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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 完


  雨越下越大,馮嬤嬤看在眼里非常郁悶,皇上最敬重娘娘不過,今天這一出是在逼娘娘嗎?

  馮嬤嬤連忙叫宮女拿傘過來,誰知皇上竟然揮開了。

  看著皇上的衣服頭發(fā)慢慢濕了,跟來的雍親王和眾位大臣的衣服也被大濕,馮嬤嬤心中有些著急,皇上真的淋壞了可是大事。

  想了想,馮嬤嬤回到太后閉關(guān)之處。

  先是敲了敲門,然后在外空稟一句。

  就在馮嬤嬤以為還是得不到指示的時候,門被打開了。

  出來的是一個表情肅然的女子,很年輕,馮嬤嬤對她點點頭,因為她知道這位是金衣衛(wèi)的一員。

  女子遞過一張紙條,馮嬤嬤打開一看,道:“奴婢遵旨。”

  女子不語,很淡定的關(guān)了門。

  廣場上。

  馮嬤嬤帶著人走出來。

  趙沛一臉希冀的看著馮嬤嬤,馮嬤嬤道:“皇上,你此作為是為了威逼太后嗎?”

  趙沛連忙道:“兒子不敢,兒子只想知道真相。”

  馮嬤嬤輕嘆一聲:“皇上是一國之君,太后就算再為先帝著想,也不敢耽誤了國家社稷。”

  趙沛眼睛一亮,問道:“母后肯見朕了?”

  馮嬤嬤淡淡道:“太后說,離開閉關(guān)之地是道義,不在此地見你是情分,太后已經(jīng)帶人回了宮,皇上若是有疑問,回宮就知道了。”

  趙沛臉色變了變,打斷母后祈福,威逼母后,是為不孝,所以母后不愿見他?赡负笥植辉杆L跪不起,所以還是讓步出關(guān)。

  趙沐扶起趙沛,悄聲道:“母后生氣了!

  趙沛神情復(fù)雜,擦去臉色的雨水,道:“回宮。”

  馮嬤嬤又道:“且慢!

  趙沛一怔,馮嬤嬤輕聲道:“太后說,皇上淋了雨,為了江山社稷著想,還請皇上更衣沐浴一番,去了這寒氣再趕路!

  趙沛心中一暖,母后從小就對他這么好,關(guān)心他,無私的教導(dǎo)他,就算真相是敏貴嬪所說,他也不應(yīng)該與母后鬧出矛盾。

  趙沐微舒一口氣,他還真怕母后和皇兄僵持起來。

  另一邊,紀茗萱已經(jīng)回了宮。

  踏入后宮,紀茗萱直奔熙芳軒。

  熙芳軒早已不像紀茗萱離宮時那般僻靜,紀茗萱到了正殿,就看到幾個妃嬪在一旁恭維著首位上女人。

  首位上的女人看起來十分嬌弱,但是一臉幸福和身上的服裝首飾,可見她的日子過得著實不錯。

  妃嬪們看到熙芳軒正殿沖進一個女人,約莫二十左右,容顏昳麗,雖身著一身輕便的素衣,可自有一股不怒自威之勢。

  她們沒見過紀茗萱,因為自從選秀后,紀茗萱都沒讓她們?nèi)s壽宮給她請安,后來更是移駕去了“五臺山”,來回加上呆在‘五臺山’的日子也五季了。

  若是紀茗萱老了點,或者穿著太后的宮裝,她們會認出來,可是現(xiàn)在……

  “你是誰?”一個人最先沉不住氣發(fā)問道。

  紀茗萱認得她,趙沛三才人之一的木才人,聽到宮里的密報說,經(jīng)過一年多,這位木才人成了木修華,升得夠快。

  這畢竟是趙沛第一次選秀,選的人也不多,加上后宮有品級的人空虛,此次進宮的秀女升的快也不是奇怪的事。

  紀茗萱沒答話,她看著首位的女人。

  甄蓮馥,一開始的甄才人,現(xiàn)在的敏貴嬪。

  甄蓮馥是見過紀茗萱的,那是在九年前的江洛。紀茗萱和九年前沒有什么變化,所以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她似乎想到什么,臉色更加蒼白了,她站起來緩緩行禮道:“嬪妾見過皇太后,皇太后萬福金安。”

  木修華一聽,身子開始發(fā)顫,撲通一聲:“嬪妾有罪!”

  其余的妃嬪也慌忙跪了下來。

  紀茗萱淡淡的掃了一眼木修華,并沒心思去處置她,她選出來的秀女,若是都完美,還不定怎么給紀惜添堵。

  “將敏貴嬪給本宮帶去榮壽宮!

  說完,紀茗萱就轉(zhuǎn)身離去。

  身后跟著的金衣衛(wèi)假扮的宮女立刻向甄蓮馥抓去,諸位妃嬪紛紛讓開步子,無論現(xiàn)在怎么和敏貴嬪交好,此時她們自然不會去阻攔太后。

  或許,她們心中還會高興,少了一個爭寵的,怎么看都合算。

  甄蓮馥抓緊了手中的帕子,沒有絲毫掙扎,她道:“不用,本宮自己能去榮壽宮,在這之前,嬪妾想帶著大皇子給太后請安!

