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敲定
潭柘寺雖好，但太夫人多年來是從不在外過夜的，只是吃過午飯，小憩片刻，也沒有看戲，便派人將孩子們捉拿回來，又在潭柘寺內(nèi)隨喜了一番，便動身上車，一路慢慢地回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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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五郎難得到郊外玩耍，兩個(gè)人都興奮得小臉通紅，一路纏著七娘子講，“小叔叔帶我們騎馬來著，在林子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娘，我們什么時(shí)候能再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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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又惦記著，“到了秋天，好多果子樹都要結(jié)果呢，我們能來吃果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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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爹今兒怎么沒來？大伯還和光哥哥、亮哥哥打了一小會馬球，大伯說我們太小了，不帶我們玩……”四郎若有所盼，“下回等爹來，讓爹帶我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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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響亮地點(diǎn)頭附和，“娘也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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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gè)孩子一路鬧得七娘子不能安歇，直到太夫人派人過來問，“兩個(gè)小郎君什么事這么多話？”這才都安靜下來，卻還是壓低了嗓門在七娘子耳邊低聲地說著自己的見聞，七娘子被煩了一路，只得道，“好，下回叫你們爹帶你們來玩，就讓他一個(gè)人帶，煩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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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許鳳佳，四郎又惦記起來，“爹最近好忙呀，幾天都沒有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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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子只好解釋，“最近他回來得晚，出門得又早，你們睡著了他才回來，你們沒有起來，爹就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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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稚氣的臉上也多了幾分思念，他囁嚅著問七娘子，“要是今晚爹回來得還是很晚，娘就讓他叫醒我們好不好？就說……就說我們想見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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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到底是因?yàn)樽约翰皇切值軅z的親娘，許鳳佳又實(shí)在還太年輕，根本不知道怎么當(dāng)一個(gè)父親，還是因?yàn)楹⒆由凶畛醯膬赡辏恢痹谇丶议L大，沒有得到多少長輩的關(guān)心。兩個(gè)孩子不但很懂事乖巧，在要求大人關(guān)愛的時(shí)候，也總是這樣小心翼翼的，帶了三分的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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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子心頭一陣酸疼，將四郎五郎都摟在懷里，一人臉上親了一口，輕聲笑道，“當(dāng)然好啦，要是爹不聽話，娘就……嗯，娘就不許他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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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親兒子，七娘子話才出口，五郎就急急地道，“不要，娘壞嘛！做什么不許爹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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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四郎精明，“娘是說笑呢，傻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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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一邊又偷看七娘子的神色，似乎在肯定七娘子只是說笑，并沒有虐待許鳳佳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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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子心中感慨，面上卻又露出了一點(diǎn)笑，“你們就等著瞧吧，到底娘是不是說笑，明兒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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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gè)孩子自然不依，和七娘子又夾纏了老半天，才掀起簾子，爭前恐后地去看外頭的夜景，等到進(jìn)了家門再吃了一頓遲來的晚飯，早已經(jīng)都是累得前言不搭后語，連澡都沒有洗，就在谷雨和春分懷里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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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子的精神當(dāng)然要比兩個(gè)孩子都好得多，她又進(jìn)了樂山居問了太夫人已經(jīng)安頓下來，這才回到明德堂里，洗過了澡，才叫人端了一碗甜粥來慢慢地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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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初更，小黃浦進(jìn)來見她，今天她正好身上不舒服，沒有跟七娘子出門去。見到七娘子，她行過禮，又笑著問了幾句潭柘寺的風(fēng)光，才從懷里掏出了一沓珊瑚紙，恭恭敬敬地送到了七娘子面前的小炕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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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子眼神一閃，她若有所思地按住了這一疊光滑挺括的宣紙，輕聲道，“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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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黃浦的聲音里也有微微的戰(zhàn)栗，卻說不出是因?yàn)榕d奮，還是隱約的恐懼，她也壓低了聲音，湊近了七娘子，“樂山居有個(gè)名次的大丫環(huán)，全都跟出了屋子，就是有臉面的老媽媽們，也都跟著蹭熱鬧去了。屋里就是二姐一個(gè)人可以進(jìn)樂山居的門檻兒，其余全是在院子里掃地打水的小丫鬟，一切全不費(fèi)事兒，我過去找二姐說話，兩個(gè)人在屋里坐了一會，二姐把東西搬出來，我們緊趕著抄了一份。又核對了一遍，一個(gè)數(shù)字都沒有錯，我塞在懷里，就又搭訕著出了屋子，從頭到尾，是連一個(gè)人影都沒撞見：那些個(gè)攤不上跟著出門的人，全都不知去哪抹骨牌了，還有誰在院子里傻站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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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子打從心里透出了一口長氣，她先翻了翻這疊紙張，見果然是小黃浦娟秀的字跡洋洋灑灑寫了通篇。抄寫了一年來的賬務(wù)進(jìn)出，其中某處某處變賣得多少銀子，其中承平二年臘月里變賣所得的十萬兩銀子，赫然是一條條都在上頭，光光是這一次變賣的田產(chǎn)店鋪，就已經(jīng)占了一整頁珊瑚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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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子輕輕地出了一口氣，打發(fā)小黃浦，“辛苦了，你下去歇著吧。