也要他走的安心。安穩。不要在外面做孤鬼野鬼,投不了胎,要是再孽緣一點,某天遇上了那個人渣,做了鬼也傷心。青卿只是想讓藍鏡安息而已。用青卿覺得可以安心的方式。
神婆已經在醫院的小花園那里架好了燒那些金元寶香燭的地方了。本來醫院是不準搞這些東西的。但是這是圣銘夏家的醫院,看到圣銘夏,不要說燒這些東西,哪怕是燒了整棟大樓,院長也不敢說什么的。
等了幾個小時。一個醫生終于捧著一個瓷白的骨灰盒出來了。一出來,神婆馬上飄飄灑灑的揚起了漫天的白錢,嘴巴里面神叨叨的叨念著東西,眼睛微閉,在鐵盤里面燃起的元寶,跳動起來了火焰,青卿已經哭不出來了。眼睛干澀。要不是圣銘夏在傍邊無言但是緊緊的抱住了自己,恐怕青卿覺得自己沒有了在站立的力氣了。那個盒子里面。裝了她一個視若親人的朋友。就這么一個小小的盒子。那個人,已經化成了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神婆瑤瑤鈴鐺,聲調悠長凄涼的喊著:“藍鏡……藍鏡……回鄉回鄉,莫再游蕩……鈴鈴鈴……藍鏡……藍鏡……回鄉回鄉,莫再游蕩……”
青卿接過骨灰盒。雙手顫抖著。但是又緊緊的把骨灰盒抱在了懷中,漫天的白錢和揚起的灰燼中,青卿帶著藍鏡,一步一步的走回家的路。
藍鏡的家很遠。青卿開的極快也要一天才到到達,正常速度都是要兩天的。但是圣銘夏不想讓青卿這么奔波,就想著去訂機票,或者自己開直升機。但是青卿不愿意。拒絕了圣銘夏這個提議之后,青卿坐在了座位什么,看著窗外不言,她心底在想的,是,如果坐了飛機,藍鏡會跟不上的。藍鏡這么笨的人,會迷路的。青卿最怕的,便是藍鏡連家也回不了,一個人在外面游蕩著。
神婆在后面說了:“車子好。飛太高了,追不上。”神婆已經六十多歲了,但是身體依然硬朗。她一生之中送走過許多過世的人,對這些親屬的想法很了解,她也很能感覺得到那個女生身上的氣息。是一種,真的很敬畏,而且很祈誠的氣息。
圣銘夏沒說什么點點頭。就發動車子了,白簡逸他們兩個在后面新開過來的一個車子里面。
經過了兩天時間,當青卿重新看到那個村口的時候,抱著骨灰盒的手緊了緊。神婆先下了車,又是一頓飄揚漫天的白錢,讓人聽了頓生悲涼的叫魂聲。
青卿捧著骨灰盒跟在神婆的后面,一步一步的走向藍鏡的家。當經過陳子安的家的時候,青卿發現他們家的大門是深鎖了的。再走了一段路,推開的大門,院子里面跟青卿和藍鏡一起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青卿無意之間栽在的種子都已經發芽,離開的時候他們的水龍頭沒有關緊,竟然一直在滴水,悠悠長長的蔓了一地。
院子里面什么都沒變。好像下一秒還會有一個淳樸的少年推門而進,笑得很燦爛。正屋里面,藍鏡臨走之前擺著跟陳子安的合照,已經蒙上了一層灰。不僅是這張照片,這個屋子里面的一切,都被罩上了一層歲月的痕跡,徒添了好幾分的蒼涼。
青卿安靜的跟著神婆把這個屋子走了一圈,然后再把骨灰盒,送到了離藍鏡家不遠的墓地上。當看著一杯一杯的黃土覆蓋上了那個瓷白的骨灰盒的時候,青卿已經面如死灰的看著,已經沒有眼淚的眼睛好像馬上就要流血一樣。緊緊的握住了圣銘夏的手。圣銘夏沒說什么,只是也緊緊的握著青卿,無言中給她力量。
今天是陰天,好像老天爺也知道的一樣,有風。風一吹,那些燃燒著的元寶蠟燭就帶著灰燼和火星,飛向天空。茫茫的不知所措般。青卿覺得這些風就好像藍鏡。