  金衣衛(wèi)不是真的宮女,他們只聽從太后的,平靜道:“敏貴嬪走吧!

  甄蓮馥一聽,心中涌出從未有過的恐懼。

  金衣衛(wèi)見狀,冷嘲一下,便強壓著甄蓮馥出了熙芳軒。

  榮壽宮內(nèi)。

  甄蓮馥被金衣衛(wèi)丟了進來,一點也沒給她面子。

  屋內(nèi)除了高高在上的人,就無他人。

  甄蓮馥憑空生出自己瀕臨死境的感覺,紀茗萱道:“秦珞陵的徒弟終究沒有學(xué)到她隱忍的一分!

  甄蓮馥臉上再無一絲血色,她怎么知道?

  “太后……”

  紀茗萱淡淡的擲出一個冊子,側(cè)在打在甄蓮馥身上,甄蓮馥撿起打開。

  冊子上面的內(nèi)容讓她的心如墜冰窖。

  冊子上的內(nèi)容,將她那神秘的老師見她的次數(shù)都一次不差。

  她從小就聰明,否則和姨娘被趕出甄家后,在嫡母狠辣之下,根本無法全身而退。

  老師一直隱瞞著自己的身份,甚至連容貌都不讓她見。

  每次和老師學(xué)習(xí)都在一個密閉房間,房間很大,擺設(shè)比甄府正房還要氣派。以前她不知道,現(xiàn)在進了宮,她才知道,那個密閉的房間分明是宮殿。

  老師一開始教她琴棋書畫,還教她跳舞,剩下的就是讓她記住一個人,一個男孩子,男孩子的喜好,男孩子的性格都慢慢告訴了她。

  老師告訴她,抓住了這個男孩子的心,她將成為無比尊貴的人。而且,老師還告訴她,真到了那一天,她那狠辣的嫡母,那些驕傲不屑她的兄弟、那艷麗嬌蠻的姐姐都會跪在她身邊,讓她好好羞辱。

  這樣的誘惑,對于她這個身處危機的情景來說最是誘惑。所以,每次她拼了命的學(xué)習(xí)。

  可惜,老師只教了她七天,就再也沒讓人帶她去了。

  她雖然不知道老師明確的身份,但是從那男孩子的舉止中,她也能猜到那個男孩子的身份。

  那樣的人只能是皇子,老師說那男孩子的年齡,就只有三皇子和四皇子符合。她一直很想知道是哪一位。

  本以為,她要長大才知道,卻沒想到天意幫她。

  一次采藥,她竟然見到了他,可是,她更喜歡那個救他的男孩子……那一次匆匆相見過后,父親就派人接她回家了。不用相,她也知道是因為什么,她在天底下最尊貴的人心里留了印象,父親怎么都不愿錯過這個機會。

  就在她要回去的當(dāng)天,傳來行宮慧貴嬪和謙容華的死訊,從民間偶爾探到兩位妃嬪的消息,她才確定老師的身份。

  一個人在高高的山上跪拜,算是感激老師吧。

  甄蓮馥道:“太后容稟。”

  紀茗萱嗤笑:“本宮到要看看你能說出個什么花樣來?”

  甄蓮馥伏在地上,道:“嬪妾自幼艱難,自是珍惜一切機遇,那時候嬪妾年幼,根本不知老師的身份,若是知道,嬪妾萬萬不敢和她學(xué)的。”

  紀茗萱冷笑一聲,甄蓮馥恭敬的磕了一個頭,接著道:“嬪妾從未對太后、皇上起過歹意,否則叫嬪妾不得好死!

  紀茗萱瞇了瞇眼,道:“沒有歹意,何故離間本宮與皇上的母子之情?”

  甄蓮馥急忙道:“嬪妾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會鬧得那么大,太后,當(dāng)時嬪妾懷著大皇子,一次偶然,竟然發(fā)現(xiàn)瓷磚下埋下的藥渣。嬪妾非;炭郑慌掠腥艘彐透怪泻旱男悦,所以只能求皇上做主。嬪妾沒想到,這是十八年前愉修華的死因,更沒想到皇上會查到愉修華是皇上的……”

  紀茗萱盯著甄蓮馥,果然是個聰明的,這還真的看似湊巧,誰也怪不到她身上。

  若是愉修華真的是皇上的生母,且被紀茗萱毒害死去,那么皇上與她必然離心。就算不是紀茗萱毒害的,不是親身母子至少也有隔閡,若是皇上還生出追封生母的心思來,說不得又是一番風(fēng)起云涌。

  紀茗萱想要報復(fù),可是她甄蓮馥剛生下皇上的大皇子,朝野后宮都關(guān)注著她,誰都知道是她將事情碰巧捅出來的,她一出了事,紀茗萱就脫不了嫌疑,這樣不僅惹人非議,更會加深皇上和紀茗萱的裂痕。

  一切的一切,都對甄蓮馥是有利的。

  皇后……皇后前段時間謀害還是敏容華的甄蓮馥腹中的皇嗣被皇上給禁足申斥了,皇上和紀茗萱若是起了裂痕,皇后說不得就要被廢了。

  “說的真是精彩!奔o茗萱嘲諷著說道。

  甄蓮馥心一抖,道:“嬪妾都是實話實說!

