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梔想起來自己還要還給他藥錢，從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錢，遞給陳譯：“這是藥錢，謝謝你給我買藥。”

        看著她手里的錢，被逗笑：“我不缺這點錢，把錢收好。你不要讓你自己在受傷，就是對我最好的感謝。”摸了一把她的頭。

        再次頓住，陳譯好像很喜歡摸她的頭。

        似乎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不自在的往椅子的另一頭移過去了一點。

        覺察到她對自己的疏遠，輕笑一聲，“這么怕我干什么？”他又不是長的兇神惡煞，這么怕他干嘛。

        沐梔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低著的頭搖了幾下。

        手指緊緊攥著衣服抿唇。

        陳譯也看出來，沒為難她，從她手里拿過錢，“那就謝謝沐梔同學還我的藥錢。”從她手里抽走一張五塊錢。

        沐梔把錢收回自己的書包里，剩下的錢她也沒有讓陳譯強收下。他抽走那張五塊錢也是為了不讓沐梔別太較真，他不缺這點錢。

        那天晚上很靜，靜到沐梔的心里深深印刻上陳譯那溫柔的笑容，她都沒有察覺到。

        第一次有人對著她露出那樣的笑容。

        風出奇的很安靜，怕自己打破這分美好寧靜的氣氛。

        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沐梔把藥放在自己的書包里，要是被爸媽看到，肯定又要說她亂花錢。

        深吸一口氣，推開大門。安靜的當成一團空氣，默默換好鞋子，回到地下室。

        躺在床上，看著窗外天上高高掛起的月亮。

        她想起了陳譯，他像月亮般皎潔干凈，是她一輩子都可望而不可及的。

        看著天上的月亮出了神。

        她想做一顆星星，與月亮掛在同一片夜空，哪怕是最偏遠的那顆星星，只要是待在同一片夜空中就好。

        手機發出消息提示音。

        拿起手機，上面是那個人發來的消息。

        不能得罪的人：“明天早上老規矩。”

        噩夢即將再次重演，這樣的日子何年何月才能結束，難得真的到她生命數字停止跳動的那一刻才能放過她嗎？

        她就像簡單快樂的努力走出黑暗活下去。

        她的手機是弟弟用的二手手機，手機很卡，觸屏的反應很慢。

        沐梔打了十多秒，才打出一個“嗯”字回過去。

        電話的另一頭沒有再發來消息。沐梔沒有去管，那人一直是這樣。

        第二天早上沐梔早早起來給爸媽和弟弟做好早餐，自己啃著昨天爸媽吹剩下到饅頭就急匆匆的趕往學校。

        看著公交車上的流走的數字，心里的緊張才松懈下來。

        還在時間還來得及。

        那個人要吃的早餐是學校最受歡迎的一家早餐店，每天剛出攤就排起了老長的隊，去晚了就買不到了。

        沐梔剛開始的不知道，被那人狠狠的教訓了一次后，她再也不敢來晚，來晚一秒自己那一整天就別想好過。

        ——最后一站青城高中到了。

        ——請各位學生從后門依次下車。

        ——下車時請注意安全。

        時間定格在6:22分。

        沐梔最后一個走下公交車，那家早餐店還沒有開門。

        她就安靜的站在門口等老板開門。

        “沐梔又來給沈珹買早餐，真好我也想天天給我的男神買早餐。”旁邊路過的女生看見站在店門口的沐梔，脫口而出說了句羨慕。

        沐梔苦笑了一番，低下了頭。

        她們口中的校草沈珹就是昨天晚上給沐梔發消息的人，也是青城高中對沐梔進行施暴的一個主力。

        高一開學，第一天沐梔就因為長相上了青城高中的熱門話題。

        有人最開始看著她臉上的傷都在可憐她。

        不到第三天，她小時候被流氓玷污的事情被大家翻了出來。輿論風向頃刻間倒向，所有人都紛紛罵沐梔，沐梔成功上了青城高中的丑榜第一。

        當人們知道她的遭遇時，沒有半絲憐憫之心，皆是指責，怪她身為女生不好好保護自己，活該被流氓給玷污。

        她低著頭看在校園里，接受所有同學，老師的譴責。

        而沈珹就是那個時候開始肆意妄為的使喚她，跑腿不過是最好的，到后面他的種種行為越加過分。

        而為沈珹跑腿她也為此付出了更大的代價。很多不明所以的女生，逮到時間就是對她一頓毒打。

        身上新傷加舊傷。

        最可怕的遠遠不止于此。

        女生的嫉妒心沒有最可怕，只有更可怕。

        那天早上她給沈珹帶早餐，回學校的路上……

        巷子里。

        艾千茹把她拉到里面，和她的別的姐妹把她圍在里面。

        沐梔沒有問她們想要干什么，她已猜到是關于她給沈珹帶早餐的這件事。

        艾千茹冷笑的看著她目光陰鷙，一旁的小妹從自己的書包里拿出一把短刀。

        慢悠悠的把刀比到沐梔的身上，她可不會那么傻，在臉上留下刀傷，被警察看到了可不好。

        “聽說你在勾引沈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貨色，趕去勾引她家沈珹。刀漸漸用力，刀尖刺穿了皮膚，鮮血流了出來。

