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顏無比震驚看向坐在主位的裴冽，滿眼質(zhì)問。
剛剛是誰怕被人發(fā)現(xiàn)，你咳什么！
感受到那股灼熱目光，裴冽一臉狐疑，“本官臉上有東西？”
堂堂拱尉司司首，應(yīng)該不會搞這種惡作劇。
顧朝顏默默收回視線，她強迫自己相信，裴冽只是忍不住咳嗽了一下，絕對不是想讓秦昭知道他就在自己的車廂里。
嗯，是這樣！
岔路口的馬車沒有離開。
“公子，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
許久，坐在車廂里的秦昭方才開口，“你聽到了嗎？”
文柏低下頭。
“看來阿姐的確是有很重要的事。”
“去秀水樓。”
文柏得令，駕車朝鎣華去了……
馬車?yán)铮�顧朝顏依著記憶叫車夫繞過那條曾經(jīng)見過柔妃的巷子，想去秀水樓時被裴冽攔下來。
她疑惑。
裴冽的解釋很簡單，“本官不相信有鬼。”
這顧朝顏就不會接了。
因為她相信，嚴(yán)格說，她都有可能是。
“不知夫人可聽過一種術(shù)法。”
“沒有。”顧朝顏學(xué)會搶答了。
有沒有鬼這件事可以放一放，她答應(yīng)過秦昭去秀水樓，這會兒不去她有點著急了。
裴冽看她，“夫人不滿意本官的說法？”
“大人還沒用膳，我請大人到秀水樓吃頓好的。”顧朝顏不敢不滿意。
“那就……”
“時玖，秀水樓。”
“回拱尉司。”
兩人異口同聲，外面時玖沉默了。
車廂里，顧朝顏詫異看過去。
“本官剛剛所說術(shù)法，須得叫云崎子細(xì)細(xì)給夫人講解，夫人很餓？”裴冽看過去，“亦或拱尉司的膳食，入不得夫人的眼？”
抉擇的時候到了，顧朝顏想了片刻，“時玖，你去秀水樓告訴秦昭，我明日找他。”
聽到這句話，裴冽搭在膝間的手松了松，唇角微不可辨上揚。
時玖走后，馬車徑直去了拱尉司。
一路無話，顧朝顏再進(jìn)裴冽所居院落的時候，看到了之前不曾見過的牌子。
“寒潭小筑？”
她站在院門前，驚詫盯著金絲楠木牌匾上，遒勁有力的四個大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贊美的話。
“夫人覺得這個名字如何？”
裴冽站在身后，抬起頭，頗為滿意這四個字。
名字是他早就起好的，字也是他寫的，牌子叫洛風(fēng)找人去做，剛剛做好。
顧朝顏扭回頭，看著那張烈日灼灼都熔化不了一點兒的冰山臉，又看回牌匾上‘寒潭小筑’四個字，忽然就覺得分外貼合。
“好名字！”顧朝顏發(fā)自肺腑。
寒，寒城。
潭，潭州。
寒潭是他與顧朝顏初遇的地方，當(dāng)然是好名字！
“夫人喜歡就好。”
聽到這句話，顧朝顏心弦又顫了一下，輕飄飄的。
點墨于池，瞬間消散可又消散的不完全。
池面依舊清澈，卻已不是最初顏色……
裴冽走在前面，推門步入，顧朝顏跟進(jìn)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房間里多了一把木椅。
紫檀打造的木椅，鏤空雕花的設(shè)計，座椅上覆著柔軟的絨毯。
木椅就擺在裴冽對面位置，中間隔著一張書案。
原本雜中有序的書案上，除了一盞青銅雁魚燈跟那個金算盤，再無旁物，“夫人坐。”
顧朝顏看到金算盤的時候忽的移開視線，“我坐這個？”
她有點兒受寵若驚。
“或者坐本官這個？”裴冽挑了挑眉梢。
顧朝顏一屁股坐下來，滿臉堆笑，“這個挺好。”
“洛風(fēng)，備膳。”
站在旁邊的洛風(fēng)看了眼時辰，“大人，午時還早……”
“早膳。”
這洛風(fēng)就更震驚了，他家大人從來不用早膳。
廚子都沒起！
但見裴冽目光掃射，洛風(fēng)拱手領(lǐng)命。
“把云崎子叫過來。”
“是！”
洛風(fēng)走后，顧朝顏十分好奇，“大人在車廂里時說的術(shù)法，是什么？”
“傀儡術(shù)。”
顧朝顏從未聽過這三個字，“傀儡術(shù)……是什么？”
這時房門響起，裴冽開口。
云崎子翩然而入。
看到眼前男子一刻，顧朝顏瞳孔地震。
妖道！
大妖道！
這可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猶記得十五歲及笄那年，養(yǎng)父為她辦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及笄禮，賓客如云，滿城施粥，流水宴擺了三天三夜。
當(dāng)時就是眼前這個妖道，跑到養(yǎng)父面前說她是大富大貴之命。
這還用他說！
那會兒她明擺著不缺錢。
后來他又說了一番話，硬是從養(yǎng)父那里騙走五萬兩黃金。
‘此女生辰極佳，乙丑年日支五行為水，丙寅月日支五行為金，甲子時日支五行為水，這是百年不遇的鳳凰命格，且是水鳳凰，鳳凰即鳳鳥，貴氣之神……’
吧啦吧啦！
錢可好賺！
這妖道兩世都是這么說的，然而自己兩世都嫁給了蕭瑾，貴氣沒見有，晦氣就沒斷。
要不是重生的晚，她真想在及笄那天扯爛他的嘴！
此時云崎子穿著他那身里三層外三層的青色法衣，立于二人面前，雙手兩手結(jié)陰陽太極印，舉至眉際作揖，“大人。”
“本官聽說，你對傀儡術(shù)頗有研究？”
“回大人，還沒研究明白。”
“那就把明白的部分給顧夫人講一講。”
云崎子身姿清瘦，容貌清雅，神態(tài)從容，一派道骨仙風(fēng)之相，配上那身繁復(fù)法衣，越發(fā)顯得超凡脫俗。
“是。”
云崎子得令，身形轉(zhuǎn)向顧朝顏，手里一直打著陰陽太極印，“傀儡術(shù)是一種博大精深的功夫，簡單說是以內(nèi)力驅(qū)動傀儡，為己所用。”
顧朝顏默默低下頭，我不聽我不聽，王八念經(jīng)。
房間里一時寂靜。
裴冽看他，“說完了？”
“回大人，說完了。”
“簡單說說完了，那就具體說。”不說一天，你別停！
云崎子，“是。”
“傀儡術(shù)源于機關(guān)術(shù)，是機關(guān)術(shù)的一種衍生，相信大人與顧夫人都看過木偶戲……”
“我沒看過。”顧朝顏弱弱反駁了一句，看過我也不說。
但凡云崎子不是拱尉司四大少監(jiān)之一，她現(xiàn)在就過去揪他領(lǐng)子要回那五萬兩黃金。
錢是那么好賺的！
倒是好騙！
“顧夫人沒看過沒關(guān)系，貧僧也沒看過，但不妨礙我們理解傀儡術(shù)。”
云崎子說話時，洛風(fēng)敲門。
早膳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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