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9 章
此時秋長老聚精凝神,小心翼翼地用神識掃了一眼,不由大喜:“這丫頭太托大了,此等至寶,竟然只用了一道禁制!不費吹灰之力我就能解開,請二位道兄稍待!”
溫長老不動聲色又向前飛得近了一點,彬彬有禮地說:“那就有勞道兄!
秋長老急切之間,也并不防備他,只是凝聚起強大的神識,念著終南山秘傳的云麓禁訣,向白玉印之中探去,滿指望摧枯拉朽一般就能將那道看起來脆弱無比的禁制給掃清,同時也留了個心眼,決定一旦那道禁制掃除之后,他就立刻打上自己門派的禁制捷足先登。
沒想到那道強大的神識裹挾著云麓禁訣沖進白玉印,剛剛一接觸到那道禁制,白玉印就自動脫手飛出!直上半空,映著烏云閃電不停旋轉(zhuǎn)!
一道比原先更加強烈的紅光迸裂而出,明晃晃亮堂堂照得他們的眼睛都幾乎瞎了。
秦明川終于露出了微笑,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
幸好,我沒有估計錯,這枚白玉印,果然別有神通。
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動飛起的白玉印,溫長老起初還以為是秋長老玩了什么花樣,剛要大怒,馬長老多少機靈,已經(jīng)踩著紅色劍光飛起,伸手去握停在空中的白玉印——
突然,白玉印自動地飛到了一邊,空氣中逐漸浮現(xiàn)出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看不清面目身段,只是說話的聲音像個男人,一手虛虛地執(zhí)掌著白玉印:“大膽!敢犯我岳家子孫!”
“什么孤魂野鬼,也敢出來作祟!”正一道是受過皇封的道派,本職就是降妖捉鬼鎮(zhèn)煞除祟,溫長老對此精通無比,立刻從懷中掏出拘魂鈴,口念道號連連搖動,希望能收了這個幽魂。
人影哈哈大笑,轉(zhuǎn)身帶著白玉印向下急沖,三長老一看都著了急,催動法寶緊追了上來,馬長老一把捉鬼的符咒揚得滿天都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岳青蓮正心亂如麻,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忽然聽到空中的動靜,猛一抬頭,白玉印帶著紅光已經(jīng)撲到了跟前,隨即印堂之間一涼,一個聲音在耳邊輕喝:“囡囡,我可只能幫你這一次……”
夏英杰剛才被塞了顆丹藥,肩頭胸口的傷雖然不至于痊愈,但起碼已經(jīng)不流血,正在逐步愈合中,他直起身,剛要說什么,就看見岳青蓮目光忽然變了。
變得好像成了另外一個人……凜然不屈,剛毅果決,冷如冰雪……
岳青蓮緩緩放開了他的手,站起身來,夏英杰掙扎著起身追著喊:“青蓮!青蓮你怎么了?”
低頭,面無表情,岳青蓮聲音低沉地說:“等我回來。”
然后她一把抓起白玉印,沖天而起,正面迎向那三個緊追不舍的長老。
“丫頭!你裝神弄鬼也無濟于事,把白玉印交出來,不然就死定了!”溫長老喝道,他知道岳青蓮已經(jīng)在強弩之末,天底下沒有什么丹藥能讓她這么快恢復(fù)的,除非是傳說中的固元丹,所以放心大膽地催逼而來,心中甚至還竊喜了一下:秋長老先拿到寶印不假,但天知道怎么回事又脫手了,如今我再從這丫頭手里搶過來,那就得聽我正一道的了!
岳青蓮臉上毫無表情,冷靜得不像話,望著三個疾飛而來的人影,她默默地舉起手,白玉印也隨之翻轉(zhuǎn),將印章正面對準了前方。
“殺!”一字出口,烏云變色,腳下大樓連著空氣都在震顫,白玉印上斗大的一個‘岳’字騰空而起,鮮紅如血,光耀如日,頂天立地,聳立在城市上空!
