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爭吵
那個婆子雖不是這里小廚房的頭,有個哥哥在萬家當賬房,眾人都哄著她,平日里這些事情哪輪到她去做?聽到青兒指名道姓的,婆子不由怒了,推開拉著自己手的眾人,走到青兒面前一個巴掌就下去了:“你是個什么東西,不過是進來沒幾天的毛丫頭,服侍姨奶奶就當自己上去了,指使起老娘來,你也撒泡尿照照,你配不配。”
這一巴掌打的青兒臉都紅了一塊,不由哭了出來:“你也打我,你瞧瞧自己配不配打我,我雖進來日子短,也不是隨便就能打的。”這句話更戳了那婆子的心,她不管那些婆子來拉住自己,要沖上去撕扯青兒,那些婆子見她們爭吵起來,急得沒法,都趕上來勸解。
紅兒也不是什么好相與的,打了青兒渾似自己被打一樣,扶住青兒就罵回去:“曉得你們年紀大,稱呼你們一聲嬸嬸,就真當自己是那上面的人了,不過是讓你們燒些熱水,服侍的也是姨奶奶不是我們,就在這里不愿,還打起人來了?別說是老爺,就算是老太太也沒有動不動打人的。”
紅兒嘴皮子利索,那婆子被說的面上青一塊紅一塊,身邊的同伴們又在那里七嘴八舌地讓她去給青兒陪個不是,青兒哭聲越發(fā)大了,婆子從來順利慣了,哪里受得了被兩個小丫頭排揎,一眼看見旁邊的姜奶娘,大聲叫著她道:“姜嫂子,你也來評評這個理,哪有這樣小丫頭說我們的?”
姜奶娘在剛吵起來不由有了幾分得意,你們兩個小丫頭,也該吃點苦頭才是,等到吵的越來越兇,她面上的得意之色不免少了些,曉得這樣吵起來只怕是落不了好的,就想走出屋子。誰屋子本就小,又在爭吵之中,紅兒正正堵在門上,竟擠不出去,只好縮在屋角等著她們爭吵得差不多了再走,誰知竟被那婆子指名道姓地喊了出來,若要裝作不知道又不成,從屋角出來做個公平面色:“都是服侍人的,一人少說一句。”
那婆子見姜奶娘竟這樣說,不由又叫起來:“哎呀,姜嫂子,你平日間的爽利去哪里了?任由這樣小丫頭說我們,況且我們也就罷了,你可是服侍三爺?shù)模任覀冇畜w面多了,這樣小丫頭哪能在你面前有話說?”
姜奶娘聽到這婆子竟說平日的私話,臉上不由紅了紅,紅兒聽見,不由往地上吐了一口:“我說怎么一個個今日就鬧起來,原來是有姜嫂子您這么個體面人在,要知道再怎么體面,也不過是服侍人的,誰又比誰高貴些。”
那婆子見紅兒這么說,正中了下懷,伸手就去拉姜奶娘:“姜嫂子,我們是底下的,您可要拿出幾分本事。”姜奶娘被紅兒這么一說,心里的怒氣被激起四五分來,又想借此發(fā)一發(fā)威,又怕到時不好交代,見她左右為難,那婆子不由撇一撇嘴:“姜嫂子,虧你平日間說的嘴響,怎么到現(xiàn)在竟拿不出半點真章?”
人最怕被激,姜奶娘被這么一說臉不由紅了,看著青紅二人道:“你們也別太仗勢了,姨奶奶仁慈,不讓為難下人們,你們就該感了姨奶奶的恩德才是,哪有這樣大呼小叫的?”青兒在哭,紅兒不由冷笑:“姜嫂子你也會說姨奶奶是仁慈人,不難為下人,第一個不感姨奶奶恩德的人就是你。”
姜奶娘整張臉都變的通紅,頓時忘了這么做會有什么后果,上前扯住紅兒就道:“我哪里不感姨奶奶恩德了?我服侍三爺怎么不盡心了?”紅兒雖然個子小,但嗓門不小,聲音尖利地道:“你還說你服侍三爺盡心?這些日子,你可有一日跟在三爺身邊?”
見姜奶娘和紅兒吵起來,中了婆子的下懷,她上前就道:“姜嫂子,打她,不給她幾下,她不曉得你的厲害。”眾婆子見事態(tài)越來越大,忙上前來拉紅兒的,勸姜嫂子的,讓那個婆子住口的,鬧的一個紛紛擾擾時候,聽見有人叫道:“你們都在干什么,吵鬧的上面都聽見了,青兒紅兒,叫你們要個熱水,不是叫你們來吵架的,差使不好好地做,就知道爭這些。”
來者是春雀,她一張臉已經(jīng)罩滿了寒霜,紅兒見到她,哇一聲哭出來:“春雀姐姐,不是我們不好好做差使,是她們欺負我們,不給姨奶奶燒水。”那婆子原先還得意洋洋,聽到紅兒這樣說,忙道:“你別胡說八道,什么時候不給姨奶奶燒水了?”
