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寧
郗家別院當初置辦的時候,就特地選在里離王家不遠的地方,所以王獻之和郗道茂出了門上了牛車之后,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郗家別院。郗超和郗恢得了消息,就早早的迎在門口了。
“阿姊!”郗道茂剛下馬車,郗恢就撲了上來。
“阿乞。”郗道茂轉身用力的抱住郗恢,淚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雖說只有短短的幾天沒見面,可再次見到娘家人,郗道茂恍若隔世一般。
王獻之見抱成一團的姐弟兩人,不由苦笑,先上前朝郗超行禮,郗超含笑回禮,轉身又對郗道茂柔聲說道:“阿渝,外頭冷,我們進去再說。”
王獻之苦笑著上前給郗道茂拭淚,“阿渝別哭了,再哭下去,阿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阿兄。”郗道茂不好意思喚了郗超一聲,郗超見王獻之體貼的模樣,不由滿意的微微一笑,“進去吧,父親和叔父等了很久了。”
“諾。”王獻之扶著郗道茂進了上房,郗愔和郗曇已經等候多時了。
“阿父。”郗道茂見了郗曇,眼眶又不由自主的紅了,也顧不得行禮,直接膩到了郗曇身邊,王獻之倒是乖乖的跪下行禮,郗愔和郗曇喚他起身之后,郗曇愛憐的輕拍女兒的腦袋,“沒規矩。”
郗愔哈哈一笑道:“阿渝以后也難得回家了,講這么多禮數干什么?阿渝,過來,到伯父這兒來。”
“伯父。”郗道茂立馬蹭到郗愔身邊,郗愔上下打量著郗道茂,見她面色紅潤,眉眼間閃爍著初為人|妻的嬌羞和甜蜜,郗愔和郗曇不動聲色的互視了一眼,一顆高懸的心終于落地了。
因這次,并沒有女眷,在場的又都是近親,故郗曇設宴款待王獻之的時候,郗道茂也坐在了王獻之旁邊。
“子敬,阿渝從小被我們寵壞了,有時候性子驕縱了一點,你多擔待的一點。”郗曇對王獻之說道。
“岳父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阿渝的。”王獻之聽了郗曇的話,忙起身作揖。
“都是自家人,就不要這么多禮數。”郗曇擺手說道,他回頭對郗道茂說道:“阿渝,嫁人之后,就不像在娘家了,不可以那么任性了,知道嗎?”
“知道——”郗道茂撒嬌的拉著郗曇的大手說道:“阿父,你別老是人家教訓人家嘛!對了,你什么時候回去啊?”
郗曇被女兒的撒嬌弄的沒法,“我不回去了。”郗曇愛憐的望著女兒說道:“這次我出來夠久了,明天我就直接從這里回下邳了。”
郗道茂不由有些不舍,“那阿父你要保重身體啊!你什么時候回京口呢?”
“可能要過段時間了。”郗曇說道。
王獻之見狀柔聲說道:“阿渝,以后我們去了建康之后,建康離京口很近,你可以隨時回去看岳父岳母。”
“不行!”郗曇聽了王獻之的話,豎下臉說道:“子敬,你可不能老慣著她,這丫頭最會的就是得寸進尺。”轉而他又對郗道茂說道:“哪有女孩子家出嫁了還老是回娘家的?你可以好好在婆家待著,伺候好你公婆、夫君才是正理。”
郗道茂不由吐吐舌頭,對郗愔和郗超投了一個求救的眼神,郗愔笑著搖頭:“對了,子敬你們去建康,房子可備好了?還是住在王家的別院里?”
王獻之道:“我是想自己找間房子住下,但一時間似乎找不到合心意的,到時候看吧,實在不行就先住在別院里吧。”
郗超道:“你若不棄,房子我到可以幫你找一間。”
王獻之拱手道:“那就勞煩阿兄了。”王獻之知道郗超在建康多年,手下早就培植了不少勢力,在建康找間房子,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故他也沒有退卻。
郗超含笑道:“自家兄弟,有什么勞煩不勞煩的。”
郗愔對郗超道:“你找個離你家近點的地方,這樣兩家走動起來也方便。”
郗道茂欣喜的問道:“阿兄,是不是阿嫂和阿奴也要去建康了?”
郗超道:“你阿嫂要去建康,阿奴留在京口陪著阿母。”
郗道茂暗自想到,這也不錯,至少阿兄和阿嫂能在一起了。
郗曇舉起酒杯說道:“子敬,來,我們今天不醉不歸。”
王獻之忙起身給郗曇斟酒道:“好,岳父,我給你斟酒。”
郗曇含笑輕拍王獻之的肩膀,“子敬,在桓大人府上好好干,等過上幾年,我在想法子幫你換個地方。”王家雖說站在權貴的最頂端,但自從王羲之辭官之后,王羲之這一房就沒什么當大官的人,叔叔、伯父畢竟隔了一層,故沒什么人可以幫王獻之謀個好差事。
王獻之灑脫一笑道:“岳父大人不必為子敬多費心思,子敬畢竟年紀還輕,資歷尚淺。”
郗曇滿意的說道:“你能這么想最好不過了!”