等燒得差不多了。青卿斟了一杯酒,透明的液體,緩緩的倒在了地上,緩慢的,劃出一條直線。
“藍鏡。我送你回家了。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親人,你的姐姐。每年,我都一定會過來看你,給你帶好吃的,跟你聊天。你也不用怕寂寞。這里是你的家鄉,你也可到處走走。你的家,我已經找好人定期幫你打掃了。”青卿慢慢的蹲下,看著墓碑上被截出來的笑得很開心的藍鏡。除了他們這幾個看過原件的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這張照片,藍鏡傍邊還有一個人。
青卿像是跟藍鏡家長里短的輕輕的說:“上次我們臨走前,我種下的種子,發芽了。很神奇,你知道我的,沒在農村生活過。你要是有空,就幫我多照看一下那棵樹。我還想著它能結出果實來呢。有機會,你就好好投胎,下一輩子,做個男的也好,女的也好,記得要首先要愛自己。記得,除了自己是最重要的,其他都不能算什么。陳子安,你就別去想了。你因為他,把命都搭進去了。有些人,本來就不應該等的。你懂嗎。”
說完,自己再斟了一杯酒,一口干盡。度數很高的純正烈酒,讓根本從來沒有喝過這種酒的青卿,感覺到喉嚨好像有一團火,一直燃燒到她的胃。但是即使是難受,青卿還是舉起了酒杯,最后給藍鏡一個像開學第一天,那個有點懶散有點花癡的笑容。而墓碑上,是依然笑著的陳藍鏡……
當青卿把藍鏡在學校的葬禮弄完,把藍鏡的遺物送回了藍鏡的家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后的事情了。這一個星期以來,青卿和孟烈,這兩個人無休止的在討論著藍鏡的葬禮。廢寢忘食的程度了。圣銘夏看在眼里但是也無奈的隨青卿去了。
送走了最后一個前來憑吊的同學,孟烈示意青卿,每天都出現的圣銘夏已經在門口等她了。
青卿拿好自己的東西走了過去,看到圣銘夏眼中的擔心,勉強的勾起絲微笑說:“你別這樣看我,我能緩過來的。”說完,就主動牽起了圣銘夏的手,往外面走去。圣銘夏這段日子青卿也是知道的。明明自己也很忙的,但就是每天都出現在她的身邊,睡覺之前一定會有電話和短信,第二天一大早就能夠看見他的車和他的人都停在自己的家的庭院前面。青卿有私底下打過電話給小秘書,得到的回答都是,BOSS最近其實很忙的,但是為了青卿小姐你,他還是把自己很多工作取消或者往后移了。損失,還是有的。
青卿現在覺得之前那個別扭的自己很可笑,五年前的時候年紀小,死而復活也不知道應該要珍惜一下生命。只覺得自己活著,只是因為為了自己犧牲的人,替那個人活著。而五年后,賈米,藍鏡,這兩個青卿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人,教會了青卿什么叫珍惜生命,珍惜時間。有個人愛自己多么不容易?非要挑刺非要去把這段關系弄僵,非要硬加上一個結局,才肯想起來,當初的自己,不過是想要有個人陪而已。
坐進圣銘夏的車內,青卿突然向前抱住了圣銘夏。圣銘夏有點詫異,但還是輕輕的環上了青卿的腰,低頭吻著青卿的發絲。一時之間,好像是剩樹上的蟬鳴鳥叫,夏日炎炎。兩個抱在一起的人卻沒有感到一絲的熱,應該說,因為兩個人的心都很寧靜,所以,才會有如此舒服的場景。