  紀茗萱淡淡道:“就算你是無心,就憑著你是秦珞陵的弟子,皇上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你!

  甄蓮馥不明白,紀茗萱道:“秦珞陵可是謀殺先帝的重罪,本宮可是誅了秦珞陵九族的,你這個弟子也在里面。”

  甄蓮馥震驚,紀茗萱走下來,抬起她的下巴,道:“你啊,死定了。對了,你的孩子,本宮準備昭選你的嫡姐入宮,由她代替你的敏貴嬪之位,你的大皇子,本宮也會交給她。至于你,這世界上沒有一個叫甄蓮馥的人!

  甄蓮馥一聽,身子頓時癱軟,嫡姐知道她入選,而她自己落選時憤恨的目光尤在眼前。她為了報復(fù),大夫人想給嫡姐找個門當(dāng)戶對的婚事都被她透過父親給否了,她要給她找個‘好’婚事,現(xiàn)在人還沒找到導(dǎo)致成了她的噩夢。

  “太……太后,大皇子是您的孫子。∷龝λ来蠡首拥。”甄蓮馥喊道。

  紀茗萱淡淡道:“皇上還年輕,皇子多的是,另外,既然你捅出本宮和皇上不是母子的事實,那么他也不是本宮的孫子,他是死是活與本宮不相干。”說完,她站起來,對上方冷漠道:“看著她,皇上未回來前不要讓她死了。”

  話落,兩道身影憑空落下。

  甄蓮馥尖叫一聲,然后朝著紀茗萱撲去。

  不過很快被落下的暗衛(wèi)點住了穴道,甄蓮馥掉出眼淚,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她真的錯了嗎?她閉上眼,她就是忍受不了趙沐對皇后親熱的模樣。憑什么對所以女人冷漠以對的趙沐,對皇后那個蠢人溫柔以對。

  猶記得那日她得到趙沐進宮的消息,她歡喜的偷偷去瞧他,可是人見到了,卻得到他不屑厭惡的目光,他難道忘了昔日的她嗎?

  ******

  紀茗萱回到寢殿,還有些余怒未消。

  “娘娘,平陽長公主求見。”

  紀茗萱一聽,便知道她來是所謂何事了,她和駙馬沈君曜本在北疆,這次回京是來參加孝恪宣皇后的忌日,也未曾想到出了大事,所以一聽到她回宮便急忙過來求見。

  “宣。”

  趙姝靈走進榮壽宮,已經(jīng)二十八歲的她更加的雍容貴氣,和昔日的皇后越來越像了。

  “兒臣給母后請安!

  紀茗萱微笑道:“不必多禮了,過來坐!

  趙姝靈起身,這位哪怕成了繼后和太后,對于她和妙珂都給足了面子。

  做到紀茗萱身旁,趙姝靈擔(dān)憂的說:“母后可不能和皇上生分,讓那小人得逞!

  紀茗萱低聲道:“昔日愉修華確實是被毒死,而且是皇上也下了手,這個事實告訴沛兒未免太殘酷。”

  趙姝靈那會兒還小,這聽到紀茗萱解釋,不由的大吃一驚。

  記憶中,父皇可是特別寵愛愉修華,怎么會出手毒死她?

  紀茗萱一嘆,自從接了金衣衛(wèi),以前她不明白的事情全部有了解釋。愉修華的死,紀茗萱一開始是猜測閻氏下毒,皇上不聞不問之故?墒强吹秸鎸嵉南,她才知道,愉修華識破了閻氏的毒,皇上便親自出了手。

  “這是真的?”

  紀茗萱緩緩點頭。

  “皇上回宮了,母后怎么和他說?”

  紀茗萱搖頭:“還沒想法,不過,萬萬不能讓他知道真相!

  趙姝靈沉聲道:“可是皇上認為愉修華是您毒死的?”

  紀茗萱冷笑一聲:“本宮當(dāng)年就有沐兒,圣寵正濃,和愉修華也沒什么深仇大恨,何必下狠手惹出一身騷。”

  趙姝靈聽了,憑著這位的手段,這一點事怎么會擺不平。

  說到狠,連父皇都比不過她。

  裕同二年那場血流成河,現(xiàn)在都讓人心有余悸。四大輔臣,荀譽歸隱山林,三大輔臣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那些世家、不服她統(tǒng)治的官員也在一夜間突然全被鎖拿,然后在一個白日,大都遭到殺害。

  按說這位殺了這么多官員,朝堂定然癱瘓,甚至還會起紛爭發(fā)生叛亂也說不定,可是沒有如大家所想,一批批良才被她招進了朝堂,寒門,落魄士族和年輕的貴族世家子弟都不少。

  朝廷老官帶著他們,很是迅速的走入了正軌,到了現(xiàn)在,皇上施政暢通無阻,也是這些新生血液的刻苦誠心之故。

  至于造反、叛亂。還未開始舉反旗,就被她手下的人抓獲了主要人物,殺雞儆猴。此外,這位可是將大漢國的軍權(quán)都抓在手里,排兵演練,隨時做好開戰(zhàn)的準備。