在這個岳字背后,千軍萬馬,金戈鐵馬,獵獵軍旗飄舞,踏空而來,一股毀天滅地的氣勢席卷全場,整個城市仿佛都在鐵蹄之下,世界上沒有什么能阻止這支軍隊的前進,更不用說是三個小小的修道者。
“這是幻象無疑!”秋長老還在拼命吶喊著,“二位道兄切勿相信!”
岳青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似乎都覺得這樣的敵人要動用如此威勢有些過分,輕輕抬起另一只手,纖纖五指如花瓣徐徐張開,從中飛出一朵碗口大的青色蓮花,和她的本命寶蓮何其相似,但從掌心繼續(xù)涌出的蓮花下端,連著一把秋水般湛清的寶劍,劍光爍爍,在天地間盛開一朵美麗溫柔,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色蓮花。
青蓮綻開的同時,三股力量分別卷住三個道修,伴隨著三人的放聲尖叫,倏地吸取了大部分靈力,接著高高拋向空中,本來溫柔如水的蓮瓣此刻卻變成了千道鋒利的劍芒,在空中華麗地展開,眼看就要直貫向三人。
“!钡匾宦暎箍罩泻鋈豁懫鹆艘宦暅喓衲氐溺娐,剛剛還遠在天邊,轉(zhuǎn)眼就看到一個面容嚴肅古板,穿著洗得發(fā)白的道袍的道士憑空踏在一頁經(jīng)書一樣的東西上漂浮而來,威嚴地喝道:“幾位道友,你們還嫌鬧得不大嗎?這城市已經(jīng)烏煙瘴氣,今夜行雷一千七百余道,明日讓天文臺如何對市民交代!”
他來到場中,單手打了個問心禮:“貧道姓羅,道盟執(zhí)行長老,你們違背道盟規(guī)定,在此私下爭斗,看來的確是利欲熏心!”
“羅長老!”溫長老滿面堆笑地說,“我們正一道乃是正根正派的道家宗門,怎么會做出不法之事,實在是此人打著加入道盟的旗號,暗地里勾結(jié)邪修,魔族,人類,妖族等等,其心可誅……”
岳青蓮被羅長老這一擾,印堂發(fā)涼的感覺消失了,斗大的岳字卻依舊挺立在身后,猶如一面旗幟拱衛(wèi)著它的將軍,此刻的她渾身靈氣忽然又充沛了起來,丹田處蓮臺上的元嬰也閉目養(yǎng)神,催動經(jīng)脈內(nèi)的靈力進一步精純,猶如小河一般的青色靈力運行中多了無數(shù)金色顆粒,宛若游魚,每一粒都帶給她身體全新的體驗,逐漸改造著她的肉體經(jīng)脈。
聽到溫長老惡人先告狀,岳青蓮挑了挑眉,剛要說話,羅長老已經(jīng)打斷了溫長老的話,鐵板一塊的臉上毫無表情:“我不是來處理你的事的,你們正一道上有門規(guī)下有家法,也輪不到道盟管你們的私事,哼哼!
話雖這么說,他的語氣卻顯得幸災(zāi)樂禍,回頭招了下手,遠遠地又飛來一隊人,打頭的老者怕是有四五百歲,白眉毛都長得耷拉了下來,瞇著眼睛,先對羅長老道了聲‘有勞’,這才轉(zhuǎn)向溫馬兩位,板起臉說:“溫苦,馬化,你們二人在三代天師都閉關(guān)的緊要關(guān)頭,竟然私自離山,視祖宗家法于不顧,可知其罪難饒?”