時間終會沖淡所有的記憶,時間飛快的流過,轉眼間,青卿班上的第二次月考很快就來了。不過這次比較特別的是,許金很直截了當的說了,這次是盛安幾家大企業招人才的考試,試題會非常難。但是如果被那些企業看中的話,不僅大學學費生活費全免,而且也很有可能可以出國發展。
這句話一說出來,除了青卿孟烈白簡逸這三個人沒啥興趣之外,其他人都很興奮的竊竊私語。誰不想要得到那些名額?只要被一家企業看中了,不僅工作不用愁生活不用愁,也許還能出國,見識一下這個大世界。這些可都是他們原本學校絕對不會給的待遇的!出國,工作,所有都包了,這簡直是很多人心中的夢想。現在夢想就擺在眼前了。所有人都摩拳擦掌的,還有很幾個人都湊上去笑得一臉淡定的張曉紅說,這次的名額肯定有她一份啥的啥的。青卿聽見之后,沉默的看了還是笑得很開心的張曉紅一眼。她被藍鏡的事情弄亂了陣腳,可也不代表她已經忘記在樹林上面聽到的話了。
還沒想好怎樣的對策的時候,許金就開口就青卿出去了。只留下班上很多雙好奇的眼睛在看著,現在青卿在交換班的位置很特殊。自從上次藍鏡的事情之后,大家都覺得青卿其實是一個很重情義的人,也沒有他們想著這么可惡。但是呢,出了這個班,看到青卿就能看到圣銘夏的這一點,還是讓大家很忌諱的。
青卿和許金依然在老位置,許金說:“青卿,這次的月考,你最少要考個中等,絕對不能再像上個月考那樣,考個倒數了。”
青卿略帶詫異的看著許金,有這么要求學生的嗎?“為什么?”不是她不能考,只是想要知道為什么而已,班上這么多個人為什么非要找自己出來說要自己考個中等也好?而且,這種考試,自己都這個樣子了,許金對自己居然還有期望?青卿覺得許金這個老師,真的很厲害了。好像她的觀念里面,沒有放棄這兩個子的啊!
“圣少爺下的指令。”許金略帶同情的看著她。圣少爺估計也覺得青卿這樣天天上課睡覺看電影看小說玩游戲就是不學習的態度有問題了。直接就一個電話打到了她手機上而且說,青卿這次考試一定要到那個水平,不然,整個交換班都一起罰。圣銘夏知道退學啥的都威脅不了青卿,但是青卿最恨就是連累別人。只要她知道這次考不好整個班一起跟著她遭殃,她一定會學習的。
青卿臉都黑了,像踩到屎一樣,好好的為毛線現在又來抓自己的毛病?!什么叫考試啊?!青卿不知道哇!都多少年都沒有讀過書了,還是要跟班上那些全是變態級的學神比?圣銘夏甚至指令這么欠揍?!
“圣少爺說,你必須好好學習。不能再那樣過了,所以,青卿,為了我們班,你一定要好好學習啊!不要逃課了,下課之后來找我,我給你一套題,我先看看你的底子在那里,再幫你補課。”許金拍拍青卿的肩膀,頗為欣慰的說,之前就是因為圣銘夏,她想讓青卿學習,也學不了,現在很好啊。看來圣銘夏不愧是圣銘夏,很有思想水平啊!
“老師,我可不可揍圣銘夏一頓?”青卿特純潔的說。絲毫不理會這句話讓許金差點舌頭打結,然后就再扔下一句:“老師,我先找圣銘夏探討一下關于我的學習問題,您上課,不用管我。”說完,人也消失在樓梯轉角處了。
現在青卿去找圣銘夏,去到那里都絕對是貴賓級待遇啊~校學生會辦公樓里面,一看到青卿走進來,兩個前臺小姐的笑容馬上能比外面的艷陽還要燦爛的恭敬的說:“歡迎,青卿小姐。圣銘夏先生在樓上辦公室,需要為您通報一聲嗎?”自從上次田徑場之后,這兩個女人就把青卿當偶像了。不但綁住了圣銘夏的心,而且還是那么有才的人!行為舉止啥的都很大方瀟灑,雖然有些時候顯得太過懶散,但是有時候這也是一種魅力啊!!
