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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十六章


夜色如墨,清冷的月光仿若給站在屋頂的少年渡了一層薄薄的輕紗,朦朦朧朧,教人看不真切,少年的臉隱在月光下,他那柔情的眼睛此刻不含一絲情緒,渾身散發著凌冽的氣息。

        為首的黑衣男子仰著頭看他,冷笑道:“郎君,別來無恙。”

        花暮錦挑眉,竟還是熟人,他倒是沒有多驚訝,輕蔑道:“沒想到,你主子還是只派了你這個廢物來。”

        三年前,向來平靜的翊王府迎來了不速之客,正是如今的黑衣男子,原想活捉花暮錦,卻被花暮錦打的落荒而逃,堪堪撿回一條命。

        黑衣男子聽他這話不為所動,只是暗暗提氣,倏地起身上了屋頂,與花暮錦對峙。他喊了一聲“上”,而后猛地向前沖,手中提著的刀在月光下閃著銀色冰冷的光。

        四個黑衣人一起上前,花暮錦手腕一動,手中的折扇展開,衣袂翩躚,將離得最近的一個黑衣人打翻下了屋頂,又有一黑衣人此刻繞到了他的右側,準備伺機偷襲。

        花暮錦眉間緊蹙,此刻顯了殺機,右手猛然探出,動作出奇的快,將那人的手臂卸了下來,只聽那人發出慘叫,花暮錦又抬了扇子,只見藏于扇中的毒針精準的朝著那人的脖頸飛去,頃刻間,還在慘叫的人瞬間失去了聲音,直直的向后倒去,幾番滾動掉下了屋檐。

        為首的黑衣人見自己的兄弟接一連二被殺,臉上有些慍怒,他提刀而起,刀氣縱橫,花暮錦感到有股勁風撲面,腳下一凝,借著腰勁堪堪躲過,小臂卻被劃了一道小口,那黑衣人也未討到好,被花暮錦反身折了手臂,只聽“咔嚓”一聲,他的手臂便被卸了下來。

        他將內力灌足折扇,傾力掃出,銀針沒入黑衣人肌膚,另一人也應聲而倒,他倏地蹙眉,鼻尖傳來了若有若無的氣息,花暮錦暗道不好,忙屏息凝氣,可是遲了一步,已有香粉入了體內,很快他便感到手腕發軟。

        為首的黑衣人不知怎的躲過了他的銀針,此刻只是捂著受傷的臂膀,看著已經逐漸吃力的花暮錦,提刀便要砍下。

        花暮錦側身躲過,抬手摸出一只青玉簪,將最后一絲氣力灌于簪子,“噗”的一聲,鮮血飛濺,發簪穿過黑衣人的胸膛,而后掉落于瓦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黑衣人的瞳孔一縮,震驚的看向花暮錦,汩汩鮮血流出,很快浸透了他的黑衣,他顫抖著拿出什么,朝著天上一放,像是絢爛的煙花一般。

        花暮錦沒來得及阻止他,他此刻渾身發軟,怕是撐不了片刻,若是等對方的人來了,他必定跑不了,思及此,他將沾了血的青玉簪拾起,提氣而走。

        -

        夏夜靜默,漆黑的蒼穹布滿星星,偶有微風吹來,帶著菡萏的香氣,耳畔傳來若有若無的蛙啼蟲鳴。云卿姿今夜睡的極為不安穩,夜里醒了幾次,現在倒是徹底睡不著了,于是出了閨房,倚在廊上的圍欄上,遙望月色。

        花暮錦撐著力氣,走于高墻,卻不知怎的繞到了云府。

        他遠遠地便看見了云卿姿,她穿著中衣,肩上只披了件墨色稠杉,雙臂撐在欄上。,三千青絲散落于肩,月光灑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更讓她平添了幾分不染塵世的仙氣,她頭微微一側,好似也看見了他,眸中滿是疑惑和驚訝。

        花暮錦的心微微一動,只聽身后隱隱傳來聲音,于是腳底提氣,朝著云卿姿那便去了。

        云卿姿正疑惑著花暮錦怎么會出現在此處,只見他飛身而下,掠到她面前,輕巧的環住她的腰身,云卿姿還未反應過來,只聽“咚”的一聲,云卿姿被花暮錦撲倒在地,有雙手將她的后腦穩穩托住,云卿姿想要張口,卻被他打斷,只聽他壓低了聲音在云卿姿耳邊道:“有人追我,別說話。”