溫長老勉強地拱了拱手:“何長老有所不知,這實在是關(guān)系本門的要事,故我來不及稟報,你休得聽信金一鼎的謠言,他不過是一個外圍弟子,其中秘密我哪能說于他知道,您休得誤會,再說了,您這也不是私自離山么……”
“就是!瘪R化跟著說了一聲,“何長老,您雖然是首席長老,但這個地位么,我們倒也是平起平坐的,只怕也沒有長老問罪長老的規(guī)矩吧。”
何長老氣笑了:“也罷,我是沒有這個資格,在正一道唯有天師高于長老,我就請出一位天師來,看你們還肯不肯服氣!
溫長老驚呆了:“何長老!就為了金一鼎的讒言,你們就竟然敢驚動閉關(guān)中的天師?這才是大逆不道,視祖宗家法于不顧!”
“閉嘴!”何長老大怒,“最近幾年風平浪靜,好容易過上幾天安靜日子,三代天師才紛紛放心閉關(guān),著令我等約束門人,不得鬧事,結(jié)果呢,看看你們都干了些什么!不請出天師來問罪,你們還不知道要鬧到什么時候!”
他把手一擺,朗聲道:“有請?zhí)鞄煛!?br />
人群自動向兩邊分開,露出一個小小的人影,踩著一柄飛劍搖搖晃晃地飛了過來,大約只有三四歲的小娃娃,胖乎乎,白嫩嫩,大眼睛,梳了兩個道髻,小嘴里還叼著一個安慰用奶嘴,看著大家,不舍地咋了兩下,這才拿下來。
“幼……幼天師……弟子拜見幼天師!睖亻L老不禁氣餒起來,“何長老,幼天師才多大年紀,你就敢向夫人那里帶了他出來!”
何長老板著臉說:“昔日先祖十三歲即仗劍進京為皇帝捉妖,天師一脈,什么時候還論過年紀了?”
小娃娃招了招手,何長老急忙躬身遞過一卷黃綾子卷成的東西,他接過來打開,奶聲奶氣地念道:“正一道天師敕令,有門下溫苦,馬化及一干弟子,私自離山,爭利拼斗,構(gòu)陷他派,實非修道所為,著令即刻回山,暫且幽禁,待……唔,這個名字我認識……待我爸爸出關(guān)之后,再行處置!
他抬起頭看著大家,小手一揮,威嚴地說:“沒問題的話就接令吧!
“且慢!幼天師且聽我一言!”溫苦和馬化交換了一個眼色,搶步上前,“那個女人手里……哎喲!”
幼天師把奶嘴又放回嘴里,神態(tài)自然,好像剛才用手一指,兩人眉間一顆朱砂符記陡然浮現(xiàn)導(dǎo)致雙雙摔倒的事不是他干的。
“哼哼!焙伍L老拈著胡子微微含笑,“爾等還想抗令不成,須知這天師符乃是入門弟子必烙在神識紫府中的,即便是幼天師,那也是張氏血脈,不然老朽怎么敢貿(mào)然前來,押下去!待其他弟子到來,一并帶回山去!
幼天師咋咋奶嘴,用手招了招,待何長老彎下身來之后,他湊過去在耳邊說了幾句話,何長老點點頭,滿面帶笑,向著這邊一揖:“羅長老,謝過您不追究之恩!
“不敢,我也多謝幼天師相助,免去我出手之責。”羅長老面無表情地說。
何長老又轉(zhuǎn)向岳青蓮,躬身一揖:“岳宗主,幼天師讓我代為道歉,此番都是我們御下不嚴,實在慚愧,若有什么可以補償一二的,請僅管開口!
岳青蓮微微頷首:“既然貴宗已經(jīng)做出決定,那我也不好插手干涉,我相信貴宗天師乃是明辨是非之人,定會秉公處理。”
現(xiàn)在正一道來人姿態(tài)已經(jīng)做足,她倒并不好窮追不舍,只能帶點遺憾地就此作罷,再說,對方只不過是個小娃娃,她難道還能跟這個小鬼爭什么?
“看宗主的靈獸似是脫力太甚,這里有一顆本門煉就的丹藥,最能補養(yǎng)元火,還請容我們?nèi)嵛恳欢!焙伍L老見她有猶豫之色,又補上一句,“此丹是金一鼎師侄所煉!