青兒手就指向她:“就是你說的,說姨奶奶又不是太太,哪里能說要到水就要到水。”婆子還要爭,春雀已經(jīng)喝住:“都少說兩句,青兒紅兒,你們兩個給我回去跟姨奶奶請罪,劉嫂子,你是這廚房里的頭兒,你也跟去和姨奶奶好好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叫到的劉婆子忙站出來:“是,春雀姑娘說的是,只是馬上就快伺候晚飯了,這里還什么都沒備下呢。”春雀冷笑一聲:“你也知道快伺候晚飯了,還放著她們在這里吵個不休?”劉婆子的臉頓時紅了:“姑娘,你也知道我雖說是這廚房里的頭兒,可王嫂子是外頭王先生的親妹妹,又加上姜嫂子常來,哪個都比我大些,姑娘,我可都不敢得罪。”
春雀哦了一聲:“不敢得罪她們,就敢得罪姨奶奶了?”劉婆子不敢說話,春雀冷冷看了一圈:“劉嫂子跟我上去,你們好好地伺候晚飯,有什么,還要姨奶奶定奪。”說完春雀轉(zhuǎn)身就走,青兒紅兒急忙跟上,劉嫂子望一眼廚房眾人,把那壺熱水拎在手里,這壺熱水這么一耽擱已經(jīng)溫了,這時候也顧不上重燒,只是讓她們趕緊預備晚飯,自己就跟上春雀。
方才還熱鬧的廚房頓時冷清下來,王婆子瞧一瞧眾人:“怕什么,干活干活。”有人擔心地問道:“要是姨奶奶把我們?nèi)稼s出去……”王婆子冷眼一瞧:“怕什么,我哥哥是賬房,說實在些,他在老爺跟前的面子有時只怕比姨奶奶還要大些。”
她依舊張狂,婆子們不好再開口,各自收拾東西預備晚飯,姜奶娘見狀和她們說了一聲就往外走,王婆子還叫了聲:“姜嫂子,你別怕,你是老太太挑出來服侍三爺?shù)模棠棠贪。懿蛔∧恪!币惶岬嚼咸棠锞陀X得自己有了底氣,是啊,自己是老太太挑出來的人,比不得這些婆子們沒有依靠。
初雪并沒有去問春雀為何這么久都沒提來熱水,等熱水一到,讓王奶娘給文景換了衣褲,抱著文景下去睡了這才看向劉婆子:“我記得你是廚房里的頭兒,今兒這熱水來的也比平日晚些,是不是廚房里的灶出什么事了?”
劉婆子的臉不由紅了紅,青兒開口就告狀:“姨奶奶,廚房里的灶沒有壞,只是有人使了壞心,不給您燒熱水,還說什么姨奶奶不是太太,哪能說要水就要到水。還說我們平日仗了您的勢,她們早看我們不順眼了,姨奶奶您說說,我們平日仗了您的什么勢了?”
聽到青兒這添油加醋的告狀,劉婆子的心都快沉到谷底了,這個小丫頭,平日間看著不聲不響的,怎么這么悄悄摸摸就告狀了?初雪聽青兒說完,抬頭看見她那紅了半邊的臉,哦了一聲問:“你這臉也是方才挨的巴掌?”
青兒的眼圈頓時紅了起來,又哭出聲:“姨奶奶您說的對,就是方才挨的巴掌,奴婢雖說是服侍人的,可跟在姨奶奶您身邊,姨奶奶也沒彈過一指頭,那像她們,不過對她們說了句不該如此說姨奶奶,就被打了巴掌,說姨奶奶不配使喚她們。”
劉婆子聽到這里自覺不好,忙叫道:“姨奶奶,方才口角是有的,但是并沒這么說過,小的們不過是下人,哪里敢說這種話。”青兒含著淚轉(zhuǎn)頭:“你們雖沒有說,但行徑就是如此。”劉婆子面上紅了又白,對初雪道:“姨奶奶,這些日子廚房多來了幾個人,小的確有管教不周,可是小的從不敢怠慢了姨奶奶。”
初雪揚起手,示意劉婆子不要再說:“廚房里的人,統(tǒng)統(tǒng)都歸你轄制,她們有了不是,自然也由你來領,你既是個頭兒,也要先從你罰起,先扣你三個月的月例,回去后好好管管你下面的人,到時該攆出去該打該罰的,你來回了我,任由你去做。以后廚房里有個什么我也只找你不問別個,若是再有下次,你也別怪我認不得人。”
這樣處罰已經(jīng)是很輕了,可是劉婆子想起廚房里那幾位,不由悄聲道:“姨奶奶,您寬宏大量小的們知道,可是廚房里總是有那么幾個……”初雪打斷她:“你是個做頭的人,就要有幾分手段,難道還要我教你怎么管教下面的人嗎?”
春雀插嘴道:“劉嫂子,這各處都有個頭,姨奶奶少了什么,自然只去問領頭的,難道下面的人個個出了事都要姨奶奶親自去問?這樣的話還設個領頭的做什么?倒不如把月例銀子全都關來,讓姨奶奶全管了。”劉婆子應是:“這確是小的思慮不周,以后就照了姨奶奶的吩咐就是。”
初雪瞧一眼春雀:“你說的對,各處都有個頭,今兒青兒紅兒這樣做,我就該問問你,要怎么罰?”這話別說春雀,連一旁正在得意的青兒紅兒都驚了一下,怎么這矛頭又指向了這邊?春雀面上有訕訕的笑:“姨奶奶,這話怎么說?”
初雪看著一邊的青兒紅兒,又把眼轉(zhuǎn)向春雀:“你是她們領頭的,難道就教了她們一語不合就和人吵架嗎?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青兒開口自辯,話里帶了委屈:“姨奶奶,奴婢們也是為了您才和她們吵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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