待王獻之同郗道茂回王家的時候,已經快初更了,郗曇望著已經快睡著的郗道茂,不由搖頭對郗超說道:“今天太晚了,你送你子敬和阿渝回去吧。”
王獻之道:“不用勞煩阿兄了,反正家里也離這兒也不遠,我們自己回去。”說著他從懷里取出一塊令牌丟給車夫。此時已經到了宵禁的時間,若是沒特殊的通行令牌,他們今晚也只能留在郗家了。
“也好,你們路上小心點。”郗超讓丫鬟從屋里取了一斗篷,“上了牛車就蓋上,小心別著涼了。”
王獻之點點頭,郗道茂依依不舍的同眾人告別之后,被王獻之扶著上了牛車。上了車王獻之就將郗道茂往懷里一摟,用斗篷將她密密的裹住,“早點睡吧。”王獻之低聲說道。
“我還不算太困。”郗道茂揉揉眼睛,聞著他身上的濃濃的酒氣,不由皺皺眉頭,嘟噥的說道:“我下回告訴阿母去,說阿父又不管不顧的喝了好多酒,還把你灌醉了。”
王獻之啞然,低頭親了親她,“今天岳父很開心,我也沒喝醉。”
郗道茂好奇的問道:“你又用海綿了?”
王獻之搖頭笑道:“我怎么可能在同岳父喝酒的時候用海綿?”
郗道茂訝然道:“你酒量真好。”
王獻之大笑:“我可是從小被阿父用酒灌大的。”
兩人回王家的時候,王羲之和郗璇已經歇下,郗道茂之前便遣人回來說過了,到了家之后,她又遣了一人去郗璇院子通報。
“少郎君、少夫人,這么晚了,你們不如先睡吧?明日在沐浴吧。”豆娘說道。
王獻之和郗道茂同時搖頭,王獻之道:“阿渝,你先睡吧,我去洗洗就來。”
郗道茂道:“不沐浴我可睡不著。”
豆娘無奈的望著這對夫妻苦笑,只能吩咐丫鬟將熱水備好,因王獻之沒有通房丫鬟,故郗道茂給王獻之沐浴。
“你先去睡吧,我自己一回就洗好了。”王獻之對郗道茂說道。
“我現在不困了。”郗道茂給王獻之搓著背問道:“你是不是不喜歡熏香?”她好幾次都注意到了,王獻之雖然每次出門的時候都喜歡把自己熏得香噴噴的,但在家的時候,他的衣服都沒有熏香,且每次出門回家,他第一件事總是洗澡。郗道茂還記得王獻之小時候似乎沒在衣服上熏國香,倒是其他幾位表哥熏香熏得很濃。
“你怎么看出來的?”王獻之靜默了一會,才好奇的問道。
“我見你在家似乎不喜歡熏香,每次外出回來,都要洗澡,你是不是聞不得香味?”郗道茂問道。
“也不是聞不得。”王獻之說道:“我就是不怎么太喜歡龍涎香、沉香的味道。”
“你不喜歡為什么還要熏香?”郗道茂疑惑的問道。
“是阿父說的。”王獻之說道:“他說我在家的時候,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但去了外頭就不能由著我的性子來,他不許我把這事說出來。”王獻之笑了笑,“那個時候年紀小,不知道父親的苦心,只覺得很委屈,可現在大了,也漸漸知道父親的意思了……”
郗道茂愣了愣,她沒有想到王羲之如此肆意之人,居然會如此教導兒子。王獻之握著郗道茂的手說道:“阿渝,我們早點睡吧,明天我們早點過去給阿父、阿母請安,他們今天怕是急了。”
郗道茂點點頭,“好,都是我不好,拖著你不肯回家。”
王獻之道:“這有什么關系,馬上岳父他們就要走了,說起來好像阿父也想請他們喝頓酒呢!到時候肯定也會這么晚的。”
郗道茂撲哧一笑:“阿父的宴請怎么能同我的相比?”她低頭想了想說道:“你若是不喜歡沉香、龍涎香之類的味道,不如我用銀丹草跟你熏香試試看?”
“銀丹草?”王獻之一愣,“這么賤的草,能熏香嗎?”
郗道茂道:“試試看好了,別看銀丹草低賤,他味道也不是一般的香。”
“等過幾天,空了些,我們試試看。”王獻之實在怕了那些熏香,“現在時辰不早了,我們早點安歇吧,明天早點過去請安。”
“好。”郗道茂點頭說道:“明天是要早點過去給阿父、阿母請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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