青卿點點頭,友善的回以一個笑容:“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了。”開玩笑,通報是讓圣銘夏有時間準備嗎?準備堵住自己的話。現在的青卿給人都有一種很自在的感覺,連一開始剛剛回到盛安的那種淡淡的防備感也漸漸的消失不見了。A班的人見過青卿之后,就更加樂意去接近青卿了,因為,只有青卿說的話,圣銘夏才會無條件的相信。很多想找圣銘夏合作的,不在青卿這里下手,難道還要去碰圣銘夏的釘子?!
青卿在電梯上面一路的握著拳,活動活動筋骨,最近她一直有在勤練身手,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夠打敗圣銘夏那個都不知道在那里學的一身刀槍不入,自己除了速度比他快之外,壓根沒有任何的優勢。每次都被壓得死死的。
一步出電梯口,小秘書不在,青卿門也不敲的直接推門——
十秒鐘之后。關上門。
以火箭的速度沖回電梯,拼命的按著那個關門的鍵,門完全合上的最后一秒,青卿看到了圣銘夏驚慌失措的樣子沖門口。兩個人的眼睛剛好對上了。青卿面無表情的看著完全的合上。
然后開始猛的踹了一腳電梯門。王八蛋!圣銘夏那個絕壁王八蛋!!居然!!青卿想起剛剛那一幕,覺得呼吸都不暢順了。花了灰也認得的那個該死的田甜,居然在親圣銘夏的臉頰!!圣銘夏還很陶醉的閉上了眼睛!!!!媽蛋的!青卿忍不住要爆粗了。狗男女!圣銘夏那混蛋居然敢偷人!電梯的度數慢慢的往下,位置在三十五層的辦公室,走樓梯下去哪怕是飛下去的也要五分鐘,而坐電梯,一分鐘,也就是,圣銘夏氣喘吁吁的從樓梯口跑下來的時候,兩個前臺小姐就已經很甜美的轉達青卿臨走之前說的話:“圣少爺,青卿小姐說……”其中一個前臺小姐溫柔的笑了,然后深呼吸,收起笑容,瞬間展示河東獅吼般的咆哮著:“圣銘夏你他媽的去死!別再想找到勞資!!”說完,馬上揚起完美的甜笑。
圣銘夏壓住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田甜是學生會負責整理資料的,自己在休息的時候,一時大意,她進來了都不知道,結果聽到開門聲,圣銘夏還沒反應過來是什么回事,就看到青卿碰的關上了門。力度巨大的推開靠近自己全身散發著一種惡心味道的人,毫不在意她是不是被自己推得起不來,圣銘夏沖出去的時候,只能看到青卿那面無表情。
這個才是最麻煩啊。青卿喜歡笑也愛哭。但是一旦面目表情了,說明她真的很生氣很生氣很生氣。圣銘夏略帶煩躁的拿出電話打給了小秘書,說:“你快點找到青卿,她生氣了。盯著她不要讓她又消失了。”
然后回到辦公室,那個田甜居然還一臉鎮定的站在那里。一看到圣銘夏進來就開口解釋了:“剛剛我沒有親你,真的。只是我的東西掉了,剛好掉進去你的桌子底下而已,你又在休息,我不好打擾,本來只想拿完東西就走的。沒想到青卿誤會了。你要是覺得有必要,我可以跟她解釋的。”話是這么說,但是田甜心里面都爽死了。一開始真的只是想親親吻一下而已,畢竟圣銘夏的睡顏千年難得一見啊,沒想到這么剛好的被青卿撞見了,渾然天成的離間計啊!她知道圣銘夏一定會生氣,也一早想好的說辭,圣銘夏一個大男人絕對不會跟自己計較的。然后青卿又是生氣的走了。自己又跟圣銘夏扯上了更多的關系。田甜真的覺得這次來的很值得。