告訴你二姐，我楊棋說過的話，從來沒有不算數(shù)的，只等眼前大事完了，我就著手安排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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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黃浦當(dāng)然不會不明白七娘子所說的大事是什么意思，她肅然給七娘子行了一禮，便無聲地退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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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子托著下巴，漫不經(jīng)心地翻著眼前的賬本，心中無數(shù)的思緒就好像浪花一樣，打著旋兒轉(zhuǎn)過來，又打著旋兒轉(zhuǎn)出了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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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將太夫人拉下水，眼前的這些證據(jù)，的確已經(jīng)夠充足的了，而一旦只是將太夫人拉下水，五房為了自保，恐怕會全力栽贓，讓太夫人百口莫辯，甚至是當(dāng)場氣死，都不是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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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太夫人，五房也就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出多大的動靜。但……讓五少夫人就這樣逍遙法外，七娘子卻很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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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要將五少夫人的行徑公諸于眾，現(xiàn)在的這些證據(jù)，實(shí)在是太沒有說服力了。太夫人就好像一座大山，將所有的線索都阻斷到了自己身上，反而將藏身之后的五少夫人，保護(hù)得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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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進(jìn)了二更，許鳳佳也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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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進(jìn)屋就甩著手吩咐立夏，“快準(zhǔn)備熱水，今天出了幾身的透汗，不洗個(gè)澡，人都要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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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來看七娘子碗里只剩一半的甜粥，“我不看著你就不好好吃飯！一碗粥都喝不下去，這怎么行？等我洗澡出來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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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子忙著為他脫去了外袍，又問，“吃過晚飯沒有？要不要安排一些點(diǎn)心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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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一邊就看到許鳳佳外袍一角隱隱沾了血污，便扭過頭去，叫過立夏來把衣服給她，道，“這件衣服怕是洗不凈了，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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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鳳佳今天心情似乎很好，他一邊往凈房走一邊道，“下一碗面來就是了，今晚就想吃一口蘇州的爆鱔面，別的倒沒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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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子被他一說，也勾起饞蟲，感到饑餓，便吩咐立夏，“也給我下一碗黃魚面來，若是黃魚沒有，就要一碗蝦面，清清靜靜的，千萬別放蝦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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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許鳳佳出來，兩碗面也送到了，兩夫妻頭碰頭吃了大半碗面，七娘子才放下筷子告訴許鳳佳，“祖母屋里的那東西，抄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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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鳳佳頓時(shí)住了筷子，看了七娘子一眼，又道，“讓我先吃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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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口將面條吞進(jìn)了肚子里，一邊拿過紙張翻閱起來，一邊道，“巧，我這里今天也有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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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子不免一揚(yáng)眉，半信半疑地道，“這才幾天，邱智就已經(jīng)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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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刑嘛，憑他多硬的漢子，四五天不睡覺，也就什么都說了�！痹S鳳佳淡淡地道，又換出歡容來逗七娘子，“你猜他究竟和府里的誰有聯(liá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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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子瞪了他一眼，卻不說話，許鳳佳自己賣關(guān)子不成，悻悻然道，“打了四天才告訴我，他是吳勛老婆的遠(yuǎn)房表侄，什么事都是吳勛吩咐他做的，他也不知道上頭的人到底是哪個(gè)。只知道這個(gè)人一直很大方，又肯提拔他，能耐也非常大，因此也就一直聽?wèi){吳勛的吩咐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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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傷勢……”七娘子不禁拉長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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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勢他倒也說了，是上頭那一位吩咐他做的，只是這種事口說無憑，我也沒有讓他寫下來�！痹S鳳佳的語氣又淡了下來，“真要明白，在聽到他的營生之后，父親也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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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道，“那按你的意思說，這個(gè)親戚關(guān)系，是有證據(jù)可以證明的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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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鳳佳笑著看了七娘子一眼，“真是千慮一失，你忘了么？