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 后位歸屬
慧貴嬪即將送入江洛行宮修養,各宮眾人的反應紀茗萱不知道。此刻,紀茗萱陪著趙存洅用著晚膳。
待孩子們下去歇息時,紀茗萱和趙存洅提到秀女的事情。說的是沖入后宮的秀女,至于那些留著指婚的,她們都回了各府,只需在家呆上三年而已,三年之后若沒旨意指婚下來,就可以自由婚配。
而選入宮廷的四位秀女,兩位京城外的秀女已經搬進了儲秀宮,兩位京城的秀女,紀茗萱已經派了教養嬤嬤前去指點她們的規矩,而且再過幾日,就得派人去接送她們入宮。
紀茗萱這次留了四個人,誠侯二子的嫡女馮靈素,刑部侍郎的嫡女陳香伊,南安太守嫡女趙懷秀,慶陽郡太守嫡女江玉穎。
四個出身都不錯,四人中,馮靈素多才清傲,陳香伊美貌活潑,趙懷秀溫婉可人,江玉穎玲瓏聰慧。
趙存洅看到紀茗萱遞上來的畫冊,一眼望過去,紀茗萱緊緊盯著趙存洅,發現他在陳香伊的畫像上多看了幾眼。
紀茗萱垂下眼,男人,就是好色的動物。
陳香伊才十四,卻出落得美艷動人,宮里也有美艷的女人,但是陳香伊卻給人絕對吸引人的極品。
當然,對于這人,紀茗萱也查過,陳香伊有些小天真,是從小被嬌養長大的。因為她是幺女,所以上頭的兄姐對她甚是愛護。比起其他三位來,這位應當是最沒心機的一個。
“馮氏封良媛,陳氏封貴人,剩下的兩個就美人。”趙存洅沉吟了一會兒就如此說道。
紀茗萱點點頭。
“韓琦可還留下?”趙存洅問道。
他說的是韓琦是教養大皇子韓新柏的孫女,先前出京城前趙存洅曾和紀茗萱說要將韓琦放入太后身邊看上兩年,然后將她賜給大皇子做正妃。
紀茗萱點了點頭:“臣妾留了玉牌,不管是指婚還是招她進宮伺候母后,不算違了規矩。”
趙存洅想著大皇子的腿,如今再配韓琦,未免讓韓新柏多生怨言。
“太后病著,韓琦就不必讓她進宮伺候了,你和太后商量著看看,哪家宗室子弟上進,就將她指出去。”
紀茗萱無聲的點了點頭,此時趙存洅看起來不怎么高興,紀茗萱自不會趕著討嫌。
說起韓琦,他不免想到大皇子也是應該。
屋內一時靜謐,紀茗萱陪著趙存洅發呆。
過了好一會兒,趙存洅道:“歇息著去。”
紀茗萱方才露出笑顏,攙著趙存洅進了寢殿。
第二日,不管是前朝還是后宮,都異常熱鬧。
這道喜的不是能擋住的,后宮妃嬪,朝廷命婦,連琉熙長公主都親自來了。
太后還病著,紀茗萱并不想和這些人打交道。
可是也不知怎么回事?紀茗萱擺著疲憊的姿態,人雖退了,可還是一些不知好歹的在她殿里歡笑著。
紀茗萱神色慢慢陰霾起來,這些人,她怎么會不認識。
多少和鐘家。、何家以及黃家有交情的,看來是寧妃和遠在京畿外的德妃也沒閑著。
紀茗萱清楚,今日她若拋下這些人,或者訓斥她們,她的聲望在命婦圈子里也消失得差不多了。人家來給你道喜,沒做錯什么事,她便處置她們。說她目中無人,驕奢自大絕對能夠坐實。
而如果任由她們嘻笑著過去,這太后還病著,賢儀宮熱鬧非凡,至太后于何地?皇上看到此情況,心中定有隔閡。
若非紀茗萱一直保有尋常心,以及對局勢的謹慎心,紀茗萱定然被這受封貴妃的消息迷住了眼,導致錯上加錯。