圣銘夏看了田甜一眼,也懶得去管她說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他辦公室里面沒有攝像,她想怎么說都行。拿著手機坐回辦公桌前,淡淡的說:“出去。”那個女人很臭,散發著一個圣銘夏很不喜歡的味道,怎么看怎么聞都很臟。而且眼神里面藏著圣銘夏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心機劣質。田甜圣銘夏知道是誰,跟他們班的幾個男生都走的很近,號稱盛安解語花,除了宮鈺就是她的第二校花,但是這些在圣銘夏眼里就像個笑話。
田甜臉上的笑容一僵,然后很聰明的不多做糾纏,就往門口走去。慢慢來不著急。今天哪怕圣銘夏哄好了青卿,青卿也是個女人呢,只要是個女人心里面都肯定會很介意的。
當她即將走出門口的時候,圣銘夏淡淡的叫住了她。田甜難掩欣喜轉過頭,而面無表情的圣銘夏只冷冷的說:“以后不準進我辦公室。”差點忘記了她是私自進來的,本來這一項就足夠圣銘夏跟她算賬了,要是每個人都能私自進他的辦公室,他的東西又何來談機密?
田甜這下眼中的欣喜都變成了憤恨。明明她是這么喜歡圣銘夏。明明這些年都這么一直努力著把自己修煉的比宮鈺還要完美!A班的宮鈺也不過如此,盯著青卿以前的名頭就以為真的能把青卿所有的東西全部取代掉嗎?!她田甜才是最有腦子的那個,明明就她是用心的!極度希望和極度失望交集起來的后果就是,頭一次,田甜沒有任何思量的,直接摔門走人了。
而另一邊的青卿在跟前臺小姐扔下一堆咆哮之后,便再次在校園里面游蕩著去薔薇姐姐那里。她也不是真的要消失,也沒有這個念頭只是想要嚇一下那個混蛋而已,其實仔細想想青卿還是能看出些不對勁的地方的,只可惜當時自己被怒氣沖昏了頭腦,不然的話自己就是應該要怒甩田甜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一巴掌才舒爽啊!~
只可惜,還沒到餐廳,青卿就被一道暗含著欣喜的聲音叫住了,依然是本人不符合的字正腔圓,一聽到斯溫的聲音青卿就有種想要死去的沖動,有誰能告訴她這個溫吞的要死的男人,居然是歐洲最大家族赫本思的長子嫡孫?每次看到斯溫的溫柔淺笑,青卿真的有種要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斯溫看到青卿自然是非常開心的,笑著說:“你又逃課了。青卿。”自己私底下找過青卿幾次,要嘛就是沒來上課,要嘛就是逃課了。能見上一面的時候非常少,所以斯溫看到青卿還是挺開心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反正每次看到青卿,都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好像只要看到她,漫不經心也好,笑容滿面也好,不過是那個,斯溫都覺得很像看見,看見就有一種很滿足的感覺。很像,一輩子都這樣看著……
青卿被斯溫赤果果的深情目光嚇到了,每次這個斯溫都一點都不會掩飾想要把自己吃掉的那種狼子野心般的目光。所以青卿才很苦命的一直在躲這個人哪!要是被圣銘夏看見了,那個大醋壇子二話不說肯定會開始著手撂倒斯溫。因為在那個人的腦子里面,凡是有一點點可能的,都要鏟除干凈,更別說斯溫這種青卿自己都能看的出來的,本來外國人就不怎么會去收斂自己的感情的。青卿都不知道自己哪里讓這個赫本思的少主這么著迷了,如果可以,青卿都想大喊一聲,你到底喜歡我什么!我改還不行嗎!