話已經(jīng)說到這份兒上了,岳青蓮只好點了點頭。
于是何長老牽著奶娃天師,疾如流星地飛了過來,降落在她身下的大樓頂上,夏英杰勉強站了起來,看著這一老一小,奶娃天師歪著頭看了看這個一身是土的男人,不太感興趣,邁著小腿向小麒麟趴著的地方奔去,感嘆地說:“好肥的小狗狗!”
“呔!”小麒麟雖然脫力,但氣勢猶在,差點跳起來大罵,“放肆,吾乃朝歌山的小麒麟,才不是狗!”
“這顆丹藥給你吃,我可以摸摸你嗎?”奶娃天師蹲下身,試探地伸出小手,何長老急忙勸說,“天師,一碼歸一碼,我們是來賠罪的,不可嬉戲,再說,靈獸和人一樣,都是要交心的,如何可以用物質(zhì)交換,豈不落了下乘,以后這種話再也休說!
奶娃天師可惜地唉了一聲,目光還在小麒麟身上來回掃射,何長老拿過丹藥,賠笑說:“這位靈獸閣下,此是本派的丹藥,最是固補元火的,還請服下!
“都沒有哈根達斯么?”小麒麟皺眉抱怨了一句,勉強地伸舌頭卷起了靈丹,嚼了兩下咽進去。
“什么是哈根達斯?”奶娃天師好奇地問。
小麒麟用悲憫的目光看著他,四只小毛蹄子一用力,站了起來,咽了口唾沫:“是一種充滿了后天雜質(zhì)的食物。”
“那我給你買哈根達斯吃,可以讓我摸摸你嗎?”
“放肆!”
岳青蓮看夏英杰對她比了個手勢才放下心來,看向羅長老,似笑非笑地說:“羅長老,這位終南山的秋長老,不知道有沒有什么人來主持公道呢?”
羅長老先向她點點頭,然后說:“岳宗主,最近發(fā)生的事,是道盟體察不夠,讓你一個剛剛申請的新門派就受到這樣的前后夾擊,的確是某些人自作主張,必須要受到教訓(xùn)!
說著,他目光如電,掃向秦明川這邊,喝道:“劉家身為地主,不但不公平處事,還暗地里勾結(jié)兩家,為了一己之私大開殺戒,逼迫同道,在城市里大肆運用修真手段,你們就不怕受到當局的察覺,不怕道盟的規(guī)則么?”
秦明川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是修真中人,這次來,也完全是受了‘某些人’所托,私人交情而已。”
“休要推脫!”羅長老怒斥了一聲,“我只尋你們劉家的家主說話,此次卻是罪名難逃了,還有你,終南山秋長老,臨來之時道盟剛收到一份飛鶴符,說你們終南山十二家附族聯(lián)名上書彈劾莊家跋扈不仁,欺壓同道,他們決定要脫離莊家,在終南山劃山而治了!再加上你們這檔子事,我看你們終南一脈,只怕要分裂成幾家,不過……”
他臉色陰沉下來,抖手取出一根捆仙索:“在此之前,還是請你和你的弟子到道盟走一趟,說說你們這次的事吧。”
“我不服!”秋長老癲狂地叫了起來,“以前也有新門派興起,我們打壓下去就算了,是他們沒本事,為何要怪罪到我們頭上?修道者本來就是逆天行事,不進則退,修道之路兇險無比,我給他們設(shè)置些障礙又有何不對?這世界本來就是個優(yōu)勝劣汰,物競天存的世界!我這么做有什么不對的?”
“住口!”岳青蓮忍不住說,“哪有你這樣的修道者,道者,天地之意,我相信在這天地間,總是還有著公平公正的天理存在,行善者得好報,為惡著得孽緣,這才是天道!”