紀茗萱想到這里,對一旁的芝草使了個眼色。
芝草端著紀茗萱空著的茶杯退了下去。
很快,外面就傳來稟報的聲音。
“娘娘,樂陽公主和五公主來了。”
紀茗萱露出笑容,匆忙站起身來。
眾位命婦眼睛一亮,遠遠就看到兩個可愛的小姑娘手牽著手走進來,瞧著兩人行禮,有些人心中就忍不住打起了小算盤。
“各位夫人,本宮一早就和公主說要去伺候太后,如今公主已來,本宮就不能接待。夫人盡可以在殿內多坐坐,本宮已經吩咐人好好伺候。”
那些心有算盤的人臉色浮出一絲尷尬的笑容,看來是托不成了。瞅了瞅這位貴妃的臉色,估摸著這貴妃并沒有被這榮華富貴迷住了眼。
心思清明,又撫養了先后的樂陽公主,可以說,無論皇上立不立后,這貴妃的位置是絕對安穩的。
她們也不想鬧翻,很是痛快的告辭去。
紀茗萱說話算話,真的帶著妙珂和妧芷去看太后。
太后的氣色看起來比起前些日子好了很多,今日已經起身在花園里走了走,看來她的心情不錯。
這一見了妙珂和妧芷,臉上立刻浮出笑容。
以前的太后也疼愛孫子孫女,但是紀茗萱卻覺得,不如這段時間太后來得純粹。
陪在一旁看著祖孫玩鬧,感覺太后累了,便讓人將妙珂和妧芷帶下去。
紀茗萱扶著太后坐回到屋子里,太后讓紀茗萱坐在她的旁邊。
“不錯,今天,哀家徹底放心了。”
紀茗萱道:“母后多年教誨,臣妾都聽進了心里。”
太后笑道:“不驕不躁,不貪不念,有了沛兒和沐兒,你做到了三點,這樣自保已經無虞。”
紀茗萱面上有些茫然,不驕不躁不貪不念,其實她這四點都做到了。
“哀家原本擔心你的癡念會讓自己陷入苦海,如今卻有些慶幸了。”
紀茗萱說道:“太后多次提點,臣妾慢慢看開了,沛兒和沐兒、妙珂和妧芷容不得臣妾任性,而且,皇上……”紀茗萱搖了搖頭,道:“皇上從來就沒相信過臣妾,也沒喜歡過臣妾……”
太后一怔,觸及紀茗萱灰白黯然的臉,心中一嘆。
皇帝這個兒子,她是了解的,他的生命中有憐惜有偏袒,但是絕對沒有喜歡和愛。
自從沐兒妧芷出世,每次注意到茗萱的開心和甜蜜,以及那不經意間的認真都讓她忍不住提點一二。
如今聽到她這番話,反而沒有了達到目標的喜悅。
孫子、兒子,終究是兒子重要。
兒子越來越難捉摸,太后也怕他真的像個孤寡老人一般老去。現在她纏綿病榻,想了許多。
有她最后的囑咐和請求,加上茗萱的聰慧,只要不犯下滔天大罪,皇上都會記起她的囑咐輕輕放下,這樣,茗萱的一腔愛戀,到了兒子老時不至于做一個孤寡老人。
如今,茗萱告訴她,她做到她先前所預期的,太后心一嘆,到底發生了什么,讓茗萱經過她多次提點都看不透的,現在卻看透了。
屏風后的趙存洅也靜默下來,母后或許不知,但是他清楚,那日的質問在她心里烙上了黑印。
相信?他若是相信人,恐怕他長不大。
四歲的時候,他如姐姐一般依賴的吟歌親自將他推進水池,還抓著他的頭不斷按下水,從那一刻,他誰都不信。
喜歡?喜歡是一個弱點,他從來不會讓自己有弱點。
這樣也好,他是帝王,她是妃嬪。分得清清楚楚,好過最后發生什么控訴。
太后不知道說什么了,道:“罷了,日后好好教養皇子公主也是一樁福事。”
紀茗萱點點頭。
“今日眾大臣奏請皇上立后,你覺得誰合適?”