  一切順利,國內(nèi)沒有敢鬧事的。這位將演練好的一部分軍隊開去了南疆,據(jù)說將喜歡來大漢國打鳥食的蠻人趕跑了百里,南疆邊界已經(jīng)三年沒有遭受到蠻人的襲擊。

  這一切都可以看出這位的手段,趙姝靈的夫君對她分析過,北疆守衛(wèi)戍邊的公公也說過。

  大膽、不拖泥帶水中處事周詳、慎密,再加上運氣和父皇留給她的大好局面,她才能做出這番成就。

  現(xiàn)在的大漢國,安居樂業(yè),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盛世的跡象。

  “母后,我其實擔(dān)憂的是皇上因為和您不是親……產(chǎn)生隔閡……”

  紀茗萱聽了,道:“那也是沒法子的事,其實還真沒到那一步!

  趙姝靈看著紀茗萱,紀茗萱解釋道:“如果沛兒真的與本宮有隔閡,他那溫和穩(wěn)重的性子定然會隱忍不發(fā),哪怕費上三年五載他也會偷偷查找真相。可是他沒查,只是聽了幾個老人證實他是愉修華的兒子就急忙跑到五臺山,這說明了什么?”

  趙姝靈眼睛一亮,紀茗萱笑道:“這孩子在怕,怕本宮真的害死了他的生母,他不知道怎么辦了?他的私心里,估摸著是想讓我親口說出來,不管我說的是真還是假,他只會接受。”

  趙姝靈舒了一口氣,笑道:“這樣就好。”

  紀茗萱褪去笑容,輕聲道:“沛兒有些掩耳盜鈴的意味,作為一個帝王,其實本宮寧愿他像前者。”

  趙姝靈安慰道:“母后還年輕著,以后慢慢教就是,總不能要皇上像個帝王讓小人給離間了你們母子情誼去!

  紀茗萱點點頭。

  趙姝靈已經(jīng)完全放下了,原本她進宮來是想勸慰勸慰,現(xiàn)在想來,是她多操心了。

  “這次你們夫妻倆回京,有沒有帶彤彤姐弟倆過來?”

  趙姝靈聽到紀茗萱提起她的兒子女兒,面上布滿笑容:“公公去北疆練兵需要兩三個月才歸城,我和駙馬又要回京,怕婆婆無聊,便讓彤彤他們留下了。下一回,我?guī)齻儍蓚來給您請安。”

  紀茗萱頗為欣慰,看著情形,她和駙馬一家的感情極好。想起當(dāng)初荀譽陷害她失去一個準駙馬,紀茗萱還真的想過得好。

  留著趙姝靈用了膳,趙姝靈才出宮回了公主府。

  歷經(jīng)一個半月,趙沛回了宮。

  紀茗萱在榮壽宮喝茶,得知趙沛換了衣物后直接過來,她讓人將資料都帶了上來。

  “兒子求見母后!壁w沛看著對著關(guān)閉的寢門高聲道。

  紀茗萱對一旁的侍女點點頭,不一會兒,榮壽宮的大門打開。

  趙沛走進正殿,紀茗萱遠遠看著趙沛,風(fēng)塵仆仆,眉間掩不住的疲憊之色。

  “兒臣參見母后!

  紀茗萱根本不叫起,任憑趙沛保持著行禮的姿勢。

  趙沛也不敢動,他知道母后會生氣,可是他還是急,只要母后愿意說出來,不管說什么他都信。

  說到底,趙沛是沒安全感,想要求母親給他一個安全感而已。

  屋子里很靜,就在趙沛身子支持不住的時候,紀茗萱道:“免禮。”

  趙沛低下頭,道:“謝母后!

  紀茗萱道:“高無庸,將東西給皇上!

  高無庸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是兩個冊子。

  趙沛沒有立刻去拿,紀茗萱道:“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

  趙沛緩慢的伸出手,仿佛過了很久的時間他才拿起一個冊子,打開后,趙沛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

  紀茗萱沒看他,微微閉眼,似乎是在養(yǎng)神。

  “砰”一聲大響,原來兩個冊子落下了地,紀茗萱站起身來,道:“本宮累了,皇上自便吧!

  趙沛似乎沒聽到,雙目無神,顯然陷入一種迷茫的思緒中。

  紀茗萱走了一段路,看著前方的靜安軒,她對高無庸道:“我們進去看看!

  高無庸扶著紀茗萱過去。

  靜安軒現(xiàn)在是六公主和八皇子的住所。

  紀茗萱一進入里面,就聽到湛兒大聲讀書的聲音。紀茗萱止住了門口太監(jiān)宮女的傳喚,站在窗戶邊,看到小兒子認真努力,女兒在一旁坐著繡活,一邊陪著弟弟念書,這和諧的一幕讓紀茗萱心中異常慰貼。

  看了許久,紀茗萱沒打算進去打擾了,走出靜安軒,紀茗萱不想回榮壽宮去。

  “去昭鳳宮!彼貋磉@么久,也沒去見紀惜。

  紀惜謀害皇嗣被禁足,這還只是輕的。紀茗萱這么就沒去見她,是因為她確實干了,甄蓮馥沒有污蔑她。

  走入昭鳳宮。

  昭鳳宮的人頓時露出喜色,娘娘有救了。

  走入昭鳳宮寢殿,就看到紀惜抱著雙腿縮在床上,那模樣真的可憐極了。

  似乎聽到開門的聲音,紀惜瞧過去,一看到紀茗萱,她的身子更向床腳縮去:“姑姑……”

  紀茗萱走過去,然后在床邊坐下。

  “或許當(dāng)初不應(yīng)該讓你進宮。”

  紀惜張大了眼,紀茗萱拉過她的手:“這次就算了,下次姑姑也不好保你了,明兒姑姑叫你母親進宮來看你,你以后要乖乖的,做好一個皇后的本分,誰也越不過你去!

