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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涌 上


  玉儀輾轉了大半夜,快天亮時終于沉沉睡了過去。

  于是某人一進門,便看見妻子沒心沒肺的睡得正香,----與自己想象中,因為受到冷落而坐臥不安、整夜失眠的景象,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心里再次印證了那個念頭,于是臉更黑了。

  玉儀如果知道丈夫的想法,一定又要大呼冤枉,自己前半夜真的是輾轉反側,后半夜實在撐不住,……結果就睡過頭了。

  “夫人、夫人……”彩鵑急得不行,又不敢進去,只得在門口喊了幾聲,惹得羅熙年回頭看了一眼,嚇得立馬放了簾子。

  玉儀迷迷糊糊聽見了,嘟噥道:“好困……,再睡會兒。”下一瞬又是一個激靈,豁然睜開眼睛,朝門外喊道:“老爺起來沒……”話音漸小,發現某人正彎著嘴角,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羅熙年忍住要被氣炸肺的怒氣,開口道:“睡得挺香的啊。”

  “沒有……,前半夜沒睡著。”玉儀干癟的解釋著,還沒說完,只見某人已經摔了簾子出去,心里暗呼糟了……,慌忙披了衣服下了床。

  吃早飯時,屋子里的氣壓那是相當的低。

  玉儀胸悶的很,----明明是某人跟小老婆滾床單了,怎么還成了自己做錯事?要不是因為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自己娘家又沒有勢力撐腰,早就一拍兩散,不吃這口受氣飯了。

  可惜……,這個念頭只能瞎想一想。

  玉儀帶著七分憋屈、三分郁悶,伺候著頂頭BOSS吃了早點,看著他全程黑臉一直到出門,方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古代的男人還真是不好伺候,可是即便嫁得不是羅熙年,而是趙、錢、孫、李,估計情況一樣好不到哪里去,或許還會更加糟糕。

  ----TNND,還不如當初一頭碰死穿回現代呢。

  這憋屈的日子,憋死人的日子……

  玉儀在屋子里走來走去,一扭頭,看見昨晚加了夜班的同事甘菊,一臉惴惴不安之色,想進不敢進,好似自己隨時會潑她一臉茶。

  ----忍不住陰暗的想,這位不會是過來炫耀示威的吧?

  可是眼下哪有功夫理她?除非佛主他老人家開眼了,把自己送回現代去,否則還要在羅熙年收下討生活,還是先想想怎么安撫憤怒的某人吧。

  可惜她不是羅熙年肚里的蟲子,完全猜錯了方向。

  晌午羅熙年沒有回來,不知道跟哪位狐朋狗友一起出去了。

  玉儀沒有干等著,而是趕緊把前幾天做的衣服趕完。等到晚上天黑色,羅熙年終于回來了,還是拉長著一張臉吃飯,吃完起身道:“我還有事,過去書房一趟。”

  玉儀嘆了口氣,因為自己在國公府如履薄冰的處境,根本無法和丈夫平等,只好忍住肝疼,把新衣服打在包裹里面,咬牙往書房追了過去。

  倚松看見她有些驚訝,趕忙請了安,“見過夫人。”

  “晚上有點涼,我給老爺送件衣服。”分明是大夏天,玉儀睜著眼睛說瞎話,弄得倚松一愣一愣的,卻又不敢多說什么。

  羅熙年在里面聽了,迎面便冷冷道:“今晚的確有點涼呢。”

  玉儀也有點火了,給人受氣也要有個理由好吧?忍了又忍,上前笑道:“前幾天給老爺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身。”怕他直接說回頭再看,趕忙打開了,“我在針線上頭一向很平常,所以只做了里面穿的,老爺別嫌棄。”

  羅熙年的臉色稍有緩和,但是沒有說話。

  ----昨天還好,今天這張臉更加臭了。

  玉儀猜不到前面的原因,但是后面的……,難道是因為他賭氣去了,回來又看見自己呼呼大睡?自己沒有焦慮不安,沒有因為“失寵”而郁郁寡歡,所以覺得被輕視冷落了?好吧,實在是想不出別的理由了。

  “老爺……”玉儀心念一動,決定先試探一下再說,于是故作訕訕,問道:“今天晚上……,老爺還去甘菊哪里嗎?”遞了頭,露出一副小委屈的樣子。

  羅熙年心里好受了一點,卻也沒有松口,只道:“我還要忙呢,晚點再說。”

  玉儀用余光掃了一下桌面,干干凈凈的,----這位也是睜著眼說瞎話,并且還說得理直氣壯、毫不心虛,仿佛真有那么一回事兒。

  一陣涼風吹來,讓屋子里的火氣降了點溫。

  “我給老爺添杯茶。”玉儀在心里鄙視了某人一千遍,----你還能再傲嬌一點嗎?再別扭一點嗎?再大男子主義一點嗎?憑什么你去風流快活了,還要別人痛哭流涕的睡不著?這種典型的雙重標準男人,要是擱在現代,自己早就一腳踹飛了。