紀茗萱低下頭:“母后放心,臣妾不是不知事的人,皇上和太后看著誰好,臣妾不會抓住權利不放,讓后宮不得安寧。”
太后看向那屏風,趙存洅的目光閃動,竟然沒想到紀氏如此痛快,連臉色都沒個變化。
“茗萱你不擔心?”
紀茗萱道:“母后今日對臣妾推心置腹,臣妾知道母后是為臣妾好。以前打理宮務,是歡喜皇上對臣妾的信任,還能夠讓臣妾多份自保之力。臣妾那時候還貪心著,不僅希望皇上喜歡臣妾,而且希望皇上能看重臣妾,讓臣妾有機會證明自己……”說道這里,紀茗萱勾起一絲笑容,仿佛完全沉浸在當年的思想中。
太后也不自覺的笑了笑,所以,當年茗萱只求后宮不起風波,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聲名將后宮治理得賞罰有度。
“現在……”紀茗萱的笑容失去了,她道:“打理宮務,唯一支撐的便是讓臣妾能夠給兒子女兒更好的照顧和待遇,其余的一切,仿佛就消失了激情。”
太后若有所思的看著紀茗萱,前段時候茗萱還不是這樣的。她不能問,所以她道:“這么說來,你不在意皇上是否立后?”
紀茗萱抬起頭,道:“只希望太后和皇上能擇一位有先皇后一般賢良寬厚之人。”
賢良寬厚,太后點了點頭。
茗萱掌著宮務多年,名下皇子公主是宮中最多,又是從一品瑞賢貴妃,定然為新后所忌,不是真的賢良寬厚,就算茗萱真的讓步,新后也不會放過她。
“寧妃,怎么樣?”太后繼續問道。
紀茗萱心一嘆,她轉移這么久的話題就是為了逃避這個,她實在不想對繼后的人選多有異議。
“寧妃妹妹很好,她有五皇子,五皇子聰慧,若是成了嫡子,寧妃妹妹定不會忌……應該能后臣妾好好相處。”
紀茗萱微微一笑道,看不出任何不樂意。
太后覺得一切都該皇上決定,真要立后,必須賢良寬厚,否則她不在了,誰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也好……”太后說了這兩個字,便不再多言,完全聽不出是否真的會立寧妃為后。
“姝靈要回來了,得重新給她挑個好駙馬,這段時間你再勞累一會。”
紀茗萱一笑:“妙珂和妧芷自從皇上回來,可問了臣妾很多回,臣妾說大公主去給她們準備禮物才能夠搪塞她們。”
太后一聽,也笑了起來。
“看來真的準備一份禮。”
紀茗萱抿嘴不語。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程嬤嬤問話。
“太后,該到了用藥的時辰了。”
太后十分無奈,面上還是有著些許的嫌棄,看著紀茗萱道:“估計又是苦藥。”
紀茗萱道:“良藥苦口,大伙兒都想太后能夠早點好起來。”
太后笑了笑,說道:“你去抱著妙珂和妧芷過來,哀家看著她們才喝。”
紀茗萱有著閑心說逗,笑說道:“母后真是英明,有妙珂和妧芷在,母后想不喝都不行。”
太后道:“哀家看著妙珂和妧芷,心就甜。”
紀茗萱坐開了一點,笑道:“母后若不喝,可不是在小輩面前鬧笑話,樹立榜樣?”
太后一聽,佯裝生氣道:“感情你是巴不得哀家吃‘苦’。”
紀茗萱也連忙請罪道:“母后息怒,臣妾自罰還不成嗎?”
太后還欲說幾句,卻見到程嬤嬤端著藥進來。
紀茗萱笑了笑,福了福身子,然后告退。
就在紀茗萱退下屋子,趙存洅從屏風后走了出來。
趙存洅端起藥碗,程嬤嬤隨侍一旁。
“皇上,她能讓哀家放心,立后的事你看著辦吧。”
趙存洅親自喂藥,太后自然給面子喝下去。
“其實賢妃說得也在禮,找不到真正合適的,這后位空懸也罷。總不能教后宮爭斗不休,朕年紀也大了,皇子就這么幾個,真成了犧牲品,朕也對不起列祖列宗。”
(https://www.dzxsw.cc/book/29411/1808752.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