羅長老還是毫無表情,但是點了點頭:“小姑娘,你所言雖然有些幼稚,但也不失為君子中正淳厚之道,日后前途不可估量,你申請成立新宗派還沒有批下來,不過……以你如今可以一己之力扛下三家之夾擊,外加你的心性,雖然被外力所逼,卻并沒有喪失本心,在城市中肆無忌憚大開殺戒以報復(fù)社會,這份申請么……我看是準定了。”
“那多謝了。”岳青蓮心里一點目標達成欣喜若狂的感覺都沒有,反而若有所失,經(jīng)過最近發(fā)生的種種事,她甚至都忘記了自己申請加入道盟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當秦明川把那枚玉簡推向自己的時候,是不是自己就根本不應(yīng)該拿?
不拿的話,后面這些事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了?
不,秦明川不會放過她的,他算計得如此之深……只怕……
這么想著,她情不自禁回頭去看遠處的大樓。
在遠處的大樓之上,雷字號的成員面面相覷,有一個忍不住說:“怎么辦?道盟的羅長老最是不講情面的,我們今天被他遇見了,劉家是不是要受到懲罰?”
“去,不懂別瞎說,羅長老是厲害不假,但我們也是法不責眾啊,你看,正一道出來一個奶娃天師,就順順利利地把人帶回山去了,什么幽禁不幽禁的,回了山那還不是看他們自己的,還有那個秋長老,說是要帶回道盟去問罪,問的什么罪啊,那邊終南山不是都快分裂了嗎,莊家正在用人之際,家主去道盟打聲招呼,賠償點物資,還不是就順利地把人帶回去了,難道就追究我們?他們都被放過了嘛!
秦明川側(cè)耳聽到了這番竊竊私語,低垂的眼皮抬了起來,喃喃地說:“沒錯……不能輕易放過他們……”
他手掌一翻,那卷被古銅色牙扣鎖住的陣圖嘩啦一聲在桌面上鋪開,上面隱隱閃著七星光點,修長手指連番輕點,七枚水晶質(zhì)地晶瑩璀璨的十字星芒轉(zhuǎn)瞬在陣圖上布開,與此同時,城市各角埋伏下的劉家成員也感到了自己靈力的涌動。
“秦總?”曲雷首先注意到了陣法的變化,不解地看向他,原來說好的是等那兩大世家奪寶殺人之后,秦明川再出其不意用七星散花陣將其一網(wǎng)打盡,他本來就覺得這事不太靠譜,幸虧最終反而是岳青蓮后來居上,眼看就要把那三大長老給滅掉的時候,道盟長老出現(xiàn)了,那原來的計劃必須要改變,他們不聲不響溜走就算了,怎么秦明川現(xiàn)在又……
古雷也發(fā)現(xiàn)了,輕聲說:“秦先生,一切都結(jié)束了,現(xiàn)在這個結(jié)果還算是滿意,回去對家主也有交代,畢竟他們還折損了人手,咱們最多賠償點物資就算了,別再生事。”
秦明川不答,手指繼續(xù)移動,因為剛才這段時間不歇氣地布陣,他的臉色青白得可怕。
古雷剛想繼續(xù)勸說,曲雷卻大驚失色:“不好!前頭的二十八陣還沒有收起!擒仙陣配合七星散花陣正好能反轉(zhuǎn)過來,令那二十八個地方的人……一舉被殲!”
他這一嗓子,把周圍的人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古雷急得汗都下來了:“秦先生!您可不能做糊涂事!事到如今該怎樣就怎樣了,何必還要趕盡殺絕……原來計劃里這樣做不妨,可現(xiàn)在道盟長老在此,我們要是當他的面剿滅另外兩大家族的弟子,這是要有大麻煩的!”
“就是要他麻煩!鼻孛鞔ㄆ届o地說,嘴唇抿緊,乾坤琉璃鏡在他挺直的鼻梁上閃著不祥的冷光。
古雷沒辦法,狠了狠心說:“秦先生,得罪了!”伸手去抓他的手臂,但卻抓了個空。
詫異之下,秦明川側(cè)頭對他笑了笑:“古雷,你難道忘記了,我雖然百無一用,起碼還會布陣,一個小小的迷魂陣難不住我!