        花暮錦微微低頭,他感受到云卿姿此刻緊繃的身子,她在緊張,借著一絲光亮,他看見她瞪著好看的眼睛,嘴唇抿著,不由得有些想笑,因著他們現在的姿勢,他可以聞到少女發絲的清香,是桂花味的梳頭水。

        過了片刻,花暮錦感知安全后,忙起身,將云卿姿扶起來。云卿姿一起身便掙脫了他的手,往后退了幾步,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獸。

        花暮錦摸摸鼻子,怎么說都是自己理虧,不怪小娘子怕他。

        “你…”云卿姿覺著有些驚駭,此刻也只剩下疑惑,且不說他大半夜不睡覺,也不知怎的跑到云府來的,更怪的是被人追殺,她瞥了眼花暮錦的手臂,鴉青色的外袍有了幾道口子,血將衣衫染得顏色更深了些。

        還不待花暮錦回答,睡于小櫥窗的歲桃揉著眼睛走了出來,見房內多了一人,驚得險些跳起來:“你是誰?做什么的!”

        眼見歲桃便要高聲叫人,云卿姿忙拉住她:“這是世子殿下。”

        歲桃呆呆的看著花暮錦,滿臉都是疑惑。云卿姿又道:“你去燒些熱水,莫要驚動其他人,”她輕抿下唇,又顧念花暮錦的傷,道:“殿下受傷了,你去將紗布和烈酒找來。”

        吩咐完歲桃,云卿姿彎腰撿起方才掉落的稠杉,看著花暮錦道:“進來吧殿下。”

        花暮錦聳聳肩,跟著云卿姿進了屋內。云卿姿將屋內的油燈點上,原本昏暗的屋子一下子亮堂起來,云卿姿將稠杉隨手搭在軟塌上,又將小火爐上煨著的茶壺提了下來。

        他站在桌邊不動,只是眼睛追隨著云卿姿的身影而動,他看著云卿姿施施然倒水,拱了拱手道:“阿景,今夜之事,實屬無奈之舉。”

        云卿姿微微一愣,問他道:“你的傷…疼嗎?”問完她便覺自己傻,那樣長的一道口子怎會不疼。歲桃很快便將紗布烈酒端來,又偷偷看了兩眼花暮錦才退下。

        他也愣住了,原以為她會生氣,畢竟有些冒犯她,卻未想到她關心他的傷勢,一時間,花暮錦覺著本來有些疼的傷口也沒什么感覺了,舉著受傷的手臂向她展示道:“不疼,你瞧,還十分健壯!”

        說著他還向前走了幾步,與她隔得十分近,淡淡的血氣也涌進她的鼻尖,她微微蹙眉,正要說什么,只聽頭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抬頭一看,還未看清,便被花暮錦一把拉開。

        瓦片掉落于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若不是花暮錦及時將她拉開,不然這瓦片就砸她頭上了。

        她盯著地上的碎瓦片,不語,莫不是真如老道所說,她與花暮錦天生八字不合,是以,一遇上他便開始倒霉?

        云卿姿覺著,世子殿下是有些晦氣在身上的。

        一下子掉落四五塊瓦片,聲音之大,樓下歇著的使女都醒了,一個個睡眼惺忪地爬起來,侍歌讓她們都歇著,她去看看什么情況。一出門便見歲桃提著桶水往小廚房去,她忙問道:“你提水做什么?”

        歲桃喘了口氣,“娘子讓我燒的,許是世子要用。”她咧嘴笑道:“是翊王世子,侍歌姐姐你怎的醒了?”

        侍歌沒答她,只擺擺手讓歲桃去燒水,她邊走邊想,現在已是子初,世子殿下夜闖閨房是為何?還要熱水,這又是作甚?倏地,侍歌想到了某種可能,她著急忙慌地朝樓上跑去,還險些被樓梯絆倒。

        推開門,只見花暮錦端正的坐著,云卿姿正在為他包扎,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模樣,她松了口氣,將心收回了肚子里。

        云卿姿正替花暮錦包扎,聽見聲音抬眸,見是侍歌,有些錯愕,“你怎的醒了?是了,方才瓦片掉了,吵醒你們了吧。”

        侍歌面上有些不自然,瞥了眼花暮錦,輕聲道:“奴婢們聽見動靜,想著怕是野貓鉆進娘子閨房,打碎盞子花瓶,卻不想竟是世子殿下。”