他們是族內(nèi)表親，吳家也不是什么流民貧戶，生老病死，那都是要上族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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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子這才明白過來，又不禁埋怨自己，“哎呀，倒是忘記了吳勛家也是河北出身，不然早幾個(gè)月，說不定就直接起了他的底，又那里要這樣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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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精神大振，“有了這一層關(guān)系，事情有可為了。這件事，你打算交給誰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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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千戶已經(jīng)在去河北的路上了。”許鳳佳啜了一口茶，徐徐地道，“事情要是順利，兩三天也就能夠回來。有了這個(gè)關(guān)鍵證據(jù)，事情倒是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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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子忽然失笑，“五嫂這一次，還是輸在了她的高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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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鳳佳不禁就抬起了一邊眉毛，疑問地睇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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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五嫂不是這樣自信，自信她的計(jì)策決不會被我識破，又怎么會貿(mào)然將吳勛家的安排出來沖鋒陷陣，平白折損了一枚大將不說，還讓父親心里對兩人之間的聯(lián)系深信不疑。”七娘子輕聲為許鳳佳分析，“又怎么會因?yàn)檫@么一個(gè)小小的破綻，被我們拿到了她的痛腳。致使?jié)M盤皆輸？為難我，是她走錯的唯一一步棋，將來身敗名裂，都要由這一步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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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下半坐起了身子，低聲道，“這件事還是要告訴母親一聲，我看，你還是找一天到小湯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母親，順便再問一問她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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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許夫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退隱，但畢竟還是家中名正言順的主母，這么大的事，七娘子就是要自作主張，都得先走個(gè)過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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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鳳佳的神色頓時(shí)柔和了下來，他幾乎是激賞地望了七娘子一眼，“就按你說的辦，等族譜回來，我立刻就去小湯山找母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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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又問七娘子，“十萬兩的事，你也打算跟著捅出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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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子毫不考慮地?fù)u了搖頭，“十萬兩包括海船的事，現(xiàn)在都沒必要捅出來，徒然把局面攪亂。這件事我還是另有安排，在五姐之死上，祖母到底清不清白，只看這件事上她的反應(yīng)，就可以知道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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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冷笑道，“這一向我受到樂山居的拿捏，還沒有正經(jīng)給祖母回過禮，這十五萬兩船契，你不要和我搶，我是很期待親手送到祖母跟前，讓她看看自己到底教出了多好的孫子，多好的孫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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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鳳佳一下怔住了，他仔細(xì)地打量著七娘子，沉聲道，“怎么，難道祖母私底下還在不斷拿通房的事來敲打你？我還以為，我將態(tài)度表露得明白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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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還不明白了，在這個(gè)世上，男人不納妾，那一定是做妻子的不賢惠。”七娘子嘆了口氣，又揮了揮手，輕聲道，“這么不愉快的事，不談了。事情就這么定了，改日我再和于安說說話，最好是她能夠站出來指認(rèn)小松花，那整條線頓時(shí)完整起來，就是父親要挑毛病，怕都沒有那么容易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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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平國公，許鳳佳神色再暗，他沉默了一會，才澀然道，“父親還不至于偏心到那個(gè)地步，看到證據(jù)之后，就算還有息事寧人的心情，至少對五嫂，是決不會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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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少爺身為平國公的親兒子，虎毒不食子，他當(dāng)然不可能受到太致命的打擊，但五少夫人可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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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污公中錢財(cái)，毒害世子夫人，買兇殺害世子，每一件事拎出來，都足以讓一個(gè)平民百姓家破人亡，即使五少夫人系出名門，身后娘家的力量，也十分雄厚，但這三件事加在一起，卻足以使她身敗名裂，永無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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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子想到五娘子臨終時(shí)的請托，又不禁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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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娘子身死三周年之后，她終于完成了對五娘子的承諾，殺害她的真兇，似乎已經(jīng)完全浮出水面，得到了自己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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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她才能完成對九姨娘的承諾，為九姨娘生育一個(gè)可愛的外孫，或者是外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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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子的思緒就漾了開去，王不留行、番紅花……一個(gè)個(gè)熟悉的藥材名就像是小石子一樣，在她的腦海中激起了陣陣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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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又煩躁地嘆了口氣，喃喃著問許鳳佳，“你說，為什么除了王不留行之外，還有一味番紅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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