青卿干笑的說:“你別這樣看著我啊,咱兩又不熟……”眼前這個人真的一點都不像是赫本思傳說中的少主。赫本思傳說中的少主是極度殘忍而且冷血無情的。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的就差不多掌控了整個家族。但是青卿現在看,倒是希望眼前這個人能夠冷靜一點,能夠把他眼底那簡直是如果有可能下一秒就想把自己吃掉的眼神收斂一點。還是害怕著,圣銘夏看到他,兩個人會發生原子彈一般的反應的。
“你為什么害怕我?我嚇到你了?”斯溫很有紳士風度的后退了一步,但是眼睛里面的侵略性簡直是畸形般的存在。嘴巴山溫柔眼神嚇人有什么用啊!
青卿笑笑:“額,沒有害怕你。只是,你別老是盯著我看,我以為自己臉上有東西的。”隨便想個借口塞了過去,然后不等他有所反應啊,青卿馬上就想溜了:“那個斯溫老師,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了!”
只可惜,被她這樣溜走過很多次的斯溫終于有一次不是眼睜睜的看著她跑遠了。和臉上的紳士完全不相符的讓青卿根本不可能掙開的力度,斯溫緊緊的拉住青卿的手腕,語氣很真誠:“跟我吃頓飯也不行嗎?我好像叫你一起吃飯叫很多次了,每次你都說沒空,不給老師面子喔!”
斯溫一直想辦法接近青卿,但無奈青卿就是一副鹽油不進的樣子,每次看到自己跑的比兔子還快。一點都不想當初那個,把紅的槍折斷的人。是的,他早就知道了。本來是想找出來好好懲罰,把赫本思家族的面子找回來的,但沒想到找到之后,看到樹干上面一副小野貓摸樣的她,斯溫二十五年來第一次感覺到心在癢。很癢。很想把這個人據為己有的感覺越來越濃。
青卿無奈,看來是躲不過去了。橫豎都要說,還不如早點說:“老師,是這樣的,因為如果我跟你去吃飯,我男朋友會生氣的,啊!!”話還沒說完,青卿就被突如其來的疼痛逼得喊了出聲,斯溫的表情很難看,難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青卿都覺得,這個夏日炎炎的早上,有種陰風陣陣的感覺。
斯溫的手在青卿說出男朋友這三個字的時候驟然加緊,聽到青卿的痛呼,還是沒有放松。因為他腦子里面努力的壓抑著,壓抑著。然后慢慢的開始松開手上的力度,笑得讓青卿心肝都才顫:“只是去吃個飯,如果你男朋友這點容忍都沒有的話,也算不上個什么東西了。這是老師的忠告喔,青卿同學。”有點咬牙切齒。心底把所有的錯都怪在了那個男朋友身上,肯定是欺騙了小野貓,誘拐了她。青卿只是不懂事。她還不知道,誰才是最合適她的人。斯溫心底不斷的后悔著,早知道就應該再強硬一點的,不應該害怕嚇到了青卿,就一直在傍邊不出聲。結果現在小野貓有飼主了。這一個消息讓已經開始修心養性的斯溫有種拿起槍殺人的沖動,對象自然是青卿口中的男朋友了。
青卿看著斯溫的臉色,也不敢火上澆油了,她還是很害怕斯溫一個不愉悅就把自己干掉啊!做軍火起家的人沒有那一個人手是干凈的。真的是風水輪流轉,青卿前十幾分鐘還想著怎么去找圣銘夏算賬,順便把自己的拿到傻瓜指令取消的時候,青卿現在是真的害怕了,要是圣銘夏知道自己去跟一個男人吃飯,而且這個男人非常明顯的對自己就是有企圖,圣銘夏在其他地方都能把她寵上天,唯獨是所有權方面,哪怕是一點點的覬覦,圣銘夏都能翻臉的啊!
