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口而出的話像記重錘落在陶若南心上，失女是她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的事，亦是擋在她與楚世遠中間永遠無法填補的溝壑。
楚世遠亦知自己說了重話，可看到楚錦玨那副不爭氣的樣子盛怒未消，“楚錦玨，你到底去了哪里！”
“爹，我就是出去走走散散心，沒闖禍也沒給你添麻煩……”楚錦玨雖然心性玩劣，可也是個孝順孩子，看到母親因自己受累，滿心愧疚。
“還不說？”
楚世遠大怒，“管家，拿家法出來！”
“不許拿！”陶若南干脆起身，更把楚錦玨也拽起來，眼眶赤紅，“今日你若敢動我兒一根手指頭，我便與你拼了！”
“陶若南，我看你是瘋了！”楚世遠重聲呵斥。
“我是瘋了！從曦兒丟在潭州那一日我就瘋了！”陶若南憤怒低吼，“這些年我每晚夢里都是曦兒孤苦伶仃在街頭乞討的樣子，她是生是死，是不是受盡苦難你從不關(guān)心，你既然不關(guān)心曦兒，玨兒跟晏兒也從不見你上心，那他們不管做什么也無須你來管教！”
“陶若南你簡直蠻不講理！邑州軍營是兵家必爭之地，是我大齊最重要的天塹跟屏障，我將這個逆子送到那里歷練，難道不是上心？”
“可你從來沒問過玨兒愿不愿意！他根本不想從軍！他……”
“那還不是因為你！”楚世遠突然怒喝，“如果不是你讓晏兒去了吳郡，本國公何至于把這個廢
物送去邑州重兵之地！”
只這一句話，既埋怨了陶若南又將楚錦玨說的一無是處。
“當(dāng)年我們從吳郡入潭州，我很怕是我們在吳郡就被人盯上，他們一路跟到潭州才會偷走曦兒！我讓晏兒去吳郡就是想讓他查一查當(dāng)年的事，有什么錯！”
“晏兒那么好的苗子就該到邑州，你毀了他的前程！”
“我只是毀了你的前程！”
“陶若南，你還沒有沒完！曦兒已經(jīng)丟了不管你再做任何事也找不回來了！”
楚世遠憤怒至極，寒聲厲喝，“你要活在愧疚跟自責(zé)里那是你的事，不要拉著全家人都跟著你在這兒吃不好睡不好，沒有人會一直照顧你的情緒！也沒有人會一直記得那個已經(jīng)丟了的孩子！”
“那是我的曦兒！”
眼見二人越吵越兇，跪在地上的季宛如不得已站起身，“國公爺息怒，夫人只是一時想到傷心事，我現(xiàn)在就扶夫人回去休息……”
楚世遠看著滿臉淚水的陶若南，些許厭煩，于是揮手，“都滾！”
眼見一場風(fēng)波平息，站在廳門外許久不曾出聲的楚依依突然走進來，“父親！嫡母也在？娘，錦玨……”
楚依依帶著青然走進廳門，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停下腳步，恭敬俯身，“依依給父親問安，給嫡母問安。”
看到楚依依，楚世遠心情略有好轉(zhuǎn)，“你怎么回來了，是在婆家受了欺負？”
楚依依聞聲撒嬌般上前挽住楚世遠的胳膊
，如未出嫁那會兒把頭貼過去，“我是堂堂柱國公的女兒誰敢欺負我，我想父親了。”
楚世遠摸摸她的頭，“既然回來就多住幾日，為父讓廚房做你最喜歡吃的蝦玉元魚羹。”
“玨兒，我們走！”
陶若南見楚世遠與楚依依親近越發(fā)氣不過，拉著楚錦玨就要離開。
“娘……”
楚錦玨掙脫她的手，面露難色，“長姐難得回來，我想與長姐說說話。”
陶若南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玨兒！”
“夫人，宛如扶您回去休息……”
季宛如上前，卻被陶若南甩開，“你們母女難得團聚，留下來罷！”
看著陶若南獨自離開的背影，楚依依歪在楚世遠胳膊上的頭貼的越發(fā)緊，眼底閃過一抹冰冷，“父親，依依回來嫡母好像不開心？”
楚依依抬起頭，懵懂似的眨眨眼睛。
在楚世遠眼里，這份天真純善讓他動容。
旁側(cè)，季宛如低咳一聲，“依依，別亂說話，夫人只是身子不太舒服。”
楚依依沒理她，松開手走向杵在廳里的楚錦玨，“玨兒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擔(dān)心死長姐了！”
顯然，她在告訴楚世遠，她知道楚錦玨‘失蹤’的消息，而且十分擔(dān)心。
楚錦玨稍顯詫異。
“父親，我想跟玨兒說說話，可以嗎？”
楚世遠點頭，“你替為父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他！”
待楚依依拉著楚錦玨離開正廳，剩下的就只有季宛如跟楚世遠兩個人。
楚世遠只覺得頭痛，  坐
回座位時手指狠狠按住太陽穴。
季宛如小心翼翼繞到他身后，雙手捏住他兩側(cè)太陽穴的位置，輕輕按壓。
十幾年的習(xí)慣，楚世遠下意識靠向椅背，微仰著頭雙目閉闔，長長舒出一口氣。
“國公剛剛不該對夫人動氣。”季宛如跟在楚世遠身邊的時間長于陶若南，兩人之所以能在一起也都是已故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想給季宛如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這是她的遺愿。
楚世遠是孝子，自無不從。
是以兩人之間無甚情愛，更多的是親情，“是她有執(zhí)念。”
“夫人思女心切情有可原，國公多體諒些。”
“我還要如何體諒她！”
楚世遠突然轉(zhuǎn)身，眼中夾雜著太多的無奈，“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十幾年了，她反反復(fù)復(fù)拿這件事折磨她自己也折磨我，到底要干什么？殺人不過頭點地，她是想逼死我？”
“國公言重了！”
“她就是那個意思！她愧疚自責(zé)，便也想我跟著她一起沉浸在失去曦兒的痛苦里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是定北十三侯之首，大齊柱國公，我若如她那般天天哭哭啼啼，成何體統(tǒng)！”
季宛如不知道該怎么勸說，“夫人這些年過的辛苦。”
“就她辛苦？”
楚世遠越說越生氣，“你不是沒看到她這些年做的糊涂事，晏兒本該去邑州軍營，本該有更好的仕途，就因為她那點執(zhí)念生生把人勸到吳郡，那是什么鳥不拉屎的地方，就算讓
晏兒做到守將也不及邑州一個先鋒的實權(quán)！”


　　(https://www.dzxsw.cc/book/29417797/36365733.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