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一一七章禍福
隨后幾天,二人都換了尋常衣物,朝著涼州而去。
俞瑞安實在是想不明白阿繡為什么會這么生氣,而薛錦繡也似乎賭氣一樣,路上堅持著沉默是金的人生格言,自那天后就將俞瑞安當空氣了。
越往涼州走,天氣越發寒冷起來,而這對小夫妻之間的溫度也一直處于零度以下。俞瑞安對著薛錦繡的臉色還好,但其他人就有苦說不出了。軍中活閻王的稱號可不是白來了,陳副將見著頂頭上司的臉色一天黑過一天,心情十分忐忑。
如今還未到涼州境內,眾人一路上都是快馬加鞭。陳副將笑呵呵地騎馬到薛錦繡身邊,夸贊道:“嫂子騎術真好。”
薛錦繡愣了一下你能體會到一個連二十都不到的小姑娘被人喊嫂子娥心情么……
好吧,昵稱顯示親近,不過薛錦繡覺得自己排斥這個稱呼的主要原因還是在俞瑞安!
“勉勉強強……”薛錦繡客氣了幾句,又問道,“還有多長時間能到涼州?”
陳副將立刻回道:“快了快了,照這個速度大約還有四日左右。”
薛錦繡徹底沉默下去了。
照這個速度,過了這四天,她就徹底散架了!
俞瑞安你這是逃命呢?!
當天黃昏時,他們借宿在一處農舍。薛錦繡下了馬,雙腳都快站不穩,俞瑞安直接把她抱了起來,薛錦繡也不矯情,任由他抱著,不過嘴里還是說道:“我真是瞎了眼了,在長陵待得好好的,吃得好睡得好吃穿得好,我是為什么要嫁給你呢?!有這種大婚的嗎,有這種大婚后就開始亡命般的跑嗎?”傳說中的度蜜月呢?!
俞瑞安見她眼下的青印子也知道這幾天趕路有些過了,安慰道:“再忍四天吧,回到涼州就好了。”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薛錦繡的委屈一下子全涌了上來。雖然她已經不是小女生需要甜言蜜語的年紀了,可這種時候俞瑞安你說幾句好聽的會死么?!
薛錦繡覺得自己快要被俞瑞安弄崩潰了,甩了枕頭就扔過去,俞瑞安也不躲,不過這畢竟是別人家的枕頭,扯壞了也不好。
“壞就壞了!姑娘我賠錢!”薛錦繡暴發戶般地吼了一嗓子,剛站起來,腰就疼得要命。不由地又躺了回去,俞瑞安看著她這副模樣,嘆口氣,伸手替她揉腰:“別逞強了,還疼嗎?”
薛錦繡趴在床上,頭埋在枕頭里含糊不清的哼了一聲:“左邊一點……右邊一點……嗯嗯,就這樣……”
“阿秀你說的沒錯,我們現在的確是在逃命。”
薛錦繡一下翻了身,坐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俞瑞安:“你終于肯說出真相了?”
“怕你擔心,不敢說。”
薛錦繡嘆口氣:“兩個人相處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說吧,我肯定能接受!”說完,露出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
俞瑞安想了想,果斷道:“西南侯現在在派人追殺我們,其實已經遭遇了好幾股騎兵,好在我們一路都是走的山林小道,騎兵無法形成規模有效追擊過來。你還記得的前天我們在山崖洞里待得那一個時辰嗎?”
薛錦繡立刻點頭。作為一個大家閨秀,雖然她不合格,但是這不代表她是戶外運動的愛好者啊。雖然被俞瑞安抱著往下跳,雖然那個距離摔不死人,但作為一名曾經滾落山間的人來說,薛錦繡嚴重恐高!當時謀殺親夫的念頭已經達到了頂峰。
“西南侯的斥候當時就在我們頭頂。還有昨天……以及今天清晨……”
薛錦繡聽著心驚肉跳,原來她和死神擦肩而過這么多次。她突然明白什么叫做不知者無畏了……
“如果不是帶著我,你們今天也不會找農家借宿?會一直以急行軍的速度趕往涼州對嗎?”薛錦繡試探問道。
俞瑞安沉默了一下:“阿秀,你不必……”
薛錦繡搖搖頭,截過他的話,嘆道:“我知道了,不用說了。不過,難道就因為薛府和佑威軍讓西南侯面臨斷糧的危險,他就派出騎兵追殺?若我是他,現在當務之急是如何籌糧吧,為什么要緊咬著你不放呢?”