  紀惜一怔,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道:“姑姑,我錯了……”

  紀茗萱拍了拍她的肩,直到她的哭聲停下,方才停下。

  紀惜跪在床上,道:“姑姑,你叫我怎么做皇后!

  紀茗萱一笑,緩緩點頭。

  昭鳳宮的燈一夜都未熄滅。

  紀茗萱看了看微亮的天,道:“休息吧,下午你母親就進宮了。”

  紀惜乖巧的點點頭。

  紀茗萱看著紀惜躺下,甚是疲憊,但愿她真的長勁了。

  “太后娘娘,有急事稟報!笔歉邿o庸的聲音。

  紀茗萱皺眉,紀惜睜開眼睛,道:“姑姑……”

  紀茗萱站起身,打開門,高無庸面上顯得著急之極。

  “娘娘,皇上暈迷不醒!

  紀茗萱一驚,道:“什么時候的事?”

  高無庸道:“昨兒皇上很晚才睡,今兒要早朝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皇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紀茗萱一聽,就急促的向外趕去,問道:“太醫(yī)呢?”

  高無庸道:“所有的太醫(yī)都去了龍儀殿!

  紀茗萱當(dāng)下走得更快了,寢殿門被打開,紀惜看著急速往前走的紀茗萱,連忙道:“薈秋,快和本宮去龍儀殿!

  薈秋從另外一邊趕過來,猶豫的說:“娘娘,皇上和太后都沒下旨解禁啊。”

  紀惜猶豫了,想起昨晚上姑姑一夜的教導(dǎo),皇后是不能任性的。

  “你派手腳伶俐的太監(jiān)去追姑姑,求姑姑暫且讓本宮去看望皇上。”

  薈秋這次很快應(yīng)下。

  紀茗萱走得極快,好在昭鳳宮和龍儀殿比較近,紀茗萱很快就到了。

  龍儀寢殿內(nèi),趙沛的貼身太監(jiān)李連福候在一旁,太監(jiān)宮女來來回回十分忙碌,太醫(yī)們在一旁施針切脈,顯然形勢頗為嚴峻。

  眾人見紀茗萱到了便要行禮,紀茗萱不耐道:“都這關(guān)頭了,不必行禮!闭f完,紀茗萱直接走到床邊,太醫(yī)讓開位置,紀茗萱把著脈,這一把,紀茗萱不由吃驚之極。

  脈象微弱,這是垂危的跡象啊。

  紀茗萱抹上趙沛的頭,好燙,至少也有四十度了。紀茗萱對發(fā)熱之類的病癥不怎么熟悉,心下著急,這溫度在醫(yī)術(shù)高明的現(xiàn)代都是極其危險的,更何況是古代。

  發(fā)熱,熱過了頭可是要命的。

  “還不快用藥,務(wù)必讓皇上的燒退下來。”

  太醫(yī)們自然也知道,可是如果一用藥,這燒就退了,他們何必這般著急。

  已經(jīng)是太醫(yī)院判的李兼陌低聲道:“太后,皇上早已受涼,連日又疲憊不曾歇息,加上……思慮過多受的打……身子早已經(jīng)虛弱到極點。而且皇上小時候似乎傷了頭,現(xiàn)在有復(fù)發(fā)的現(xiàn)象,這情況并不可觀!

  紀茗萱知道李兼陌說的是事實,可是她接受不了。

  “你們都沒有法子?”

  眾位太醫(yī)跪了下來,紀茗萱說道:“用酒散熱,你們可用過了?”

  李兼陌沉聲道:“微臣用過了,無效;噬弦婚_始是外熱,后來因為頭傷,已經(jīng)是內(nèi)熱了,已經(jīng)危險到極點。”

  紀茗萱握緊手,這個時候,她必須冷靜下來,必須冷靜下來。

  “給本宮盡全力醫(yī)治,誰讓皇上退了燒,本宮以一等國公之位相待,另外,傳本宮懿旨,昭選名醫(yī)為皇上醫(yī)治!