青卿苦笑著被斯溫拉著,進了斯溫的車。還是很舒適很有名門范兒的房車。斯溫溫柔的幫青卿系好安全帶之后,緩緩的發動車子,問青卿:“想吃什么?中餐西餐?”
想吃子彈……青卿在心底哀嚎,但是現在人都坐車上了,青卿還是一個很識趣的人來的,于是就笑了一下說:“我都可以,只要不是冰的就行了。我不能吃冰。一點點都不行。”
斯溫余光看著青卿的笑容,心底還是充滿了異樣的情緒哪怕是剛剛知道了她有男朋友,她已經是另一個人的所有物,斯溫還是不想放棄,其實若不是不想逼青卿,斯溫早就直接把青卿綁回歐洲,綁回本宅了。哪里還會在這里做一個座客教授這么浪費時間。斯溫覺得自己真的陷進去了。在那個有微風的午后,陽光斑斕,那個小野貓,一眼,就看進了他的心底。讓他癡迷。
“那西餐喜歡嗎?”斯溫笑的很溫柔。
“可以。”青卿點點頭。
在吃了一個斯溫感到愉快青卿感到痛苦的午飯之后,斯溫把青卿送到了教學樓的時候,果其不然的某個醋壇子已經在樓下等著了。斯溫看到那跟自己不相上下的修長身影和那一身赫然的氣勢,對著臉垮下來的青卿挑挑眉,說:“圣銘夏,是你男朋友?”如果是的話,就有點難辦了,因為在這個地方,圣耀企業其實是最有實力的一個,哪怕是自己也不能隨便去動他。尤其是現在的少當家圣銘夏。他來亞洲之前,早就把這所謂的四大家族的資料查了個透,才發現,這幾年來,還能撐得起家族這個名頭的,也就只剩圣家了。其他三個,早就已經被圣家遠遠的甩在腦后,還悠然不知,以為自己還是很有實力。很清楚的斯溫同時也有點惋惜了。比起小野貓,圣銘夏也是一個他想結識的人。畢竟,無聲無息的控制住了整個亞洲地區的經濟的無形主人,一個年紀僅僅只滿十八歲最多只能稱之為青年的圣銘夏,赫本思還是很有興趣的。
只是現在,這種情形。
圣銘夏,只能是一個敵人了。
斯溫紳士的送了青卿下車。青卿一路磨磨蹭蹭的走向圣銘夏,而斯溫也跟了過去,并且說:“圣銘夏是吧。我是赫本思家族的少主,斯溫赫本思。也是青卿的追求者。雖然你現在是青卿的男朋友。但是我認為,青卿跟著我,更幸福。”
圣銘夏臉色難看的嚇人,一言不發的看著斯溫,兩個人身高相仿,青卿幾乎可以感覺到頭頂不斷的有電流激烈的撞擊著,兩個人誰都不讓誰的僵持著。
青卿只得挑起打圓場的這個艱難任務。挽起圣銘夏的手,讓圣銘夏的臉色和緩了一點,這下是斯溫的臉色難看了,趕緊說:“那個啥,老師我和我男朋友先走了。謝謝您的午餐!”一個男朋友,讓圣銘夏的臉色完全恢復了正常。甚至有心情去微微勾了一下嘴角,攬住青卿的腰,送青卿上樓之前,圣銘夏特意回望了一眼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斯溫。圣銘夏可以說是很得意。因為青卿沒有一絲遲疑的態度,圣某人很滿意。很愉悅。他不怪青卿和斯溫吃飯,因為斯溫不是簡單就能拒絕的。
看著那兩個人在自己的視線里面消失,還有想起圣銘夏最后一個怎么看都是挑釁的回望。斯溫不斷的做深呼吸,左手緊緊按住自己右手的脈搏。男人深邃的眼睛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很久沒有這么生氣了。居然敢誘惑他的小野貓。圣銘夏,膽子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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