        花暮錦聽著蹙起了眉頭,這話怎的聽著倒像是暗諷他是野貓一般。云卿姿聽她這話,只是笑笑,無奈地聳聳肩。

        “也不知怎的,我運氣著實好,每回遇到殿下都有奇事發生,是吧殿下?”她忽的起了性子,有些陰陽怪氣問著花暮錦。

        她彎著眉眼,手下卻暗暗用力,不待花暮錦回答,便將紗布打了個極為漂亮的結。花暮錦由衷夸道:“阿景系的結還是如此好看,同舊時一般。”

        云卿姿一噎,白皙的耳尖悄悄爬上了一絲紅暈,扭頭將烈酒與紗布收起來,“侍歌,將這些拿下去罷,瓦片明早再收拾,現在仔細傷了手。”

        說完,她又坐下,給花暮錦又倒了杯水。

        “殿下千金之軀,外出還是多帶些人,免得再被歹人所傷。”云卿姿看了眼他的手臂,意有所指。

        花暮錦端起茶盞喝了口水,聞言尷尬一咳,他將杯盞放下,溫聲問道:“阿景你莫不是在擔憂我?”

        只見對面的人聽到這話仿若呆住了,云卿姿感到額角跳了跳,有些無言以對。又看了眼天色,此刻怕是子正。她看著花暮錦,道:“天色不早了,怕是追殺殿下的人已然離去,我派人送殿下回府罷。”

        花暮錦笑了一下,暗自提氣,藥粉的藥力此刻已盡數散去,倒是可以離開了。

        少年的一張臉生的俊美絕倫,一笑眼睛便更亮了些,嘴角的梨渦倒像是浸了蜜糖,叫人看著甜絲絲的,云卿姿垂下眸子不再看他,只聽花暮錦清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必著人送我,今夜多謝你,我走了。”

        說完,他又掃了眼云卿姿,便打開窗掠了出去,消失在了黑夜中。

        云卿姿望著花暮錦離去的窗子,陷入了沉思。

        今夜的夜遇,花暮錦應當不是被普通的歹人追殺,不然以他的身手怎會受傷,對方必然也是極強的,她目光落在桌上,方才花暮錦用過的杯盞還在那,證實這一切并非夢境。云卿姿搖了搖頭,不再思索花暮錦之事,眼下出了件更離奇之事,好端端的,屋內擺放的汝窯天青色花瓶碎了,便是在花暮錦走之后碎的。

        云卿姿與侍歌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殿下真有些晦氣在身上。

        康門街頭,非覺與滎餞在此處等著。

        片刻后,只見巷口中走出一個身形修長的少年,非覺與滎餞連忙上前,見他手臂上綁著與他極為不符的漂亮蝴蝶結,非覺皺眉道:“殿下受傷了。”

        他搖頭,“滎餞,如何?”

        滎餞上前道:“今夜藏于鬧市的皆是青川那邊的人,屬下無能,沒有捉到活口。”

        少年漂亮的眉毛一挑,語氣有些冷意:“既然來了,便讓他們全都有來無回。”

        -

        一大早,云卿姿便去睦元堂請安。而后又去了攬云居。

        “大娘子,昨夜不知怎的,我歇的那屋,瓦片竟掉了下來,怕是要請大娘子找人幫我修繕一番。”云卿姿請了安,便對溫氏道。

        溫氏忙問:“可傷著了?”見云卿姿搖頭,她又道:“午后我便讓人來修繕,若是屋子還有別的問題便讓使女來報。”

        言罷,她又疑惑道:“好端端的,瓦片怎會掉,昨夜也沒風啊。”

        云卿姿不語,昨夜是沒風,倒是有八字不合之人,思及此,她又覺著有些好笑。

        待走時,溫氏又叫住她。溫氏將一封拜帖遞給她,又問:“乞巧將至,王妃娘娘辦了荷花宴,邀府內女眷去,我來問問你想不想去。”怕她不答應,又道:“京都城內唯翊王府有并蒂蓮,我聽齊媽媽說你兒時最喜歡翊王府的并蒂蓮,想來也是多年未見,若不去看看?”

        云卿姿捏著拜帖思索片刻,見溫氏真摯的神情,又想到這是溫氏入門后第一次以云家主母的身份參加宴會,云卿鸞被禁足不能去,若是她也不去倒是顯得溫氏沒了面子,想到此處,她有些心軟,點頭便應下了。

        “翊王府的并蒂蓮并不是年年開,如此難得,多謝大娘子掛念。”

        如此,便是應下了。溫氏聞言,心頭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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