  眾人齊齊跪下接旨,高無庸退下去傳旨去了。

  紀茗萱掃向這群太醫(yī),道:“退不了給本宮拖,不能讓皇上出事。”

  太醫(yī)們連忙點頭,可是這發(fā)熱,哪里是拖得了得,拖久了就算好了也燒壞了腦子。

  紀茗萱很想將荀譽找回來,但是她非常清楚,這來回都需要兩個月,兩個月,一個高熱的人早就燒死了,根本沒用。

  薈秋進來,紀茗萱一嘆,便同意了。她看看床上的趙沛,說不定是紀惜最后見他了。

  外面又開始吵嚷,紀茗萱聽到那些鶯燕之語,皺緊眉頭,火氣真好沒處飛,走出去劈天蓋地的訓(xùn)了她們一頓,然后讓人將她們都給拉回各自的宮殿去。

  紀惜很快就到了,姮蓉和湛兒也趕到了,宮外出嫁的公主姝靈、妧芷和妙珂,以及兄弟趙汕趙沐等也趕進了宮,還帶了不少醫(yī)者進宮。

  大都的人候在殿外不停的走動。

  兩個時辰后,太醫(yī)們和被公主王爺帶進宮的醫(yī)者都搖搖頭。

  紀茗萱的心不斷沉下去。

  聽到紀惜和湛兒的哭聲,紀茗萱手敲敲自己的額頭,身子晃了晃,幸好旁邊的趙沐和妧芷扶住。

  “母后……您……要保重!”趙沐凝重的道。

  “皇上醒了……”

  紀茗萱推開眾人,然后走過去。

  趙沛的嘴干澀得已經(jīng)裂開,他覺得自己似乎被千斤重力壓住,而且自己全無力氣,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似乎聽到母后叫他的聲音,他的意識慢慢回籠,眼睛越發(fā)睜開,看到眼前迷糊的身影,他不會認錯的,是母后……

  “母……娘……對……對不起……”

  紀茗萱握緊了趙沛的手,手摸著他的頭,這孩子,從小都那么敏感多慮,這一次也不是她真的不見他,而是她的人根本不在五臺山,她直接回京城不過是不想讓人疑慮罷了……卻沒想到……還有……她不該這么直白的將證據(jù)交給他,她應(yīng)該親自和他好好談?wù)劊_導(dǎo)他,教導(dǎo)他……

  “沛兒,沛兒……”紀茗萱叫的一聲比一聲大,可是趙沛閉上了眼睛,燒一點點退下去,可是卻不是眾人所歡喜的那種退下去。

  紀茗萱的身子沒動,紀惜沖了過來,顫抖的摸向皇上的鼻間。

  裕同八年十一月初三,裕同帝重病駕崩,年僅十八,謚號惠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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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駕崩,舉國同哀,停靈七日后,大臣們再也忍不住上奏皇太后請立大皇子為新君。

  紀茗萱從悲傷中打起精神,眼中寒光閃動,大皇子,甄蓮馥,若不是她興風(fēng)作浪,沛兒如何會早逝。

  讓大皇子登基,有她在,絕不可能。

  折子被紀茗萱留中不發(fā),很快,又有大臣齊齊上奏。

  國不可一日無君,均是這句話,包括她提拔上來的人也上了奏。在世人眼里,惠帝有一大皇子,父死子繼,理所當(dāng)然。

  紀茗萱讓人將大皇子抱過來,小小的孩子連百日都沒有,紀茗萱對這個孩子沒有一絲憐愛之情。

  榮壽宮偏殿。

  甄蓮馥已經(jīng)梳妝打扮好,面上雖然蒼白,但是卻顯得生機勃勃。

  似乎就不見光線,這一開門,就讓她忍不住遮住了眼。

  待適應(yīng)了,甄蓮馥放下手。

  “太后。”看到紀茗萱身后太監(jiān)抱著的太監(jiān)抱著的孩子,她的眼睛閃閃發(fā)亮。

  “你很高興?”

  甄蓮馥搖頭,紀茗萱淡淡道:“你是應(yīng)該高興,你即將成為太后,你的兒子也快成為皇帝,怎么不令人高興!

  甄蓮馥一聽,低聲道:“謝太后成全,還請?zhí)罄^續(xù)聽政,并立雍親王為攝政王,嬪妾和皇子永遠聽從太后和雍親王的!

  紀茗萱嗤笑不已,這時候了,還在天真。

  “這是那些老古板的想法,你覺得本宮會讓你活著?”

  甄蓮馥一驚,道:“皇上才去世,你就殺了我,不怕天下人詬病嗎?”

  紀茗萱幽幽道:“本宮不僅不會讓你活著,你這孽種也不能活著。”

  甄蓮馥臉色大變,大叫:“你想讓禮郡王登基。”

  紀茗萱拍了拍手,道:“聰明!

  甄蓮馥道:“自古皇位都是子嗣幾位,根本沒有皇帝繼位的說法,你不怕天下人的反對嗎?”

  紀茗萱淡笑:“實在不行,為沛兒過繼一個皇子也不錯,齊親王家有好幾個孩子了。”

  甄蓮馥氣得發(fā)抖,紀茗萱對身后的人道:“抓住她,讓她也承受一下兒子在她面前死去的痛苦。”

  甄蓮馥大叫:“不……”

  高無庸緩緩舉高了大皇子,隨著太后當(dāng)政那幾年,高無庸手上的血早已經(jīng)數(shù)不清了,他帶著人誅過滿門,婦孺孩子可一個都不落,現(xiàn)在摔一個孩子,他眼睛可以連眨都不用眨。

  “太后,求你,我錯了,不要……放過皇上的孩子吧……”

  紀茗萱背過身去,冰冷的道:“砸!