“秦先生!你這是要把劉家置于險地。 惫爬卓窠辛似饋,在爭斗中弟子戰(zhàn)死是一回事,在爭斗結(jié)束之后,還當著一位來調(diào)停的道盟長老,劉家再翻轉(zhuǎn)大陣,殺滅那些門人弟子是另外一回事,劉家本來就元氣大傷,怎么還經(jīng)得起這樣的折騰。
他腦子里隱隱約約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但不敢去證實,只有咆哮:“曲雷!”
“不行啊!我破不了!”曲雷也絕望地喊了起來,他自負是劉家布陣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但在秦明川面前始終只能甘拜下風,尤其是今天,一個迷魂陣都讓秦明川在不知不覺中布下了,他不但毫無察覺,更無從破起,明明秦明川一直就坐在離他遠的地方,但伸出手去,卻總是差之毫厘,根本觸摸不到他的身體。
正在大家都慌作一團的時候,馮雷說話了:“別擔心,其實來之前,劉先生已經(jīng)有所布置了,那七個位置上,根本沒有劉家的人。”
他走到秦明川身邊,低聲說:“秦先生,對不起,劉先生說了,只要你意識到事態(tài)無可挽回,就請收手,萬事都可商量,您在劉家的地位絕不會變!
他又補上一句:“大小姐還在等著您回家呢,過了十二點了,今天是您的大喜之期啊!
“是啊是啊。”古雷先是大喜,然后也幫著勸說:“秦總,事有所為有所不為,今天就到這里吧,別耽誤了婚期……您就算不想想劉先生,也要想想大小姐!
秦明川聽到馮雷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神態(tài)只是微微地改變了一下,并沒有氣急敗壞的樣子,修長手指停止了動作,輕輕在桌面敲打著,半晌,忽然一笑:“也罷!
古雷和馮雷都以為勸服了他,大松一口氣,剛要再說,秦明川嘩地一聲把桌上所有的東西橫掃一空,正在運行的擒仙陣和運行了一半的二十八大陣被這么突然地一攪合,頓時混亂起來,整個城市上空的氣流改變,風呼嘯著四處亂刮,好像是從各個方向都有狂風大作,旋轉(zhuǎn)著升上天空。
須知布陣最忌陣眼動亂及陣圖顛簸,此時卻是兩個都趕上了。
羅長老最先察覺,大喝一聲:“不好!陣法反噬!劉家瘋了不成,這是要殺人滅口!”說著一手祭起一面銅鏡,亮晃晃地向腳下的城市照去,銅鏡上二十八個光點清清楚楚地顯示出來,其中有幾個尚在暗淡,剩下二十個倒還是光亮如初,可見那邊鎮(zhèn)守的人手并沒有損失,但這樣下去就不一定了。
“好大膽的劉家!”羅長老一聲斷喝,飛身趕過去,岳青蓮卻搶先了一步,身形一晃,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樓頂?shù)纳峡铡?br />
秦明川抬頭看去,烏云壓頂?shù)某鞘幸箍罩,岳青蓮黑發(fā)飄揚,素手執(zhí)印,紅光迸現(xiàn),秀麗臉龐如昨,直奔自己而來。
如此燦爛,如此強大,如此輝煌,讓人移不開眼睛。
這就是留在他眼中的最后的景象……
秦明川緩緩地抬起手,摘下了護住眼睛的乾坤琉璃鏡,兩道血泉頓時從他眼中噴射而出,落在了桌面上,染紅了被他推開弄亂的陣圖……
小岳,從來我都知道,照顧你始終是我能力之外的事情。
所以,這是我最后能為你做的。
讓我親手加予你磨難,給予你痛苦,終于等到你歷盡萬劫,展翅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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