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你見過聞伯?
兩拳下去,趙敬堂臉頰迅速腫起,眼角都被打的充血。
就在他還想輪拳的時候廳門被人推開。
“滾出去!”
“你放手!”
來人是沈言商。
聽到聲音,沈屹仍然不愿意松開,可他也不想在長姐面前把趙敬堂做的不要臉的事抖落出來。
他知道長姐在乎這個老男人!
“沈屹!”沈言商走過去,瞪眸喝道。
沈屹實在不甘心,松手時用力扯了下趙敬堂衣領。
他繞開沈言商,撿起被他丟在地上的挽絲,劍指趙敬堂,“你跟我出來!”
趙敬堂平了平裂開的衣領,正要往外走時被沈言商攔下來,“沈屹,你有什么話就在這里說。”
“長姐!這是我跟他的事!你別管!”沈屹一對桃花眼轉到趙敬堂身上,狠狠瞪他。
“夫人莫急,沒什么大事,修筑護城河的工期出了點問題,解釋一下就沒事了。”趙敬堂繞過沈言商,“我們出去聊。”
沈屹冷笑, 提劍走向廳門。
趙敬堂跟在背后。
眼見二人就要離開,沈言商突然開口,神色平靜,“是柔妃的事?”
“不是。”
趙敬堂敷衍時,走在前面的沈屹突然停下腳步,須臾,握劍的手猛然的攥緊。
他轉身再次揪起趙敬堂的衣領,用力將他拖拽到沈言商面前,“當著長姐的面,你說!”
趙敬堂有一瞬間慌亂,“沈屹……”
“我也不想讓長姐知道,可這次的事太大,我與長姐都背不起!”
沈言商仿佛預見到了什么,眸如黑夜,聲音輕淺。
她看向趙敬堂,一字一句帶著微微的涼意,“到底什么事?”
趙敬堂扯出一抹笑,“放心,沒什么事。”
沈言商眸微動,“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我來說!”
沈屹嫌趙敬堂吞吞吐吐,一把甩開他,竹筒倒豆子說的噼里啪啦,“多日前拱尉司查到柔妃病逝半年前離宮十次,但宮里沒有這樣的記錄,他們便從柔妃貼身宮女惜萱下手,還真叫他們查到了……”
沈屹的聲音無比清晰落進沈言商的耳朵里,本就瓷白的面容愈顯蒼白。
她盯著自己的夫君,眸間微紅。
“拱尉司一時查不到小白花的出處,便將那花交到顧朝顏手里,我與顧朝顏直接去菜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查來查去找到一家扎紙鋪子,起初那掌柜抵死不認,哪成想有殺手突然出現要殺人滅口!”
“哪家鋪子?”沈言商帶著微微的顫音,打斷沈屹,目光卻一直停留在趙敬堂身上。
“菜市最里面的鋪子,掌柜的姓聞!”
沈屹越想越氣,劍指趙敬堂,“聞掌柜最后招供,說柔妃離宮十次皆是與他在那里私會!趙敬堂你……”
“你出去。”沈言商突兀開口,太過平靜的聲音卻讓人感受無盡的涼意。
沈屹著急,“長姐,趙敬堂對不起你在先,這是他造的孽,他禍害的爛攤子讓他自己去收拾,你跟我走。”
“我讓你出去!”沈言商眸間染紅,聲音尖利,冷喝聲驚的沈屹心頭一顫。
他的長姐最是溫柔,從來沒有這樣重聲與他說過話,哪怕他再淘氣,長姐都沒吼過他。
都是趙敬堂造的孽!
“長姐……”
見沈言商冰冷眸子涌動起難壓的怒火,沈屹咬咬牙,狠狠扔劍要走。
“把劍撿起來!”
沈屹又瞅了眼自己的長姐,一種說不清楚的血脈壓制讓他根本不敢不聽話。
他過去撿了劍,躊躇猶豫時沈言商叫進管家,“送沈公子回府。”
“長姐,今日我必須帶你走!”
沈言商不松口,管家只得照辦,“沈公子您就先回去,改日再來。”
哪有改日!
只是看到長姐決絕的樣子,他沒敢堅持。
“趙敬堂,你最好識相!”
撂下這句話,沈屹任由管家拽出正廳。
兩扇門板再次閉闔,難以形容的壓抑氣氛縈繞在整個正廳。
趙敬堂低著頭不說話,垂在兩側的雙手卻能看出他的局促跟緊張。
“為什么?”
沈言商目光凝在眼前男人身上,聲音顫抖。
“對不起。”趙敬堂一直沒有抬頭,垂在兩側的手也沒有再局促的攥成拳頭。
他知道,瞞不住了。
沈言商紅著眼眶,眉眼皆是震驚色,“對不起什么?”
趙敬堂噎了一下喉嚨,抬頭時故作輕松看向眼前女子,“我已經叫管家備了馬車,還有回祖宅這一程所須用度,你沒回過祖宅,所以這一程我叫管家陪你一起回去,免得中途走錯路。”
“我在問……”
“這個季節正是油菜花開的時候,一片金黃,那才好看。”
趙敬堂打斷沈言商的質問,彎起眼角,溫目淺笑,“還有那株紫藤樹,葉子也都變了顏色,我記得夫人喜歡紫色,你看到一定會喜歡。”
“趙敬堂。”
“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一件事沒有囑咐管家。”
“你見過聞伯?”
趙敬堂仿佛沒聽到一樣朝廳門走過去,直至她又問一遍,“你去見過聞伯是不是!”
有些事,終究不能逃避。
趙敬堂停下腳步,卻未回身,“夫人,我只怕不能與你同回祖宅,你先回去,且等我把這里的事處理妥當再去找你。”
看著那抹身影執意離開,沈言商睫毛輕顫,咬了咬唇,“柳姑娘尸體是我偷的。”
聽到此話,趙敬堂猛然回身,濃眉緊皺,“夫人不可胡說!”
“聞伯是我的人。”
“夫人根本不認得聞伯!”
沈言商在那雙眼睛里看到了緊張,她忽然止聲,轉身過去悠緩落座。
曾幾何時死都不敢說出來的話,生怕被眼前男人知道的事實,而今脫口而出,竟有一絲被迫的釋然。
“言商!”
趙敬堂急走兩步站到沈言商面前,艱難開口,“你……別亂說。”
她抬頭,看著眼前男人,腦海里浮現出洞房那夜的場景。
趙敬堂穿著一身絳紅對襟的喜服,將那張嚴肅的臉襯出幾分暖色,她還記得揭開喜帕的瞬間,看到了一抹笑。
那笑容仿佛是被人雕刻在臉上,長久的不增一分,不減一分。
他是有多不喜歡,才會如此敷衍?
是不喜歡呵!
她如是想。
“聞伯甘愿赴死,怎么會改變主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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