  可惜自己和他是一對不平等的夫妻,從來就不是站在一個臺面上,賭氣、擺臉子沒有用,講道理只怕也未必有用,只能先伏低給對方臺階下。

  羅熙年看著動作溫柔的小妻子,一直沒有做聲。

  玉儀穿了一件鵝黃色的金枝蓮半袖,月白色的主腰,下面一襲淺艾綠的月華裙,裙幅多裙褶密,每走一步都好似一汪湖水盈動。頭上挽了一個簡單的墮馬髻,斜斜的,配了一支渾圓潔白的珍珠簪,襯得人格外清雅脫俗。

  茶水都是現成的,玉儀沏了一碗輕輕放下,問道:“怎么了?”又看了看自己,“有哪里不妥當嗎?”

  羅熙年突然問道:“如果哪天我沒有來,你會怎樣?”

  這思維也跳躍的太快了吧?不過玉儀卻明白,丈夫的黑臉很可能和這有關,趕緊在心里抓住這一點,小心翼翼問道:“老爺是說……,當初在孔家的時候嗎?”借著問話的時間,腦子轉得飛快,這位到底是想要什么答案?

  “嗯,就是那天。”

  玉儀的笑容斂了斂,----那一天,可談不上是什么美好的記憶。不過既然BOSS非要尋根究底,自己也不能避而不答,更不能錯過這個解釋的機會,不然芥蒂只會更深。然而猜了又猜,還是拿捏不準他介意什么,只得照實說道:“如果老爺沒有來,自然就只有一死了。”

  “你真的是一心尋死,從來沒想著會有人來救你?”

  “救我?”玉儀啞然失笑,反問道:“誰會來救我啊?”----瞬間心頭一亮,這位不會以為自己在等江廷白吧?還是表哥顧明淳?除了這兩位和自己有點瓜葛,再想不出有什么人能讓他不快了。

  羅熙年慢悠悠的喝了兩口茶,片刻才道:“你回去吧。”

  不知道為什么,玉儀突然覺得心有點涼,----哪怕自己再小心謹慎,只要丈夫一個莫名其妙的疑心,就可以丟開一邊,還整天擺臉色給自己看。

  如果沒有羅熙年的庇佑保護,自己在羅家何以生存?先不說他這氣生得沒道理,難道就沒有想一想,他的冷落態度,會讓自己陷入舉步維艱的境地嗎?

  ----既然給了人希望,又何苦再讓人陷入絕望。

  如果今天自己就這么回去了,只怕以后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而且一旦埋下懷疑的種子,將來只需有點流言蜚語,再加上有心人挑唆,這顆種子便會開始發芽,然后越長越大直至難以拔掉。

  玉儀想了想,那天自己真沒和他說過幾句話,反復每一句都掂量了,總算想起了點了什么。既然溫柔體貼、迂回婉轉都不管用,干脆挑明了說吧,----就算不行,好歹自己也說清楚了。

  因此站著沒有走,而是道:“老爺覺得我會等誰呢?當時京城里是個什么景況,太倉鄉下根本沒有消息,顧家的人是不可能來救我的。”抬眸看向羅熙年的眼睛,沒有絲毫的閃爍回避,“至于表哥和江大人,一個已經成了親,一個和我退了親,難道我會自甘下賤等著做妾嗎?”

  羅熙年沒想到妻子反應這么快,說話這般犀利,可是她說的話條條在理,事實的確就是那樣,自己當初居然沒有想過這一點。

  “當初回太倉的時候,老爺曾經在路上救過一命。”玉儀決定撒一個謊,因為那個心底的秘密不可能說出來,“如果說那時候真的有一點期盼,還真想老爺會再出現帶我走……,可是我不敢想,不敢奢望……”帶著七分傷心、三分做戲,眼淚無聲無息的落了下來。

  真的是自己誤會妻子了嗎?羅熙年的城墻有些被攻破,但以他的性子,斷乎是不可能賠禮道歉的,因此只是沉默不語。

  “別的人看不起我也罷了。”玉儀忍了忍眼淚,輕笑道:“沒想到……,連老爺也不相信我,又不肯說是緣故,便是死了也是一個屈死鬼。”

  羅熙年被妻子話觸到了逆鱗,冷臉道:“誰敢看不起你?!”

  “誰?”玉儀強忍住沒有冷笑,方道:“說一句誅心的話,國公府上上下下誰又看得起我?”看著丈夫的臉色沉下去,心里明白自己的話起了效,稍稍松了口氣,抿了抿嘴沒有再說。

  羅熙年有點惱火,問道:“是不是有人難為你了?”