        沐梔慌亂的瘋狂搖頭，試圖辯解：“我…我沒有，我只是……只是沈珹…讓我給他帶…帶早餐，是他的命令。”害怕的聲音止不住的顫抖。

        艾千茹可不相信她這一套說辭，刀又入了三分，“是你當老子傻，還是以為老子不知道。”語氣冰冷“沈珹怎么可能吃得下你買的早餐，不看看自己長什么樣子，你買的早餐，他吃得下去才怪。”

        沐梔臉色被嚇得慘白。

        嘴唇微啟，還想再試圖給自己辯解一次。但轉念想到，不管她怎么解釋都是徒勞罷了。抿唇一言不發。

        “看來是承認了。”見她不說話，以為她是默認。

        刀用力扎進手臂里三分。

        “啊！”發出一聲慘叫。

        好痛，手上的血像噴泉往外流，看著手里的早餐往懷里挪動，擔心被血濺到。

        發覺她這一系列微小的舉動，把早餐一把奪過來，重重摔到地上。

        盒子里面的粥到處飛濺，很多濺到沐梔的腿上，熱氣滾滾的粥透過布料把皮膚灼傷。

        小聲“嘶∽”出聲音來緩解痛苦。

        厲聲：“這次先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下次小心你這條手不保。”猛得拔出刺進手臂里的刀。

        沐梔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手上很痛，但她不敢叫出聲，怕又惹她生氣。

        嫌棄的看著手里刀上的血。

        旁邊的小妹見狀，趕緊從自己的包里拿出水。

        艾千茹把刀扔到沐梔腳邊，語氣厭惡：“真他媽晦氣。”讓小妹把水打開，自己用出三分力氣搓洗自己剛才拿刀的手。

        洗完手，眼睛再次警告沐梔，帶著小妹離開。

        看著她們離開后，沐梔才趕舉起自己的手捂住自己正在流血的傷口，她不敢用力去捂住，真的好痛。

        身體沿著墻壁下滑，埋頭小聲抽泣。

        傷口好疼，但她什么都不敢，不敢反抗，不敢報警。

        報警也沒有用，前年她還在初中里，就聽說青城高中有位女生因為校園暴力跳了樓。

        女生家里沒什么錢，而施暴者是學校的所有人，校長為了平息謠言，花了重金。警察收了錢，自然草草了案。

        連警察都靠不住，連法律都沒有用。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只能每天這么屈辱的活著。

        她也想過去死，可死哪有這么容易。

        死了一了百了，還不如茍延殘喘的活著。

        沐梔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手臂上的血因傷口不是很大已經流的很慢。

        地上滿是她身體里的血，腿蹲的已經沒了知覺。

        強撐著從地上站起來，看著地上的早餐，她明白還有一場風雨需要她去面對。

        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到學校，學校里的所有人看見她身上的血，個個都成了睜眼瞎，每個人都把自己關進黑暗里。

        來到高一（一）班。

        沈珹雙手支撐著身體靠在墻上，臉上已經布滿不悅。

        看見沐梔眉頭緊鎖，直接忽視她手上的血，大吼道：“我的早餐呢？”開口就是問那盒被摔的早餐，“丑八怪，你膽子肥了是吧？”看見她手上空蕩蕩，怒火沖天。

        “對不起！”聲音微弱。

        她不是故意的，早餐……想著摔到地上的早餐。她也不能把責任推到艾千茹身上，只能自己一個人扛下所有，給沈珹鞠躬道歉“對不起……”不停的說著對不起三個字。

        他不想聽沐梔這么多廢話，叫小弟打來一瓶開水。

        沐梔看見那瓶水的瞬間就明白他想要干什么。水從頭頂流下，頭皮，臉都被燙傷，卻不敢反抗，連痛都不敢叫出來，默默忍受這一切不公平。

        倒完，把瓶子丟回給小弟。訓斥：“下次就不是熱水這么簡單。”回到班級。

        后來明白事情的經過，也沒有對沐梔說一句對不起。艾千茹知道真的是沈珹讓沐梔帶的早餐后，也沒有再來找過她麻煩。

        7:00

        半個多小時店家還沒有開門，這時其他商家已經開門，見沐梔在站在店門口。

        大喊，說：“同學他們家今天家里出了事，不開門。你要買早餐去別的店買吧。”

        沐梔說了“謝謝”，來到別的店買了早餐回學校。

        來到高二（一）班。

        沈珹已經站在門口等她，把早餐遞給他。

        一眼看出不是那家的，生氣的把早餐摔到地上，早餐壯烈犧牲。

        沐梔嚇的身體開始發抖。

        怒吼：“丑八怪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敢拿別家的來敷衍我。”

        恐懼的低下頭，出聲解釋：“他們家今天沒有開門，我……”不知道自己該怎樣解釋他才會放過自己，最后還是變成了熟悉的“對不起”三個字。

        “老子管他有沒有開門。”大罵。叫小弟從教臺上拿來老師的戒尺，“你這只手是不想用要了。”高高舉起手。

        緊緊的閉上眼睛，等待疼痛的降臨。

        “這位同學，你想對我的同桌做什么？”握住沈珹手上的戒尺另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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