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留信
第150章 留信
“哦……哦哦……”
金賽兒在熙春樓近二十年,見慣了各種需求奇葩的客人,一時間竟想歪了,以為陸潛也有些不同尋常的“癖好”。
不過,雖然誤會解開了,但陸潛執(zhí)意要查如月的死因,對他們熙春樓來說,卻也是有點麻煩。
金賽兒雖然也很看重如月,但那是活著的如月,如今她已經(jīng)死了,對于熙春樓來說,低調(diào)處理了就完了,他們可不愿多生出是非來。
然而,陸潛此時已經(jīng)有些生氣了。
如果是旁的客人,金賽兒一句話就打發(fā)了。但對于陸潛,她可不敢。
稍加思忖,金賽兒最終一咬牙,道:“好,那就依陸公子。”
說罷,她沖兩個小廝擺擺手,將如月的尸體又重新抬回了她的房間。
房間里,如月的丫鬟彩珠正在收拾她的遺物,一邊收拾著,一邊無聲地哭泣,不時地擦擦眼淚。
來到如月的房間里,觸景生情,如煙也不禁悲從中來,兩行清淚流了下來。
她跟如月從小一起被賣到了熙春樓,可以說是情同姐妹,交情非比尋常。
陸潛難得要在此過夜,原本該是一夜的歡愉,豈料竟迎來了噩耗。
兩名小廝將如月的尸體放在床上,然后退在一旁。陸潛沖他們擺擺手,道:“你們都出去吧。”
金賽兒這次倒很干脆,領(lǐng)著眾人退出了房間。
屋子里,只剩下如煙和如月的丫鬟彩珠。
如煙來到床邊,看著雙目緊閉的如月,再也忍耐不住,撲到她身上放聲大哭起來。
彩珠在一旁,東西正收拾了一半,這小姑娘不過才十二三歲,聽見哭聲,也跟著哭了起來。
不過,兩人在熙春樓多年,顯然很懂規(guī)矩。雖然悲痛,大哭之時卻也知道壓制著聲音,不讓哭聲傳出房間去。
等她們哭了一會,陸潛開口道:“好啦,你們先出去吧。”
如煙收了眼淚,緩緩起身下床,向后退出幾步,然后轉(zhuǎn)身,看向陸潛。
陸潛讀懂了她的眼神。
如煙不敢說,但作為如月在熙春樓為數(shù)不多的姐妹,她顯然也想搞清楚如月的死因。
陸潛沖她點點頭,道:“你們兩個到外面守著,不要讓人進來。”
“嗯。”
如煙沖著陸潛深深地福了一禮,然后才帶著彩珠走了出去。
看著如煙小心翼翼的模樣,悲戚之中略帶凄惶的神情,一時間陸潛心中也不禁有些感慨。
說起來,她們是熙春樓的頭牌,身價極高,尋常的富家公子想要見一面,也沒那么容易。
但說到底,她們也不過只是青樓女子。她們的身體是屬于熙春樓、而非是屬于她們自己的。
如煙從前一直錦衣玉食慣了,對于自身的定位未免會產(chǎn)生一絲錯覺。如今看到如月的下場,顯然有些兔死狐悲。
因而,悲傷之余,不免有些凄惶。
等她們都走了,關(guān)上房門,陸潛大步來到如月的繡床前,看著佳人消融,香消玉殞,也顧不上悲傷,直接伸手扯開了她的衣服。
她光潔的前胸上,自上而下“刻”著一行字:
“陸潛請來城北河灘。”
雖然,陸潛事前已經(jīng)有所預(yù)料,但當(dāng)他真的發(fā)現(xiàn),這是刻在如月胸前和肚皮上的一封“信”時,仍然感到驚訝。
也不怪陸潛的腦洞開得不夠大,實在是這封口信捎的方式太過特別了。
他更是想象不出來,有誰會給他“捎”這樣的口信。
陸潛生活過的地方,只有王家營和定河洲這兩個地方。
知道他姓名的人,雖說也不算少,但也絕不算多。
定河洲城內(nèi),認(rèn)識或者說知道他的人,應(yīng)當(dāng)沒人會跟他開這樣的玩笑。
不論怎樣,這個玩笑的代價,都是一條人命。
而且,給他留口信的人,顯然知道他今晚要來找如月。
不然他為何不在別人的肚皮上寫信,而偏偏寫在了如煙身上?
陸潛來找如月,是臨時決定的,這個提議還是出自如煙之口。
就在剛剛。
而從如月尸體的溫?zé)岢潭瓤梢姡彩莿倓偛潘赖模劳鰰r間絕對不長。
當(dāng)時,宴會廳里的人,雖然不少,但自從如煙跟陸潛商定來如月房間后,幾乎沒什么人出門。
這封信,究竟是誰留下的,為何要邀他夤夜出城?
這件事情,太過于匪夷所思。即便陸潛想要去究尋,也完全無從下手。
只是,他不期然的,想到了之前曾經(jīng)看到的一雙眼睛。
陸潛感覺,如果他要從身邊之人下手,想要尋找出寫信之人,恐怕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正題上來。
既然如此,那就不再去想。
至于這封“信”,也不做理會。
陸潛的好奇心并不算重,更不可能深夜出城去。
如果對方有誠意的話,肯定會再度向他發(fā)出邀請,到時候再說吧。
唯一令陸潛感到不解的是,那人既然有能力潛入到如月房間,在她身上刻下字,為何不直接來找他呢?
陸潛只想了一想,便將這個問題拋到了腦后。
剩下的問題,就是搞清楚如月是怎么死的。
關(guān)于這一點,顯然再沒有人比死者本人更清楚了。
順便,也或許能夠問出是誰在她身上刻的字。
想到這里,陸潛不再去做無用功,直接從懷里掏出三樣物什:
稻草人、引魂符、匕首。
稻草人和引魂符,都是從譚淵觀那里得來的,沒想到今日會派上用場。
陸潛將稻草人放在桌上,然后小心的將引魂符貼到稻草人身上,再拿著它來到床邊。
他一手拿稻草人,將其放到如月的手腕下;另一只手則拿著匕首,一下劃開了如月的手腕。
她的血液,尚未完全凝固。
深紅到有些發(fā)黑的血,滴在了稻草人身上。
陸潛多滴了些血,直到將稻草人身上貼的引魂符大半都洇濕了,他這才將稻草人拿開,又重新放到桌上。
然后,陸潛將精神力鎖定稻草人,念起了引魂咒。
如月的尸體躺在床上,胳膊蹺在床邊,手腕上血跡斑斑,血依舊在向下滴著,滴在了木制的地板上。
不過好在,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乎這些了。
“蕩蕩游魂何處留,驚虛異怪荒山頭;今架紫梁門亭柱,須兒……”
陸潛默默地念著咒語,直到一通咒語念完了。
忽然——
一股陰風(fēng)吹過,吹得窗戶“嗒嗒”作響。
陰風(fēng)灌進屋子里,將燭火吹得一陣搖曳。
室內(nèi),登時黑暗了下來。
這股陰風(fēng)來得快,去得也極快。
轉(zhuǎn)眼間,陰風(fēng)驟止。
然而陸潛散發(fā)出去的精神力,卻清晰地感知到,有一個陰魂,仿佛憑空出現(xiàn),鉆進了稻草人體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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