  “那倒沒有。”玉儀微微一笑,顯得十分勉強,“好歹我是圣旨封的三品淑人,背后還有老爺給我撐腰呢。”----潛臺詞是,如果再這么不給你夫人臉面,她在這府里就過不下去了。

  有時候,男人的自尊心容不得他人挑戰。

  ----特別是某些大男子主義又驕傲的人。

  羅熙年的眼角跳了跳,垂著眼簾半晌沒有說話,然后抬起頭,輕輕說了一句,“這件事是我以前疏忽了,以后會留意的。”

  玉儀心里嘆了口氣,----能到某人這么一句話,估計已是極限。

  夫妻間吵架最忌諱冷戰,彼此給個臺階也就下來了。

  玉儀自然是見好就收,上前端了茶碗,“我再給老爺添一點。”借著這個時間,讓剛才的氣氛散一散,折身回來時,輕聲道:“眼下時辰不早了,老爺不如先回去歇息,明兒還要早起呢。”

  “嗯。”羅熙年心里的疙瘩沒了,舒暢了不少,卻落不下面子就走,只道:“你先回去,我等會兒忙完就回來。”

  玉儀都不好意思去看那空桌子,微笑道:“也好,我先回去收拾一下。”

  倚松一直在外面等著,終于看見自家夫人出來了,欠了欠身讓了路,再進去時只見老爺一個人坐著,什么事兒也沒做。

  和今兒白天有所不同的是,臉色似乎好了不少。

  倚松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那個還是小姑娘的夫人背影單薄,卻不想這般會哄人,片刻功夫就把老爺哄好了。心里給自己提了個醒兒,以后斷不能因為夫人年紀小,娘家又沒有勢力,就如同旁人一般把她看輕了。

  ----后宅里只要有老爺給夫人撐腰,誰敢說半個“不”字?

  夏日的夜帶著和煦的暖風,輕輕吹拂在羅熙年的臉上,抬眼望去是一片繁星閃爍的夜空,空氣里似乎還飄散著淡淡的花香。書房外有一個小小的池塘,在月色下泛出粼粼的波光,一閃一閃的,與天上的星子交相輝映。

  倚松靜靜的站在不遠處,大氣兒也不敢出。

  羅熙年當然不是在欣賞夜景,仔細將事情前后想了想,覺得自己有點理虧,昨晚更是叫新婚的妻子沒臉。----成親才沒過幾天,六夫人就失了老爺的歡心,只怕這一天功夫消息都傳遍了。

  毫無緣由的,羅熙年想起了自己小的時候。

  如果沒有胞兄的庇佑,自己就算能平安健康長大,只怕也是個不成器的,妻子現在的處境何其相似?昨兒卻好像被蒙蔽了雙眼,還是太浮躁了。

  ----倒是這件事的背后之人,不能輕易放過!

  他們不就是不想讓六房好過嗎?都折騰這么些年了,還是沒個完,如今連自己的妻子惦記上了。

  羅熙年想起了過逝的母親,早亡的胞兄,郁郁寡歡的嫂子,年幼失父的侄兒,還有自己從小遇到過的麻煩,心里說不出的厭惡惱恨,不由一聲冷笑。說到底,不就是因為彼此都是繼室子,在身份高低上沒個分別,這才叫人日日夜夜懸心記掛。

  再者羅府人多事雜,趁機渾水摸魚的人肯定少不了。

  這些事絕非一時半刻能解決的,羅熙年決定先回房睡覺,養足精神再說,----如果自己娶的人不是小辣椒,估計芥蒂就不那么容易消除了。

  倚松一不留神,自家老爺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在羅府的另一個角落,一個婆子正在回話,“先是六老爺去了書房,緊接著六夫人也跟過去了,不知道說了什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出來了。”頓了頓,“接著六老爺在書房外站了一會兒,現在人已經回了六房的院子,甘菊的屋子沒亮燈,想來應該是去了正房。”

  一個挽著婦人頭的女子聽了,自語道:“這么快就和好了?”繼而一笑,“沒出看來咱們的六夫人年紀雖小,哄男人卻是一套一套的,六老爺也敗下陣來。”

  那婆子陪著笑了笑,不好隨便非議六房的主母。

  過了片刻,那女子說道:“讓人去查查,江大人和六夫人有什么瓜葛?”

  “是,知道了。”

  “叫人小心點,可別漏了馬腳。”那女子再三叮嚀,又是自嘲,“反正咱們就是看個熱鬧,寧可得不著好處,也不要魚兒沒吃成卻惹了一身腥。”

  婆子諾諾應了,正要準備退下又被叫住。

  “甘菊那丫頭有點實誠,缺心眼兒。”一抹笑意掛在那女子嘴角,意味深長道:“你們有空了,記得多點撥點撥她,別忘了為自個兒的將來做點打算。”

  “這個容易……”

  “去吧。”那女子沒耐心聽下人啰嗦,揮了揮手,----一個人夜晚有些難熬,不然也不會有閑情,在如此良宵之夜,去打探別人家的私密事兒。

  那婆子躬身出去,只余下一掛珠簾微微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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