  高無庸用力擲去,甄蓮馥眼睛真大,柱子邊的血好多好多,她的孩子連叫一句的機會都沒有。

  甄蓮馥的眼睛涌出瘋狂之色,紀茗萱淡淡道:“打斷她的手,刺瞎她的眼,毒啞她后毀了她的容貌然后丟去成為乞丐堆。”

  甄蓮馥掙扎起來,大叫:“老妖婆,你不得好死……”

  紀茗萱絲毫不曾理會,帶著人就走了出去。

  甄蓮馥看著離她越來越近的啞藥,看著紀茗萱的背影,怨恨尖叫起來。

  “若有來生,我愿轉(zhuǎn)世為貓你為鼠,我要活活將你的喉嚨咬斷!”

  紀茗萱的腳步頓了頓,這句話和前世歷史中的蕭淑妃真是何等相似,她轉(zhuǎn)過頭,道:“既然她想當(dāng)畜生,就讓她先去老鼠堆里好好體會畜生的日子!

  甄蓮馥瞳孔緊縮,紀茗萱離開了側(cè)殿。

  一個人呆在僻靜的宮殿,紀茗萱誰也不見。

  第二日早朝,紀茗萱穿著太后的正服上了朝堂。

  經(jīng)過近三年,眾位大臣再次看到紀茗萱上朝,這心肝不由的抖了抖。

  “昨日,大皇子本就早產(chǎn),身子虛弱,昨晚受了涼,殤了!敏貴嬪撐不住皇上和皇子的打擊,也去了!

  滿朝嘩然。

  紀茗萱的眼睛看著文武百官。

  立刻就有人上前一步:“太后,不知道太醫(yī)院可有備案!

  紀茗萱高聲道:“傳太醫(yī)院院判!

  李兼陌第一次來到朝堂上,感覺眾多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微微一動。

  奉上脈案,大皇子裕同八年十一月初三辰時一刻殤了。

  眾位大臣都沉默下來,皇上是在辰時三刻駕崩的。

  “諸位親家對新帝即位者有何建議?”

  眾人差不多摸清楚紀茗萱的意思,他們自然不敢直接說哪位適合。所以,他們紛紛道:“還請?zhí)竽锬锸鞠拢俊?br />
  紀茗萱道:“國賴長君,雍親王……”

  孔明正立即反對:“宣帝曾有懿旨,雍親王不得繼任皇位,更何況沒有兄死弟繼的前例!

  紀茗萱瞇了瞇眼,孔明正是紀茗萱保留的少數(shù)頑固派之一,一朝之臣,各樣的人都需要,所以老儒者頑固派她也保了不少人。

  “那依孔愛卿的意思是?”

  孔明正不想出這個風(fēng)頭,不過他剛剛反對了太后,再拒絕太后問話,不拿出個章程,他也到頭了。

  “過繼嗣子,擇賢或長。”話落,立刻就有多數(shù)人擁護,最多的便是宗親。

  宗親們不少支有趙沛子侄輩的皇家后嗣,而且成年的也有。

  紀茗萱就知道會這樣,不過她是不會愿意的,她還有兩個親生兒子,找一個外人繼位,她是瘋了還是傻了?

  “孔大人果然好心思!奔o茗萱似笑非笑。

  諸位宗親低下頭去,前些年,她也是這般模樣,然后輕描淡寫的下了抄家令。

  孔明正連忙跪下,道:“微臣不敢,微臣只為大漢的江山著想。”

  紀茗萱看著龍桌子上的傳國玉璽,她道:“就請諸位大臣和宗親將五代以內(nèi)皇孫們的名單呈給本宮,由本宮和諸位大臣慢慢考察!

  眾位大臣這一聽,正要齊呼太后英明,卻在這時聽到清越的箏簫聲,以及喜鐘之聲。

  這個聲音大都數(shù)人沒輕聲聽過,但是從大漢國的歷史記載中看到過。

  欽天監(jiān)國師。

  國師向來隱在欽天監(jiān)塔,若不大事,國師終此一生都不會踏出欽天監(jiān)塔。

  紀茗萱不禁有些驚恐,欽天監(jiān)國師的天命境能夠預(yù)測人的命運,太后曾經(jīng)提過,趙存洅在最后一個月內(nèi)也和她提過。

  欽天監(jiān)的國師都是歷代有著異能的人,而且永遠忠心大漢。欽天監(jiān)第一任國師法鈞,大漢國未建立前,太祖趙標不過市井一屆水果小販?墒沁@位法鈞在見到太祖,他手持的寶鏡竟然顯出九龍駕霧之像,于是他立即跟隨天命追隨一屆小販,從不叛離。

  而后在百年中國師出來三次,均挽救了大漢的國運,紀茗萱驚恐是擔(dān)心那天命鏡會不會照出她的前世。

  很快,正殿上走進一個身穿金袍的年輕人,紀茗萱知道,別看他是一個年輕人,其實他已經(jīng)七十八歲了,還是第一任國師法鈞的弟子。

  每代國師都會在八十歲圓寂,這是趙存洅告訴他的。

  紀茗萱神色復(fù)雜的看著這個年輕人身后的人——荀譽。

  “諸位有禮!