“因為他想活捉了我威脅父親退兵。”俞瑞安這次再無保留。
薛錦繡勉強接受了這個理由,不過總覺得哪里還差了點什么。不過想著除了這件事,俞瑞安其實也沒有什么對不起她的地方。理智上可以原諒,但感情上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四日后,一行人終于抵達了涼州。這座戍守邊疆的古鎮,蒼涼大氣,街上多了許多外族人。如今北漠與朝廷互通商市,不少草原部落都有商人在涼州做買賣。
柱國將軍府的位置非常好找,朱紅漆的大門前兩尊威風凜凜的石獅子鎮在左右兩側,門外站著身著鎧甲的士兵,腰垮鋼刀,紋絲不動的駐守在朱門之前。
還沒進去,薛錦繡就感覺到了一股壓抑感,跟俞瑞安一樣,像一件肅穆的青銅器,看久了容易讓人抑郁。好在俞木頭有點好轉的跡象,至少他會笑!薛錦繡如是安慰自己,畢竟路上她和陳副將偶爾聊天時說起過此事,陳副將聽到俞瑞安會笑時那臉上的神情,恍如知道自己的老婆其實是個男的一樣晴天霹靂!
俞瑞安直接朝著朱紅大門而去,薛錦繡緊緊跟在他身邊。那守門的士兵正欲攔下拉人時,突然愣了一下,眼睛猛地瞪大了,大聲嚷道:“少將軍您還活著?!這真是老天保佑!您果然還活著!”
……喂喂,這是個什么情況,你這是見到鬼了嗎?
薛錦繡錯愕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霎時,朱紅大門吱呀一聲的打開,里面如風一樣沖出了數人,將俞瑞安和薛錦繡團團圍住,上下看了半天,突然又叫了一聲:“三少爺回來了!還有少夫人!都活著,都活著!”
俞瑞安突然覺得手心疼了一下,側頭一瞧,薛錦繡正沖他笑甜蜜,牙齒縫里擠出了一句:“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在……”
俞瑞安頭皮發麻,心中不斷告誡自己,這是最后一次了,熬過去就大功告成了!嘴里寬慰她道:“跟我來吧,等回了屋你若有什么要問的只管問。”
薛錦繡冷笑了一聲想要收回手,卻被俞瑞安抓的牢靠,不情不愿地跟著他往將軍府里走。這一路上光顧著跟俞瑞安暗中較勁了,絲毫沒注意到府內眾人看著他倆手牽手進來時臉上的神情無比精彩。
一路趕回涼州風塵仆仆,薛錦繡更是沒了多少精神,此刻又要應付俞瑞安那一大家子,還有他傳說中出身自上京名門的母親,薛錦繡就越發想念長陵了。
誰料二人剛進了主屋,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頓時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二話不說,就抱著俞瑞安哭:“我的兒……我的兒……你可算回來了!”
薛錦繡頓時就傻了。好在俞瑞安立刻回道:“娘,兒子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
娘?!薛錦繡不由地又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婆婆,怎么感覺好像有些滄桑的模樣,不是說雖然年逾四十,但保養得體嗎?
馮氏哭的傷心,薛錦繡感覺她都快要哭暈過去了,不有地扶了她一把,誰料馮氏見著她,又是抱著她一頓大哭:“好孩子,你也在,不然我們俞府如何向你爹娘交代啊!你受苦了!”
薛錦繡被馮氏哭的措手不及,連忙輕輕拍著她的背:“娘,我們這不是好好的么?您快坐下,哭傷了身子可怎么好?”
馮氏心頭一熱,看著薛金秀的眼神溫柔如水,嚇得薛錦繡恨不得奪門而出,奈何手還被馮氏牽著:“阿秀啊,若這小子有一天對不住你,我這個做娘的替你打斷他的腿!”
薛錦繡嚇得忙道:“娘您這是怎么了,相公對我很好,一路上一直照顧我……”
俞瑞安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
“就想早點回到涼州,見您和父親。”
俞瑞安又打了個寒顫。
不過這話似乎提醒了馮氏,立刻道:“快!快去大營容通知將軍,安哥兒還活著!讓他快些回來!”
馮氏又拉著俞瑞安和薛錦繡,激動不知要說什么,目光不斷在二人臉上流連,仿佛在看一件失而復得的稀世珍寶。縱容今日是薛錦繡與她一次見面,也覺得這樣一位母親的眼神有些令人心疼,不過心中的疑惑卻越發強烈了。
終于,過了半響,周圍一個嬤嬤說道:“夫人,安哥兒和少夫人好容易回府,還是讓人先休息吧,也不知這一路上到底吃了多少苦。”
馮氏一聽,連連點頭,又是一連串的命令吩咐下去。二人朝著俞瑞安住的院落走去,馮氏本想一道前來,不過她看起來實在是如寒風里的柳葉一般柔弱,薛錦繡覺得自己這一路折騰的快要散架的身體都比馮氏要強健些。周圍的丫鬟婆子是勸了又勸,最后俞瑞安道:“母親,您先休息,兒子等會兒就帶阿秀來看您。”
馮氏這才作罷。
薛錦繡心底哼了聲你丫的早說不就得了,害的周圍人白費半天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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