  眾位大臣不敢怠慢,紛紛拜見:“國師!贝鬂h國的欽天監(jiān)國師的地位深深的烙在他們的心中。

  國師身子都沒動,可是文武百官都跪不下去。

  這大殿可有六七十人,其中武官、趙沐趙汕的武功都不錯的。

  眾人似乎一點都沒有意外。

  “不必多禮,今日出來,實是奉先師遺命給大漢傳一個消息。”

  眾人一聽,這次跪了下來,法鈞在眾多人心里如同太祖一般的存在。

  紀茗萱沒動,雖說經(jīng)歷過穿越重生一事她相信一些‘神’事,不過,在荀譽跟著到來,紀茗萱便不想跪了。

  “大漢千年國運關(guān)聯(lián)三人,三人皆為女兒之身,一為盛世之主,二為天下共主,三為中興之主,此三位對應(yīng)太祖建國前在三位首領(lǐng)夫人靈前祭奠后的宏愿,天意有感,衍生三主國運!

  眾人面面相覷,女帝?

  他們不敢相信,也不敢想下去。

  國師繼續(xù)道:“第一代盛世之主就在第七代,如今六代圣皇駕崩,所以我便出來,剩下兩代,我會告知宣太后,請宣太后代代傳下去。非帝王之尊不可得!

  眾人這時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太后稱帝,前所未有。

  老儒生們漲紅了臉,想要反駁,可是禍害大漢國運的帽子壓下來,他家九族都擔(dān)當(dāng)不起。

  紀茗萱神色復(fù)雜,原來真的是天命注定?

  那個帶她來的拉力原來就是大漢虛無縹緲的國運,告訴她完成女帝一生方可回去的聲音分明就是第一代國師法鈞的。

  國師走了,走得干脆,讓任何人都無法發(fā)現(xiàn)他怎么離開的,荀譽也同樣被他帶走。

  這一日,紀茗萱無心再做朝會,便退了朝。

  紀茗萱睡不著,滿朝文武也都睡不著。

  入夜,紀茗萱散了發(fā)髻,門沒開窗沒看,她的身后就多了一個人。

  “師父。”

  荀譽的眉心有了一道火焰,紀茗萱吃驚的指著他。

  荀譽道:“你想得對,我就是下一任欽天監(jiān)塔的主人!

  “我的師父叫荀昀,是法鈞的小弟子,現(xiàn)在的國師是我的師伯。師伯沒有找到有卜算天分的弟子,所以……”

  紀茗萱問道:“你早就知道?”

  荀譽搖頭:“我不知道,直到我掉下懸崖才知道,師父手下的三衛(wèi)找到了我,我因此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才知道你與大漢國運相連!

  紀茗萱沉默下來。

  荀譽又道:“師父是半路拜入法鈞門下,他深受儒家思想,對三主之事十分抵觸,所以就叛出了師門。逆天改命,所以秦珞陵才有鳳命之說,又找到我……他仿佛早就知道你我會相見一般。”

  紀茗萱大吃一驚,好恐怖的荀昀,若不是她被法鈞拉來,真正的紀茗萱為了荀譽死了,秦珞陵憑著那改出的鳳命,根本極有可能成為趙存洅的皇后,這三主之說便破了,可是……人改命敵不過天命。

  “我全部都明白了!

  荀譽看著她,道:“這條路不好走,師伯本欲等你自行登上帝位才出來昭告世人,被我提前叫出來了。雖然如此,還是會有人反對,我們不過給你減少一定的阻力而已。”

  紀茗萱低聲道:“謝謝!

  荀譽一嘆,道:“不必,天意而已,你好生保重,趙存洅八年后會醒來。”

  紀茗萱抬起頭,可是這時候荀譽已經(jīng)消失了。紀茗萱繼續(xù)梳著頭,眼睛流露的不再是茫然,而是興奮、挑戰(zhàn)之色。

  裕同八年十一月十一日,孝宣太后沖破阻撓,在血流成河的情況下登上帝位,新年改元正宣。

  同年,立禮郡王趙湛為太子,阻撓頑固派最終妥協(xié)。就這樣,大漢國開始了第一女帝八年的統(tǒng)治。

  紀茗萱自登基以來就帶著趙湛上朝批奏折,不斷的為他將康熙大帝的故事。

  康熙八歲登基,十四歲親政,她的兒子十八歲登基十八歲親政應(yīng)當(dāng)不會差。

  趙湛比起趙沛趙沐,甚至是趙存洅還要適合當(dāng)皇帝,這是紀茗萱在教導(dǎo)他得出來的結(jié)論。

  紀茗萱最后一年將事情都安排齊全,為了不讓紀家因為女帝之事像武家一樣遭受打擊,紀明禮冊為平國公,紀明益冊為寧國公;同時紀茗萱下旨紀家除了當(dāng)代(紀明禮和紀明益),十代以內(nèi)不得擔(dān)任實權(quán),當(dāng)然,爵位自然保全十代不落。

  繼任她的位子是她親生兒子,這點面子還是會給的。

  明泰元年,三月山谷,桃花紛飛,一對男女依偎在一起,享受著桃花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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